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风起，吹动了落在地上的酒旗，往日里繁华热闹的长安街头已满目疮痍，破败脏乱的酒旗被风吹着在地上抖了抖。
像极了，惧怕叛军而瑟瑟发抖不战而降的守卫们。
夜风列列，火光漫天，四处都是逃窜的百姓和呼叫哭喊之声。人群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却没有目的地。
被人群冲散了的稚童摔倒在地，呜呜咽咽地哭泣着，隔了一会儿又独自一人从泥泞处爬起，用沾着污泥的衣袖擦试着眼泪，四周是一片混乱的海洋，他抬起头，茫然无措的瞧着这乱了的人间。
林婉乔闭上了眼睛。
在帏帽被利刃挑开的那一刻，她仿佛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之味。好像，是她的血，是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但很快，她又睁开了眼，她想最后再看一眼上京城，也看看杀了她的究竟是何人。
漫天火光，夜风习习，满城尽是哀嚎声，林婉乔心如死灰地抬起来头，一双欲说还休的潋滟双眸轻轻抬起。
隔着满城烟火，迎着阵阵哀嚎，耳边似乎还有阵阵擂鼓和刀剑声。
她一抬眸，眼底的火光还未来得及完全消散开，她的眼眸便于一抹白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高头大马之上，少年将军一身白衣，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挑开她帏帽的利剑还未及收起，似寒光一般握在手心。
林婉乔的心忽然就停了半拍，全身的血液也似乎凝固住了。
少年将军剑眉星目，一双狭长的眸子轻轻扫在她的脸上，眉眼之间是冷冷的寒意。出鞘的剑并未收回，反而是往前贴近了几分，冰冷的剑锋落在了她雪白的脖颈边。
他勾了勾唇，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子微微倾斜了几分，朝她半弯着腰，凑近了些。
声音极低又漫不经心：“真嫁了？”
林婉乔站在原地，没动，也没答话，只是双眸烁烁闪耀，看向他。
此刻应该远在北地的，镇北侯世子，容淮。
她从未想过，再次重逢会是如今这副场景。一时之间，林婉乔思绪万千，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有太多话想问了，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来了，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了一句干瘪瘪的话。
“你回来了。”
容淮眉头微皱，眼神淡漠，扫了一眼林婉乔身后，没有直接理会她，而是同刚刚那位黑脸将军说道：“棺材里的珠宝归你，她归我。”
黑脸将军嘿嘿一笑，完全不生气容淮刚刚用箭羽击落了他的佩剑：“行，嘿嘿，容世子果然年少风流，爱美人胜过爱财。”
容淮没说话，只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矢口否认。
“容淮……”
林婉乔攥住了衣摆，抬头望向他，低声喊了一下。
容淮垂眸，冷冷淡淡地看向她，并不言语，像是在等着她先开口。
另一边，黑脸将军已经派人接管了一棺材的珠宝，正骑着马从他们身侧经过，他一边打量着林婉乔一边笑着说道。
“瞧着，美人似乎已经嫁过人了。想不到，容世子喜欢这种？”
容淮眉头一皱，脸色跟着变得差了几分，他侧目，睨了黑脸将军一眼，语气不善道：“珠宝，全归我，送去我的帐下。”
“这……”黑脸将军很是不悦，正要继续说些什么。
容淮手中的利剑忽然高举，寒光一闪，吓得他再不敢多言。
但容淮的剑锋并未落到他身上，闪着寒光的剑锋直直朝林婉乔而去。
一阵夜风袭来，林婉乔一头青丝尽散，用来束发的白绸碎成了几节落在地上，盘着发髻的簪子也被打落在地。
她错愕抬头，不解地看向容淮。
“你这个发髻，真难看。”
夜风起，吹乱了林婉乔的长发，她下意识地偏过了头，抬起手腕将被风吹乱了的长发撩开别在了耳后。
银鞍白马上一直冷眸看她的人，微微眯了眯眼眸，牵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他看垂眸看她，眼底晦涩难懂：“勾栏做派……”
林婉乔愣住了，也顾不上乱了的发丝，抬头看他时的眼神已经换了副模样。
眼神泠冽，带着几分怒意，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刺耳。
“小侯爷看来领略过不少，亦或是深谙此道。”
听闻此言，林婉乔身边的女使惊得张了张嘴，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摆。
白露压低了声音：“姑娘，眼下情形，咱们还是忍着些吧。”
虽然她也挺生气的，几年不见，再次重逢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容小侯爷不说赶快下马安抚她家姑娘就算了。
挑开姑娘家发髻，奚落人家丑，还说她勾栏做派？
放肆！
可转念一想，如今的局势，恐怕这个小侯爷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且如今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以前从前那般了。
是以，白露拉了拉林婉乔压低声音提醒她，又飞快地挡在了她身前，生怕容淮动怒伤到她。
林婉乔倒是无所畏惧，扬起了头，任由夜风呼呼地吹乱她的长发，眼睛坦坦荡荡地迎上了容淮的目光。
时间仿佛静止了，身旁的喧嚣声也好似渐行渐远，容淮紧了紧缰绳，垂眸看她的眼神在林婉乔仰起头与他对视时不自觉地挪开了几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明明，他刚刚还救了她不是？
但慌忙移开的目光却再没有挪回去，手里的缰绳却越握越紧，一双修长的手因过分用力而骨节泛白。
“容小侯爷，我家姑娘方才是无心之言，您别往心里去。”白露瞅准时机，又将林婉乔往身后拉了拉，躬身朝着容淮行礼解释。
容淮回过头，刚打算说话，便撞见站在女使身后的林婉乔，正拿眼睛瞪他。
莫名的，容淮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后背有些发寒，腿都开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也没说什么吧，至于这么生气？
况且，眼下的情形，说一声她是他的战利品，恐怕也不为过吧。兵荒马乱，叛军入城，她被生擒，还敢这么嚣张。
还真是林御史亲生女儿，嘴上不饶人。
“把他们带回去。”
容淮别开了脸，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火光四起的皇宫，沉声吩咐了副将，而后便没再停留，骑着白马朝着火光处而去。
“姑娘，你好像又把小侯爷惹生气了。”谷雨忐忑不安地朝着已经走远了的容淮看了一眼。
“是啊，姑娘，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谁会帮你啊。”白露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眼下，咱们把小侯爷给得罪了，还怎么去求郡主庇护啊？恐怕咱们连上京城都出不去。”
林婉乔皱了皱眉，嘴硬道：“是他先出言不逊的，怪不得我。”
一面说着，她一面耸了耸肩：“没什么，他自小就是只纸糊的老虎，很好哄的。”
容淮留下的副将朝着几人看了看，脸色青黑，不客气地吩咐着：“来人，把他们绑了。”
立马便有小兵上前，麻利地掏出绳索，粗鲁的将林婉乔等人的双手绑住，又将几人链接在了一起。
“将军，绑，绑去哪？”
嗯？
小兵这么一问，倒是把副将问住了。
是啊，绑去哪？如今才刚进城，正是乱着的时候，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城外驻扎的营地据此也有十几里路。
刚刚小侯爷只说了把她们带回去，可没说带去哪啊？
副将挠了挠头，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就这么绑着，跟着咱们。”
他不知道该把人往哪送，反正小侯爷只说了带回去，他把人带在身边就是了。
……
这一夜的上京城，犹如白昼，火光冲天，刀枪剑戟声不断。
这混乱的战鼓声，一直到次日傍晚，才停歇下来。
容淮去晚了一步，等他到皇宫时，宫里头已经大乱，率先入宫门的几支队伍早已开始了一轮血洗与掠夺。
他对这些身外之物本就没什么兴趣，而是提着长剑朝着玄武门内的太和殿而去。
但他扑了个空，仁济帝早已带着宠妃和内监逃了。
太和殿的大殿之上，稳稳端坐皇位的，是年仅十九岁的小皇后。
“小侯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小皇后抬起眼眸，面带微笑地看着从暗夜中匆匆走进大殿的人。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一丝恐惧，她仿佛等待这个场景，已经很久了。
“本宫没想到，第一个来这的，是你。”
容淮手里的长剑没拿稳，哐当一声，砸在了太和殿玉石雕砌而成的地面上。
他抬眸看着端坐在龙椅上，明明只有十九岁，却端庄持重凤仪万千的小皇后，慢慢地屈膝跪了下去。
“我无意为难您，从前的事也与皇后娘娘无关，我只想知道，容昇逃去哪了？”
小皇后勾唇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无功而返的容淮立刻便离开了太和殿，带着人从各个出宫的口子去追。
一直到第二日傍晚，派出去的人仍旧没有寻到仁济帝的踪迹，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小侯爷，早前的王府已经派人重新打扫过了，虽有些破旧，但还是有几间屋子能用，您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随从见他已经两日没有休息过了，出声提醒。
容淮点了点头，带着人往回赶。
“林……”他想了想，扭头问道，“我让副将带回来的人，带了吗？”
随从点头：“一直带着呢。”
听到这话，容淮的面色稍稍和缓，虽然没能抓住仁济帝，但他也不算扑了个空。
这不是，抓住了吗？
“小侯爷，现在要将人带过来吗？”刚一进门，副将便急匆匆地赶来。
容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奔波两日一身的污泞，摇了摇头：“先不用，命人备水，我要去洗漱一下。”
副将眼神一亮，好像心领神悟了什么，立马退了出去。
等到容淮洗漱完简单用了些饭菜，推开卧房的门准备就寝时，从里头飞出一只绣花枕头。
容淮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枕头，正纳闷着，脚还未来得及踏入，便听见了一道控诉声。
“容淮，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如此折辱我。”
夜风起，吹动了落在地上的酒旗，往日里繁华热闹的长安街头已满目疮痍，破败脏乱的酒旗被风吹着在地上抖了抖。
像极了，惧怕叛军而瑟瑟发抖不战而降的守卫们。
夜风列列，火光漫天，四处都是逃窜的百姓和呼叫哭喊之声。人群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却没有目的地。
被人群冲散了的稚童摔倒在地，呜呜咽咽地哭泣着，隔了一会儿又独自一人从泥泞处爬起，用沾着污泥的衣袖擦试着眼泪，四周是一片混乱的海洋，他抬起头，茫然无措的瞧着这乱了的人间。
林婉乔闭上了眼睛。
在帏帽被利刃挑开的那一刻，她仿佛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之味。好像，是她的血，是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但很快，她又睁开了眼，她想最后再看一眼上京城，也看看杀了她的究竟是何人。
漫天火光，夜风习习，满城尽是哀嚎声，林婉乔心如死灰地抬起来头，一双欲说还休的潋滟双眸轻轻抬起。
隔着满城烟火，迎着阵阵哀嚎，耳边似乎还有阵阵擂鼓和刀剑声。
她一抬眸，眼底的火光还未来得及完全消散开，她的眼眸便于一抹白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高头大马之上，少年将军一身白衣，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挑开她帏帽的利剑还未及收起，似寒光一般握在手心。
林婉乔的心忽然就停了半拍，全身的血液也似乎凝固住了。
少年将军剑眉星目，一双狭长的眸子轻轻扫在她的脸上，眉眼之间是冷冷的寒意。出鞘的剑并未收回，反而是往前贴近了几分，冰冷的剑锋落在了她雪白的脖颈边。
他勾了勾唇，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子微微倾斜了几分，朝她半弯着腰，凑近了些。
声音极低又漫不经心：“真嫁了？”
林婉乔站在原地，没动，也没答话，只是双眸烁烁闪耀，看向他。
此刻应该远在北地的，镇北侯世子，容淮。
她从未想过，再次重逢会是如今这副场景。一时之间，林婉乔思绪万千，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有太多话想问了，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来了，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了一句干瘪瘪的话。
“你回来了。”
容淮眉头微皱，眼神淡漠，扫了一眼林婉乔身后，没有直接理会她，而是同刚刚那位黑脸将军说道：“棺材里的珠宝归你，她归我。”
黑脸将军嘿嘿一笑，完全不生气容淮刚刚用箭羽击落了他的佩剑：“行，嘿嘿，容世子果然年少风流，爱美人胜过爱财。”
容淮没说话，只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矢口否认。
“容淮……”
林婉乔攥住了衣摆，抬头望向他，低声喊了一下。
容淮垂眸，冷冷淡淡地看向她，并不言语，像是在等着她先开口。
另一边，黑脸将军已经派人接管了一棺材的珠宝，正骑着马从他们身侧经过，他一边打量着林婉乔一边笑着说道。
“瞧着，美人似乎已经嫁过人了。想不到，容世子喜欢这种？”
容淮眉头一皱，脸色跟着变得差了几分，他侧目，睨了黑脸将军一眼，语气不善道：“珠宝，全归我，送去我的帐下。”
“这……”黑脸将军很是不悦，正要继续说些什么。
容淮手中的利剑忽然高举，寒光一闪，吓得他再不敢多言。
但容淮的剑锋并未落到他身上，闪着寒光的剑锋直直朝林婉乔而去。
一阵夜风袭来，林婉乔一头青丝尽散，用来束发的白绸碎成了几节落在地上，盘着发髻的簪子也被打落在地。
她错愕抬头，不解地看向容淮。
“你这个发髻，真难看。”
夜风起，吹乱了林婉乔的长发，她下意识地偏过了头，抬起手腕将被风吹乱了的长发撩开别在了耳后。
银鞍白马上一直冷眸看她的人，微微眯了眯眼眸，牵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他看垂眸看她，眼底晦涩难懂：“勾栏做派……”
林婉乔愣住了，也顾不上乱了的发丝，抬头看他时的眼神已经换了副模样。
眼神泠冽，带着几分怒意，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刺耳。
“小侯爷看来领略过不少，亦或是深谙此道。”
听闻此言，林婉乔身边的女使惊得张了张嘴，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摆。
白露压低了声音：“姑娘，眼下情形，咱们还是忍着些吧。”
虽然她也挺生气的，几年不见，再次重逢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容小侯爷不说赶快下马安抚她家姑娘就算了。
挑开姑娘家发髻，奚落人家丑，还说她勾栏做派？
放肆！
可转念一想，如今的局势，恐怕这个小侯爷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且如今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以前从前那般了。
是以，白露拉了拉林婉乔压低声音提醒她，又飞快地挡在了她身前，生怕容淮动怒伤到她。
林婉乔倒是无所畏惧，扬起了头，任由夜风呼呼地吹乱她的长发，眼睛坦坦荡荡地迎上了容淮的目光。
时间仿佛静止了，身旁的喧嚣声也好似渐行渐远，容淮紧了紧缰绳，垂眸看她的眼神在林婉乔仰起头与他对视时不自觉地挪开了几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明明，他刚刚还救了她不是？
但慌忙移开的目光却再没有挪回去，手里的缰绳却越握越紧，一双修长的手因过分用力而骨节泛白。
“容小侯爷，我家姑娘方才是无心之言，您别往心里去。”白露瞅准时机，又将林婉乔往身后拉了拉，躬身朝着容淮行礼解释。
容淮回过头，刚打算说话，便撞见站在女使身后的林婉乔，正拿眼睛瞪他。
莫名的，容淮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后背有些发寒，腿都开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也没说什么吧，至于这么生气？
况且，眼下的情形，说一声她是他的战利品，恐怕也不为过吧。兵荒马乱，叛军入城，她被生擒，还敢这么嚣张。
还真是林御史亲生女儿，嘴上不饶人。
“把他们带回去。”
容淮别开了脸，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火光四起的皇宫，沉声吩咐了副将，而后便没再停留，骑着白马朝着火光处而去。
“姑娘，你好像又把小侯爷惹生气了。”谷雨忐忑不安地朝着已经走远了的容淮看了一眼。
“是啊，姑娘，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谁会帮你啊。”白露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眼下，咱们把小侯爷给得罪了，还怎么去求郡主庇护啊？恐怕咱们连上京城都出不去。”
林婉乔皱了皱眉，嘴硬道：“是他先出言不逊的，怪不得我。”
一面说着，她一面耸了耸肩：“没什么，他自小就是只纸糊的老虎，很好哄的。”
容淮留下的副将朝着几人看了看，脸色青黑，不客气地吩咐着：“来人，把他们绑了。”
立马便有小兵上前，麻利地掏出绳索，粗鲁的将林婉乔等人的双手绑住，又将几人链接在了一起。
“将军，绑，绑去哪？”
嗯？
小兵这么一问，倒是把副将问住了。
是啊，绑去哪？如今才刚进城，正是乱着的时候，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城外驻扎的营地据此也有十几里路。
刚刚小侯爷只说了把她们带回去，可没说带去哪啊？
副将挠了挠头，思索了一番，开口道：“就这么绑着，跟着咱们。”
他不知道该把人往哪送，反正小侯爷只说了带回去，他把人带在身边就是了。
……
这一夜的上京城，犹如白昼，火光冲天，刀枪剑戟声不断。
这混乱的战鼓声，一直到次日傍晚，才停歇下来。
容淮去晚了一步，等他到皇宫时，宫里头已经大乱，率先入宫门的几支队伍早已开始了一轮血洗与掠夺。
他对这些身外之物本就没什么兴趣，而是提着长剑朝着玄武门内的太和殿而去。
但他扑了个空，仁济帝早已带着宠妃和内监逃了。
太和殿的大殿之上，稳稳端坐皇位的，是年仅十九岁的小皇后。
“小侯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小皇后抬起眼眸，面带微笑地看着从暗夜中匆匆走进大殿的人。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一丝恐惧，她仿佛等待这个场景，已经很久了。
“本宫没想到，第一个来这的，是你。”
容淮手里的长剑没拿稳，哐当一声，砸在了太和殿玉石雕砌而成的地面上。
他抬眸看着端坐在龙椅上，明明只有十九岁，却端庄持重凤仪万千的小皇后，慢慢地屈膝跪了下去。
“我无意为难您，从前的事也与皇后娘娘无关，我只想知道，容昇逃去哪了？”
小皇后勾唇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无功而返的容淮立刻便离开了太和殿，带着人从各个出宫的口子去追。
一直到第二日傍晚，派出去的人仍旧没有寻到仁济帝的踪迹，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小侯爷，早前的王府已经派人重新打扫过了，虽有些破旧，但还是有几间屋子能用，您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随从见他已经两日没有休息过了，出声提醒。
容淮点了点头，带着人往回赶。
“林……”他想了想，扭头问道，“我让副将带回来的人，带了吗？”
随从点头：“一直带着呢。”
听到这话，容淮的面色稍稍和缓，虽然没能抓住仁济帝，但他也不算扑了个空。
这不是，抓住了吗？
“小侯爷，现在要将人带过来吗？”刚一进门，副将便急匆匆地赶来。
容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奔波两日一身的污泞，摇了摇头：“先不用，命人备水，我要去洗漱一下。”
副将眼神一亮，好像心领神悟了什么，立马退了出去。
等到容淮洗漱完简单用了些饭菜，推开卧房的门准备就寝时，从里头飞出一只绣花枕头。
容淮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枕头，正纳闷着，脚还未来得及踏入，便听见了一道控诉声。
“容淮，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何必如此折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