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天星算
青云峰，遥入云端，是掌门沈忘生的居处。
夜幕黯淡，洛砚来到这里时，唯有垂济居门前的灯火在摇曳。
“掌门人在哪儿呢？”
祁溪握着剑的手顿了一下，向着烛火一剑而过，却又拂袖挥出一掌。
剑风过处，烛火将灭，可掌印落成的衍天术却化为保护罩，护住了那点光亮。
“见过师尊。”祁溪利落地将长剑收起，负剑而立，恭敬行礼道。
他一直在院中习剑，从山下游历后，刚回来不久，倒是许久未曾见过青云峰中来人了……
洛砚淡淡道： “不必多礼，你师父呢？”
“师父还在玄虚宫，近日同应东海的顾宫主处理下州祭坛的清理事宜，一直未回青云峰。”祁溪面色淡然，始终保持着礼貌而谦逊的微笑，对洛砚的态度不卑不亢。
他是下一任的掌门人选，可以对洛砚这样的神话人物保持尊敬，但不能卑躬屈膝，辱没了掌门的脸面。
“好，我知道了。”
寒暄了几句，洛砚点步而飞。
“师尊慢走。”祁溪望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行礼道。
听说沈婉宁说，她收徒了。
九州第一的剑尊，他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一向淡然的她破了例……
*
玄虚宫
玉虚殿和紫虚殿已暗了烛火，见状，洛砚直奔向灯火通明的清虚殿。
“师兄！”
掌门沈忘生正拧眉沉思，专注地推演由衍天术法幻化的模拟星图，从一开始的从容不迫到犹豫不决。
刚出现了南宫星一事，本以为是小事，结果挖出一个大的。
为了处理下州祭坛一事，他和应东海的顾长生，联系到其余三山的长老，经过一天的商议，决定派弟子下山剿灭邪灵祭坛。
他解决完这事，没回青云峰，而是选择留在玄虚宫内，方便探查九州星象。
正在他快要想到些什么的时候，殿门外骤然响起一道女声。
得了，是他祖宗的声音。
一道中气十足却夹杂着浓浓无奈的声音，顺势回了过去： “师妹，进来吧。”
很快，她一袭青色交领的长裙映入眼底。
洛砚来时，特地换了身衣服，原先的左臂处被她划伤，冰蚕丝质地的衣袖实在难以修补。
“这么晚了，你不在你的逍遥峰，跑到我这玄虚宫来做什么？”沈忘生皱着眉，抬起头看她，放下了推演的纸笔，又开始捋起了他的胡子。
很显然，他还是没有忘记苏景和这个小白脸。
虽然剑法是教了，但他还是不放心，谁让红鸾星一直在逍遥峰正上方没有走过。
“这不是来看看你吗？你看，你都累出黑眼圈来了……”
洛砚轻咳一声，扫了拟造星图一眼，默默回答他的问题。
“说吧，找我什么事？”沈忘生懒得和她争论，星象不会说谎的。
合欢宗的易言是妩媚的妖狐，堪称九州第一美人，她看不上人家阴柔的气质，可以理解。
但以苏景和的惹人容貌和清傲的气质，再加上红鸾星动的第二日，她就迫不及待地收了人当徒弟。他想，洛砚绝对招架不住这一款美少年，你看这才几个月，就已经把自己自创剑法传授给对方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星象的事。”
“你也察觉到了？”沈忘生眼底一亮。
他就说嘛，他会错，但星象不会出错。
“嗯，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事情。”洛砚点点头。
记忆刚回来，苏景和身份特殊，所有她得问清楚彗星和司危星的动向。
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彼此根本不再一个聊天频道上。
“那你有什么打算？”公开道侣，还是继续玩她的师徒养成游戏？
沈忘生默默拿出了听鸿签，给长老群里发八卦信息，等待着她的下文。
【沈忘生（掌门）】哼，洛砚还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
【沈忘生（掌门）】咱们准备准备，说不定要有喜事了。
在灵源药宗的五长老宋京墨和四长老韩宣对视一眼，对传文信息很是震惊。
这些天来，苏景和在自然学院的表现并无异常，反而可以称得上天才般的优秀。药修都难以背诵下来的九州药典，谁能预料到他一个剑修能将知识点精确到每一页。
四长老韩宣的课上更是如此，苏景和史书读的很多，也有自己的见解，不骄不躁，他还可惜他不是儒修。
你说这样勤奋好学的弟子，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师父有非分之想？
【宋京墨（五长老）】真的假的？
【沈忘生（掌门）】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不正在玄虚宫内谈论着吗？
【韩宣（四长老）】大晚上特地来谈，看来是有些情况啊。
【孟柯（二长老）】要是真的，那我得随一本阵法，当见面礼了。
【容纯均（三长老）】那我随一把剑，让他自己来剑冢挑？
“我徒弟是三年前我救下来的，你也知道三年前从四方秘境出来，受伤失忆了……”洛砚轻启红唇，缓声将事情原委逐渐道来。
沈忘生心下一惊，他师妹真会玩。
他立刻换了一副神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年前你们就在一起了？”
洛砚听着有些不对劲，但点点头，在梦安城时的两人确实一直在一起行动。
她面色还带了些愧疚。
因为是她在绝望中给了一直流浪的苏景和希望，却又擅自离开了他，违背了她要将人带回苍南山的约定。
“所以你就给人忘在下州了？”沈忘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一个始乱终弃啊！
【沈忘生（掌门）】洛砚说她三年前给人始乱终弃在下州的！
【宋京墨（五长老）】！
【韩宣（四长老）】！
【容纯均（三长老）】三年前，真的假的？他才十七岁吧……
【孟柯（二长老）】人了个剑的，这真是苍南山的不幸啊！
【宋京墨（五长老）】……咱们给瞒住就行。
洛砚心下一沉，不知怎么地，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现在嘛，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所以来问一下师兄你。”洛砚垂眸，观察拟造的虚空星图。
有些复杂，衍天重在卜算和预测，她没有过多的了解，自己也看不出彗星和司危星的位置所在。
“那你可问对人了。”沈忘生一脸了然，审视的目光落在洛砚身上。
红鸾星动，她也发现了吗？
“师兄知道我要问什么？”洛砚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
她一个逍遥神境，不论是行踪还是过往，都不是她师兄一个神游天境能测算出来的。
衍天大法，难道如此玄妙，已经能够预知她的行动了？
今天沈忘生明明处理完了事情，却没回青云峰，莫非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她来的？
洛砚沉思一番，看向沈忘生的眼神不由得郑重了许多。
可在沈忘生眼中，却是有求于他的心虚表现。
“师兄，可是知道我要问什么？”
“自然。”
“那……”
“不就是要和你徒弟结契，成为道侣吗？”沈忘生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们苍南山没有禁止师徒恋这一说。”
洛砚：？
洛砚：！！！
她错愕地盯着一脸和蔼笑容的沈忘生，满脸疑惑，高声直言道： “啊？不是，师兄你想到哪儿去了？！”
明明她是来问当年星象异动的事情，怎么就被换成结契成道侣了？
另一边，沈忘生站了起来，领着她过来看，似笑非笑道： “你看你，还不好意思，这红鸾星可就在你逍遥峰头顶上。”
除了道侣一事，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洛砚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果真是红鸾星动。
但动错人了，是她徒弟对他图谋不轨，不是她。
“你放心，就算你始乱终弃了人家，我们也会帮你瞒住的。”沈忘生轻叹一声，继续道： “你说你也真是的，你徒弟当时才十七岁吧，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打住打住，我和苏景和是正经的剑法教习，只有师徒关系，你这想到哪去了？”洛砚轻蹙眉宇，严肃道。
沈忘生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中错综复杂，看样子真是他搞错了？
可星象不会骗人的。
“三年前我救过他，因他剑心澄明，适合传承我的剑法……”洛砚顿了顿，接着开口解释道： “虽然是经历了些坎坷，但总归是到了我逍遥峰，我也如约收他做了亲传弟子，此事已了。”
沈忘生凝噎，回想起她刚来时的话，问道： “那你刚刚说的要问星象，我还以为是你对那小子动情了……”
“你怎么不说他对我图谋不轨呢？”洛砚冷眼看去，没好气道。
沈忘生： “真的假的？他对你图谋不轨？”
真要如此，也说得通。
反正两人中，必然有一个人喜欢上了对方。
【沈忘生（掌门）】反了反了，是苏景和想对洛砚图谋不轨。
【宋京墨（五长老）】！
【韩宣（四长老）】！
【容纯均（三长老）】成，这小子杀了还是扔了？
【孟柯（二长老）】人了个剑的，这真是苍南山的不幸啊！
【宋京墨（五长老）】……
【沈忘生（掌门）】洛砚还是他师父，这事不好说。
“先不说这些了，五年前我下山，接到的你的传文，当时星象如何？”洛砚幽幽说道。
沈忘生回过神来，翻出衍天拟造的星图，找到五年前的星象。
再度看到这幅星图，还是让他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沉声道： “司危星明，战乱不断。且有彗星即将袭来，恐覆灭九州啊……”
彗星又称扫把星，所落之处，寸草不生。
“那三年前的腊月初九，有何变化？”
“司危不动，彗星隐隐临近。”
当时他和顾长生通宵探讨劫数，可惜能力有限，找不到问题所在。
他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照着彗星袭来的速度，不日就要砸向九州。
洛砚凤眼一眯，随即问道： “腊月初十呢？”
腊月初十，是她救下苏景和的日子。
“白日如常，也夜间戌时，司危星暗，彗星受到天阳的陡然波动影响，轨迹发生了变化……”
听到这个消息，没多久，洛砚笑了一声。
天阳就是太阳。天地初开，混沌一片。为了区分昼夜，神明创造了太阳，带来了光亮。
天阳归属赤曜星神管理，赤曜灼热，是世间一切火源的起点。
而苏景和体内流淌的，很可能是赤曜星神的血脉。
怪不得息火会惧怕他。
上古神明的后裔，也难怪天道在对付她的同时，还要想方设法杀了他。
现在末法时代已经没有了神魔的说法，可魔尊还在。根据天地法则，世间会维持平衡，所以人族、妖族和灵族可以修行，对抗魔族。
可谁都没有想到，神明的血脉，会在末法时代降生在一个下州人身上。
他是天道要杀的救世者，那就是她要保护的对象。
“师妹可是想到了什么？”沈忘生见她轻笑，却不知何意。
此事说来也怪，他都要做好等死的准备，将彗星袭来的消息广而告之。
可一夜之间，星象大变，九州危机不再。
“想到了一个人。”洛砚俯身，手指点着拟造的天阳。
“谁？”
她坦然道： “苏景和啊。”
沈忘生摸不着头脑，不是严肃地讨论灭世问题的吗，这个关键时刻，她也能想到苏景和？
果然，她就是喜欢上了那小子吧。
“走了，不打扰师兄你了。”她长眉一挑，一脸慵懒地起身，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玄虚殿。
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她的息火禁制可以暂时用他的血脉来压制，不管他能不能入天道的赌局，这对她而言都是个好消息。
夜幕黯淡，洛砚来到这里时，唯有垂济居门前的灯火在摇曳。
“掌门人在哪儿呢？”
祁溪握着剑的手顿了一下，向着烛火一剑而过，却又拂袖挥出一掌。
剑风过处，烛火将灭，可掌印落成的衍天术却化为保护罩，护住了那点光亮。
“见过师尊。”祁溪利落地将长剑收起，负剑而立，恭敬行礼道。
他一直在院中习剑，从山下游历后，刚回来不久，倒是许久未曾见过青云峰中来人了……
洛砚淡淡道： “不必多礼，你师父呢？”
“师父还在玄虚宫，近日同应东海的顾宫主处理下州祭坛的清理事宜，一直未回青云峰。”祁溪面色淡然，始终保持着礼貌而谦逊的微笑，对洛砚的态度不卑不亢。
他是下一任的掌门人选，可以对洛砚这样的神话人物保持尊敬，但不能卑躬屈膝，辱没了掌门的脸面。
“好，我知道了。”
寒暄了几句，洛砚点步而飞。
“师尊慢走。”祁溪望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行礼道。
听说沈婉宁说，她收徒了。
九州第一的剑尊，他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一向淡然的她破了例……
*
玄虚宫
玉虚殿和紫虚殿已暗了烛火，见状，洛砚直奔向灯火通明的清虚殿。
“师兄！”
掌门沈忘生正拧眉沉思，专注地推演由衍天术法幻化的模拟星图，从一开始的从容不迫到犹豫不决。
刚出现了南宫星一事，本以为是小事，结果挖出一个大的。
为了处理下州祭坛一事，他和应东海的顾长生，联系到其余三山的长老，经过一天的商议，决定派弟子下山剿灭邪灵祭坛。
他解决完这事，没回青云峰，而是选择留在玄虚宫内，方便探查九州星象。
正在他快要想到些什么的时候，殿门外骤然响起一道女声。
得了，是他祖宗的声音。
一道中气十足却夹杂着浓浓无奈的声音，顺势回了过去： “师妹，进来吧。”
很快，她一袭青色交领的长裙映入眼底。
洛砚来时，特地换了身衣服，原先的左臂处被她划伤，冰蚕丝质地的衣袖实在难以修补。
“这么晚了，你不在你的逍遥峰，跑到我这玄虚宫来做什么？”沈忘生皱着眉，抬起头看她，放下了推演的纸笔，又开始捋起了他的胡子。
很显然，他还是没有忘记苏景和这个小白脸。
虽然剑法是教了，但他还是不放心，谁让红鸾星一直在逍遥峰正上方没有走过。
“这不是来看看你吗？你看，你都累出黑眼圈来了……”
洛砚轻咳一声，扫了拟造星图一眼，默默回答他的问题。
“说吧，找我什么事？”沈忘生懒得和她争论，星象不会说谎的。
合欢宗的易言是妩媚的妖狐，堪称九州第一美人，她看不上人家阴柔的气质，可以理解。
但以苏景和的惹人容貌和清傲的气质，再加上红鸾星动的第二日，她就迫不及待地收了人当徒弟。他想，洛砚绝对招架不住这一款美少年，你看这才几个月，就已经把自己自创剑法传授给对方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星象的事。”
“你也察觉到了？”沈忘生眼底一亮。
他就说嘛，他会错，但星象不会出错。
“嗯，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事情。”洛砚点点头。
记忆刚回来，苏景和身份特殊，所有她得问清楚彗星和司危星的动向。
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彼此根本不再一个聊天频道上。
“那你有什么打算？”公开道侣，还是继续玩她的师徒养成游戏？
沈忘生默默拿出了听鸿签，给长老群里发八卦信息，等待着她的下文。
【沈忘生（掌门）】哼，洛砚还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
【沈忘生（掌门）】咱们准备准备，说不定要有喜事了。
在灵源药宗的五长老宋京墨和四长老韩宣对视一眼，对传文信息很是震惊。
这些天来，苏景和在自然学院的表现并无异常，反而可以称得上天才般的优秀。药修都难以背诵下来的九州药典，谁能预料到他一个剑修能将知识点精确到每一页。
四长老韩宣的课上更是如此，苏景和史书读的很多，也有自己的见解，不骄不躁，他还可惜他不是儒修。
你说这样勤奋好学的弟子，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师父有非分之想？
【宋京墨（五长老）】真的假的？
【沈忘生（掌门）】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不正在玄虚宫内谈论着吗？
【韩宣（四长老）】大晚上特地来谈，看来是有些情况啊。
【孟柯（二长老）】要是真的，那我得随一本阵法，当见面礼了。
【容纯均（三长老）】那我随一把剑，让他自己来剑冢挑？
“我徒弟是三年前我救下来的，你也知道三年前从四方秘境出来，受伤失忆了……”洛砚轻启红唇，缓声将事情原委逐渐道来。
沈忘生心下一惊，他师妹真会玩。
他立刻换了一副神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年前你们就在一起了？”
洛砚听着有些不对劲，但点点头，在梦安城时的两人确实一直在一起行动。
她面色还带了些愧疚。
因为是她在绝望中给了一直流浪的苏景和希望，却又擅自离开了他，违背了她要将人带回苍南山的约定。
“所以你就给人忘在下州了？”沈忘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一个始乱终弃啊！
【沈忘生（掌门）】洛砚说她三年前给人始乱终弃在下州的！
【宋京墨（五长老）】！
【韩宣（四长老）】！
【容纯均（三长老）】三年前，真的假的？他才十七岁吧……
【孟柯（二长老）】人了个剑的，这真是苍南山的不幸啊！
【宋京墨（五长老）】……咱们给瞒住就行。
洛砚心下一沉，不知怎么地，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现在嘛，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所以来问一下师兄你。”洛砚垂眸，观察拟造的虚空星图。
有些复杂，衍天重在卜算和预测，她没有过多的了解，自己也看不出彗星和司危星的位置所在。
“那你可问对人了。”沈忘生一脸了然，审视的目光落在洛砚身上。
红鸾星动，她也发现了吗？
“师兄知道我要问什么？”洛砚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
她一个逍遥神境，不论是行踪还是过往，都不是她师兄一个神游天境能测算出来的。
衍天大法，难道如此玄妙，已经能够预知她的行动了？
今天沈忘生明明处理完了事情，却没回青云峰，莫非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她来的？
洛砚沉思一番，看向沈忘生的眼神不由得郑重了许多。
可在沈忘生眼中，却是有求于他的心虚表现。
“师兄，可是知道我要问什么？”
“自然。”
“那……”
“不就是要和你徒弟结契，成为道侣吗？”沈忘生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们苍南山没有禁止师徒恋这一说。”
洛砚：？
洛砚：！！！
她错愕地盯着一脸和蔼笑容的沈忘生，满脸疑惑，高声直言道： “啊？不是，师兄你想到哪儿去了？！”
明明她是来问当年星象异动的事情，怎么就被换成结契成道侣了？
另一边，沈忘生站了起来，领着她过来看，似笑非笑道： “你看你，还不好意思，这红鸾星可就在你逍遥峰头顶上。”
除了道侣一事，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洛砚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果真是红鸾星动。
但动错人了，是她徒弟对他图谋不轨，不是她。
“你放心，就算你始乱终弃了人家，我们也会帮你瞒住的。”沈忘生轻叹一声，继续道： “你说你也真是的，你徒弟当时才十七岁吧，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打住打住，我和苏景和是正经的剑法教习，只有师徒关系，你这想到哪去了？”洛砚轻蹙眉宇，严肃道。
沈忘生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中错综复杂，看样子真是他搞错了？
可星象不会骗人的。
“三年前我救过他，因他剑心澄明，适合传承我的剑法……”洛砚顿了顿，接着开口解释道： “虽然是经历了些坎坷，但总归是到了我逍遥峰，我也如约收他做了亲传弟子，此事已了。”
沈忘生凝噎，回想起她刚来时的话，问道： “那你刚刚说的要问星象，我还以为是你对那小子动情了……”
“你怎么不说他对我图谋不轨呢？”洛砚冷眼看去，没好气道。
沈忘生： “真的假的？他对你图谋不轨？”
真要如此，也说得通。
反正两人中，必然有一个人喜欢上了对方。
【沈忘生（掌门）】反了反了，是苏景和想对洛砚图谋不轨。
【宋京墨（五长老）】！
【韩宣（四长老）】！
【容纯均（三长老）】成，这小子杀了还是扔了？
【孟柯（二长老）】人了个剑的，这真是苍南山的不幸啊！
【宋京墨（五长老）】……
【沈忘生（掌门）】洛砚还是他师父，这事不好说。
“先不说这些了，五年前我下山，接到的你的传文，当时星象如何？”洛砚幽幽说道。
沈忘生回过神来，翻出衍天拟造的星图，找到五年前的星象。
再度看到这幅星图，还是让他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沉声道： “司危星明，战乱不断。且有彗星即将袭来，恐覆灭九州啊……”
彗星又称扫把星，所落之处，寸草不生。
“那三年前的腊月初九，有何变化？”
“司危不动，彗星隐隐临近。”
当时他和顾长生通宵探讨劫数，可惜能力有限，找不到问题所在。
他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照着彗星袭来的速度，不日就要砸向九州。
洛砚凤眼一眯，随即问道： “腊月初十呢？”
腊月初十，是她救下苏景和的日子。
“白日如常，也夜间戌时，司危星暗，彗星受到天阳的陡然波动影响，轨迹发生了变化……”
听到这个消息，没多久，洛砚笑了一声。
天阳就是太阳。天地初开，混沌一片。为了区分昼夜，神明创造了太阳，带来了光亮。
天阳归属赤曜星神管理，赤曜灼热，是世间一切火源的起点。
而苏景和体内流淌的，很可能是赤曜星神的血脉。
怪不得息火会惧怕他。
上古神明的后裔，也难怪天道在对付她的同时，还要想方设法杀了他。
现在末法时代已经没有了神魔的说法，可魔尊还在。根据天地法则，世间会维持平衡，所以人族、妖族和灵族可以修行，对抗魔族。
可谁都没有想到，神明的血脉，会在末法时代降生在一个下州人身上。
他是天道要杀的救世者，那就是她要保护的对象。
“师妹可是想到了什么？”沈忘生见她轻笑，却不知何意。
此事说来也怪，他都要做好等死的准备，将彗星袭来的消息广而告之。
可一夜之间，星象大变，九州危机不再。
“想到了一个人。”洛砚俯身，手指点着拟造的天阳。
“谁？”
她坦然道： “苏景和啊。”
沈忘生摸不着头脑，不是严肃地讨论灭世问题的吗，这个关键时刻，她也能想到苏景和？
果然，她就是喜欢上了那小子吧。
“走了，不打扰师兄你了。”她长眉一挑，一脸慵懒地起身，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玄虚殿。
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她的息火禁制可以暂时用他的血脉来压制，不管他能不能入天道的赌局，这对她而言都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