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道光照进峡谷，谷中的画卷徐徐展开，山间的飞兽苏醒，风吹虫鸣，谱出清晨的第一首欢歌。
天高云淡，绿意盎然，远处，三五成群的马儿在小河边悠闲地饮水，薄雾尽散，晨光如细碎金子，笼住了一切生灵。
元衍带着宝曦沿着峡谷一路往北面走去，边走边介绍起马场的情况。
“依着峡谷的地势，我们划分了四个区域，马厩、训场、放牧区和繁育区。”元衍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木房子介绍到。
“依着南北纵向的走势，那边建的是双排马厩，马舍间隔肩并肩，两排马厩面对面，中间为两人宽的过道。”元衍边说着边比划着双排马厩的样子。
看宝曦听得入神，又继续说到：“马舍需通风良好，温度适宜，干燥清洁，峡谷内的气候恰巧十分符合。”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走进马舍，整齐的马踏声传来，只见五名燕云飞领头，后面跟着五名军士，驱赶着一群马儿从马舍中有序走出。
战马已经换上马铠，装铠是铁制的，由面帘、护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六部分组成。
面帘用于保护马头、护颈保护马颈、当胸保护马的胸腹、马身甲保护躯干、搭后保护马臀，竖在尾上的寄生保护马尾，这让珍贵的战马除耳、目、口、鼻以及四肢外露以外，全身都有铠甲的保护。
燕云飞瞧见元衍宝曦二人，对着身后的军士说了两句，便招呼着朝二人走去。
“舅父安好。”宝曦也笑着招呼。
“可是最后一批了？”元衍也不避讳宝曦，见到燕云飞便询问起战马的情况。
“对，最后这批两百匹马儿，今儿黄副将他们一并送到大营，就能直接投入骑兵队试用了。”说到军中事务，燕云飞收起笑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舅父明日先回营，再过两日先去珉州往北一带巡防。”燕云飞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元衍点点头，顿了几息，想起了什么，脸上升起了厌恶：“辛苦舅父，过了中秋，朝中巡防监察官大概就到了，我应付完他们，便赶去与您汇合。”
宝曦也不插话，等两人说完，元衍示意带她继续往前走，才对着燕云飞说了一句：“舅父今晚早些回，昨儿一群人，咱一家没能好好叙话，今儿我们一家三口吃个团圆饭，提前庆贺中秋。”
“哈哈哈，好！那舅父便等着今儿的好菜了！”燕云飞朗声大笑。
宝曦元衍相视一笑，颇有些无奈，一说到吃，舅父就跟那小孩儿似的。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快走到放牧区，元衍忽然说到。
“是次仁？”宝曦反问。
“夫人神机妙算啊。”
放牧区离居住的木房子最远，也是草被最丰茂的一块区域，绿油油的，草被又密又厚，紧挨着北麓山脉。
“哎！我想起了！原来如此！”宝曦望着山脉，忽然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说到。
“嗯？”元衍疑惑。
“我曾在梦中看过，这儿的山北面跟南面的景致完全相反，应是迎风坡与背风坡的缘故。”宝曦解释着。
“你瞧，北麓这面常有暖湿的风吹来，且地势较南麓隆起，阻挡了对温湿的气流，因而容易成云和雨，降水多了，草被树木便丰茂起来。南麓背风且地势较低，温湿的风下沉、变暖，难以成云落雨，降水便少了，因此草木难养。”
宝曦两手掌相对，指尖并拢相抵，边解释边比划着。
元衍耐心听着，边若有所思地捻着手指，脸上神情似懂非懂。
等元衍把宝曦的话消化得差不多，便瞧见三人从放牧区深处走来，来的一吐蕃人，正是当初救的次仁，两位中原人，一老一少。
“拜见王爷、王妃。”三人走向前来，抱拳躬身，齐声说到。
一番见礼，宝曦知晓了眼前的两位中原人是元衍寻来养马的行家，牛师傅和他的小儿。
原来牛师傅祖上曾有人于太仆寺供职，太仆寺掌舆马，在前朝也算是鼎盛的衙门，到了本朝逐渐凋敝，且民间不许私建马场，牛师傅一身家传的养马活计便无处施展，做起庖丁的活计来，一做就是二十余载。
后来元衍的人几经周折寻到他，牛师傅得知前因后果，心中瞬间燃起熊熊热火，养马啊，我老牛行啊！
于是牛师傅转天就打包行囊，还带上了最有养马天赋的小儿子，二话不说跟着元衍的人就到秦州来，那一腔热血，宛如十七八的少年郎。
牛师傅名如其人，一把粗喇的牛嗓音，长得五大三粗，做事却是最周到细致的，他先是极力夸赞了次仁：“多亏了次仁老弟，他们吐蕃人养马颇有手段，许多法子与我们中原的结合起来，竟有事半功倍效果。”
说完又“哈哈”两声，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次仁的肩膀几下。
将养了月余的次仁气色大好，黝黑的双颊比之前丰腴了些，听见牛师傅夸赞自个人，谦虚地说到：“我们都是一同为王爷做事，次仁定不会有所保留，且牛师傅的家传技艺纯熟，我们也是相互学习。”
元衍看着两人都不似作伪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继续说说，给王妃也讲讲，目前我们遇到的难题。”
“我们从前养的多是河湟良马与西南矮脚马杂生的马种，马儿的生长习性、繁育与伊列神驹有许多不同。”牛师傅边说着，牵过一头伊列马比划着河湟马、矮脚马的高度，讲解三者的不同。
次仁点头赞同：“根据我们从前的经验，我们吐蕃马，也就是中原人称的河湟马，从出生到成年约莫需要两年，母马通常养到五岁方可繁育后代，孕育周期长达一载，周期虽长，但母马但繁育能力可持续约十五年。”
等次仁讲完，牛师傅推了推身旁的小儿子：“小儿善治马疾，你来说说。”
小牛师傅半躬身作揖，恭谨说到：“所牧马，岁给盐，以第月寅日啖之，则马健无病。”（摘自《元史》）
“再者，马无夜草不肥，它们习惯于鸡鸣、日入、人定这几个时候进食，却又因其肚腹蠕动慢，常有积食之症。为预防症疾，需时常观其呼吸，听其心声，摸其肠音，察其粪便。”
“马儿不耐热，夏日天热，常用凉水擦拭它们的胸廓、四肢，可为其散热。”
小牛师傅的讲解条理清晰，惹得宝曦连连夸赞牛师傅后继有人。
走到峡谷最深处，有一座临时搭建的议事房，门口处有两名士兵守着。
元衍带着宝曦径自走了进去，屋内暂无其他人，环顾四周，陈设简单，墙上挂着边防舆图，长桌上是沙盘，聚沙为山，指画形势，各处关隘立小旗而示，直观可见两路三州边防的道径险要。
“你在忧心马匹的数量对吗？从伊列买回的马儿只三千多匹，远远不够是吗？”宝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前两日不懂元衍的担忧，今日得了牛师傅几人解惑，宝曦才后知后觉，买马不易，养马育马更难，依照如今的情况，想要西北骑兵都能用上好战马，不知要到何时。
元衍闻言舒展眉峰，勾唇，伸手揽过她，笑意直达眼底：“知我者宝曦也。”
略停顿了几息，说出了心中的计策：“此前三千余匹伊列马中，有两千余匹已成年，其中一千匹会分四批在今年投入骑兵营中，头先你看到的是第二批两百匹。加上已运送到营中的三百匹，合计五百匹将配予骑兵营最骁勇的战士，打头阵，今岁冬日会一会那羌氐蛮子。”
“剩下的马儿还会在这谷内，继续繁育、驯养。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打算，再派两队人出去。”
元衍看着宝曦满面的疑惑，继续往下说到：“一队人直接南回鹘，再访伊列，看看伊列王还能否在其他部落买到马儿。一队人随田先生到北吐蕃，去到马勒波部，找找法子，看能否往南吐蕃买到河湟马。”
宝曦点点头：“这也是好法子，只看我们运气如何了。”
“对了，你要去巡防，这次定不能亲去，那你打算遣谁前往？”
“勉志带着我麾下一小子往伊列去，青鸣带着勒布往吐蕃。”
......
此时，秦勉志和元衍麾下，正跟着勒布苦学吐蕃语的小将庾子白，还不知此行将载入大盈朝的战马史。
这种体格高大、高昂神骏，蹄质结实，力速兼备的伊列马被后人称为“天马”，自大盈永熙末年开始，天马在西北边境巩固边防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后又在东北战场抵御外敌中立下赫赫战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巡边固防迫在眉睫。”说到战事，元衍难掩通身杀伐之气，闭着双目，试图赶走脑海中那些血腥骇人的画面。
宝曦心疼，回抱着他的劲腰，一下一下规律地拍着他的后心，似在无声安抚。
“这几年来，每逢冬日，羌氐兵必侵扰边境，朝廷越是软弱，他们越是猖獗。边境偏远的村落，被那些牲畜屠村抢食，凌辱妇人，更有甚者，杀人分食，那都是我大盈活生生子民。”他紧咬着后牙槽，放低了声量，一字一句艰难吐出。
“去岁大战胜了，如今西北两路三州军民齐心，再有你和舅父一众大将镇守，想必羌氐再不敢如此猖獗了。”女孩儿微仰起头， 眼里尽是细碎的光，是恋慕的，是骄傲的，这是她恋着的大英雄。
“十万战魂埋黄土，愚人依旧舞升平。我替已经牺牲的战士不值，也替如今苦苦戍守的战士不甘！”
是夜，峡谷内不知名的小虫普奏着欢快的曲儿，小小的木房内，宝曦任由心爱的人予求予取。
帐内是鸳鸯交颈，莹白与麦色交叠，柳腰花态，颀长矫健。
“小曦儿，你要一直陪着我。”男子吻着她微湿的鬓边，沙哑道。
宝曦不语，抬腰往上迎了迎，无声邀请着，于是男子再次缓缓沉下，感受着那寸寸的噬骨紧致，爱怜地吻着那酡红如醉的女孩儿。
情至最浓，女孩儿仰起颈儿，吐气如兰：“不离不休，生死相依。”
事毕，元衍打来热水，给将睡不睡的女孩儿清理，又在她耳边安抚说到：“安心睡，再过几个时辰定带你去看日出。”
听到保证，女孩儿歪头进入梦乡。
天高云淡，绿意盎然，远处，三五成群的马儿在小河边悠闲地饮水，薄雾尽散，晨光如细碎金子，笼住了一切生灵。
元衍带着宝曦沿着峡谷一路往北面走去，边走边介绍起马场的情况。
“依着峡谷的地势，我们划分了四个区域，马厩、训场、放牧区和繁育区。”元衍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木房子介绍到。
“依着南北纵向的走势，那边建的是双排马厩，马舍间隔肩并肩，两排马厩面对面，中间为两人宽的过道。”元衍边说着边比划着双排马厩的样子。
看宝曦听得入神，又继续说到：“马舍需通风良好，温度适宜，干燥清洁，峡谷内的气候恰巧十分符合。”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走进马舍，整齐的马踏声传来，只见五名燕云飞领头，后面跟着五名军士，驱赶着一群马儿从马舍中有序走出。
战马已经换上马铠，装铠是铁制的，由面帘、护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六部分组成。
面帘用于保护马头、护颈保护马颈、当胸保护马的胸腹、马身甲保护躯干、搭后保护马臀，竖在尾上的寄生保护马尾，这让珍贵的战马除耳、目、口、鼻以及四肢外露以外，全身都有铠甲的保护。
燕云飞瞧见元衍宝曦二人，对着身后的军士说了两句，便招呼着朝二人走去。
“舅父安好。”宝曦也笑着招呼。
“可是最后一批了？”元衍也不避讳宝曦，见到燕云飞便询问起战马的情况。
“对，最后这批两百匹马儿，今儿黄副将他们一并送到大营，就能直接投入骑兵队试用了。”说到军中事务，燕云飞收起笑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舅父明日先回营，再过两日先去珉州往北一带巡防。”燕云飞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元衍点点头，顿了几息，想起了什么，脸上升起了厌恶：“辛苦舅父，过了中秋，朝中巡防监察官大概就到了，我应付完他们，便赶去与您汇合。”
宝曦也不插话，等两人说完，元衍示意带她继续往前走，才对着燕云飞说了一句：“舅父今晚早些回，昨儿一群人，咱一家没能好好叙话，今儿我们一家三口吃个团圆饭，提前庆贺中秋。”
“哈哈哈，好！那舅父便等着今儿的好菜了！”燕云飞朗声大笑。
宝曦元衍相视一笑，颇有些无奈，一说到吃，舅父就跟那小孩儿似的。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快走到放牧区，元衍忽然说到。
“是次仁？”宝曦反问。
“夫人神机妙算啊。”
放牧区离居住的木房子最远，也是草被最丰茂的一块区域，绿油油的，草被又密又厚，紧挨着北麓山脉。
“哎！我想起了！原来如此！”宝曦望着山脉，忽然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说到。
“嗯？”元衍疑惑。
“我曾在梦中看过，这儿的山北面跟南面的景致完全相反，应是迎风坡与背风坡的缘故。”宝曦解释着。
“你瞧，北麓这面常有暖湿的风吹来，且地势较南麓隆起，阻挡了对温湿的气流，因而容易成云和雨，降水多了，草被树木便丰茂起来。南麓背风且地势较低，温湿的风下沉、变暖，难以成云落雨，降水便少了，因此草木难养。”
宝曦两手掌相对，指尖并拢相抵，边解释边比划着。
元衍耐心听着，边若有所思地捻着手指，脸上神情似懂非懂。
等元衍把宝曦的话消化得差不多，便瞧见三人从放牧区深处走来，来的一吐蕃人，正是当初救的次仁，两位中原人，一老一少。
“拜见王爷、王妃。”三人走向前来，抱拳躬身，齐声说到。
一番见礼，宝曦知晓了眼前的两位中原人是元衍寻来养马的行家，牛师傅和他的小儿。
原来牛师傅祖上曾有人于太仆寺供职，太仆寺掌舆马，在前朝也算是鼎盛的衙门，到了本朝逐渐凋敝，且民间不许私建马场，牛师傅一身家传的养马活计便无处施展，做起庖丁的活计来，一做就是二十余载。
后来元衍的人几经周折寻到他，牛师傅得知前因后果，心中瞬间燃起熊熊热火，养马啊，我老牛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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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师傅名如其人，一把粗喇的牛嗓音，长得五大三粗，做事却是最周到细致的，他先是极力夸赞了次仁：“多亏了次仁老弟，他们吐蕃人养马颇有手段，许多法子与我们中原的结合起来，竟有事半功倍效果。”
说完又“哈哈”两声，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次仁的肩膀几下。
将养了月余的次仁气色大好，黝黑的双颊比之前丰腴了些，听见牛师傅夸赞自个人，谦虚地说到：“我们都是一同为王爷做事，次仁定不会有所保留，且牛师傅的家传技艺纯熟，我们也是相互学习。”
元衍看着两人都不似作伪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继续说说，给王妃也讲讲，目前我们遇到的难题。”
“我们从前养的多是河湟良马与西南矮脚马杂生的马种，马儿的生长习性、繁育与伊列神驹有许多不同。”牛师傅边说着，牵过一头伊列马比划着河湟马、矮脚马的高度，讲解三者的不同。
次仁点头赞同：“根据我们从前的经验，我们吐蕃马，也就是中原人称的河湟马，从出生到成年约莫需要两年，母马通常养到五岁方可繁育后代，孕育周期长达一载，周期虽长，但母马但繁育能力可持续约十五年。”
等次仁讲完，牛师傅推了推身旁的小儿子：“小儿善治马疾，你来说说。”
小牛师傅半躬身作揖，恭谨说到：“所牧马，岁给盐，以第月寅日啖之，则马健无病。”（摘自《元史》）
“再者，马无夜草不肥，它们习惯于鸡鸣、日入、人定这几个时候进食，却又因其肚腹蠕动慢，常有积食之症。为预防症疾，需时常观其呼吸，听其心声，摸其肠音，察其粪便。”
“马儿不耐热，夏日天热，常用凉水擦拭它们的胸廓、四肢，可为其散热。”
小牛师傅的讲解条理清晰，惹得宝曦连连夸赞牛师傅后继有人。
走到峡谷最深处，有一座临时搭建的议事房，门口处有两名士兵守着。
元衍带着宝曦径自走了进去，屋内暂无其他人，环顾四周，陈设简单，墙上挂着边防舆图，长桌上是沙盘，聚沙为山，指画形势，各处关隘立小旗而示，直观可见两路三州边防的道径险要。
“你在忧心马匹的数量对吗？从伊列买回的马儿只三千多匹，远远不够是吗？”宝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前两日不懂元衍的担忧，今日得了牛师傅几人解惑，宝曦才后知后觉，买马不易，养马育马更难，依照如今的情况，想要西北骑兵都能用上好战马，不知要到何时。
元衍闻言舒展眉峰，勾唇，伸手揽过她，笑意直达眼底：“知我者宝曦也。”
略停顿了几息，说出了心中的计策：“此前三千余匹伊列马中，有两千余匹已成年，其中一千匹会分四批在今年投入骑兵营中，头先你看到的是第二批两百匹。加上已运送到营中的三百匹，合计五百匹将配予骑兵营最骁勇的战士，打头阵，今岁冬日会一会那羌氐蛮子。”
“剩下的马儿还会在这谷内，继续繁育、驯养。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打算，再派两队人出去。”
元衍看着宝曦满面的疑惑，继续往下说到：“一队人直接南回鹘，再访伊列，看看伊列王还能否在其他部落买到马儿。一队人随田先生到北吐蕃，去到马勒波部，找找法子，看能否往南吐蕃买到河湟马。”
宝曦点点头：“这也是好法子，只看我们运气如何了。”
“对了，你要去巡防，这次定不能亲去，那你打算遣谁前往？”
“勉志带着我麾下一小子往伊列去，青鸣带着勒布往吐蕃。”
......
此时，秦勉志和元衍麾下，正跟着勒布苦学吐蕃语的小将庾子白，还不知此行将载入大盈朝的战马史。
这种体格高大、高昂神骏，蹄质结实，力速兼备的伊列马被后人称为“天马”，自大盈永熙末年开始，天马在西北边境巩固边防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后又在东北战场抵御外敌中立下赫赫战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巡边固防迫在眉睫。”说到战事，元衍难掩通身杀伐之气，闭着双目，试图赶走脑海中那些血腥骇人的画面。
宝曦心疼，回抱着他的劲腰，一下一下规律地拍着他的后心，似在无声安抚。
“这几年来，每逢冬日，羌氐兵必侵扰边境，朝廷越是软弱，他们越是猖獗。边境偏远的村落，被那些牲畜屠村抢食，凌辱妇人，更有甚者，杀人分食，那都是我大盈活生生子民。”他紧咬着后牙槽，放低了声量，一字一句艰难吐出。
“去岁大战胜了，如今西北两路三州军民齐心，再有你和舅父一众大将镇守，想必羌氐再不敢如此猖獗了。”女孩儿微仰起头， 眼里尽是细碎的光，是恋慕的，是骄傲的，这是她恋着的大英雄。
“十万战魂埋黄土，愚人依旧舞升平。我替已经牺牲的战士不值，也替如今苦苦戍守的战士不甘！”
是夜，峡谷内不知名的小虫普奏着欢快的曲儿，小小的木房内，宝曦任由心爱的人予求予取。
帐内是鸳鸯交颈，莹白与麦色交叠，柳腰花态，颀长矫健。
“小曦儿，你要一直陪着我。”男子吻着她微湿的鬓边，沙哑道。
宝曦不语，抬腰往上迎了迎，无声邀请着，于是男子再次缓缓沉下，感受着那寸寸的噬骨紧致，爱怜地吻着那酡红如醉的女孩儿。
情至最浓，女孩儿仰起颈儿，吐气如兰：“不离不休，生死相依。”
事毕，元衍打来热水，给将睡不睡的女孩儿清理，又在她耳边安抚说到：“安心睡，再过几个时辰定带你去看日出。”
听到保证，女孩儿歪头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