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故人 皆是遗憾
叶慎微越来越适应这份工作，她喜欢和那群孩子相处。
绿意燃烧的五月，她的房子终于改装完成。原本的三间卧室只留下一间，另外两间打通变成画室。
滕思杰和郁皖湘来过一次，刚进门就接连感慨。她们笑说，你现在过得的这日子，除了画画就是侍弄花草，像清心寡欲的隐居士。
叶慎微不置可否，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她窝在这间屋子里，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写教案，冬去春来，抄了厚厚一摞。
再听到沈流深的消息，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那一次，是她约滕思杰来家里吃火锅。
锅里的菜被她们洗劫一空，叶慎微去厨房翻冰箱，她记得上次去超市，多拿了几包丸子和肥牛。
手在里面摸了会儿，很快碰到包装袋的一角，里头的东西被冻得硬邦邦，凉意顺着指尖窜到心里，冰得她浑身一哆嗦。
回到桌前，滕思杰正龇牙咧嘴地抽着纸巾盒，叶慎微看着好笑，问:“被烫到了？”
“火没调小，汤突然迸出来了。”滕思杰撕开她拿来的袋子，把食材一股脑倒进锅里。
“要紧吗？”叶慎微一边在抽屉找烫伤膏，一边咕哝道:“我记得上次用完放在这里的啊……”
“没事，就有点红，不用涂药。”
“还是涂了放心，马上就找到。”
叶慎微手里动作不停，终于在一个角落摸到那只药膏。
这是上个月买的，那天她正跟着视频学炒菜，不小心被热油溅到，手上立刻浮出两个泡，冲了凉水不顶用，最后只好下楼去买药膏。
到了药房，柜台前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正低头整理台面。
叶慎微不知道该叫阿姨，还是该叫医生，索性跳过称呼，跟她说你好，我手被烫到了，想买个药膏。
人家看了她一眼，说买这个牌子吧，起效快，还能防感染，备在家里总能用到。
没承想当时的无心之说，竟然真的一语成谶了。
叶慎微捏着药膏走过来：“找到了，你赶紧……”
话讲到一半，滕思杰接到宋佳宸的电话，她正忙着挤虾滑，于是顺手开了免提。
对面声音杂乱，好像坐了群人打麻将，刚听见喊了句“八万”，马上有人接了声“胡了”，此起彼伏的哄笑瞬间到达顶峰，吵得人头疼。
宋佳宸似乎也嫌闹腾，打算朝外走，后面有人嚷嚷:“老宋！是不是玩不起？再来两把啊！”
他边笑边咳，朝那人骂了句滚。
过了一会，那边总算安静了下来。
宋佳宸说:“现在能听清吗？”
“能。”
滕思杰把手摊在桌上，叶慎微低头帮她涂烫伤药，浅黄色的膏体刚敷上去，灼热感立刻加剧，疼得她直抽气。
“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你讲。”
宋佳宸继续说：“老沈和秦筝月底结婚，我到时候得和老沈去接人。”
滕思杰才听到一半，连忙伸手去捂听筒。慌乱之间，手机掉到了叶慎微怀里。
他的声音响彻在屋里。
而宋佳宸对这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还在那头喋喋不休。
“宋初瑜那小子非要跟着去，但你也知道他疯起来要人命，所以到时候……”
滕思杰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眼神本能地看向身旁的人。
叶慎微很快就回过神，把手机重新放到桌上，悄声说去买点水果，然后拿着钥匙避了出去。
她住的这栋楼在小区靠里的位置，要绕一圈才能看到水果店。
这个季节的温度恰到好处，外面不少人在闲逛，有消食聊天的，有遛狗的，也有带着孩子玩的。
叶慎微听着他们的说话声，不紧不慢地朝大门口走。
有时候混在人群中，看身边熙来攘往，会获得一种生活的实感。她闻着绿化带的蔷薇香，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轻松的笑。
这个点的水果店人挺多，叶慎微挑了点当季的樱桃和荔枝，没想到会在结账时碰上暌别经年的人——
那个曾经对她青睐有加的师长。
叶慎微毕恭毕敬地朝他打了个招呼:“赵院长，您好。”
赵思贤穿板正的西装长裤，回忆片刻，想起了她的名字，亲切地唤道:“慎微同学啊。”
声音还和从前一样，洪亮浑厚，深处藏着对学生天然的关怀。
听到这个称呼的刹那，她仿佛重温一场旧梦，在青枝葳蕤的窗前，赵院长曾像个长辈似的说，你画画有灵气，无论如何，将来都别放下你的笔啊。
彼时不解其中意，再读已成话外人，她到底辜负了老师的期许。
叶慎微不敢看他，点点头道:“老师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现在工作了吗？”
“在学校做美术老师。”
“挺好的。”赵思贤拍拍她的肩膀，“教书育人也很不错嘛，你现在还画画吗？”
她忽然觉得喉间哽住，语气艰涩道:“有时候也会画。”
“这样啊……”
简短的三个字包含太多情绪，她竟分辨不出是失望更多，还是遗憾更甚。
最终，这场始料不及的相遇在她的仓皇逃避中草草收场。
屋子里，滕思杰已经挂了电话。见了她，神色有几分一言难尽。
叶慎微换了拖鞋，把钥匙扔在玄关柜上:“我去洗水果，锅里的菜熟了吗？”
“应该……熟了吧。”滕思杰不确定地捞出个丸子。
厨房的水哗啦啦响，时间宛若被这声音静止。
很快，叶慎微端着玻璃碗出来，里面盛了一汪樱桃，香色鲜秾，像油画中贵夫人身上的珊瑚红。
滕思杰歉疚道：“微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告诉你。”
叶慎微拈了粒樱桃尝，薄薄的果皮撞碎在齿间，几乎是同时尝到了又酸又甜的滋味。
“也不是没必要。”她又改口说，“我就是把这事特意告诉你好像不合适，你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她说完觉得还是语不达意，但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
叶慎微不知道有没有明白她的话，低头挑了一粒红到发紫的樱桃递给她。
滕思杰咬进嘴里，刚一嚼，就忍不住皱了眉。
抬眼看向对面，叶慎微面容沉静，看不出一丝伤感，她笑意浅浅地说:“思思，你的好意我理解。他结婚是喜事，我知道了肯定会真心献上祝福的。”
“你不难过吗？”
“现在不了。”
隔着窗户望出去，叶慎微看见深青色的天空，一树新叶从角落斜斜舒展开，看不出颜色，她却直觉地知道它绿得不能再绿了，绿得无所顾忌，绿得淋漓尽致，像要沿路高歌过去，将过往种种一并染绿。
第二次与沈流深有交集是在五月底。
他和秦筝的婚礼如期而至，举办得盛大而热闹，一度成为普通大众饭后茶余的谈资。
那天晚上，叶慎微突然想从循规蹈矩的生活里追求点刺激，于是找了一家清吧喝酒。
它位置很独特，在湖面中央一只小船里，四面灯火阑珊，静静的像天空倒扣下来的一弯月。
老板是个文艺青年，在店里养了只黑猫，懒懒地窝在柜台上。
叶慎微进去的时候，放的正好是《Magnolia》，Nyah grace慵懒浪漫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Stop don't you want to love me
I know we're missin' somethin'
The stars have left your eyes but
I keep on tellin' you stop……
Don't you want to hold me
调酒师拿来酒单，一个名字映入眼帘，她指了指说:“我要这个。”
“好的，有什么偏好吗？”
“没有。”
“请稍等，马上好。”
叶慎微嗯一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前面的茶几摆着几枝花，璀璨而绚丽，很容易让她想到梵高的《雏菊和银莲花》。
刚坐下，旁边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你是……叶慎微吗？”
她转过头，对上没在阴影中的半张脸，眉眼模糊，只有一张红唇轻轻翕张。
那人走近几步，弯下腰朝她笑：“你还记得我吗？”
叶慎微这下看清楚了，果然又是个熟人。她心下暗叹，这十来天倒是有意思，把多年不曾碰到的人都偶遇了个遍。
“好久不见，周箐。”
“嗨呀，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是啊，真巧。”
周箐和同伴耳语几句，便坐到了她身边。
她们俩是大学同学，是平时见面会打招呼的那种关系。毕业后，大家各自奔赴天南海北，仅有的那点联系也在距离和时间里渐渐磨灭。
周箐刚坐下就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还念书吗？叶慎微说她毕业了，现在教孩子画画。
话毕，就见对方脸上露出和赵思贤如出一辙的神情，不同的是眉梢眼角都开出了轻蔑的花。
周箐喝了口酒，又说她前年嫁了个富二代，结婚以后就不上班了，每天只要逛街打牌。
她看了一眼叶慎微，以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微微，你也这个年纪了，要趁现在还年轻漂亮，抓住身边的机会啊。”
叶慎微笑了笑，搪塞说这事要看缘分，急不来的。她没有深究何为机会，也无心讨教所谓的妙招。
“话不是这么说的，结婚可不是靠缘分，你得主动去找啊。”周箐见她不上心，点开手机伸到她面前，“你看我这几个姐妹，现在过得多滋润，就是她们会嫁，所以这婚姻就是咱们普通女孩的升阶捷径。”
屏幕上是朋友圈的九宫格，周箐边说话，边将照片放大给她看。照片里的年轻女孩们身穿带logo的名牌，手上必戴钻戒，还要拎只爱马仕包。
叶慎微静静地看着，目光定格在最后一张，那是仅有的一张合照。
绿意燃烧的五月，她的房子终于改装完成。原本的三间卧室只留下一间，另外两间打通变成画室。
滕思杰和郁皖湘来过一次，刚进门就接连感慨。她们笑说，你现在过得的这日子，除了画画就是侍弄花草，像清心寡欲的隐居士。
叶慎微不置可否，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她窝在这间屋子里，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写教案，冬去春来，抄了厚厚一摞。
再听到沈流深的消息，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那一次，是她约滕思杰来家里吃火锅。
锅里的菜被她们洗劫一空，叶慎微去厨房翻冰箱，她记得上次去超市，多拿了几包丸子和肥牛。
手在里面摸了会儿，很快碰到包装袋的一角，里头的东西被冻得硬邦邦，凉意顺着指尖窜到心里，冰得她浑身一哆嗦。
回到桌前，滕思杰正龇牙咧嘴地抽着纸巾盒，叶慎微看着好笑，问:“被烫到了？”
“火没调小，汤突然迸出来了。”滕思杰撕开她拿来的袋子，把食材一股脑倒进锅里。
“要紧吗？”叶慎微一边在抽屉找烫伤膏，一边咕哝道:“我记得上次用完放在这里的啊……”
“没事，就有点红，不用涂药。”
“还是涂了放心，马上就找到。”
叶慎微手里动作不停，终于在一个角落摸到那只药膏。
这是上个月买的，那天她正跟着视频学炒菜，不小心被热油溅到，手上立刻浮出两个泡，冲了凉水不顶用，最后只好下楼去买药膏。
到了药房，柜台前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正低头整理台面。
叶慎微不知道该叫阿姨，还是该叫医生，索性跳过称呼，跟她说你好，我手被烫到了，想买个药膏。
人家看了她一眼，说买这个牌子吧，起效快，还能防感染，备在家里总能用到。
没承想当时的无心之说，竟然真的一语成谶了。
叶慎微捏着药膏走过来：“找到了，你赶紧……”
话讲到一半，滕思杰接到宋佳宸的电话，她正忙着挤虾滑，于是顺手开了免提。
对面声音杂乱，好像坐了群人打麻将，刚听见喊了句“八万”，马上有人接了声“胡了”，此起彼伏的哄笑瞬间到达顶峰，吵得人头疼。
宋佳宸似乎也嫌闹腾，打算朝外走，后面有人嚷嚷:“老宋！是不是玩不起？再来两把啊！”
他边笑边咳，朝那人骂了句滚。
过了一会，那边总算安静了下来。
宋佳宸说:“现在能听清吗？”
“能。”
滕思杰把手摊在桌上，叶慎微低头帮她涂烫伤药，浅黄色的膏体刚敷上去，灼热感立刻加剧，疼得她直抽气。
“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你讲。”
宋佳宸继续说：“老沈和秦筝月底结婚，我到时候得和老沈去接人。”
滕思杰才听到一半，连忙伸手去捂听筒。慌乱之间，手机掉到了叶慎微怀里。
他的声音响彻在屋里。
而宋佳宸对这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还在那头喋喋不休。
“宋初瑜那小子非要跟着去，但你也知道他疯起来要人命，所以到时候……”
滕思杰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眼神本能地看向身旁的人。
叶慎微很快就回过神，把手机重新放到桌上，悄声说去买点水果，然后拿着钥匙避了出去。
她住的这栋楼在小区靠里的位置，要绕一圈才能看到水果店。
这个季节的温度恰到好处，外面不少人在闲逛，有消食聊天的，有遛狗的，也有带着孩子玩的。
叶慎微听着他们的说话声，不紧不慢地朝大门口走。
有时候混在人群中，看身边熙来攘往，会获得一种生活的实感。她闻着绿化带的蔷薇香，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轻松的笑。
这个点的水果店人挺多，叶慎微挑了点当季的樱桃和荔枝，没想到会在结账时碰上暌别经年的人——
那个曾经对她青睐有加的师长。
叶慎微毕恭毕敬地朝他打了个招呼:“赵院长，您好。”
赵思贤穿板正的西装长裤，回忆片刻，想起了她的名字，亲切地唤道:“慎微同学啊。”
声音还和从前一样，洪亮浑厚，深处藏着对学生天然的关怀。
听到这个称呼的刹那，她仿佛重温一场旧梦，在青枝葳蕤的窗前，赵院长曾像个长辈似的说，你画画有灵气，无论如何，将来都别放下你的笔啊。
彼时不解其中意，再读已成话外人，她到底辜负了老师的期许。
叶慎微不敢看他，点点头道:“老师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现在工作了吗？”
“在学校做美术老师。”
“挺好的。”赵思贤拍拍她的肩膀，“教书育人也很不错嘛，你现在还画画吗？”
她忽然觉得喉间哽住，语气艰涩道:“有时候也会画。”
“这样啊……”
简短的三个字包含太多情绪，她竟分辨不出是失望更多，还是遗憾更甚。
最终，这场始料不及的相遇在她的仓皇逃避中草草收场。
屋子里，滕思杰已经挂了电话。见了她，神色有几分一言难尽。
叶慎微换了拖鞋，把钥匙扔在玄关柜上:“我去洗水果，锅里的菜熟了吗？”
“应该……熟了吧。”滕思杰不确定地捞出个丸子。
厨房的水哗啦啦响，时间宛若被这声音静止。
很快，叶慎微端着玻璃碗出来，里面盛了一汪樱桃，香色鲜秾，像油画中贵夫人身上的珊瑚红。
滕思杰歉疚道：“微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告诉你。”
叶慎微拈了粒樱桃尝，薄薄的果皮撞碎在齿间，几乎是同时尝到了又酸又甜的滋味。
“也不是没必要。”她又改口说，“我就是把这事特意告诉你好像不合适，你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她说完觉得还是语不达意，但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
叶慎微不知道有没有明白她的话，低头挑了一粒红到发紫的樱桃递给她。
滕思杰咬进嘴里，刚一嚼，就忍不住皱了眉。
抬眼看向对面，叶慎微面容沉静，看不出一丝伤感，她笑意浅浅地说:“思思，你的好意我理解。他结婚是喜事，我知道了肯定会真心献上祝福的。”
“你不难过吗？”
“现在不了。”
隔着窗户望出去，叶慎微看见深青色的天空，一树新叶从角落斜斜舒展开，看不出颜色，她却直觉地知道它绿得不能再绿了，绿得无所顾忌，绿得淋漓尽致，像要沿路高歌过去，将过往种种一并染绿。
第二次与沈流深有交集是在五月底。
他和秦筝的婚礼如期而至，举办得盛大而热闹，一度成为普通大众饭后茶余的谈资。
那天晚上，叶慎微突然想从循规蹈矩的生活里追求点刺激，于是找了一家清吧喝酒。
它位置很独特，在湖面中央一只小船里，四面灯火阑珊，静静的像天空倒扣下来的一弯月。
老板是个文艺青年，在店里养了只黑猫，懒懒地窝在柜台上。
叶慎微进去的时候，放的正好是《Magnolia》，Nyah grace慵懒浪漫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Stop don't you want to love me
I know we're missin' somethin'
The stars have left your eyes but
I keep on tellin' you stop……
Don't you want to hold me
调酒师拿来酒单，一个名字映入眼帘，她指了指说:“我要这个。”
“好的，有什么偏好吗？”
“没有。”
“请稍等，马上好。”
叶慎微嗯一声，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前面的茶几摆着几枝花，璀璨而绚丽，很容易让她想到梵高的《雏菊和银莲花》。
刚坐下，旁边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你是……叶慎微吗？”
她转过头，对上没在阴影中的半张脸，眉眼模糊，只有一张红唇轻轻翕张。
那人走近几步，弯下腰朝她笑：“你还记得我吗？”
叶慎微这下看清楚了，果然又是个熟人。她心下暗叹，这十来天倒是有意思，把多年不曾碰到的人都偶遇了个遍。
“好久不见，周箐。”
“嗨呀，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是啊，真巧。”
周箐和同伴耳语几句，便坐到了她身边。
她们俩是大学同学，是平时见面会打招呼的那种关系。毕业后，大家各自奔赴天南海北，仅有的那点联系也在距离和时间里渐渐磨灭。
周箐刚坐下就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还念书吗？叶慎微说她毕业了，现在教孩子画画。
话毕，就见对方脸上露出和赵思贤如出一辙的神情，不同的是眉梢眼角都开出了轻蔑的花。
周箐喝了口酒，又说她前年嫁了个富二代，结婚以后就不上班了，每天只要逛街打牌。
她看了一眼叶慎微，以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微微，你也这个年纪了，要趁现在还年轻漂亮，抓住身边的机会啊。”
叶慎微笑了笑，搪塞说这事要看缘分，急不来的。她没有深究何为机会，也无心讨教所谓的妙招。
“话不是这么说的，结婚可不是靠缘分，你得主动去找啊。”周箐见她不上心，点开手机伸到她面前，“你看我这几个姐妹，现在过得多滋润，就是她们会嫁，所以这婚姻就是咱们普通女孩的升阶捷径。”
屏幕上是朋友圈的九宫格，周箐边说话，边将照片放大给她看。照片里的年轻女孩们身穿带logo的名牌，手上必戴钻戒，还要拎只爱马仕包。
叶慎微静静地看着，目光定格在最后一张，那是仅有的一张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