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礼环节至,鞭炮响,唱礼单。

    “四进宅子一座!”

    “白银三千两!”

    “鸳鸯白玉雕一对!”

    “金面首饰珠钗三箱!”

    “苏锦绸缎百匹!”

    “铺子三间并府城农庄一座!”

    ……

    那长长的礼单唱完,媒婆口都干了,心里都不知震了几震,这不知道的人真就以为谭家只镇上一间杂货铺子呢,没想到这生意扩大至此,给自己女儿的嫁妆奢华得离谱!

    就算是县令嫁女,都拿不出这么大手笔的嫁妆礼单。

    谭昌素日低调,如果不是这次嫁女,恐怕整个建安镇都不知道他的家底丰厚至此。

    礼唱完,互换庚帖。

    媒婆笑脸迎人,给两位新人合了庚贴,随口喜话捻来,大声唱道,“哎呦两位新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生辰八字般配极了!将来必定合家合宜,多子多福!”

    媒婆爱不释手地抓着新人两张庚贴,殷勤地摆到书案上,“谭族老,劳您为两位新人定婚期,写婚书了。”

    谭妆宜前面唱礼的时候不能出去,等到写婚书时才被二婶领着出了屋。

    她穿了苏绣织的流苏面裙,钿了面妆,头上也做了新发式,笑容羞怯,与新夫郎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养眼般配。

    “婚期定,六月十九大吉,宜嫁娶、合欢良缘。”,谭族老为两位新人写下婚书,语调悠长缓慢。

    李平意与谭妆宜对族老作揖行礼:“多谢族老。”

    族老挥挥手,落了笔,说:“万望你二人将来姻缘和睦,孝顺长辈,成了家,便要承担起责任来,不可任性。好了,我也就多啰嗦两句,你们小年轻自己相处着吧。”

    礼走完了最后还要交换订亲的信物。

    李红春一脸激动,侄女的女红可是她亲自教的,那鸳鸯荷包她遮遮掩掩不肯给看,今日应该能瞧着真面貌了。

    谭妆宜略心虚地瞟了眼她二婶,也没拿那丑荷包出来,而是回房里抱了一方长漆木盒出来,她郑重地将漆木盒子交到李平意手上,红着脸说:“雁传情,弓箭为媒,望你喜欢。”

    李平意怔住,忽觉手中漆木盒异常沉重,这里装着一个姑娘的情意,他受了,便要负责一生,不能轻慢待之。

    不过,甘之如饴。

    “多谢,我很喜欢,无以为赠,唯有随身家传玉佩一枚,阿宜莫嫌弃。”

    李平意小心搁下漆木盒在一旁案桌,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双手交至谭妆宜的手上,二人指尖短暂相碰,他触了电一般猛地收回手,耳朵脸颊冒红。

    谭妆宜握着那方小盒,眨着眼抬头看李平意,她心念意动,总想做些什么缓解,待礼走完谭家院里开了席,人乱哄哄的,趁着没人注意她又拽着情郎进了自己闺房。

    “李郎……”

    谭妆宜大着胆子去搂对方劲瘦强悍的腰身,心里想着反正都订亲了,这迟早都是自己的,作何不早摸一摸,遂上下其手。

    李平意僵直着像一桩木头,他不敢动。

    “李郎,你怎么不看我?”,谭妆宜嘟哝着,幽怨瞪人。

    李平意喉结滚动,他痛苦挣扎:“这……不合礼数。”

    “看看我而已,哪里不合礼数了。”

    李平意震惊。

    他不敢置信。

    如果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没有往下滑的话!

    “阿宜!”,李平意一把抓住作乱的手,克制着动作往后退,拉开距离。“你不看看我赠你的玉佩吗?”

    “玉佩?”,谭妆宜闻言便歇了心思,转头去将那方小盒打开,拿出里头的玉佩。

    玉佩白璧通透巧致,是上等的暖玉,圆形雕饰中间镂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宣’字。

    谭妆宜有些爱不释手地搓了搓上面的那个‘宣’字,询问道:“这个宣字有什么含义吗?”

    “嗯,玉佩赠你,从此以后你我一体,是为夫妻。”,李平意目色温柔,嗓音低沉诉说着。

    谭妆宜心动不已,眼中一汪清泉荡漾,轻轻抱怨:“我都等不及六月十九了。”

    李平意只道:“吉日良辰可期,值得等。”

    “想不到你这人看着老实,说起情话却也不比那些读书人差。”,谭妆宜心都偏到自己情郎身上去了,要是换个书生对她说这些话,她只会觉得油腻下头。

    可这话从自己情郎口中说出来,为何就这么动听……

    谭妆宜愈想那些道貌岸然的书生,愈觉得比不上自己的情郎。

    李郎武功高强,随口又能道出文雅的情话,对她也好,家传玉佩给她,两只大雁也能打来,事事询问,字字尊重,跟那些大男子主义的酸文人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人贴着诉了许久悄悄话,直到外面夜色暗沉,酒席散了,谭妆宜才不舍地放了人离去。

    她晚上躺在床榻里,盖着薄被,手心玉佩来回地摩挲着,满脸春色荡漾。

    李郎……嘿嘿。

    啊啊啊啊我该不会是个烧烧的恋爱脑吧!

    谭妆宜捂脸,钻进被窝里搅着被角扭来扭去,扭成一团。

    ……

    亲事定下后,谭妆宜的日子照旧过着,偶尔看看铺子,回村看一下甜菜的生长情况和果树苗的栽种。

    两座山已经开发出来,谭妆宜按照现代果园景观的布局划分了区域,分别种上不同的果树苗,又移栽了草皮,用碎石铺山道,四周插上稻草人防鸟雀。

    村里人实诚,将果苗照顾得很好,谭妆宜走一圈下来,每户人家都多给了二十文,以后果树成长还需要更多的照料,想要手底下的人尽心尽力,还是要有适当的奖赏。

    回到镇上,谭妆宜又去了自个的新宅院,里面布置得差不多了。

    四进院子,离街集有些远,胜在门头清净。

    主宅大院里有一座假山园林,池塘种了荷花,水里养着鱼,后院是一片花园,不过很多花都凋谢了,地都空着。

    宅子里家仆共有十六人,都是从牙行挑来的,随身侍女两个小丫头,还有洒扫的,后厨的,管家和内务妈妈则是谭昌从府城的农庄里拨过来的,都是老人,做起事来有条理,也能教底下的人规矩。

    谭妆宜见了两个小丫头,她们是签了卖身契的,被买下来只能随主家姓,高些的叫招娣,略瘦矮点的叫盼娣,是对姐俩,看着也才十二三岁,她们规规矩矩地跪着,等候主家发话。

    这种名字真的可以不存在的!

    谭妆宜眼皮突突的跳,被这两个名字膈应到了,她当即就说道:“以后你们就跟在我身边了,府里的事务有不熟悉的就多问张妈妈,还有你们的名字很不吉利,什么招娣盼娣的,我可不想多一个弟弟出来跟我争家产,你们以后就叫招月和盼云吧。”

    “是,谢谢小姐赐名!”

    姐俩黑不溜秋的,圆乎黑亮的眼睛尤带着少女稚气,只是脸颊没什么肉,瘦巴巴的。

    谭妆宜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帮我把张妈妈还有管家喊来。”

    “是。”

    张妈妈与管家来得快,张妈妈是个精明的管教下人很得力,管家看着面相慈和笑眯眯的,但做起事来稳妥,也很有手段。

    两人配合着,很快便将新宅这边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谭妆宜与二人说了一些琐事,又将账本过了一遍,指着账本上府内支出那一项说,“府里吃食采买再多划一些银子,月例尽数往上加五十文。府里人吃好穿好,才能尽心做事。不过我虽是个宽和不爱计较的,但规矩还是得有,以后谁若犯了错,直接发落,是没有求饶机会的。”

    “是,我等一定会尽心服侍小姐的。”

    张妈妈原来是在大户人家伺候主母的,后因为那户人家犯事被抄了府,家仆解散,这才被发卖出来。

    她深谙后宅里生存的手段,谭家显然是面前这位做主,她试探着询问:“小姐,等新姑爷进了门,在您院里伺候的姑娘可要换成老嬷?”

    谭妆宜抬起眼:“为何要换?我瞧着招月和盼云挺顺眼的。”

    张妈妈道:“招月和盼云过了年就十四了,两个丫头底子好,养一阵长开了,应是俏灵可人的。”

    张妈妈的话点到为止。

    谭妆宜见她神色为难,才恍然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失笑,“张妈妈想远了,李郎品性端正,不是那些个会沾染婢女的浪荡公子哥。”

    就李平意那一本正经的性格,恐怕人到了他跟前都不会捎带两眼的,整就是一根木头。

    “小姐,您还是多注意吧。”,张妈妈欲言又止。

    她是过来人了,这么多年见了无数家宅阴私,男人成亲前自然是情话连篇,可一旦成了亲,那嘴脸就不一样了,若是久诞不下长子,那处境是更加艰难。

    谭妆宜知道她想说什么,也不在意,只道日久见人心,往后就知道了。

    ……

    一连几日,谭家都能吃到李平意送来的野味,野兔,鹿肉,野山羊这些,每日变着法送来。

    李平意很高兴,他得了新弓,使得很趁手,没活的时候就跟人跑山里打猎,卖给镇上的酒楼。

    他出门都背着弓,谁也不让碰。

    带他打猎的猎户是老手,识货,见了他手上的弓,眼里带着羡慕:“这弓不错,应该是上等材料特制的,兄弟好本事。”

    李平意握着心爱的弓,说:“这是我定了亲的姑娘送的,是定亲信物。”

    老猎户:“送弓箭做定亲信物?那你未婚妻挺奇怪的。”

    李平意摇头:“定亲前我借了别人的弓箭去猎大雁,她应该是听在心里了,所以才送我这把大弓,以后就不用去借别人的了。”

    “是个好姑娘,要好好对人家。”,老猎户吸着旱烟,说道。

    李平意坐在石头上,望向山林四周,肯定地点了头。

    这几日卖猎物他也攢了不少银子,以后成了家是不能让阿宜吃苦的,虽然岳父家底殷实,但他自己也要支棱起来,总不能将来有了孩子,还在吃岳父的软饭。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写信问小叔要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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