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拿着仅剩的一些零钱,我又带着乐乐上了火车,去了北漂的姐妹家里,之前一起打过工。

    我焦急地等在门口,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上次见面还是在我的婚礼上,不知道她还住不住这儿。

    「沈梦?你怎么来了?」

    门被打开,我像看到救星一般抱着她抽泣:「吴悦,救救我!」

    「你怎么了?进来说。」

    她努力安抚着我的情绪,在听完我的遭遇后痛骂道,「操!他个挨千刀的,他怎么敢的,他这是在杀人,走,咱们去报警!」

    我摇了摇头:「没用的,警察不管的。」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这么嚣张?婚也离不了,还带着个孩子,你以后怎么生活啊!」

    「我不知道,我只想离他远远的。」

    说完我又恸哭起来,她轻拍着我的肩,「好了好了,梦梦,会好起来的,你这不是逃出来了吗,他找不到的,你自由了。」

    「对,我自由了,我是自由的!」

    我跟着吴悦去了厂里干活,轮流倒班照看乐乐。

    很累,但很开心。

    可半个月后,我在回家路上总是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一连好几天经过那条巷子时我都胆战心惊。

    我很害怕敲门声,也不喜欢背对着门,总感觉会有人从背后掐我。

    这天,又有人敲门,家里只有我和乐乐。

    我恐惧地盯着那扇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我抱着乐乐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是我,沈梦。」

    吴悦的声音,我连忙起身去开门。

    她胳膊上被划了一口子,我紧张地问她发生了什么。

    「路上遇到了抢劫。」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大手一挥:「没事儿,包扎一下就好。」

    可接下来几天我们却频频受到惊扰,不是半夜窗户被砸,就是门外被做了记号。

    抓不到人,警察也无能为力。

    在恐惧的支配下,我们搬了家。

    搬到了离厂子更近的地方,可骚扰的情况却一点没少。

    我心底的恐惧逐渐放大。

    直到五月三号那天,诡异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没人说话,敲门声不断。

    紧接着钥匙插入锁扣中,门开了,是吴清明。

    我看着那张可怕的脸,止不住地颤抖。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抓得到你。」

    恐怖的笑脸充斥着我的瞳孔,我和乐乐再次被掳走了。

    他还逼迫我留了张字条再离开。

    车上,我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换了手机号、电话卡,甚至躲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我好像永远也逃不掉,挣不开。

    他像听笑话一样,嘴角一扯:「沈梦,你觉得凭我的关系,找到你很难吗?」

    我紧张地盯着玻璃,愤恨道:「吴清明,最近的事情是不是你在捣鬼,从跟踪、抢劫、砸窗户,再到作记号,全都是你对不对!」

    他笑嘻嘻地摸着我的头说,「老婆,你真聪明,不过跑这么远,真叫我一通好找,怎么样,这游戏玩得还开心吗?」

    说着他拿出把刀砍在我的头顶上,血顺着口子直接喷出,我手里还抱着孩子。

    孩子的脸上、衣服上全都是血,我大叫着,结果他把刀递给我,叫我也砍他。

    我大骂道:「吴清明,你有病吗?」

    他表情狰狞,「你砍不砍?来啊!」

    猩红的双眼紧盯着我,我被刺激着,发疯搬砍向了他。

    他竟然没躲,座位上全是血。

    我嘴角抽搐,手心里全是汗。

    他满意地哈哈大笑。

    「疯子,疯子!」

    他逐渐逼近:「沈梦,你记住,你是我的,你哪儿也别想去!」

    09

    我的生活变成了洗衣、做饭、性工具,时不时地忍受拳打脚踢。

    他将所有的锋利物件都上了锁,包括厨具。

    我像个骷髅一样没有任何盼头,连死都是奢望。

    家里偶尔来了客人,我还要收拾好残局,不叫人看出端倪。

    我像个傀儡一样装扮成他的好妻子,修饰着他好丈夫、好爸爸的形象。

    这天,他爸妈来了。

    自从被家暴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我看着曾经叫我“快跑”的妇人,心里开始奔溃。

    仔细观察,我才发现她的手腕处、脖颈处全是伤疤。

    「收拾的怎么样?」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客厅传进厨房。

    「没问题,别担心。」

    「就像我处理你妈一样就行。」

    「我知道,爸。」

    他们丝毫不避讳地交谈怎么打更痛快,打哪个部位效果最好,我在厨房里听得脑袋嗡嗡作响。

    所以,她的伤不是吴清明打的,是她丈夫打的!

    知道真相后我全身凝滞,浑身僵硬。

    她,有一个家暴的丈夫和儿子。

    而我同她一样,被自己的丈夫家暴,然后污蔑成是精神病,囚禁在家里当玩物。

    而他们却还能被外人称赞是好丈夫、好儿子。

    我窒息地望着她,好像望见了自己未来的模样。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孩子,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

    此刻我再也绷不住,眼泪无声地落下,肩膀一颤一颤的。

    她轻轻摸着我的头,叫我有机会快逃。

    我再也没见过她,几个月后,她死了。

    都说她是精神病跳楼死的,我不信,但我没有办法。

    看着前来吊唁的人我有些疑惑道,「怎么娘家人一个都没来?」

    吴清明却阴森森地对我说:「因为她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什么意思?

    我潜意识里觉得这句话有一些深意,但又摸不透,我紧抓着他,叫他说清楚。

    “沈梦,你反了是吧,我给你脸了是吧!”

    他一鞭子一鞭子抽在我身上,打爽了才恩赐般地告诉我,“沈梦,你太蠢了!”

    “哎,也不怪你蠢,是你们家里人太毒了,他们可比我狠多了。”

    在我迷茫困惑的目光中,他开始得意地讲述着这一切。

    10

    前年,他托人找到大姐夫,叫他伪造一个精神病人的病例,说事后不会亏待他。

    没想到大姐夫竟然狗腿般地就此搭上了他,一来二去俩人熟识。

    那天,吴清明叫大姐夫给他找个好拿捏的女人。

    大姐夫问他具体怎么个好拿捏法。

    他说,“死了也没人管的那种。”

    吴清明看着我得意地笑道:“你知道吗,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你。他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哎呦,这小脸,这身段,想想就不错。”

    “他跟我说你家穷得快揭不起锅了,成天还要他救济,我想这不是天助我也嘛!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钱搞不定的事儿?”

    “我上门找你爸妈,我说我要买你,以后你们家需要钱就来找我,但报酬就是,你这个人归我了。”

    我失神地瘫倒在地上,心被剧烈地撕扯着。

    他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又踹了一脚说,“哎,你知道吗?你爸妈竟然连推拒都没有,一脸财迷样地问我是真的吗?我们还立了字据,整个过程比我想象地还要轻松。

    不然,你想想,你姐夫不过是个小职员,凭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升成主任,还有你二姐的学费、你弟弟的医药费、你爸妈的工作,这全都是因为有你,这笔买卖对你们全家来说都划算极了吧!”

    我像个傻子一样回想着这一切。

    怪不得大姐夫每次看到我都高兴地像发大财一样。

    怪不得他们所有人都叫我回到这个魔鬼身边。

    怪不得二姐要给他打电话,怪不得……

    我从没想过一直以来我视如生命的亲人却将我视作金钱的筹码。

    是啊,凭什么人家能看上我呢,金龟婿怎么会平白无故落在我身上,我太蠢了。

    沈梦,你太蠢了!

    蠢到我以为他只是婚后变心了。

    蠢到我以为父母只是嫌我丢脸罢了。

    蠢到没有听她的话快跑……

    我像个疯子一样尖叫,所以,这就是我和她一样吗?

    一样被娘家人卖来,一样挣脱不掉,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我失控地打他,他发了狠,把我的肠子摔断、内脏摔坏。

    醒来后我又躺在医院,我痛哭地求他:“吴清明,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杀了我!”

    他压平被子的一角,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舍不得你死,我还没玩够呢。”

    我抬头望天,吴清明,你不得好死。

    就这样往复的日子我过了好几年,乐乐已经5岁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打过乐乐,乐乐也没有像他一样,成为一个恶魔。

    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到吴清明特意找出一部血腥暴力的禁片给她看。

    声音不堪入耳,我跑过去捂住了乐乐的眼睛,呵斥道:

    “为什么要给小孩子看这种东西!”

    他笑着说,“提前教育教育她啊。”

    我惊恐地把乐乐送回屋,关上了房门。

    “教育什么?教育小孩子变成你这样吗?”我失控地低吼着。

    他又开始打我,我忍着疼痛不敢发出声让孩子听到。

    “怎么,我这样怎么?你瞧不上啊?”

    他像是在我身上撒气一般痛打,这几个月来他好像工作上不顺心,常常拿我撒气。

    随后又找来部片子,让我照着里面做。

    不对就打我,我疼地快要晕死过去,他终于放过了我。

    一连几个月他对我实施残酷的性暴力,致使我身体出现问题,感染性病。

    甚至在我治疗期间,医生一再嘱咐我要小心谨慎,不能行房事,避免再度感染。

    可他却全然不顾,甚至没有避开乐乐。

    我绝望地看着天花板,难道我的孩子也要变成他吗?

    我该怎么办?

    11

    这天,他又打我,我眼神瞟过桌子上的水果刀。

    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来插进了他的心脏,捅出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

    他一巴掌将我扇倒,我喉咙发紧,心里发了狠,爬起来割破他的喉咙......

    将他一刀一刀分尸,看着满地鲜血,我眼神发亮。

    “血!血......”

    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吵什么吵,你个贱货,他妈的,老子要睡觉。”

    他将我一脚踹下了床,我全身缩成一团,浑身发颤,还未彻底缓过神儿来。

    之后我开始频繁做梦。

    梦里,总是遍地残肢破体。

    我喜欢躲在角落里,不出一声。

    “快,做饭去,王领导要来。”

    他踹我一脚,将我拖出来。

    我脑袋昏沉地在厨房里切菜,突然,有人使劲儿捏了下我的屁股。

    我惊吓地跳起,我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不怕啊,小美女,别怕。”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要来亲我,我尖叫着用锅铲打他。

    吴清明捏着我的手腕赔笑道,“领导,要不下次,我这娘们儿不服管教,等我收拾收拾她,下次给您送过去。”

    “行吧。”

    走后,又是一顿痛打。

    我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沈梦,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生点儿,刚那个人看上了你,你别给我甩脸子。”

    他踹了一脚,“真你妈是个浪蹄子,就来家几次也能勾搭上人,不过这样也挺好,马上我就要晋升了,还得他帮忙呢,你给我伺候好。”

    我拽着他的裤脚求他,“别,我不去,你别让我去。”

    “不去?你找打是吧?”

    “你别打妈妈了!”乐乐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吴清明踩着我的脸笑道,“呦,忘了还有这个小蹄子呢,再问你一遍,去不去,不去信不信我弄死她?”

    “我去,我去,你别动她。”

    我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抱住乐乐。

    12

    那天,乐乐给我看了她的画,上面赫然地写着几个大字,“我要杀了他!”

    我瞳孔紧缩,震惊地看着她。

    “妈妈,你逃走吧!”

    “我逃不掉。”

    我握着她的小手,哽咽道:“乐乐,你千万要好好长大,知道吗?”

    我把那张画紧握在怀里。

    噩梦又开始了。

    梦里,无数个声音在脑袋里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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