不知是谁从三楼丢下块石头,很明显在丢的时候那人给他加了个初速度,石块在空中急速下坠,眼看就要砸向叶臣辛,就在快要触碰到叶臣辛的头发时,整个石块好似被静止一般停在了半空中,随即又迅速地向上飞去,最后被楼上那人稳稳接住。

    “反应倒是挺快。”

    “不许你欺负哥哥!”小包子冲着楼上那人吐着舌头,将叶臣辛高大的身躯护在自己身后。

    叶臣辛摸着小包子的小脑袋,对着楼上的人冷笑一声:“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那么特别。”

    “那还不是你让我等太久了。”杜威武趴在窗台上向下看去,语气有些不满,“喂,小丫头,快别缠着你陈哥哥了。”

    “不要!再多玩会儿嘛。”小包子抱着叶臣辛的大腿,可怜巴巴地哀求着,看着小包子那水汪汪的眼睛,叶臣辛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那你跟哥哥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叶臣辛蹲下身来,看着小包子的眼睛认真说道。

    小包子眨了眨眼睛,稍加思索后说:“那还是算了……我不喜欢楼上那家伙。”小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喜欢的人她会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她甚至连声哥哥都不愿意叫。

    “喂,你个小丫头怎么说话呢!”虽然小包子说话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杜威武听得清清楚楚的。

    “略略略!”

    “看我怎么收拾你!”杜威武扁起袖子,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你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呢。”叶臣辛笑着说道,随即用“驭灵”将杜威武的窗户合了上去,任凭他在楼上抱怨,叶臣辛也没有将窗户再次打开的意思。

    “哥哥要去和上面那个哥哥吃个饭,你在家里要乖乖的哦。”

    “嗯嗯,人家一定好好吃饭!长高高让哥哥早点回来!”

    “拜拜啦!”说完叶臣辛便起身离开,转身走进了隔壁的饭庄。

    “拜拜!”

    “再见……”陈姨将小包子抱在怀里,对着叶臣辛的背影,挥手告别。

    叶臣辛和刚刚告别王爷爷一样,始终没有回头。老实说,他并不擅长应对告别,无论是生死离别的重大场面,又或是日常生活中那一声简单的再见。叶臣辛总是选择对这样的场面视而不见,或者说是在刻意的逃避。

    他至今忘不了小时候死去的那只宠物狗憨憨,明明遇见是那般美丽,但人和狗的寿命终究是无法相提并论。那天下了点小雨,王管家在府中张罗着憨憨的葬礼,穿着黑衣的下人走来走去,女佣们搬着些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穿梭在走廊之间,发出咣咣铛铛的响声,嘈杂的脚步声混着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

    但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孩童的哭声回荡在耳边,泪水蒙住了双眼,透过模糊的视线,叶臣辛隐约看到憨憨棕黄色的身体,这只陪伴了他三年的小土狗,此刻正像往常一样卧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憨憨,努力感受它尚存的一丝灵气,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冰凉。

    “王管家,你说它怎么不吃骨头呀?”

    “少爷,也许是它还不适应新家。”

    “可是它早上没有吃东西耶。”叶臣辛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满是肉的排骨挑逗面前这只棕黄色的土狗,“你不饿吗?”

    棕黄色的土狗坐在那里,眨巴着黝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叶臣辛,歪着脑袋的模样好像是在努力理解叶臣辛的话是什么意思。

    “给你!这可是府里最好的厨师做的肉排!”叶臣辛将手里那根排骨扔到小狗的饭盆里,期待着小狗进食的画面。

    棕黄色的土狗,似乎闻到了香气,站起来走到排骨跟前用力闻了几下,不过它并没有像叶臣辛期待的那样开始享用这顿大餐,相反它扭头回到刚才的地方再次坐了下来。

    “白菜呢?白菜你吃不吃?”叶臣辛从厨房里拿了片白菜,递给土狗,不过他这次并没有报太大期望,怎么会有狗会喜欢吃白菜而胜过吃肉呢?

    土狗走过来嗅了嗅,再轻轻咬了一口之后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犬牙撕咬着白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而那个排骨就那样躺在一旁,像是一个失宠的宫女。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条傻狗!”

    “少爷,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找血统更名贵的狗,土狗未免与您的身份不大相称。”

    “不用!这条狗我很喜欢,血统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叶臣辛摆摆手,拒绝了王大总管提出的建议,“你这么傻,就叫你憨憨可以吗?”

    “旺旺!”像是在回应叶臣辛,憨憨这次好像真的听懂了他说话的内容,高兴地摇着尾巴。

    “哈哈哈,好狗!憨憨真是条好狗!”叶臣辛摸着憨憨的脑袋,虽然土狗的毛发并不柔顺,但他还是喜欢的不得了,毕竟这可是他的第一只宠物。

    “少爷,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是时候放手了。”王大总管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只是还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听不清楚。

    “不要!”想到怀里的憨憨马上就要被埋进同它毛色一样的黄土之中,叶臣辛哭的更大声了。“为什么不让父皇给憨憨复活!明明只要一点点灵气就可以!”

    “陛下有令,臣做不到……”

    “喂!我这是在想什么呢?不过憨憨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叶臣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由得为自己跳跃的思维感到惊讶。

    死生有别,天各一方。生与死之间仿佛隔着天堑,绝非一丁半点灵气可以打通,遇见与告别也不过是生命的常态,只是叶臣辛小时候不懂,长大才明白这些道理。

    “告别而已,又不是永别。”叶臣辛这样安慰自己,小包子、陈姨、王爷……这条街上的每一个面孔他一定都还会再次遇见。他收拾好情绪,推开了饭庄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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