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中的荷花婷婷伫立,娇嫩的花瓣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着,鱼儿在荷叶间游动,不时吐出一串泡泡,岸上老榆树伸展出枝叶,投下了一片浓浓的绿荫。

    严蕊额头贴着草地,一颗颗微小的汗珠从她美丽的脸上沁了出来。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的她看不清赵童儿的表情,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久闻平安县主急公好义,为民伸冤,今日县主如果不答应,小女子宁可跪死在这里。”

    王翀盯着严蕊,眼睛眯了起来,这女人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道德绑架玩得很溜啊。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赵童儿才从懵逼状态中醒了过来。

    她刚才不是不说话,而是被严蕊这一跪给跪懵了,现在得了王翀的提醒,赶紧说道:

    “如果你姐姐真的有冤屈,我肯定帮你主持公道,你先起来。”

    听县主应了下来,严蕊心中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又朝县主行了一礼:“谢县主!”

    “那个,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有何冤屈啊。”

    “小女子的姐姐名叫冬梅”

    “冬梅?”赵童儿还没反应过来,王翀却马上想起了是谁,严蕊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乞巧节那日,在入云阁门口自杀的孙德富口中所喊的冬梅便是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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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树上知了还在热啊热啊的叫着,羊肉串的油滴落到炭火中,簇的冒出一朵小火花来。

    一群人围成一圈,静静地听着严蕊的话:

    “我从小便被卖到入云阁做了冬梅姐姐的侍女,她待我极好,我们俩情同姐妹,八年前,那个孙德富看上了我姐姐,想娶她回家,但我姐姐没答应,孙德富便一直纠缠于她。

    雍庆七年四月十三,我姐姐在阁中被害,官府认定孙德富是凶手。他也招认了,因向姐姐求欢不成,失手杀了她。”

    赵童儿听完,疑惑的问道:“那没问题啊,这孙德富自己都招了啊。”

    严蕊抹掉眼角的泪花,一脸坚定的说道:“那日孙德富自杀的事,我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是凶手,他又为何要自杀?而且为何要在死前喊冤?

    姐姐离开已经八年,这八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这几日,我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当日姐姐死时的惨状,还望县主找出真凶,替我姐姐伸冤啊。”

    说着,严蕊又要跪下去,赵童儿赶紧扶住她,转头对王翀说道:“小官儿,她说得很有道理,这案子就交给你了。”

    “大理寺王大人断案如神,小女子早有耳闻,要是王大人能接此案,那是再好不过了。”

    王翀现在头很大,眼睛眯的更细了,拿着竹棒一下一下的敲着地。

    这严蕊深藏不露,这一俯身,呼之欲出啊。

    她绕了半天,看似找的是县主,实际上目标是我,好深的胸~不是,心机啊!

    他没有接严蕊的话茬,而是问道:“严姑娘,我想请问,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县主,而我又是王翀的。”

    “县主面带黑纱,英姿飒爽,城中谁人不知,王大人年轻,英武非凡,手中总是拿着一根竹棍,小女子当日在楼上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已经记住了大人的英姿,今日一望便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严蕊这套彩虹屁说得赵童儿脸上开了花,王翀心里却哀叹连连,怎么什么破事都找上自己啊,不过眼见赵童儿已经帮他揽下了活,他便点了点头说道:() ()

    “此案我先看看,到时候如真有疑点,我再来找你。”

    严蕊谢过赵童儿和王翀后便离开了,一直到她上了油壁车,王翀还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在看。

    赵童儿从桑音手上抢过几串羊肉串,自己吃着一根,见王翀还在那儿站着,就塞了一根到他的手里。

    “小官儿,你觉得有问题吗?你说那冬~冬什么梅的是被孙德富杀的吗?孙德富为什么要自杀啊。”

    “。。。。。。。。”听到赵童儿这一连串的问题,王翀瞬间感到手上的羊肉串不香了,“县主,你知道人生八字真言吗?”

    “不知道。”赵童儿在学习上还是很虚心的。

    “我现在就把前半句告诉你。”

    “好!”

    王翀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羊肉串:“关你屁事!”

    “那我也不是想帮人伸冤嘛?伱审案厉害,就帮帮她嘛。”

    “关我屁事!”

    王翀把吃干净的竹签往地上一丢,气呼呼的说道:“我们先不说凡命案都要经过大理寺三个寺丞以上官员复勘才能定判,错判的就极少。

    而且这种陈年旧案人证物证不知道去了哪里,更别提此案苦主、凶手都已经死了,就凭她严蕊几句话,就要去查,怎么查?”

    赵童儿被王翀一说,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冲动了,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说道:“那孙德富不是以死明志了,这不是疑点吗?”

    王翀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万一是他做苦役把脑子做坏了呢?或者他本身就有重疾,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干脆来这么一出给自己搏个清白名声呢?再或者,他就是想装装样子,结果玩脱了,把自己玩死了。”

    赵童儿抱着王翀的胳膊一阵摇晃:“那怎么办,我都答应她了。小官儿,你就帮帮我嘛。”

    两人背后的桑音拿着一把羊肉串,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她什么时候见过县主这般撒娇的样子。

    难道,又鬼上身了?

    “人家跑过来跪一下,拍拍你马屁,你就答应了。万一她有别的心思呢?哎呀呀呀呀。”

    王翀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阵剧痛,耳边传来赵童儿恶狠狠的话:“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开染坊是吧,小官儿,这案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接,接。”

    瞬息之间,攻守之势异也,赵童儿以实际行动告诉王翀,比起讲道理,她更擅长讲物理。

    见赵童儿这副模样,桑音拍了拍胸口:“对嘛,这才是小姐嘛。”

    这时,远处一队侍卫护着一辆马车急冲冲的赶到几人面前。

    车帘一翻,大内侍贾成从车上迈了下来,双手笼着袖子,走到赵童儿身边看着两人的姿势,不禁嘴角微微一抽,说道:

    “县主,陛下让你马上入宫。”

    “哦。”赵童儿松开王翀的胳膊,对他说道:“你要不好好查,我和你没完。”

    看着赵童儿上了马车,王翀甩了甩胳膊,刚要松一口气,就看到桑音从车上跳了下来,从他手里一把夺过羊肉串:

    “拿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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