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是留学，就业还是考研，大家还是要确定好自己的目标。”夏槿发言完毕，拿着话筒看向台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学姐。”第一排的一个女生站了起来问：“大四一年，服装设计作品集，毕业设计和论文，这三者怎么在不gap的情况下平衡呢。”
站在一边的冉白撇头看了看夏槿，等待她的回答。
夏槿想了想，握着话题实话实说：“其实这三者很难平衡。”
“在申请期截止之前，以作品集为重。”
“还是不要抱有压力。”夏槿的表情没什么异常：“必要的时候及时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
从纺大宣讲出来，才两点，夏槿和冉白在学校食堂吃过了中饭，看着时间还早，心血来潮跑去了西子湖边的茶馆喝茶。
两人就着茶聊了一会儿，夏槿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经过吧台，拿了两张餐巾纸准备擦手。
只是一个转身，就撞到了后面的人。
更准确的说，是撞到了对方端着的那杯咖啡，那杯咖啡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杯子中的大半咖啡晃出。
夏槿躲闪不及，一回头，咖啡全洒在了她的身上。
还好是冰咖啡，这是夏槿的第一反应，她快速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被咖啡弄脏的衣角，一大片棕色的污渍，在自己的白衬衫上格外显眼。
但说到底是自己的问题，夏槿抢先道歉起来，只是同一时间，自己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很慌张的抱歉，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她还未来得及细想，抬起头，就这样撞入了顾洵的视线。
夏槿失神了一瞬，看顾洵慌忙去一旁抽纸想给她吸干身后的咖啡渍，自己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我自己来吧。”夏槿接过他递来的纸，别过头吸干自己裙子上的咖啡，也在躲避着，不想让顾洵看见自己的窘迫。
“夏槿。”顾洵身边有人喊她。
她拨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解琛站在吧台边的那个蛋糕柜前，将眼前这一幕收入眼底。
江州这么大，怎么这都能碰见解琛。
夏槿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往身后退了一步，在解琛面前拉开了和顾洵的距离，问解琛：“你们怎么在这儿？”
今天明明是周五。
一个两个都不用上班的吗。
“哦，顾洵今天调休。”解琛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顾洵，解释道：“陈行舟来江州了，我跟顾洵带他来这边走走。”
“你今天没上班吗？”解琛问她。
“去纺大参加了节公共课。”夏槿埋头把自己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眼下吸干了水分，身后却余留下咖啡的棕色的痕迹。
下一刻，就有一件西装外套被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夏槿掀起眼皮，是顾洵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遮住那块大块的咖啡渍。
解琛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一圈，打着圆场说：“我看隔壁有家服装店，去买件衣服吧。”
夏槿眉心一跳，看出顾洵要陪自己一起去的意图后，果断拒绝道：“不用了。”
“那我赔你一件衣服钱。”顾洵垂眼看她，坚持地说。
“……”夏槿知道顾洵的性格，终究还是随了他，妥协道：“我去和我朋友说声。”
-
夏槿回到了和冉白一起喝茶的位置。
“你这儿怎么了？”冉白注意到夏槿脸色匆忙，手上还多了件不属于自己的西装外套。
夏槿无奈地转了个身，冉白看见她衬衫后片一大片棕色的水渍，她不由得蹙眉，站起来想找人理论：“谁咖啡倒你身上了？”
“一言难尽。”夏槿拿起手机，：“在吧台撞到了人，他说要赔我件衣服。”
一口不提顾洵的名字。
“我陪你去吧。”冉白见状要拿起包跟着夏槿走，被夏槿拦下。
“点了快三百的下午茶，人都还没坐热呢。”夏槿拿起丢在桌上的手机：“你替我看着这位子，我跟他去隔壁买件，很快回来。”
她还得喝茶呢。
出了茶馆的门，夏槿跟在顾洵身边，保持着社交距离，待走近茶馆隔壁，才发现那是家旗袍店。
“……”怪自己刚经过时只是匆匆一瞥，以为只是家普通的女装店。
“就他家吧。”横竖附近也没有其他服装店，加上茶馆里冉白还在等着她，夏槿不想今天在解琛面前和顾洵单独相处太久，回头解琛还得来八卦，就准备随便买一件就揭过这件事。
她走进店里，抱着速战速决的目的，选了最普通的一件白色提花旗袍，扫了眼价格也合适，正要去试衣间换上。
“就这件？不再看看。”顾洵跟在她的身后，似是有些意外她的速度。
“随便买件穿下。”
“那也要买件好的。”顾洵说着，转身在手边衣架翻起那一件件旗袍，最后拿出一件绿色的给她看：“这件好看。”
夏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件绿色的倒大袖旗袍。
她犹豫了下，刚想说自己衣柜里有一件这样的，就听到顾洵径自地把衣服放了回去，眼睫缓慢动了一下，小声呢喃道：“但我记得你有一件一样的。”
她过去经常穿旗袍，她对所有和传统挂钩的东西都有浓厚的兴趣，大学时，各种颜色的旗袍买了好多件，但现在基本都堆在衣柜里，没再穿了。
“这件呢？”他拿出了一件浅蓝色的无袖旗袍。
“那就它吧。”夏槿无所谓地点了下头，拿着那件旗袍进了试衣间换上。
那是一件改良的旗袍，并不是传统的开襟，拉链装在后中的位置，夏槿伸手去够身后的拉链，却只，还剩立领那一截，没能拉上。
她垂下手，手臂上一阵抽痛。
抽筋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试衣间外店员听到动静，询问要不要来帮忙。
夏槿抿了下唇，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站到了一旁的全身镜前看了眼。
尺寸倒是合身，夏槿挽起散落的头发，撇过头看向镜子中，衣身后片版型。
算不上特别好，倒是很普通的版型，不过是应付一下今天还是可以的，夏槿对着镜子多看了两眼，正准备转身，却听到一旁沉默的顾洵喊住了她——“等一下。”
“嗯？”夏槿疑惑地顺着顾洵的目光向身后看了眼，才发现顾洵是在提醒自己脖子那里的那一小截没拉上的拉链。
但这不妨碍她试衣服。
可正当她准备放下挽起的头发，顾洵却上前一步，夏槿余光盯着他，眼神有些愣。
顾洵在她询问的目光中，伸手替她拉上了最后半截拉链。
他的手并未触及夏槿的肌肤，但夏槿却倏忽觉得，自己的颈间滚烫。
“好看。”夏槿听见顾洵说。
怕她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你穿旗袍好看。”
夏槿屏息几秒，嘟囔着回嘴道：“旗袍好看，那别的衣服就不好看了？”
顾洵笑了笑，说：“别的衣服也好看。”
他说话的态度认真而诚恳，听着像是由衷夸赞似的。
“……”夏槿不自在地别过眼，余光瞥见镜中，顾洵站在她的身旁，两人活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想到这一点后，夏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很快地拉开和顾洵的距离。
但却还是听到店员在一边感叹道：“先生，你女朋友穿着好合适。”
“……”夏槿不自在地转过身，声音微不可闻：“他不是我男朋友。”
但那个店员没听见，还在继续给顾洵介绍，适合他女朋友的旗袍。
顾洵笑着没说话，撇头问她：“再看看？”
“就它吧。”夏槿怕顾洵觉得自己勉强，特地又往镜子里照了下，补充道：“我还挺喜欢的。”
“真的。”她认真地说。
顾洵点点头，问店员：“这件多少？”
店员喜出望外地拿起平板查了下价格，说：“这件现在在打折，打完折后六百八十块。”
“……”夏槿转身的动作一停，她摸了摸胸口的盘扣，做工有些粗糙，再次确认道：“六百八？”
夏槿摸出卡在自己颈间的吊牌扫了眼，只听到店员说：“我们这里的料子都是定制的。”
“……”夏槿顿了一下，拆穿道：“这不是临省发来的厂货吗？”
她从进店翻开那一排旗袍时就留意到了这一点，这些旗袍的做工都算不上精美，甚至其中有几件提花旗袍，她上个月跑面料市场时都看过一样的料子
“打个折吧。”夏槿捏着边上的旗袍，职业病似地检查上面的工艺，不肯让步。
最后一番讲价，压到了四百五。
夏槿还是嫌卖贵了，在心底感慨商家血赚一笔。
但看着这附近也没什么店了，想来顾洵也不会让自己顶着那一身的咖啡渍走掉，认命般正准备拿出了手机支付，被顾洵不知从何伸出的手轻轻推开。
“干什么？”夏槿猜到了顾洵的意图，皱了下眉。
顾洵微笑：“我来付。”
“……”夏槿不想花顾洵的钱，抬手压下他要拿去付款的手机。
顾洵笑了声，闲闲地说：“你要是付了钱，我就把这钱转给温主任，让她转给你。”
“……”夏槿的咽了咽，真的相信顾洵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安静地走到一边，等着顾洵来付钱。
做成了一笔生意，店员的心情不错，看着眼前的他们，不由得多夸了几句：“美女，你跟你男友真般配。”
她没看出夏槿脸色的不对，一双眼睛在顾洵和夏槿身上转了一圈，继续夸赞道：“很有夫妻相。”
“……”夏槿礼貌性地回了个笑，不想再多做解释。
不知道落在别人眼底，是不是在害羞。
反而是顾洵，像是入戏似的，提着她换下来的衬衫，走到她身边虚环住夏槿，一双眼含笑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走吧。”
“女朋友。”
-
回到了隔壁的茶楼，解琛还坐在吧台边的那个位子上，余光瞥见顾洵往自己走来，他放下自己的手机看向顾洵：“回来了？”
他的目光在顾洵身上扫过，落在了走在顾洵身旁的夏槿身上，看见夏槿的打扮，眼神闪动了下，似是意外，语气有些感慨地说：“好久没看你穿旗袍了。”
是好久没穿了，以前和顾洵在一起时，时常穿着旗袍，和他一起逛西子湖，还被路边的街拍摄影师逮住拍了一组照片。
其实后来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她也有穿，她想让外国人能一眼看出她的国籍，而不是总被人问是不是日本人或是韩国人。
只是后来工作，旗袍就慢慢被压到了衣柜底，她一天的穿着总是用西装或是卫衣轮着搭配，再后来开始创业，就习惯性穿一身黑衣黑裤，和各个面料商打交道，也符合品牌的调性。
夏槿笑了笑，和解琛陈行舟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的那桌。
没再往他们方向看，冉白看见她坐下，慢吞吞地放下手上的茶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这一身新买的旗袍。
“那把咖啡泼你身上的男的呢？”冉白问。
“是顾洵。”夏槿停了停，坦白道：“我撞到了他。”
冉白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四周看，问道：“人呢？”
“外边，靠窗那桌。”
冉白生了好奇，就要站起来往那边走，被夏槿一把拉住。
“你干嘛？”
“去看看啊。”冉白看热闹不嫌事大，弯唇笑了起来：“这都多久没见了。”
大二时，顾洵有空，偶尔会来纺大找夏槿。
冉白也碰见过几次，顾洵拿着本书，坐在她们宿舍楼下的长椅上，一边看书，等夏槿化完妆。
“行了。”夏槿懊恼地把冉白拉回来坐下，讨好似地给她续上了那杯她喝完的茶。
冉白接过茶抿了一口，问：“你真的不打算说说吗？”
夏槿一愣，反问道：“说什么？”
“你回国后是不是和他碰过头。”
不然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下回见面跟你说。”夏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回来一路上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旗袍上，她太好意思让顾洵拜拜付钱，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把这钱还回去，脑子越想越乱，眼下可不是个回忆过往的好时机。
冉白也没勉强。“那说说别的。”
夏槿不解：“什么？”
冉白问得直接：“你们当年到底怎么分手的？”
夏槿疑惑地看向冉白，说：“你不是知道吗？”
“听过些片段吧。”冉白慢悠悠地说：“但我今天忽然很好奇前因后果。”
当年夏槿和顾洵分得无声无息，冉白也是很久没看夏槿往江大跑，才处于好奇问了一嘴。
那时的夏槿一脸平静，语气也没什么异样，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告诉冉白，自己和顾洵已经分手一个月了。
后来，冉白也断断续续，听夏槿提起过一嘴分手原因。
但冉白今天忽然很想了解事情的始末。
毕竟连她都能看出，夏槿和顾洵两人氛围的不大对劲。
“学姐。”第一排的一个女生站了起来问：“大四一年，服装设计作品集，毕业设计和论文，这三者怎么在不gap的情况下平衡呢。”
站在一边的冉白撇头看了看夏槿，等待她的回答。
夏槿想了想，握着话题实话实说：“其实这三者很难平衡。”
“在申请期截止之前，以作品集为重。”
“还是不要抱有压力。”夏槿的表情没什么异常：“必要的时候及时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
从纺大宣讲出来，才两点，夏槿和冉白在学校食堂吃过了中饭，看着时间还早，心血来潮跑去了西子湖边的茶馆喝茶。
两人就着茶聊了一会儿，夏槿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经过吧台，拿了两张餐巾纸准备擦手。
只是一个转身，就撞到了后面的人。
更准确的说，是撞到了对方端着的那杯咖啡，那杯咖啡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杯子中的大半咖啡晃出。
夏槿躲闪不及，一回头，咖啡全洒在了她的身上。
还好是冰咖啡，这是夏槿的第一反应，她快速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被咖啡弄脏的衣角，一大片棕色的污渍，在自己的白衬衫上格外显眼。
但说到底是自己的问题，夏槿抢先道歉起来，只是同一时间，自己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很慌张的抱歉，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她还未来得及细想，抬起头，就这样撞入了顾洵的视线。
夏槿失神了一瞬，看顾洵慌忙去一旁抽纸想给她吸干身后的咖啡渍，自己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我自己来吧。”夏槿接过他递来的纸，别过头吸干自己裙子上的咖啡，也在躲避着，不想让顾洵看见自己的窘迫。
“夏槿。”顾洵身边有人喊她。
她拨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解琛站在吧台边的那个蛋糕柜前，将眼前这一幕收入眼底。
江州这么大，怎么这都能碰见解琛。
夏槿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往身后退了一步，在解琛面前拉开了和顾洵的距离，问解琛：“你们怎么在这儿？”
今天明明是周五。
一个两个都不用上班的吗。
“哦，顾洵今天调休。”解琛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顾洵，解释道：“陈行舟来江州了，我跟顾洵带他来这边走走。”
“你今天没上班吗？”解琛问她。
“去纺大参加了节公共课。”夏槿埋头把自己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眼下吸干了水分，身后却余留下咖啡的棕色的痕迹。
下一刻，就有一件西装外套被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夏槿掀起眼皮，是顾洵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遮住那块大块的咖啡渍。
解琛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一圈，打着圆场说：“我看隔壁有家服装店，去买件衣服吧。”
夏槿眉心一跳，看出顾洵要陪自己一起去的意图后，果断拒绝道：“不用了。”
“那我赔你一件衣服钱。”顾洵垂眼看她，坚持地说。
“……”夏槿知道顾洵的性格，终究还是随了他，妥协道：“我去和我朋友说声。”
-
夏槿回到了和冉白一起喝茶的位置。
“你这儿怎么了？”冉白注意到夏槿脸色匆忙，手上还多了件不属于自己的西装外套。
夏槿无奈地转了个身，冉白看见她衬衫后片一大片棕色的水渍，她不由得蹙眉，站起来想找人理论：“谁咖啡倒你身上了？”
“一言难尽。”夏槿拿起手机，：“在吧台撞到了人，他说要赔我件衣服。”
一口不提顾洵的名字。
“我陪你去吧。”冉白见状要拿起包跟着夏槿走，被夏槿拦下。
“点了快三百的下午茶，人都还没坐热呢。”夏槿拿起丢在桌上的手机：“你替我看着这位子，我跟他去隔壁买件，很快回来。”
她还得喝茶呢。
出了茶馆的门，夏槿跟在顾洵身边，保持着社交距离，待走近茶馆隔壁，才发现那是家旗袍店。
“……”怪自己刚经过时只是匆匆一瞥，以为只是家普通的女装店。
“就他家吧。”横竖附近也没有其他服装店，加上茶馆里冉白还在等着她，夏槿不想今天在解琛面前和顾洵单独相处太久，回头解琛还得来八卦，就准备随便买一件就揭过这件事。
她走进店里，抱着速战速决的目的，选了最普通的一件白色提花旗袍，扫了眼价格也合适，正要去试衣间换上。
“就这件？不再看看。”顾洵跟在她的身后，似是有些意外她的速度。
“随便买件穿下。”
“那也要买件好的。”顾洵说着，转身在手边衣架翻起那一件件旗袍，最后拿出一件绿色的给她看：“这件好看。”
夏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件绿色的倒大袖旗袍。
她犹豫了下，刚想说自己衣柜里有一件这样的，就听到顾洵径自地把衣服放了回去，眼睫缓慢动了一下，小声呢喃道：“但我记得你有一件一样的。”
她过去经常穿旗袍，她对所有和传统挂钩的东西都有浓厚的兴趣，大学时，各种颜色的旗袍买了好多件，但现在基本都堆在衣柜里，没再穿了。
“这件呢？”他拿出了一件浅蓝色的无袖旗袍。
“那就它吧。”夏槿无所谓地点了下头，拿着那件旗袍进了试衣间换上。
那是一件改良的旗袍，并不是传统的开襟，拉链装在后中的位置，夏槿伸手去够身后的拉链，却只，还剩立领那一截，没能拉上。
她垂下手，手臂上一阵抽痛。
抽筋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试衣间外店员听到动静，询问要不要来帮忙。
夏槿抿了下唇，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站到了一旁的全身镜前看了眼。
尺寸倒是合身，夏槿挽起散落的头发，撇过头看向镜子中，衣身后片版型。
算不上特别好，倒是很普通的版型，不过是应付一下今天还是可以的，夏槿对着镜子多看了两眼，正准备转身，却听到一旁沉默的顾洵喊住了她——“等一下。”
“嗯？”夏槿疑惑地顺着顾洵的目光向身后看了眼，才发现顾洵是在提醒自己脖子那里的那一小截没拉上的拉链。
但这不妨碍她试衣服。
可正当她准备放下挽起的头发，顾洵却上前一步，夏槿余光盯着他，眼神有些愣。
顾洵在她询问的目光中，伸手替她拉上了最后半截拉链。
他的手并未触及夏槿的肌肤，但夏槿却倏忽觉得，自己的颈间滚烫。
“好看。”夏槿听见顾洵说。
怕她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你穿旗袍好看。”
夏槿屏息几秒，嘟囔着回嘴道：“旗袍好看，那别的衣服就不好看了？”
顾洵笑了笑，说：“别的衣服也好看。”
他说话的态度认真而诚恳，听着像是由衷夸赞似的。
“……”夏槿不自在地别过眼，余光瞥见镜中，顾洵站在她的身旁，两人活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想到这一点后，夏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很快地拉开和顾洵的距离。
但却还是听到店员在一边感叹道：“先生，你女朋友穿着好合适。”
“……”夏槿不自在地转过身，声音微不可闻：“他不是我男朋友。”
但那个店员没听见，还在继续给顾洵介绍，适合他女朋友的旗袍。
顾洵笑着没说话，撇头问她：“再看看？”
“就它吧。”夏槿怕顾洵觉得自己勉强，特地又往镜子里照了下，补充道：“我还挺喜欢的。”
“真的。”她认真地说。
顾洵点点头，问店员：“这件多少？”
店员喜出望外地拿起平板查了下价格，说：“这件现在在打折，打完折后六百八十块。”
“……”夏槿转身的动作一停，她摸了摸胸口的盘扣，做工有些粗糙，再次确认道：“六百八？”
夏槿摸出卡在自己颈间的吊牌扫了眼，只听到店员说：“我们这里的料子都是定制的。”
“……”夏槿顿了一下，拆穿道：“这不是临省发来的厂货吗？”
她从进店翻开那一排旗袍时就留意到了这一点，这些旗袍的做工都算不上精美，甚至其中有几件提花旗袍，她上个月跑面料市场时都看过一样的料子
“打个折吧。”夏槿捏着边上的旗袍，职业病似地检查上面的工艺，不肯让步。
最后一番讲价，压到了四百五。
夏槿还是嫌卖贵了，在心底感慨商家血赚一笔。
但看着这附近也没什么店了，想来顾洵也不会让自己顶着那一身的咖啡渍走掉，认命般正准备拿出了手机支付，被顾洵不知从何伸出的手轻轻推开。
“干什么？”夏槿猜到了顾洵的意图，皱了下眉。
顾洵微笑：“我来付。”
“……”夏槿不想花顾洵的钱，抬手压下他要拿去付款的手机。
顾洵笑了声，闲闲地说：“你要是付了钱，我就把这钱转给温主任，让她转给你。”
“……”夏槿的咽了咽，真的相信顾洵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安静地走到一边，等着顾洵来付钱。
做成了一笔生意，店员的心情不错，看着眼前的他们，不由得多夸了几句：“美女，你跟你男友真般配。”
她没看出夏槿脸色的不对，一双眼睛在顾洵和夏槿身上转了一圈，继续夸赞道：“很有夫妻相。”
“……”夏槿礼貌性地回了个笑，不想再多做解释。
不知道落在别人眼底，是不是在害羞。
反而是顾洵，像是入戏似的，提着她换下来的衬衫，走到她身边虚环住夏槿，一双眼含笑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走吧。”
“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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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隔壁的茶楼，解琛还坐在吧台边的那个位子上，余光瞥见顾洵往自己走来，他放下自己的手机看向顾洵：“回来了？”
他的目光在顾洵身上扫过，落在了走在顾洵身旁的夏槿身上，看见夏槿的打扮，眼神闪动了下，似是意外，语气有些感慨地说：“好久没看你穿旗袍了。”
是好久没穿了，以前和顾洵在一起时，时常穿着旗袍，和他一起逛西子湖，还被路边的街拍摄影师逮住拍了一组照片。
其实后来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她也有穿，她想让外国人能一眼看出她的国籍，而不是总被人问是不是日本人或是韩国人。
只是后来工作，旗袍就慢慢被压到了衣柜底，她一天的穿着总是用西装或是卫衣轮着搭配，再后来开始创业，就习惯性穿一身黑衣黑裤，和各个面料商打交道，也符合品牌的调性。
夏槿笑了笑，和解琛陈行舟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的那桌。
没再往他们方向看，冉白看见她坐下，慢吞吞地放下手上的茶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这一身新买的旗袍。
“那把咖啡泼你身上的男的呢？”冉白问。
“是顾洵。”夏槿停了停，坦白道：“我撞到了他。”
冉白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四周看，问道：“人呢？”
“外边，靠窗那桌。”
冉白生了好奇，就要站起来往那边走，被夏槿一把拉住。
“你干嘛？”
“去看看啊。”冉白看热闹不嫌事大，弯唇笑了起来：“这都多久没见了。”
大二时，顾洵有空，偶尔会来纺大找夏槿。
冉白也碰见过几次，顾洵拿着本书，坐在她们宿舍楼下的长椅上，一边看书，等夏槿化完妆。
“行了。”夏槿懊恼地把冉白拉回来坐下，讨好似地给她续上了那杯她喝完的茶。
冉白接过茶抿了一口，问：“你真的不打算说说吗？”
夏槿一愣，反问道：“说什么？”
“你回国后是不是和他碰过头。”
不然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下回见面跟你说。”夏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回来一路上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旗袍上，她太好意思让顾洵拜拜付钱，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把这钱还回去，脑子越想越乱，眼下可不是个回忆过往的好时机。
冉白也没勉强。“那说说别的。”
夏槿不解：“什么？”
冉白问得直接：“你们当年到底怎么分手的？”
夏槿疑惑地看向冉白，说：“你不是知道吗？”
“听过些片段吧。”冉白慢悠悠地说：“但我今天忽然很好奇前因后果。”
当年夏槿和顾洵分得无声无息，冉白也是很久没看夏槿往江大跑，才处于好奇问了一嘴。
那时的夏槿一脸平静，语气也没什么异样，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告诉冉白，自己和顾洵已经分手一个月了。
后来，冉白也断断续续，听夏槿提起过一嘴分手原因。
但冉白今天忽然很想了解事情的始末。
毕竟连她都能看出，夏槿和顾洵两人氛围的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