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的话非但没有洗脱自己的嫌疑。

    反倒招来了其余人的注意。

    这其中以渴求子嗣已久的长孙良娣最为激动。

    她多少有些见不得有人拿子嗣争宠夺利。

    长孙良娣头一回对着沈涟漪毕恭毕敬,轻声细语地开口。

    “娘娘,臣妾以为,眼下可以搜一下这丫鬟的身,若她是清白的,那身上必然没有可疑之物。”

    沈涟漪眼神凝重,微微颔首,便是应允的意思。

    妙玉立即上前,不顾天气严寒,撸起了自己的衣袖,将整个手肘都暴露出来,神色严谨地说道:“诸位娘娘,请看奴婢的双手,什么都没有!”

    等妙玉展示了一会之后,便对着面露惊惧之色的彩月开始搜身。

    众目睽睽之下,妙玉那干干净净的手在彩月的腰间搜出了一小包药。

    妙玉垂眸,立刻动手将这包黄皮纸包着的药粉递给了林太医。

    林太医伸手接过这一小包药粉。

    他拆开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下,伸出手指沾了些许,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眼神笃定地开口:“这就是宫闱禁药借子粉。”

    沈涟漪得了这真相,却没有如林良媛所想一般,立刻给徐良媛定罪。

    林良媛终究是没有开口。

    她知道,只要她撑得住气,总会有蠢女人替她开口。

    果不其然,长孙良娣便忍不住出言了。

    “太子妃娘娘,臣妾以为,良媛徐氏利用宫闱禁药争宠,现已证据确凿,是时候可以废除徐氏的品阶了。”

    林良媛面带喜色的看着长孙良娣,她第一次看长孙良娣顺眼了。

    却没有料到,彩月这个丫鬟竟然敢看她。

    随后更是呼嚎起来:“娘娘,冤枉啊,奴婢想起来了!是有人故意将这药粉偷偷藏在奴婢腰带里的!”

    沈涟漪见周遭响起一阵抽气声,她只是从容地问道:“是谁干的,你可知晓?”

    彩月哭哭啼啼地开始说起今天中午的事情,最后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林良媛。

    “娘娘,一定是林良媛唆使身边的婢女念白这么干的!”

    林良媛听后立刻捂着自己的嘴,装作惊讶状,用手指着彩月,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随后立刻辩解起来。

    “娘娘明鉴,这丫头污蔑我!”

    林良媛此言一出,身旁的丫鬟念清立刻就对着彩月扇了一巴掌,将彩月的脑袋扇歪了去。

    念清揉了揉自己打人的手腕,随后怒喝道:“你这婢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往我们家主子身上泼脏水?”

    彩月是被打蒙了,嘴角因为磕到自己的牙齿,都破了皮,疼的她龇牙咧嘴,捂着自己被打红的半边脸,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她知道此刻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可林良媛还继续嘟囔着。

    沈涟漪听着林良媛叽叽喳喳地辩解,她实在是觉得脑袋发晕。

    不想再听多方的辩解之言了,沈涟漪只是冷声道:“传念白来。”

    这一声后,再也没有人多说什么了,只剩下小才子应声的声响。

    “是。”

    小才子这会儿一扭头,立刻从走廊绕过去,找人将念白捆了过来。

    念白跪在地上,她低声辩驳道:“娘娘,奴婢从未在彩月姑娘腰间放任何东西。”

    林良媛立刻帮腔道:“是呀,娘娘,念白是个心善的丫头,之前嫔妾失手碰到她,在她脸颊留了疤痕,她都没有对嫔妾有任何怨言,依旧是勤勤恳恳地伺候着嫔妾。”

    林良媛的话,听着是在为念白说话,但有心人一听,立刻便明白其中的深意。

    念白也是面上一僵,她手指紧紧拽着自己的裙角,眼底满是绝望,她心底在思考着,要如何才能保命。

    彩月被打得懵住了,眼下早已没了声响。

    沈涟漪看着这些个人,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林良媛方才说的话,其中的意思太过于明显了,这正好引起了沈涟漪的猜疑。

    可眼下的证据不过是彩月口头说念白将借子粉偷摸放在她腰间。

    沈涟漪也知道证据不足,不能够服众。

    她头一回遇上这种事,处理起来确实有些心烦。

    倒不是她不会处理,只是真真是有些繁琐了。

    在沈涟漪沉思的间隙,林太医突然开口道:“娘娘,微臣以为,眼下要先让微臣诊治下徐良媛的身子,借子粉对女子身体损伤极大,极有可能拉下不孕不育的祸根。”

    沈涟漪听后,低声道:“事情还未有定局,你且先诊治着。”

    “是。”

    林太医走到了床边,低声同徐良媛请求道:“娘娘,微臣需要给您再号脉,不管今日之事如何,身体为重,还望娘娘不要逞一时之气。”

    徐良媛听了之后,隔着床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再联系了下方才她出血时候的感受,完全没有撕裂般的疼痛。

    便已知晓,她确实没有过身孕,所以服用借子粉一事,确凿无疑。

    徐良媛抹了抹自己的脸庞的泪水,她垂首服了软。

    “林大人,请。”

    沈涟漪见此情景,多少有些触景生情。

    前世娘亲小产后,是否有人在身旁照顾,她根本无从得知。

    思及此,沈涟漪便下定了决心,不会放过沈淑琪和她的母亲。

    沈涟漪看着徐良媛似乎情绪已经稳定了些。

    她抬眼看了周围的女子,眼神最终留在了林良媛身上。

    “林良媛,念白是否无辜先不论,就单借子粉这一方禁药,就不是一个寻常婢女能配到的方子。”

    林良媛听后手指攥紧了秀帕,柔声辩解道:“娘娘,可嫔妾与徐良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害她?说句不好听的,嫔妾要是羡慕娘娘才合理,这徐良媛要是没这个借子粉,谁能注意到她?”

    长孙良娣抬眼盯着徐良媛,她打心底不喜欢徐良媛,无他,只是因为徐良媛拿着她最重视的东西来糊弄人。

    这会儿听到了林良媛的辩解,长孙良娣就是想随着林良媛一块,把徐良媛钉死在这假孕唬人的罪名柱上。

    “娘娘,臣妾以为林良媛所言有理,莫不是徐良媛和彩月这贱婢想要脱罪,才碰瓷念白。”

    长孙良娣突如其来的帮腔让林良媛面上微微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沈涟漪不语,只是静静盯着林良媛。

    这般静默的目光,看得林良媛开始如坐针毡。

    林良媛只能当做毫不畏惧沈涟漪的目光。

    沈涟漪没有说话,长孙良娣也无法催促她,毕竟位分摆在那里,往日长孙良娣对沈涟漪的刁难,长孙良娣是记得的,她此刻有些后悔起来,她不该说这些。

    她不该趟这趟浑水,万一沈涟漪借着此事刁难于她,也未尝不无可能。

    长孙良娣后悔都来不及了,她此刻能做的就是闭上嘴巴,坐在边上,等着事态进一步发展。

    众人沉寂之间,林太医终于判定好了徐良媛的情况,他虽不喜徐良媛的言行,但医者仁心,这一点是林太医的优点,但在这吃人的宫闱和官场,却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弱势。

    林太医走来,轻声同沈涟漪说了徐良媛的情况。

    “娘娘,徐良媛的情况,等会借一步细说,微臣先给徐良媛准备了一副止血补气的方子,可派人先回宫拿药。”

    沈涟漪点头,立刻有侍卫接过林太医手写的方子,揣在兜里,骑着马儿回宫取药。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福如海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臣妾/嫔妾恭迎殿下。”

    宫承凰一进来,就瞧见这不过他书房一半大的厢房里站满了女人,一个一个都站姿端正地行着礼。

    他额头就隐隐发疼。

    好在为首女子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宫承凰低声说了句:“都起来吧。”

    一如来的时候,那样,宫承凰只是伸手扶起了沈涟漪。

    沈涟漪脸上自然也是红扑扑的,她也是好奇,宫承凰为何对她如此不一般。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沈涟漪决定日后再说。

    沈涟漪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柔柔的一句:“殿下,您来了。”

    便抚平了宫承凰的烦躁。

    宫承凰也不拖沓,他来这里,就是担心有些心机的女人,会借此对沈涟漪不利,便直言道:“来了,这件事情,孤来处理。”

    沈涟漪听后微微点头,轻声应是。

    侍卫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摆在宫承凰身后。

    坐下之后,宫承凰冷声开口。

    “这些事,孤早已知晓大概,福如海,去唤厨房的人来。”

    听到这句话,念白立刻吓得跪在地上,开始扑通扑通地磕头。

    “殿下,饶过奴婢吧,都是林良媛逼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念白的话让林良媛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立刻跪在了宫承凰的脚边,低声辩驳道:“殿下,嫔妾没有,是这婢子污蔑嫔妾!”

    宫承凰轻声开口,“她为何要污蔑你?”

    这一句话让林良媛记起来自己早已编纂好的说辞,立刻大声再重复了一遍。

    本以为宫承凰至少会对自己有一丝信任的林良媛,没有想过,宫承凰是带着答案问问题。

    “林氏,可还记得徐良媛宫里的太监小旭子?”

    宫承凰的语调柔和,却如刀一般斩断了林良媛的最后一丝脱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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