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爸等媳妇儿出来后,才自告奋勇地说道:“客房我已经收拾出来了。”

    柳行琼“嗯?”了声,上下打量了他须臾:“客房?你今晚要睡客房啊?”

    “不是!”业爸解释说,“我就是想着,虽然小柏跟小陆都是认识很久的老同学了,但毕竟是年轻人,睡一个房间多不好。”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柳行琼忍俊不禁:“你怎么越老越糊涂,这都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

    “咱儿子喜欢……!”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柳行琼担心被听见,把业爸拉远了小声说,“咱儿子喜欢小陆啊!刚才我就稍微试探那么一下,他耳朵就红得滴血,话也不说了,就差没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脸上!”

    “?!”业爸的眼睛从没瞪得这么圆过。

    他平日里虽然工作繁忙,但对于儿子还是上心的。不像别人家孩子一样,隔三差五就有早恋行为,业柏十八岁以前安分得很。上了大学之后,虽然也知道儿子谈过恋爱,但也从没听过他说起这些事,更别说带人回家了。

    所谓草灰蛇线,一切都有迹可循,柳行琼喟叹道:“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然而业爸却一拍大腿,表情万分严肃:“喜欢的话就更不行了!小陆会吃亏的!”

    “站住,你过去瞎搅和什么,”柳行琼将人捂着嘴拽回来,“你儿子还不了解吗?”

    柳女士熟知业柏的脾性,知道他表面虽永远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实际上大多是装得很好,人还是挺规矩的,至少上学时期小红花拿了一大堆。

    让人吃亏?我看是有那心没那胆!

    业爸:“……”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

    “阿姨她……”

    难道是……看出什么了?不,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她纠结这个做什么。话锋一转,陆苁今急中生智地续道,“……买了什么?”

    这么多东西,好像不只是衣服。

    业柏也不太清楚,低着头默默地拿出来:“衣服,牙刷牙膏,毛巾,还有……”

    在摸到某个触感柔软的东西时,业柏整个人如遭雷劈地定在原地。原本陆苁今还觉得奇怪,但眼见他脖子连着耳根肉眼可见地窜红起来,一片恍然大悟。

    她缓慢靠近,然后好奇地……看他的表情。

    业柏也看回来,在她肆无忌惮的目光下,自以为很淡定地补充道:“还有你的贴身衣物。”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业柏却能看出什么似的,说:“如果不合适,就说。”

    原本贴身衣物就很私密,尺寸也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按照陆苁今不喜欢麻烦人的性格,如果太勒的话,也不一定会说。

    陆苁今磨了下牙齿:“应该不会。”

    “是吗。”他忽然的靠近,目光与她的相粘连,“你的尺寸,应该没那么容易看出来吧?”

    陆苁今下意识往后仰,在她重心偏移之前,业柏有力的手腕却拦住她的腰,将她缓慢地拉过去。陆苁今穿得并不厚实,结实虬劲的肌肉隔着衣料紧贴着她的薄背,让人无法忽视。

    没有实触,温度却炽热得要命。

    “陆苁今,”业柏语焉带笑,“你这里,地震了。”

    陆苁今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你长得真好看。”

    这种话业柏早就听过很多次了,本来应该不怎么意外,但大概是因为这话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竟还有几分稀奇。

    “你挺喜欢我的脸啊?”

    “喜欢你。”

    踩着上句话的尾音,陆苁今的声音清晰无比地穿进他的耳朵里。

    “……”肉眼可见地,业柏愣了下,又确认似的,“你,再说一遍。”

    陆苁今很乖,但语气又十分坚定:“喜欢你。”

    我、喜欢你。

    是你这个人。

    仿佛有电流顺着血管噼里啪啦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业柏的理性告诉他可能会失控,正想松开那只抓着她后腰的手。

    然而。

    “业柏,”

    陆苁今却主动靠近了一步,“可以亲你吗?”

    业柏下意识:“什么?”

    陆苁今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瞧了他一会儿,然后踮起脚——

    但发现还是够不太着。

    她一米六几,比平均身高略高一点,在首都不算高挑,但因为身材比例很好的原因,即便站在人群中也是引人注目的。

    只是业柏有点高了。

    陆苁今略一皱眉,想让他低一点,但还没等她开口,后颈就被他不轻不重地抚住,紧接着一片阴影笼下来,她略微张开薄唇,业柏的充满侵略性的味道便包裹着她。

    陆苁今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身上的清香并非来自浅草,而是在丛林深处野蛮生长的植被。

    是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落进去的陷阱。

    柳行琼其实预估错了。

    业柏等了太久了,从看着她站在别人身边,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开始,到眼睁睁让她从自己手溜走……他一点也不想再蹉跎下去了。

    辗转之间,陆苁今被压在墙上。空调的冷风吹得他手指有点冰,按在她衣摆下的皮肤时,陆苁今忍不住抖了下。

    业柏倏然停了。

    他亲得眼尾泛红湿润,仿佛盛着一汪水,但眼神里的占有欲却仿入无人之境般横冲直撞。

    陆苁今快被撞晕了。

    业柏把拇指按进陆苁今的唇瓣之间,抵开那雪白的贝齿,低声说:“呼吸。”

    浑浊的空气鱼贯一般涌出肺部,陆苁今的心口一阵阵起伏,等到她稍微平复了点,业柏才禁不住说:“陆苁今,你的技巧很拙劣啊。”

    “我……”陆苁今喘着气,说话时牙齿磨着他的拇指,“又不怎么亲。”

    虽然这并不是她的初吻,但以前……都是她被亲,不知道怎么主动。而且就算是亲,也都是蜻蜓点水地碰下唇……主要是陆苁今自己觉得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便会产生抗拒,而对方一般被她这样拒绝几次,也没了想继续下去的兴致,自然而然就分手了。

    哪里有……这么深入。

    业柏的情绪其实不太能察觉,但因为离得够近,所以陆苁今还是能捕捉到一点不太高兴的微表情。

    他埋下来,靠近她的唇边,陆苁今下意识把眼睛闭上,但业柏在呼吸交缠间默了一会儿,还是克制地把衣服毛巾塞进她怀里。

    “知道了……去洗澡。”

    于是陆苁今不是非常淡定地进了浴室洗澡。

    业柏往后坐,但因为没估摸到床沿的距离,差一点就滑下地板。他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听着里面传来的的水声,整个人的心跳却又如脱缰野马一般。

    他看向某处地方,耳根又烧了起来。

    柳阿姨给她买的睡衣是很好的真丝品质,穿起来很舒服,裤子长度也刚刚好,只不过……大抵睡衣都是差不多类型的,宽松的领口能露出一大片洁白如玉的锁骨。

    照理说,陆苁今在家应该已经穿习惯了,但毕竟这不是自己房间。她拢了拢宽松的领口,有点忐忑地走出来。

    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觉得……挺麻烦他的。本来她可以在外面订个酒店,反正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怎么就不由自主跟来了呢……

    但是弯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她也不想。

    出来时业柏脸色一如既往,他看了陆苁今一眼,又飞快地看向左手旁的吹风机,递给她。

    “谢谢。”陆苁今顿了顿,没立刻打开吹风机,而是抬着一双因为水气而微微湿润的眼睛,亮晶晶地喊他名字,“业柏。”

    “嗯。”

    “谢谢你收留我。”

    业柏没立即说话。

    他不想说,其实是他蓄谋已久。

    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晚上就睡这吧,我去客房——”

    业柏僵了下,看向自己被拽住的一片衣角。

    陆苁今斟酌着说:“你能不能……也睡这里?”

    “……为什么?”

    “我有点怕。”

    就算是在宿舍区附近租了个单间,陆苁今一般也不会单独留宿。她不太喜欢一个人睡的感觉,所以她给自己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就是一个等人高的公仔玩偶。

    “那你,”说话时,业柏喉结上下移动,“就不怕我?”

    陆苁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用一种相当平常的语气说道:“严格来说,不是我吃亏。”

    “……”

    业柏洗澡的速度并不算长,但不知道怎么的,今晚他在浴室待的时间略微长了点,等他出来时,陆苁今已经睡了。

    微黄的夜灯,半蜷缩着,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业柏一边胡乱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她,然后席地而坐,呆呆地盯着陆苁今的睡颜,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高三里永远有刷不完的卷子的那些日子。有时候下午放学了,值日生也都走光了,夕阳的残辉掠过高高叠起的课本斜照下来,落在正在小憩的陆苁今脸上。

    她不知道,很多次,业柏坐在姜芝的位置上,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秃much】连载的《甲与丙》,全文已经结束,但并没有打上完结标签,因为【秃much】说最后还是会写番外的。

    他对“给阿丙的第1封信”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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