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星者所化星星会保留人的温度和寿命,当化星者到达了寿命终点,星星的光芒就淡去、温度会降低、直至生命终结,星星化尘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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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旭没有食言,他直接带着戚恩去到华富城城外的一座矮山山脚下。山上草木茂盛,虽然山坡不陡,却没有人行走的痕迹。“这儿怎么没人上山?”要知道在幸运镇,等到野草生长的时候,山腰下比较安全的地方,镇民们都会去采摘。

    “城里人不兴到山上找好东西。”成旭一手掠过一根长树枝,往地上敲打,惊走蛇虫鼠蚁。“你上过山吗?”成旭见戚恩淡定的样子,似乎不像普通的乡野男孩。

    “上过。以前跟一个猎户学过打猎。还跟一位退伍兵学过一些防身技巧。”戚恩确实长得比同龄人壮实高大。

    “不错。”成旭夸奖一声,继续探路。“你真的打算要当寻星者?”

    “是的。”戚恩小心地跟在后头。

    “我看你小子也是认真的。”成旭说到这儿,抬起树枝指向山顶,“看到了吗?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儿。”

    “为什么要去那?”

    成旭听到这个问题,停了下来,“我以前当兵,队伍集合的地方就是华富城,因为集合期有好几天,我就在城里瞎逛,有一天就钻到这座山上来了。这事我跟我的那位提过。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化星者听闻过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星星。”这是戚恩在书上学到的。

    “喔,知道的不少。”成旭似乎很满意戚恩的回复,对他另眼相看。“当时我跟我的那位说,在这座山上能将整个华富城尽收眼底。非常的美。她知道后,一心向往。然而我忘记了这件事,最近才想起。”

    “你的星星呢?”成旭突然问了戚恩一句。

    戚恩错愕,“我的星星……呃……你说指化星者?她是我的同学,我们从小就认识……”

    成旭打断了戚恩的说话,“不,我意思是,你的那位所化的星星你带了吗?”

    “啊?”戚恩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星星来,更何况成旭也没带呀!“你也没带着呀!”

    “谁说我没带的?”成旭探手伸入内衣领子里,摸出项链的吊坠,那是一个铁质的星形盒子,“在这里呢!”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璀璨的星星。

    戚恩看那光芒,不自觉被吸引了,差点就动手去摸了。然而这样的做饭是很失礼的,回过神来,他收回手。“成旭,你怎么带着这个?”要是丢了可怎么办?

    “不带着你怎么寻星?傻小子!”成旭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不懂,“这事你看星星馆给你的资料也不会知道。这是每个寻星者自己摸索出来的寻星技巧。看在你用一百元雇佣了我的关系,我就大方告诉你吧!”

    成旭告知戚恩,代表化星者心灵的星星是最特别的一颗。只要带着这一刻心灵之星,寻星者就能在梦中梦见化星者,并从化星者口中获知寻星线索。这一颗星星是可以跟寻星者沟通的,寻星者只要带着心灵之星到达星星可能出现的地方,再呼唤化星者的名字,就能更大几率地找到星星。

    “那怎么确定哪一颗是心灵之星?”戚恩听得很仔细。

    成旭回他一个白眼,“你到底是不是要当寻星者的?”

    戚恩自觉知道的太少,不好意思地避开成旭的目光。

    “心灵之星只会在化星者手里,懂吗?就是那一刻自动去找你的星星,独一无二的形状,你一眼就能知道是哪一颗。如果你不知道,那么你就不是寻星者。”成旭一脸严肃地看着戚恩,一旦戚恩脸上露出半分疑惑,他都不会再跟这小子沟通任何关于星星的事儿。他不能把寻星的事情泄露给一个不是寻星者的人。外面多的是对化星症好奇的人,有些人只是好奇,有些人会毫无顾忌的掠夺,用以解闷或研究。对寻星者来说,那样的人是罪恶至极的混蛋。

    “我知道了。”原来是那一颗星星,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衣服里,陪伴他入眠时能让向妍也出现。戚恩露出了然的神情。

    成旭放松了一点,“好吧,小子,如果你不是被星星选中的寻星者,我是一句话都不会透露给你的。”

    “要知道,很多在窥视着星星,他们有着恶毒的用心。”成旭拍片戚恩的肩膀,“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星星。谁都不可信,哪怕是星星馆的人。”部分有钱人喜欢收集星星,他们甚至会花钱买通星星馆的工作人员。因为这些人手上有许多无主的星星。

    “我明白了。”戚恩握紧拳头,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向妍所化的星星。他已经想好了回去也要弄一个结实的小盒子,把向妍的心灵之星放进去,从此以后日日带着。

    “你要记得,时时刻刻带着你的星星,你要将她当做一个人来对待,跟她说话。当然,尽可能地避免吐露一些有关于地址的事儿。”成旭摆出一副过来人苦恼的样子,“一旦你随口说了某某某地方有好吃的糖果,它们会信以为真,然后突然在那个地方出现。这些星星可是捣蛋鬼。”他用特别甜蜜的感情说着这些话。这似乎是他跟他的星星之间的一种游戏。星星不会动不会说话,但它们会突然出现,抢夺寻星者的注意力。哪怕是化作星星,化星者依旧能凭借着星星占据寻星者的心神,令他们忙得东奔四走,神魂颠倒。

    成旭说完这句,安抚性地摸摸铁盒子,然后把它放回紧贴胸口的地方。“嘘,她闹别扭了。”

    两人在说话间去到了山顶,戚恩环顾四周发现不少有用的药材,而令他想不到的是,成旭也认识这些药材,并且已经蹲下来开始采摘。“真是幸运!竟然被我看到了蛇草。这东西值钱。”

    戚恩陪着他一块摘,他还认识其他的,顺便也摘了一些。

    “你认识药材?”成旭接过戚恩塞给自己的药草。

    戚恩点头。

    “好小子,我已经可以预见了,你将成为厉害的寻星者。”成旭开玩笑地跟他说:“我以前家里还不错,一栋房子,我还会吹玻璃,这是我赚钱的手艺。要是能顺利跟我那位结婚,就是跟她生两个……哎,对了,你家几个孩子?”

    “三个。我哥、我姐,还有我。”

    “对!我就是跟她生三个孩子,我都能养得起!”成旭揉弄了一把戚恩的头发,“只是可惜了,她化星了。为了找她,我四处走,四处跑,根本不能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更别说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家里的房子我卖了。钱早几年花光了。现在我是看见什么能赚钱的,眼睛都能冒光。”

    成旭收拾着受伤的药草,“你应该多学些手艺,对你有好处。起码能去打工,赚钱继续上路。这些药草呀,我还是前几年学的。”他发现戚恩给他一些药材,他自己都不认识,“你倒是学得比我还多。估计你寻星时不会饿着。”这么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说到这里竟然梗咽了。

    似乎这寻星路漫漫,有太多艰辛,正如他说的,不能在一处待太久,空有吹玻璃的手艺都当不了工人。为了不饿肚子,从头学辨别草药,只为了赚那一分几毛。甚至有时候,真的穷得一元马克币都没有了,饿肚子到天亮。

    成旭毕竟是个乐观的人。悲观的人是成不了寻星者的,他们会成为化星者,留下孤独的坚强的乐观的一方抱有希望地寻觅着。

    成旭随身带着很多东西,他掏出一个大袋子把草药全部装进去。然后又掏出项链吊坠,他手握装有星星的铁盒子,嘴里小声地念叨着那位的名字。戚恩根本听不清楚那人的名字,成旭是有意不让他知道。然而这是为什么呢?

    戚恩疑惑没有被解除,成旭一遍遍在心里呼唤那人的名字。可是奇迹没有发生。成旭不死心地找了一遍附近,最后讪笑着对戚恩说:“可能今天幸运之神没有降临。”他企图用轻松地表情让戚恩知道这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儿,然而他眼底的忧伤泄露了他的内心的想法。

    千次百次寻觅,千次万次失落。寻星者没有伤心的时间,他今天赚了戚恩一百马克币,这不过是去往下一座城的车费。

    “嘿,小子你还要继续跟下去吗?”成旭打算下山,先回星星馆吃个饭再把药材处理好。

    “不了。”时间不早了,戚恩没有跟家里人说要在外面过夜,估计说了戚父和戚母也不会允许的。他要赶晚上回幸运镇的马车。

    戚恩告别了成旭,成旭原本打算邀请他到星星馆的房间里看一看,那里也有许多寻星者需要注意的东西和必备品。可惜戚恩没有时间留下。而这应该是他和戚恩的最后一次见面。

    “小子,祝你早日寻星成功。”

    戚恩摆摆手,“我会的,谢谢你!也祝你早日寻星成功。”

    “得了!”成旭潇洒的背影落到戚恩的眼里,那似乎有某种寂寞到悲戚的成分。戚恩望着天空,幽蓝夜幕下许多星星一闪一闪,就好像他夜夜揽入怀中的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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