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李平意十多日往返在武馆与花寮村，几乎形成了规矩。
因为谭妆宜还另外请了村里的老农户做工，所以他之后的活计轻松了不少。
一连十多日整座矮山的地都被翻完了，田垄条条直顺，将地分成了大小相同的长方形，自上往下梯形分布。
地弄好了，剩下的就是水源。
谭妆宜打算进一趟深山看看能不能引一条溪流过来，谭二叔本想跟着去，可是被村长喊走了，于是这活就落到了李平意的头上。
大山不同于她的两座矮山，紧挨着花寮村的大山连绵起伏，树高林密，人迹罕至，大山深处时常有猛兽出没，就连村里猎户都只敢在外围活动。
两人沿着山道往上走，四周的荆棘愈发张扬，倏地嘶啦一声布帛裂响，谭妆宜袖口那豁了一个大口，她无助地抬眸望着身后的人。
李平意抽刀砍断山道两侧的荆棘，走到前面去，扭过头来对她说：“山里危险，你跟紧我。”
他在前面开路，谭妆宜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视线往四处打量着。
这山里松木多，阔叶冠高高耸立，遮天蔽日，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偶有野兔野鸡窜出，虫鸣鸟响不绝于耳。
两人来到溪流边休整，溪水清澈见底，里头大大小小的鱼游动而过，潭底圆石在光的折射下显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谭妆宜看着溪里，惊喜道，“这溪里的鱼虾好大。”
“嗯。”，李平意警惕着四周，看着谭妆宜在溪边呼声，来回走着，他提醒道：“这里的溪流目视虽浅，但幽深无比，你小心些别栽倒进去。”
谭妆宜蹲在溪边，拿起一块石头扔进去，咕咚声响，那石头迟迟不见沉到底，这水潭果然极深。
她道：“是光线折射到水里，所以给人视觉上一样错落感，觉得这个溪潭很浅。这溪流极有可能是从地底渗上来的，地下河往上应该会有湖泊。”
地下河都是四通八达的，并且高处往低处流，此处地势高，与她两座果山相距不远。
如果有地下河，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在矮山处往下打井，这样就不用从这边引水过去了？
谭妆宜高兴地站起来，她朝李平意歇脚的那处跑过去，快近身时脚一歪整个人往前扑去。
李平意大脑尚未反应过来，双臂已经伸出去揽住了对方腰身。
谭妆宜整个人扑到了李平意怀里。
她第一时间趁机摸了把对方结实紧致的腹肌，同时揽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倏地掐紧，她惊呼出声，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不可意会的语调激得李平意一动不敢动。
他脸色难看，迅速松开手：“你……注意脚下。”
谭妆宜低着脑袋，耳朵脖子脸颊都羞红了，扭着腰身往旁边站稳：“我知晓了，谢谢李大哥。”
李平意冷漠地眺望远方。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山风吹散了些谭妆宜脸上的热度，她摸了摸自己腰侧，略带些抱怨的语气哼了一声，恶人先告状：“李大哥，我的腰有些疼。”
她眼神澄澈，语气苦恼，“你方才掐着我的腰太用力了，莫不是有了印子？”
“……”
李平意呼吸促紧，只觉得手心滚烫，那一瞬娇软触感尤在掌心留恋，他艰涩道：“你莫要同我说这些，不好。”
“哪里不好？”，谭妆宜凑近，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哪里都不好。”
“真是个木头。”
怎么就哪里都不好了。
谭妆宜坏心眼地捂嘴偷笑，一抬头就对上了紧盯着她的黑沉眼眸，那双眼里带着审视，暗藏锐利，与往日展现出来憨厚老实的形象大相径庭。
谭妆宜不敢笑了，低头偏开视线。
心里知道自己的小计谋怕是被人看透了去，此刻也有些心虚。
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轻轻唤：“李大哥～”
李平意收回视线，终究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选择揭过此事，只是一路更加沉默了，谁也不知他心里头在想着什么。
经过此一遭事，两人独处时周围都会萦绕着一股暧昧不清的气息，这让李平意很不适应，因此常常避开独处机会，只是他这头避嫌，谭妆宜那却依旧我行我素，每日吃喝独他一份不同，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二人的关系渐渐的有些说不清了。
他每日带回去的宵夜把寝舍里几个兄弟的胃抓得紧紧的，恨不得即刻就将他打包上谭家去。
起初李平意会解释，只是后来时间久了，二人相处起来愈发自然，他就不再解释了。
两人关系也微妙起来。
——
这日甜菜栽种完，新挖的水井连接着水沟通了水，水顺着沟围绕着地里一圈过去，一茬井水吊上来，直接倒进水沟里。
水沟里埋了破结的大叶竹，这样既能防止水渗进地里浪费，又节省了许多挑水的时间，谭妆宜是请了几户人家来打理的。
她巡视一圈下来，发现栽种下去的甜菜根水灵灵的，一点没蔫。
庄稼活果然还是得找老庄稼把式，经验老道。
挑中的几户人家都是谭二叔推荐的，不仅对地里熟悉，人也老实本分，不会是那种耍滑偷懒的。
农户一年到头就指望着地里那点收成，如今谭妆宜雇人做工，也让花寮村的人多了一份活计，家家户户都抢着来报名。
谭家两座山头呢，这头弄好了还有另外一座矮山等着翻地，到时候少不了要请人的。
下了山，谭妆宜身上浸了一层薄汗，她正拿手扇着风，一旁呼呼就吹起了风。
她往旁边看，见李平意单手拿着竹编扇在给她扇风，他力气大，扇出来的风也大，谭妆宜额前的须发全粘着汗贴到了脸颊上。
谭妆宜幽怨瞪了他一眼，“你轻些扇，看我头发都乱了。”
李平意哦了一声，放轻力道。
谭妆宜往家中走，问他：“这竹编扇哪里来的？”
“二婶给的。”，李平意顺口便道。
“你……”，谭妆宜闻言羞得跺了跺脚，没甚力气的拳头锤到李平意胳膊上，“你乱喊甚么呢，那是我的二婶。”
李平意不走了。
他开始纳闷。
明明是你先故意扑我怀里勾搭我的，怎么那时不会害羞，如今他只是顺口一个称呼，就羞得满脸冒烟。
不过……那晚霞姝色，当真是好瞧。
他平生所见高门罗雀众多，似乎都不及面前这位站在田垄地头，穿着廉价棉布小衫的姑娘望向自己的那一眼里，辗转羞怯的柔情动人心弦。
李平意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回到镇上，谭妆宜收到了她准情郎送的鹅黄发带，脸上的红晕一直持续到回家都没消退，直到谭昌将她堵在了院头，“你刚才见谁去了？”
谭妆宜懒得看他，侧身进了院子，“爹，你该减重了。”
“谭妆宜！爹问你话呢，到底干嘛去了？”，谭昌怒着脸维持自己当爹的尊严。
联想到这一段日子家里姑娘早出晚归的，还时不时脸红，害羞发呆，总拎着食盒也不知道给谁送食，这不是妥妥陷入情爱的表现吗？
谭昌真怕哪家坏汉子将自己姑娘骗了去，一颗老父亲的心动荡不安。
“我忙着山上的活呢，爹你有空就多帮我搜寻一些新奇的果苗，老盯着我做什么。”
“我还不是怕你被外面那些花言巧语给骗了，你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记得要领到爹跟前，让爹帮你掌掌眼。”
“爹~我这么聪明谁骗得着我呀。”，谭妆宜敷衍至极，迫不及待地溜进屋里试她的新发带，徒留谭昌在院里跳脚急骂。
为了展示自己的新发带，谭妆宜给自己编了侧放的麻花辫，那条鹅黄发带缠绕在乌黑丝滑的发间，垂落到身前，两侧各一缕碎发，趁得那张莹白的鹅蛋脸愈加的小巧精致。
她臭美地照着镜子，跨过小竹篮出了门往街上的糖铺去，先前甜菜制糖的实验迟迟没有进展，直至用完最后一批才成功，只是不知道比起这个朝代的蔗糖哪一个人工成本更高。
甜菜制糖过程复杂，想要大批量生产的话，自己一人根本无法独立完成，可更关键的一点是甜菜制糖一法绝不能透露出去，否则怀璧之罪，累及家人。
在山上那批长成前，她必须得找到一个能光明正大将糖霜销出去的法子。
谭妆宜在糖铺里挑了一些蔗糖块，与掌柜的闲聊着，说起蔗糖的产销行情，她买的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蔗糖块，四十五文一两糖，糖块占秤，买小半个竹篮便要了五两银子。
“谭妆宜，你果然也来了。”
谭妆宜走出糖铺，就听见有人喊她，侧身望去，对上出声之人那道讽刺的眼神，发现是上次在胭脂铺有过龃龉的潘荷。
她仰起下巴，“怎么这糖铺你开的？我不能来？”
“谁不知道当日祝夫人被你谭家恶人欺辱之事，如今祝家与你谭家势同水火，怎么祝秀才今日在一品居开茶谈文会，你就巴巴地过来了，莫不是还以为祝秀才会看得上你这等不尊长辈的无理商户女。”
潘荷今日打扮得华贵，珠钗罗裙娥首描朱，偏生那张圆润可人的脸蛋带着偏见和刻薄，给人一种不舒服的观感。
谭妆宜对潘荷没什么好印象，只是隐约记得这姑娘似乎总爱跟自己过不去。
她往旁看，见糖铺紧挨着的便是一品居，一品居门口处还站着几个长衫书生，她看过去时，对方也瞧了过来。
因为谭妆宜还另外请了村里的老农户做工，所以他之后的活计轻松了不少。
一连十多日整座矮山的地都被翻完了，田垄条条直顺，将地分成了大小相同的长方形，自上往下梯形分布。
地弄好了，剩下的就是水源。
谭妆宜打算进一趟深山看看能不能引一条溪流过来，谭二叔本想跟着去，可是被村长喊走了，于是这活就落到了李平意的头上。
大山不同于她的两座矮山，紧挨着花寮村的大山连绵起伏，树高林密，人迹罕至，大山深处时常有猛兽出没，就连村里猎户都只敢在外围活动。
两人沿着山道往上走，四周的荆棘愈发张扬，倏地嘶啦一声布帛裂响，谭妆宜袖口那豁了一个大口，她无助地抬眸望着身后的人。
李平意抽刀砍断山道两侧的荆棘，走到前面去，扭过头来对她说：“山里危险，你跟紧我。”
他在前面开路，谭妆宜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视线往四处打量着。
这山里松木多，阔叶冠高高耸立，遮天蔽日，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偶有野兔野鸡窜出，虫鸣鸟响不绝于耳。
两人来到溪流边休整，溪水清澈见底，里头大大小小的鱼游动而过，潭底圆石在光的折射下显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谭妆宜看着溪里，惊喜道，“这溪里的鱼虾好大。”
“嗯。”，李平意警惕着四周，看着谭妆宜在溪边呼声，来回走着，他提醒道：“这里的溪流目视虽浅，但幽深无比，你小心些别栽倒进去。”
谭妆宜蹲在溪边，拿起一块石头扔进去，咕咚声响，那石头迟迟不见沉到底，这水潭果然极深。
她道：“是光线折射到水里，所以给人视觉上一样错落感，觉得这个溪潭很浅。这溪流极有可能是从地底渗上来的，地下河往上应该会有湖泊。”
地下河都是四通八达的，并且高处往低处流，此处地势高，与她两座果山相距不远。
如果有地下河，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在矮山处往下打井，这样就不用从这边引水过去了？
谭妆宜高兴地站起来，她朝李平意歇脚的那处跑过去，快近身时脚一歪整个人往前扑去。
李平意大脑尚未反应过来，双臂已经伸出去揽住了对方腰身。
谭妆宜整个人扑到了李平意怀里。
她第一时间趁机摸了把对方结实紧致的腹肌，同时揽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倏地掐紧，她惊呼出声，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不可意会的语调激得李平意一动不敢动。
他脸色难看，迅速松开手：“你……注意脚下。”
谭妆宜低着脑袋，耳朵脖子脸颊都羞红了，扭着腰身往旁边站稳：“我知晓了，谢谢李大哥。”
李平意冷漠地眺望远方。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山风吹散了些谭妆宜脸上的热度，她摸了摸自己腰侧，略带些抱怨的语气哼了一声，恶人先告状：“李大哥，我的腰有些疼。”
她眼神澄澈，语气苦恼，“你方才掐着我的腰太用力了，莫不是有了印子？”
“……”
李平意呼吸促紧，只觉得手心滚烫，那一瞬娇软触感尤在掌心留恋，他艰涩道：“你莫要同我说这些，不好。”
“哪里不好？”，谭妆宜凑近，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哪里都不好。”
“真是个木头。”
怎么就哪里都不好了。
谭妆宜坏心眼地捂嘴偷笑，一抬头就对上了紧盯着她的黑沉眼眸，那双眼里带着审视，暗藏锐利，与往日展现出来憨厚老实的形象大相径庭。
谭妆宜不敢笑了，低头偏开视线。
心里知道自己的小计谋怕是被人看透了去，此刻也有些心虚。
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轻轻唤：“李大哥～”
李平意收回视线，终究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选择揭过此事，只是一路更加沉默了，谁也不知他心里头在想着什么。
经过此一遭事，两人独处时周围都会萦绕着一股暧昧不清的气息，这让李平意很不适应，因此常常避开独处机会，只是他这头避嫌，谭妆宜那却依旧我行我素，每日吃喝独他一份不同，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二人的关系渐渐的有些说不清了。
他每日带回去的宵夜把寝舍里几个兄弟的胃抓得紧紧的，恨不得即刻就将他打包上谭家去。
起初李平意会解释，只是后来时间久了，二人相处起来愈发自然，他就不再解释了。
两人关系也微妙起来。
——
这日甜菜栽种完，新挖的水井连接着水沟通了水，水顺着沟围绕着地里一圈过去，一茬井水吊上来，直接倒进水沟里。
水沟里埋了破结的大叶竹，这样既能防止水渗进地里浪费，又节省了许多挑水的时间，谭妆宜是请了几户人家来打理的。
她巡视一圈下来，发现栽种下去的甜菜根水灵灵的，一点没蔫。
庄稼活果然还是得找老庄稼把式，经验老道。
挑中的几户人家都是谭二叔推荐的，不仅对地里熟悉，人也老实本分，不会是那种耍滑偷懒的。
农户一年到头就指望着地里那点收成，如今谭妆宜雇人做工，也让花寮村的人多了一份活计，家家户户都抢着来报名。
谭家两座山头呢，这头弄好了还有另外一座矮山等着翻地，到时候少不了要请人的。
下了山，谭妆宜身上浸了一层薄汗，她正拿手扇着风，一旁呼呼就吹起了风。
她往旁边看，见李平意单手拿着竹编扇在给她扇风，他力气大，扇出来的风也大，谭妆宜额前的须发全粘着汗贴到了脸颊上。
谭妆宜幽怨瞪了他一眼，“你轻些扇，看我头发都乱了。”
李平意哦了一声，放轻力道。
谭妆宜往家中走，问他：“这竹编扇哪里来的？”
“二婶给的。”，李平意顺口便道。
“你……”，谭妆宜闻言羞得跺了跺脚，没甚力气的拳头锤到李平意胳膊上，“你乱喊甚么呢，那是我的二婶。”
李平意不走了。
他开始纳闷。
明明是你先故意扑我怀里勾搭我的，怎么那时不会害羞，如今他只是顺口一个称呼，就羞得满脸冒烟。
不过……那晚霞姝色，当真是好瞧。
他平生所见高门罗雀众多，似乎都不及面前这位站在田垄地头，穿着廉价棉布小衫的姑娘望向自己的那一眼里，辗转羞怯的柔情动人心弦。
李平意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回到镇上，谭妆宜收到了她准情郎送的鹅黄发带，脸上的红晕一直持续到回家都没消退，直到谭昌将她堵在了院头，“你刚才见谁去了？”
谭妆宜懒得看他，侧身进了院子，“爹，你该减重了。”
“谭妆宜！爹问你话呢，到底干嘛去了？”，谭昌怒着脸维持自己当爹的尊严。
联想到这一段日子家里姑娘早出晚归的，还时不时脸红，害羞发呆，总拎着食盒也不知道给谁送食，这不是妥妥陷入情爱的表现吗？
谭昌真怕哪家坏汉子将自己姑娘骗了去，一颗老父亲的心动荡不安。
“我忙着山上的活呢，爹你有空就多帮我搜寻一些新奇的果苗，老盯着我做什么。”
“我还不是怕你被外面那些花言巧语给骗了，你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记得要领到爹跟前，让爹帮你掌掌眼。”
“爹~我这么聪明谁骗得着我呀。”，谭妆宜敷衍至极，迫不及待地溜进屋里试她的新发带，徒留谭昌在院里跳脚急骂。
为了展示自己的新发带，谭妆宜给自己编了侧放的麻花辫，那条鹅黄发带缠绕在乌黑丝滑的发间，垂落到身前，两侧各一缕碎发，趁得那张莹白的鹅蛋脸愈加的小巧精致。
她臭美地照着镜子，跨过小竹篮出了门往街上的糖铺去，先前甜菜制糖的实验迟迟没有进展，直至用完最后一批才成功，只是不知道比起这个朝代的蔗糖哪一个人工成本更高。
甜菜制糖过程复杂，想要大批量生产的话，自己一人根本无法独立完成，可更关键的一点是甜菜制糖一法绝不能透露出去，否则怀璧之罪，累及家人。
在山上那批长成前，她必须得找到一个能光明正大将糖霜销出去的法子。
谭妆宜在糖铺里挑了一些蔗糖块，与掌柜的闲聊着，说起蔗糖的产销行情，她买的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蔗糖块，四十五文一两糖，糖块占秤，买小半个竹篮便要了五两银子。
“谭妆宜，你果然也来了。”
谭妆宜走出糖铺，就听见有人喊她，侧身望去，对上出声之人那道讽刺的眼神，发现是上次在胭脂铺有过龃龉的潘荷。
她仰起下巴，“怎么这糖铺你开的？我不能来？”
“谁不知道当日祝夫人被你谭家恶人欺辱之事，如今祝家与你谭家势同水火，怎么祝秀才今日在一品居开茶谈文会，你就巴巴地过来了，莫不是还以为祝秀才会看得上你这等不尊长辈的无理商户女。”
潘荷今日打扮得华贵，珠钗罗裙娥首描朱，偏生那张圆润可人的脸蛋带着偏见和刻薄，给人一种不舒服的观感。
谭妆宜对潘荷没什么好印象，只是隐约记得这姑娘似乎总爱跟自己过不去。
她往旁看，见糖铺紧挨着的便是一品居，一品居门口处还站着几个长衫书生，她看过去时，对方也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