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人类
这是一条不知道被烟雾灼烧了多久的通道，里面总是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珀尔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
他们进入这里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有远处有节奏的敲击声还在继续。
通道的墙壁上挂着的黑色絮状物往下垂掉，就像一张蛛网将他们包裹其中并缓缓缠紧。
“珀尔，你在看什么？”察觉到她没跟上来的以斯拉回头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
珀尔指着那些丝状物侧头说道：“你看，像不像蜘蛛网。”
“……确实很像。”以斯拉说道：“走吧，听起来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珀尔继续背着手跟在他身后往前走着，这条通道很长，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来到了一处深凹坑洞的边缘。
这里依旧是一片黑暗，据以斯拉所说是因为绝大部分机器设备都有夜视功能，所以根本就不像人类那样，还需要特定的工具辅助。
那有节奏的敲击就是从脚底的深坑中传来，珀尔趴在地上往下看去。
原本银灰色的表层已经污秽，那些忙忙碌碌的机器好像并没有发现这里已经被他们入侵，只是麻利的将一些被装在正方形体的东西投入中心不断开合着的黑洞之中。
珀尔拍拍身上沾染上的灰烬站了起来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以斯拉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很沉默。
“什么都没有。”他说道：“我之前放出去的探测仪有了结果，我需要去看看。这里除了下面这些之外一直没有其他机器进出，你留在这里，监视下面这些机器，要是有什么危险就按下这个按钮。”
他拿出一个挂坠放在珀尔面前。
还没等珀尔拒绝，他就继续说道：“我需要你帮忙守在这个进出口处，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关乎于我们的安全，所以只有细心的你最适合做这件事。”
以斯拉的语气，真的很诚恳。
珀尔眨眨眼，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他都夸我了。
“好！”她接过挂坠自信满满，“你放心去吧，有我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以斯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更担心了。
“……行，按下按钮之后不用管我，跑就可以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话这么多的一天，“还有千万不要试图——”
珀尔摆摆手打断道：“再见。”
而且还被嫌弃。
“再见，注意安全。”以斯拉终于学会了闭嘴，往后走了几步开启拟态消失不见。
珀尔能够感觉到他去往哪个方向，她四处望了望，找了一个角落蹲下，好奇地观察着下方那些机器的运输动作。
就像一群蚂蚁，她想着。
最中心的圆形空间依旧在有节奏的关闭又合上。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在珀尔的计算中外面肯定已经变成了白天。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下雨，要是下雨的话她就可以……
珀尔迷迷糊糊想着，眼角余光中却好像看见了一丝火花。
她猛地睁开眼睛。
这座巨大的建筑一点点亮了起来。
她摘下夜视仪。
脚下传来并不强烈的颤动，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通道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黑灰，而城市中的灰烬为什么连绵不断。
这里根本就没有进出的痕迹，所以他们认为的通道其实是——
她瞬间戴上夜视仪。
“以斯拉我口——”
黑色的灰烬将她淹没。
珀尔站在开合的机械旁边，那些机器就好像没看见她一样重复着做着同样的事。
“呸呸……”
她的全身上下现在是真的没有干净的地方了，还好她机智直接爬了下去，毕竟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选择性地忽视了自己是因为被灰尘糊住了脸脚滑的原因。
就让以斯拉去死吧。
那些被打包地严严实实的正方体不停顿地从好几条入口中出现，然后又被带着驱动轮的机器送进下方。
这些正方体严丝合缝，就算用短剑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些划痕。
反正上面也不能呆了，所以还不如探索一下。
珀尔看着灰扑扑的机器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搬走了这个包裹。
“就是说啊，我凭什么听以斯拉的话。”她自言自语，“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她开始怀疑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而经过一次黑灰的洗礼之后，她就变得聪明了一些。
就算这里完全没有其他生物的进出，但机器坏了的话，还是需要修理的吧？
她从怀里拿出一卷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的形似钢丝的丝线做了一个陷阱，果然这种只有驱动轮的机器人只要被绊倒就完全站不起来了。
珀尔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还在不停挥舞手臂的机器人，毫无怜悯之心。
不过片刻，在光滑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道门，难怪那里的黑色污渍要比其他地方浅一些。
珀尔躲在一旁掏出激光枪瞄准。
没打中。
还好没人看见。她恼羞成怒冲了过去，刷刷几刀，终于进入了安全的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
白色的能映出倒影的墙壁，头顶耀眼的白炽灯，还有黑色的她。
粉尘因为她的行走哗啦啦掉落，在地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灰。
她很随意在这里走了很久，在不知道用暴力破坏了多少锁，又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之后，终于——
被发现了。
“炸弹？！这个不行，没有盾……”
珀尔低着头狂翻自己的东西，但只信任暴力的她当时完全没有搜刮那些功能性用品。
她跑进一间房间，乱按一通将门关上，然后终于找到了勉强可以扔出去形成一片无形电网的微型炸弹。
“啊！找到了！我可以——”她的话还未说完，不知道又被她触碰了哪个开关，直接脚下一空，顺着并不长的通道掉进了一坨软绵绵的物质中。
片刻后，从中挣扎而出的珀尔看着前方的巨大躯体，往后一直退，直到退到这里能够站立的边缘。
正在呼吸起伏的肉块，缠绕在它身上流动的数据光点，从中传来的窃窃私语，被裁切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恢复的躯体。
在忙碌地上下攀爬的机器，头顶狭长的丝线缠绕，不时有巨大的铁钩将被打包成正方形方块的包裹送往上方。
她已经无法再后退了，随意朝身后看了一眼。
“……”
身后立着的无数维生舱已经变成了黑色，真的像一排排竖立着的棺材。
珀尔伸出手，擦掉了其中一台的污渍。
【Pearl.lll】
“不是吧……”她扯紧袖口，擦掉了另一台上的脏污。
依旧是同样的标识。
难怪以斯拉之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这是维生舱的型号，而这里又有这么多维生舱。
“我已经猜到了。”她打开了一台维生舱，里面果然是空的。
之前那个博士就说过当初这里出现传染疾病，而他们研究所的绝大部分人都参与了‘方舟计划’。
而当初在研究所里的机器与这里出现的这个东西差不多，所以——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这将所有人全都卷进其中的源头。
“这些黑色的灰烬是……人类的灰烬。”她喃喃自语道：“没有机会了。”
“他们没有机会再回到自己的躯体，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这是第一次，珀尔对那位叫做诺克斯的主脑产生了杀意。
突然穿越到荒无人烟的世界，没有人说话就一个人说话。
抬头看见的暗色的天空，红色的月亮，曾经人类在此生存过的痕迹，都不会让她如此愤怒。
她捏紧拳头，或许诺克斯做的没错，如果那时真的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抛弃□□躲进虚拟世界中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是这应该由人类自己来选择，而不是用夹杂着蜜糖的谎言掩盖这一切的真相。
如果是她，绝不要选择这种活着的方式！
“滋滋……滋滋……”
“终于找到你了，我是艾丽西亚的主脑——诺克斯。”
珀尔冷冷地看着站在她前方的机器，和这里的其他机器并没有什么不同，履带活动的行走方式，装有钻孔的双手。
“传染病的源头依旧存在，外面很危险。方舟计划会将您的记忆储存在——”
珀尔没有说话，一脚踢歪了她的脑袋。
“在、在在记忆——”
周围所有的机器全都停顿一瞬，但又很快重新工作了起来。
珀尔提起了还在卡顿的机器人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愤怒之余，她还是有些疑惑，“明明当初只要将出现传染病的地区管制起来，就算到时无法控制，也足够让大部分人逃离。”
“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
“因为，”机器无机制的眼睛望向她，“我要保护人类。”
“这里是人类的家园，我是这里的主脑，我要保护人类。
“经过演算，方舟计划能够让这颗星球包括之前因此而死的所有人活下来。”
“我的计划通过了上层的一致肯定，所有人都活了下来，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
咔嚓。
珀尔一脚踩碎了她的头颅。
耳边依旧回荡着听不清楚的呼喊。
“……储存记忆。”她看向着曾经是人类身体一部分的东西，陷入思索。
不知什么时候。
所有的机器全都转过头，看向她。
珀尔：……？
珀尔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
他们进入这里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有远处有节奏的敲击声还在继续。
通道的墙壁上挂着的黑色絮状物往下垂掉，就像一张蛛网将他们包裹其中并缓缓缠紧。
“珀尔，你在看什么？”察觉到她没跟上来的以斯拉回头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
珀尔指着那些丝状物侧头说道：“你看，像不像蜘蛛网。”
“……确实很像。”以斯拉说道：“走吧，听起来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珀尔继续背着手跟在他身后往前走着，这条通道很长，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来到了一处深凹坑洞的边缘。
这里依旧是一片黑暗，据以斯拉所说是因为绝大部分机器设备都有夜视功能，所以根本就不像人类那样，还需要特定的工具辅助。
那有节奏的敲击就是从脚底的深坑中传来，珀尔趴在地上往下看去。
原本银灰色的表层已经污秽，那些忙忙碌碌的机器好像并没有发现这里已经被他们入侵，只是麻利的将一些被装在正方形体的东西投入中心不断开合着的黑洞之中。
珀尔拍拍身上沾染上的灰烬站了起来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以斯拉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很沉默。
“什么都没有。”他说道：“我之前放出去的探测仪有了结果，我需要去看看。这里除了下面这些之外一直没有其他机器进出，你留在这里，监视下面这些机器，要是有什么危险就按下这个按钮。”
他拿出一个挂坠放在珀尔面前。
还没等珀尔拒绝，他就继续说道：“我需要你帮忙守在这个进出口处，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关乎于我们的安全，所以只有细心的你最适合做这件事。”
以斯拉的语气，真的很诚恳。
珀尔眨眨眼，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他都夸我了。
“好！”她接过挂坠自信满满，“你放心去吧，有我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以斯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更担心了。
“……行，按下按钮之后不用管我，跑就可以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话这么多的一天，“还有千万不要试图——”
珀尔摆摆手打断道：“再见。”
而且还被嫌弃。
“再见，注意安全。”以斯拉终于学会了闭嘴，往后走了几步开启拟态消失不见。
珀尔能够感觉到他去往哪个方向，她四处望了望，找了一个角落蹲下，好奇地观察着下方那些机器的运输动作。
就像一群蚂蚁，她想着。
最中心的圆形空间依旧在有节奏的关闭又合上。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在珀尔的计算中外面肯定已经变成了白天。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下雨，要是下雨的话她就可以……
珀尔迷迷糊糊想着，眼角余光中却好像看见了一丝火花。
她猛地睁开眼睛。
这座巨大的建筑一点点亮了起来。
她摘下夜视仪。
脚下传来并不强烈的颤动，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通道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黑灰，而城市中的灰烬为什么连绵不断。
这里根本就没有进出的痕迹，所以他们认为的通道其实是——
她瞬间戴上夜视仪。
“以斯拉我口——”
黑色的灰烬将她淹没。
珀尔站在开合的机械旁边，那些机器就好像没看见她一样重复着做着同样的事。
“呸呸……”
她的全身上下现在是真的没有干净的地方了，还好她机智直接爬了下去，毕竟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选择性地忽视了自己是因为被灰尘糊住了脸脚滑的原因。
就让以斯拉去死吧。
那些被打包地严严实实的正方体不停顿地从好几条入口中出现，然后又被带着驱动轮的机器送进下方。
这些正方体严丝合缝，就算用短剑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些划痕。
反正上面也不能呆了，所以还不如探索一下。
珀尔看着灰扑扑的机器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搬走了这个包裹。
“就是说啊，我凭什么听以斯拉的话。”她自言自语，“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她开始怀疑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而经过一次黑灰的洗礼之后，她就变得聪明了一些。
就算这里完全没有其他生物的进出，但机器坏了的话，还是需要修理的吧？
她从怀里拿出一卷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的形似钢丝的丝线做了一个陷阱，果然这种只有驱动轮的机器人只要被绊倒就完全站不起来了。
珀尔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还在不停挥舞手臂的机器人，毫无怜悯之心。
不过片刻，在光滑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道门，难怪那里的黑色污渍要比其他地方浅一些。
珀尔躲在一旁掏出激光枪瞄准。
没打中。
还好没人看见。她恼羞成怒冲了过去，刷刷几刀，终于进入了安全的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
白色的能映出倒影的墙壁，头顶耀眼的白炽灯，还有黑色的她。
粉尘因为她的行走哗啦啦掉落，在地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灰。
她很随意在这里走了很久，在不知道用暴力破坏了多少锁，又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之后，终于——
被发现了。
“炸弹？！这个不行，没有盾……”
珀尔低着头狂翻自己的东西，但只信任暴力的她当时完全没有搜刮那些功能性用品。
她跑进一间房间，乱按一通将门关上，然后终于找到了勉强可以扔出去形成一片无形电网的微型炸弹。
“啊！找到了！我可以——”她的话还未说完，不知道又被她触碰了哪个开关，直接脚下一空，顺着并不长的通道掉进了一坨软绵绵的物质中。
片刻后，从中挣扎而出的珀尔看着前方的巨大躯体，往后一直退，直到退到这里能够站立的边缘。
正在呼吸起伏的肉块，缠绕在它身上流动的数据光点，从中传来的窃窃私语，被裁切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恢复的躯体。
在忙碌地上下攀爬的机器，头顶狭长的丝线缠绕，不时有巨大的铁钩将被打包成正方形方块的包裹送往上方。
她已经无法再后退了，随意朝身后看了一眼。
“……”
身后立着的无数维生舱已经变成了黑色，真的像一排排竖立着的棺材。
珀尔伸出手，擦掉了其中一台的污渍。
【Pearl.lll】
“不是吧……”她扯紧袖口，擦掉了另一台上的脏污。
依旧是同样的标识。
难怪以斯拉之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这是维生舱的型号，而这里又有这么多维生舱。
“我已经猜到了。”她打开了一台维生舱，里面果然是空的。
之前那个博士就说过当初这里出现传染疾病，而他们研究所的绝大部分人都参与了‘方舟计划’。
而当初在研究所里的机器与这里出现的这个东西差不多，所以——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这将所有人全都卷进其中的源头。
“这些黑色的灰烬是……人类的灰烬。”她喃喃自语道：“没有机会了。”
“他们没有机会再回到自己的躯体，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这是第一次，珀尔对那位叫做诺克斯的主脑产生了杀意。
突然穿越到荒无人烟的世界，没有人说话就一个人说话。
抬头看见的暗色的天空，红色的月亮，曾经人类在此生存过的痕迹，都不会让她如此愤怒。
她捏紧拳头，或许诺克斯做的没错，如果那时真的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抛弃□□躲进虚拟世界中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是这应该由人类自己来选择，而不是用夹杂着蜜糖的谎言掩盖这一切的真相。
如果是她，绝不要选择这种活着的方式！
“滋滋……滋滋……”
“终于找到你了，我是艾丽西亚的主脑——诺克斯。”
珀尔冷冷地看着站在她前方的机器，和这里的其他机器并没有什么不同，履带活动的行走方式，装有钻孔的双手。
“传染病的源头依旧存在，外面很危险。方舟计划会将您的记忆储存在——”
珀尔没有说话，一脚踢歪了她的脑袋。
“在、在在记忆——”
周围所有的机器全都停顿一瞬，但又很快重新工作了起来。
珀尔提起了还在卡顿的机器人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愤怒之余，她还是有些疑惑，“明明当初只要将出现传染病的地区管制起来，就算到时无法控制，也足够让大部分人逃离。”
“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
“因为，”机器无机制的眼睛望向她，“我要保护人类。”
“这里是人类的家园，我是这里的主脑，我要保护人类。
“经过演算，方舟计划能够让这颗星球包括之前因此而死的所有人活下来。”
“我的计划通过了上层的一致肯定，所有人都活了下来，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
咔嚓。
珀尔一脚踩碎了她的头颅。
耳边依旧回荡着听不清楚的呼喊。
“……储存记忆。”她看向着曾经是人类身体一部分的东西，陷入思索。
不知什么时候。
所有的机器全都转过头，看向她。
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