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油漆一劫的助理张想,觉得自己突然有了新的偶像。

    许信,一款平易近人、正处低谷、英勇正义的优质偶像。

    36度高温天,她给女主角解决完午餐问题,就开始四处寻找许信的身影。

    张想知道三个编剧在躲自己。

    但这难不倒娱乐圈人士,打听一圈,终于在一块巨大反光板后,看见了许信。

    咦?

    张想微微睁大眼睛——

    做编剧由于日夜颠倒、四处奔波,许信常年素颜、各种颜色的短袖搭运动裤。但今天却莫名其妙地穿了条纯白色连衣裙、化的伪素颜妆容。握着一杯白水,走到导演朋友身边。

    张想认识,这男的是导演多年挚友。

    是心外医生,情商高会接话,在他身边谁都能聊得浑身舒坦。

    长得帅、衣品好、还会聊天,拍摄现场连最臭屁的童星演员都哥哥长、哥哥短的。

    许信是要....搭讪?

    张想抿了下嘴,为难地点了下头。

    行吧,这男的看上去还行,能配得上许信。

    紧接着,打扮纯情、瞪大眼睛天真可爱的许信,脚一崴,手里的一杯水猛地全撒在了顾何朗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许信连连道歉。

    原本勉强准备姨母笑的张想,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在干吗?她一看就是故意的吧?她跟这男的有仇?为什么?

    ...

    并不是这样的。

    昨晚被张想念叨,莫名打了个喷嚏的许信,在深思熟虑许久后,在电脑上打出了三个字。

    「傻白甜」

    一款早年活跃在霸道总裁文内的老派言情女主。

    会犯迷糊但积极向上,总被算计却始终单纯善良。

    总而言之,许信跟顾何朗没仇。

    她还特地换了杯温水、白水,不冷也不脏。

    round 1

    “顾医生,要不您跟我进房间换件衣服吧?”许信伸手想抓顾何朗,伸到一半突觉不妥,缩了回来,改成服务员引导手势,“正好里面有件多余的衬衫。”

    顾何朗瞟了她一眼,立马移开目光。

    低头打量衣服,“不用不用。很快就能干”

    “那怎么行呢!”许信急了,扫视一圈见摄影组都在埋头吃饭,往前一步,凑到他耳边,“衣服黏在你身上,肯定非常不舒服。”

    盛夏,蝉鸣刺耳——

    顾何朗眼眸一闪,向后退了一步。

    许信的心立马沉了下去,“顾医生...”

    顾何朗抬眼看她,又移开,绕过她走到太阳底下,拎起衣角,才转过头看她。

    他的肤色极白,银色镜框反射白光,狭长的眼睛里没有表情。

    似乎只有在她面前,他便犹如一尊不可撼动的冰雕。

    许信被看得尴尬又脸红,“顾医生,我真不是故意的...”

    顾何朗又低下头,一滴汗顺着下巴滴落。

    许信沿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一瞬间爆红。

    湿透的衬衫在暴晒下,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衬衫就被晒得干干透透。

    好家伙,怪不得不用。

    合着换衣服还没太阳晒得快。

    该死的总裁文发生在空调间,根本没出来尝尝人间疾苦。

    顾何朗抬头,张嘴正想说什么,眼前人已然不见了。

    ...

    “太尴尬了,温行。太尴尬了。”许信把现场情况复述了一遍。

    温行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实在是太好笑了。你应该写成剧本,绝对爆红!”

    “哼。”许信不服气道,“哼哼。攻略难度五颗星。他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下次,我一定会拿下他!”

    温行笑到一半,呛得猛咳,“咳咳咳....女主啊拜托!你是演傻白甜不是演霸总啊!”

    许信已经挂断了电话。

    ...

    round 2

    以顾何朗的显眼程度,即使在人声鼎沸的酒吧,你也能一眼看见他。

    “张姐,你家孩子今年几岁了?”顾何朗拍拍摄影。

    魁梧的女人手一抬,牛饮半杯啤酒,“八岁,真的太乖了,我小时候皮得每被爸妈揍一顿。也不知道像谁!”

    “说明你们教得好。”顾何朗凑到闷声喝酒的剪辑旁,“女朋友管得紧,得回去了?”

    剪辑头一瞥,先是冷哼一声,紧接着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顾何朗一笑,对众人说,“我跟老马去趟厕所。你们还要加点什么,我去跟吧台说。”

    众人又是点菜。

    顾何朗放男人偷溜,自己走出酒吧,站门口透口气。

    手里拎一瓶电解质水,跟喝酒一样,小口小口地往里吞。

    天空半明半暗,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但他没顾,而是转身回到酒吧。

    门口,出现了一位女生。

    法式烫,唇色殷红,热裤下双腿笔直白皙。

    许信低头打量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热裤方便,短裙没法显示出自己拼命锻炼的舞技。

    酒吧闪烁的灯光、临近午夜开始震动的金属乐。

    顾何朗起身,准备回家睡觉。

    此时——

    咚-咚-咚-

    踢踏踩点的脚步,摆弄的腰肢,力量感极强甩手,配合响指,舞池中央的众人自动分开,为一位看不清面庞的女生让出一条道。

    顾何朗站在原地,一时忘记动弹。

    “哇,这是什么时候请来的专业舞者。这节奏感比我前两天看的综艺表演好太多了。”

    “什么综艺?来到我的舞厅?”

    “别说那个了,你看她削瘦但利落的动作,很合适我们的新剧嘛~”

    众人的目光凝聚在许信甩动的长发,随着此曲尾声一声长哨,她终于停下舞动,右脚猛地一踩,双手张开、抬头、甩发、张开双手,一气呵成。

    露出一张味道隽永的脸。

    微微喘气,表情复杂难辨。

    终于,有位龙套一拍手,“这不是咱们编剧吗?”

    “编剧?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你认错了吧,我们组那三个人没一个像女的。”

    “闭嘴吧你。这不就是许信吗!”

    “卧槽,这不是整容,就是仙女显灵了!”

    导演把顾何朗拉了回来,“站着干吗?”

    还没等顾何朗回答,许信便端着杯酒小步跑来。

    她的视线略过顾何朗,先敬了导演一杯,然后朝众人笑道,“hello呀,我是许信。是这部剧的编剧1号哈哈哈。你们铁定不信,这已经是我跟导演合作的第三个项目了!其实很多人我早早就认识了。”

    众人敬酒的、寒暄的、道歉的、冒犯的,应有尽有。

    许信花了自己毕生编故事的能力,一一回应,就是忽略了顾何朗。

    “小信,你忘了你旁边这位帅哥啦!”有位龙套说。

    许信明明挤到了导演边,却像刚发现顾何朗那样,一拍脑袋。

    “诶呀,顾医生。好巧呀。”

    众人面前,顾何朗的反应似乎热络了些。

    “你好。你什么时候学的舞蹈,看起来很专业。”

    许信顺势绕过导演,走到顾何朗边上,伸手揽住他脖子,拿着啤酒的手指了指吧台。

    “想知道可以,那边正好有个人想见见你。”

    她回头对导演说,“你的人先借用下,可以不。”

    大家都喝大了,谁都不记得谁。

    导演倒稍稍清醒些,停顿了下,才挥挥手。

    来前,许信其实喝了点。

    特别刚才跳舞,剧烈运动酒劲有点上头,只觉得顾何朗的呼吸就在耳畔。

    “行,走吧。”顾何朗好说话,却将她勾在肩上的手拿了下来。

    哼。

    走到吧台,顾何朗转头问她,“是谁?”

    许信笑得得意,“这么简单就能把你骗过来。你怎么这么笨啊。”

    顾何朗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许信挑眉,几声轻笑从喉咙口滚了出来。

    她往他那儿靠了些。

    一股热气自熏人醉。

    安静的吧台、玻璃杯碰撞、背后喧闹的人声、琳琅璀璨的酒架。

    闹哄哄的、却又仿佛静得能听见心跳。

    “顾医生,可别装正人君子。你都送上门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信一闭眼,朝顾何朗的嘴亲去。

    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严严实实的。

    服务员来问。

    顾何朗抱歉一笑,“她喝多了,想吐。”

    ...

    许信坐在电脑前,一双死鱼眼。

    温行沉默了会儿,问,“「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请问源自哪本言情小说?”

    “不是。”许信挠挠头,“半途被浏览器广告吸引走了。它说,被轰出家族的少年背着一柄重剑杀进....”

    温行一拍桌案,“你不要看男频文啊!!!”

    电话对面传来恭敬的敲门声:“温总,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没有。”温行回答完,转头问她,“姐,你暗恋人家,想跟人家表白。就把自己想法讲清楚就行了嘛。”

    许信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温行语气一沉,“我有预感——”

    电话挂断。

    ...

    round 3

    许信坐在书桌前,对着空白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光标一闪一闪,反射出她紧皱的眉头与抿成直线的唇。

    半天,她才打出一句话——

    「你好,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许信盯着这句话,蓦地发出一声冷笑。

    隔壁小学生帮妈妈拔白头发还真诚些。

    许信抬腿,将自己蜷缩在工学椅上,垂眸静静思考片刻。

    终于在电脑上打出第一行字。

    「责任感是件愚蠢的事儿,可我想照顾你。」

    许信的写作梦是从小学开始的,帮同桌写了篇惊天动地的表白信。

    表白没成功,但被班主任收藏了。

    「我灵感枯竭想写八面玲珑的你,却发现你精明得谁也不信。」

    此时此刻,她忽然回想起最初的写作热情。

    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终于写完了一篇表白信。

    「像个亟待被拯救的反派,但我最恨救世主。」

    许信打印出来,塞进口袋。

    她先去剧组见了下导演,又被骂表白戏写得烂,然后转往顾何朗工作地。

    地铁口离海市医院很近。

    入目白色的墙、白色的床、模糊的人流。

    来往男女手里捏着白色的检查单。老人身边跟着中年父母,拿着巨大的CT袋。小孩压抑着蹦跳的性子。探病的手里拎着保温盒子、牙刷面盆、给馋嘴病人的大头菜。

    临近下班,人流丝毫没有减少。

    许信提前买了盒咸鸭蛋,寻着记忆上到四楼。

    重生前她曾因胃病住院,见过一位医生谈起顾何朗,很是崇拜。

    啊,找到了。

    许信坐在角落,把今天该交的剧本写完上传。

    那医生终于下班了。

    许信收起电脑,也不愿装病人,走到那医生旁边便是一笑。

    “你好呀,我是有个东西想交给顾何朗、顾医生。您知道他在几楼吗?”许信拎了拎手中的咸鸭蛋。

    那医生愣了下,“他现在不在医院。”

    “不在医院?这是什么意思?”许信猜测过顾何朗或许不是忙碌的科目,“今天休假吗?”

    “不是。”医生表情很奇怪,礼貌微笑,“要不你把东西给我,我替你转交。”

    许信想了想也行,递出手里的咸鸭蛋礼盒,然后伸手去掏口袋。

    ...

    .....

    ........

    诶?

    信呢?

    此时,导演前后翻看下信封表面,见没有署名,就把它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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