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曦心情复杂,杀手如果是七星楼的人,想必是任务在身,而对象就是他们二人。

    景曦知道七星楼接任务的规矩,对方不可能告诉他出钱之人,可他不想轻易与七星楼为敌,论试探问:“在下师从长明师傅,请问阁下的师傅是哪位。”

    七星楼一个师傅率领一个小分部,师傅领下任务,然后分配给手下徒弟。从师傅名称就能知道对方身份。

    对方知道眼前男子想靠同门之情让他手下留情,不禁嗤笑:“既然同为楼中人,就应该知道规矩,你们二人不光同江湖事牵扯,还自爆身份,将同门置于危险中,今日我将你们二人解决掉也算为楼中除去隐患。”

    景曦不死心,还要争辩,却被怀中的景止制止,他勉强坐起,气力不足道:“我二人并非有意破坏楼中规矩,只是出任务时受伤,在外找寻药材修养中遇到一系列事,牵扯中并没有杀人,只是防守。如今不知为何会招致追杀,还望前辈体恤同门情谊,手下留情。”

    男子哼笑:“若体恤同门,我的任务就完不成,降低分部整体分数,你说如何是好。”

    景止、景曦看向对方,今日这场硬战是避免不了。

    男子扫到不远处蜷缩的秦月,想到密信中的内容:“要不然这样,这个丫头让我们带回去复命,你们尽快回楼中,不要同这件事再牵扯。”

    秦月听后心中一紧,闭上眼睛,她不敢看那两人,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她来换活的机会。

    为何她一次又一次要被迫被别人选择生死,旧时秦月会相信情谊这种事很可靠,可现在她不知道。

    秦月头低低垂下,心中委屈又难过,可也无可奈何。她就像待宰的羔羊,任凭别人手起刀落。

    景止和景曦陷入沉默,七星楼所有的任务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能结束,可秦月牵涉进此事中也是因为给他们找药,若因此得罪人,他们也不能置身事外。

    可不得不说,牺牲秦月一个,换得他们两人平安是比三人都无法保全更好的方案。

    作为一个杀手,危急关头的权衡利弊是必备素质,可作为一个人呢。

    黑衣男子并没有太多耐心,催促道:“快点儿决定,这么优柔寡断是如何通过青龙关的。”

    景曦瞪着眼睛看向那人,这人废话真多,既然留在七星楼,必定过了青龙关。若换平日,他遇上这样同门挑衅,必定争个你死我活,可如今虎落平阳,只能在心里嘀咕。

    他转过头,面色苍白景止在沉思,景曦心中着急,这有什么好想的,大家同生共死就好,从做杀手的那日开始,他们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可怜秦月,跟着他们遭殃。

    景止轻喘几声,抬起头,用苍白的脸看向那三人,秦月闻声超前看去,明白她的命运要被宣判。

    “我们同意...”

    树枝晃动的声响中带着黑夜专属的幽森,突然打断景止的话,将全部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本以为只是一阵狂风,谁知树林中冲出一个黑影,直逼那三人。男子蒙面,身材高大,招式多变速度快,一战三从容镇定,很快其中两人就被刺伤,领头之人见形势不好,突然发起狠,使出七星楼独创微波步,此步伐以快为著称,在对方反应不及之时近身使出致命招。

    可等待他的是男子一套行云流水的连环踢,打破微波步的节奏。

    景曦满脸震惊,碰碰景止:“那个就是你都没学会的连环踢吧。”

    景止顾不得胸上的疼,他睁大眼睛观察男子一招一式。男子动作干净利落,变换莫测,里面夹杂许多门派的招式,但最多的还是七星楼。难道此人是七星楼的人,可每年的举办的比武中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七星楼每年会举办比武大赛,分不同的项目,其中最吸睛的就是剑术。不分辈分,不分长幼,只凭功夫,只要能夺头筹,即使是刚来的门徒,也能获得所有人的佩服。

    转眼间,黑衣人首领已经居于下风,疲于应对对方的招式,反观男子,越战越勇,就连秦月一个门外汉都看出这场打斗快结束。

    男子用一道漂亮的金蛇吞象打掉黑衣人的剑,同时刺伤胸口。男子被打败,满眼忿忿,怒气十足看向男子:“哪来的小子打扰七星楼的差事。”

    男子收起剑,站在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轻笑道:“回去告诉顾云,不要为了钱什么单子都接。

    楼中培养一个人容易吗,哪个杀手不是千中选一,好不容易能挣钱,还被自家杀手给杀了。他顾云赚了,七星楼却赔了一个劳动力。”

    黑衣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

    男子冷哼,语气中满含蔑视:“你的招数还是顾云当学徒时他师傅教的,这么多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顾云好歹还会精进其中的招式,你倒是认真地全部照搬,包括其中有瑕疵的。顾云这些年也太疏于对手下的教导,你们这样能和江湖上的后期之秀较量吗?”

    黑衣人这下也没有一点儿脾气,乖乖跪在男子面前,小心地询问:“高手也是七星楼之人吗,听着您和我师父挺熟的。”

    男子一个眼神都没赏他,淡淡道:“带着你的人快滚。”

    “好!”男子麻利的站起来,拽起他那两个同样很菜的同伴,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男子转过身,看向景曦和景止,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断移动,似乎再想怎么说。

    “恩人啊!”景曦一个前倾,就跪在男子面前,双手抱住男子的腿,激动地就要流泪。

    景曦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到男子袍子上,男子两眼皱起,用两只手指想要将景曦拉开,可景曦抱着很用力,完全拉不开。

    景止看出男人想法,一把拉回景曦,恭敬地行礼:“小弟给前辈添麻烦,请见谅,敢问前辈姓名,日后定当报答。”

    在一旁的秦月越听越迷糊,前辈姓名?他们不都认识张惜吗,怎么正主在面前反而问名字。

    没错,男子一开口,秦月就听出此人是张惜。不光声音没变,说话那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语气都没变。可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他一定知道她骗她的事情,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秦月转身就想偷偷溜走,虽然一个人很危险,但是同被张惜给他带来的危机相比,小巫见大巫。

    “你,跑什么啊?”张惜余光看到一个小身影要溜走,如果没猜错那就是金师傅所说同面前这小子一块进七星楼偷书的姑娘。

    秦月听到这一声,像被施了咒,立马站住。张惜啊,为何眼睛那么好用。

    秦月低着头慢慢转身,她期待张惜在看到她时也能保持他一贯的淡漠,然后让她滚,毕竟他从来不会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花费精力。

    “抬起头来。”张惜缓缓走进。

    秦月慢慢抬起头,张惜的脸一点儿点儿进入视线。并没有预期中的淡漠,反而是一种暗含怒意的审视,眸子还是那样清冽,有着让人难以直视的力量,似乎能看破所有伪装,她胆战心惊地迅速低下头。

    时间一点点流淌,秦月静静等着张惜对他的发落。

    “你会医术吗?”

    会医术吗,秦月呆滞,他没认出她,秦月摸摸她的脸,滑溜溜的触感让她想起她之前带上景止做的面具。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东西呢。

    秦月如释重负,就算月光亮洁,依然乌漆嘛黑看不真切,只要她不说话,张惜应该就不知道她是那个曾经给他之人。

    秦月重新扬起头,神色镇定地点头,还用手势比了一个号脉姿势。

    张惜目光透寒,几乎肯定问道:“你不会说话?”

    秦月重重点头,然后侧着头在耳朵处比划。

    张惜不确定猜测:“你可以听到,但不会说话。”

    秦月笑着给张惜竖起大拇指,夸赞她猜得准。

    那边的两人看着秦月比划的动作也一脸懵。

    景曦在旁边受伤之人耳边低声嘀咕:“秦姑娘为何装哑巴。”

    景止也不知秦月为何如此,恍然想起当日遇到小梅时,秦月也是如此沉默:“秦姑娘应该认识此人,不想被对方认出,索性装哑巴不出声。”

    景曦继续念叨:“七星楼的人,秦姑娘还认识。”猛然间睁大眼睛,大概猜到此人是谁,他转头看向景止,两人脱口而出:“大师兄。”

    不能怪他们两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们来到七星楼时,张惜已经如雷贯耳,他是最年轻的比武榜首,许多师傅的得意门生,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大师兄这个名号绝对有着它的分量。

    只是不久,张惜就离开七星楼,他们只听过大师兄的名号,知道他的许多习惯,比如喜欢在迷药中加沉木香,却从未真正打过交道。

    景曦不顾景止的伤口,难掩兴奋地晃动他:“咱们真的见到大师兄啊!”

    景止看向那个修长挺拔的人,冰冷的声音响起:“他没告诉咱们,就忘了他的身份,在七星楼他是禁忌,在七星楼外他更不需要被提起。还有秦姑娘,别说漏了。”

    景曦不想被念,脱下外面的薄衫给他穿上:“阿止,受伤就少说点儿话,我不是小孩子,知道其中厉害。”

    景止知道景曦烦了,闭上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强硬转移话题。

    只是他担心景曦冷,推搡着拒绝,景曦硬要给他套上,景止只能放弃徒劳的抵抗,衣服上还残存着这小子的体温。

    一阵风刮过,景止裹紧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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