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奇怪，这看起来雪一样凉的少年，手心竟也是热的。
只待她起身，白亦翛便迅速放开了手，非常绅士的向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若是她今日未见着其人，单凭那梦华录里描述的，怕只会当他是个残忍无度，粗鲁野蛮的妖物。可如今少年如此，却是让她不由自主就生出好印象来，连最初的不适和惧怕，也已经去了大半。
“谢谢。”她郑重说出口。
白亦翛受了，也不回应，只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两个多月前才醒的?身子还没大好就如此折腾，南宣然怕是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依你们这一脉恨不得把孩子当眼睛珠子扣下来搁手里护的德行，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再许你出门。”
“哪有这么夸张……”她正要反驳，眼前却忽的一晃，再看时，一只圆滚滚的团子鸟已落在白亦翛肩头，发出“sisisi”的声响。
北长尾山雀!
南咏安瞬间被可爱的鸟儿所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谁料下一秒，那鸟儿的嗓子里再冒出的竟不是鸟叫，而是无比自然的人语。
“王上，王上，乌格尔大人要您今天别想躲懒，说是明政阁桌上的那堆公文再不处理，就要放不下啦!”那鸟儿跳着脚在白亦翛肩上蹦哒起来，浑圆的身形与可爱的情态，怎么瞧着都与白亦翛的气场违和的很。
只是这鸟儿忒不省心，又不知吃的什么生的太胖，一不留神，一下从白亦翛肩头猛地摔下去，情态和方才的南咏安一般，狼狈极了。
“噗!”南咏安被它这一滑稽动作逗乐，忍不住笑出声。
那鸟儿却迅速从地上爬起，抖了抖身上的雪，有些恼怒的叫嚣，“……是，是谁在笑我……”转头看见南咏安，忽然就噤了声，一下呼啦飞起，转移阵地立于南咏安肩上。
“可爱!喜欢!王上，我要玩这个!这个好玩!”
南咏安伸出手，小胖鸟一下飞到了她掌心，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由着南咏安在它身上抚摸顺毛。
它似乎很受用的样子，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是在说我吗，小鸟儿?谢谢，你也很可爱。”
她学着那山雀的模样，也眯眼笑了起来。
和她掌心里安分的雀儿一般，瞧着倒是温柔美好极了。
这景象落入白亦翛眼里，即便眼下有事在身，也还是任由着她与那鸟儿嬉闹片刻，才终于出言提醒。
“你还要与这通讯鸟耍到什么时候?我还有事，小圣女，你这会儿即便留我，我也得走了”
“啊……这样，好，王上您一路好走啊。”
南咏安停下抚摸那雀鸟的动作，很是不舍的放开手。
小鸟儿却不舍得离开，只绕着她飞圈，却被白亦翛一把摁住脑袋，放回袖中。
他转过身，黑色衣袂随着崖上的风扬起一角。
就要走了吗?
他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想起身后少女浸水的衣衫，和不断颤抖，睁着一双湿漉眼与他辩驳的情态。
他明明知晓，这圣女并非什么娇花，更无需他做些多余的事情。
明明就这么走了，才算是他的风格。
只是……
他侧过头，那上扬眼角依旧，只是南咏安却觉得，似乎已比最开始瞧着，要温和了许多。
她在想还要不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少年竟随手解了身上那黑色衣袍，还来不及搞清情况，却见他一扬手，那衣袍竟是冲她飞过来，一下给她兜头盖了个严实。
“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水浸湿了，你就这么回去，定要受凉。”
她似乎听到他笑出声，端的就是个心情愉悦。
“衣服借你，回头记得洗干净还我。”
“还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可别再把我当作什么居心叵测之徒，给拦着不让放了啊。”
只闻其声，却待她勉力掀开那衣袍一角再抬头时，已是不见了那少年。
只有头顶那带着温度的衣衫，和手心攥着的那触感丝滑的料子，仍是在提醒，这个来的快也去的快的少年，并非她的黄粱一梦。
……
洗衣服的时候，她仍是不自觉想起那少年。
与喜欢当然无关，毕竟，她早已算一个身与心都死过一遍的人。
只是，身可再复生，心却是不能够了。
将那衣袍晾到外头衣架上，南咏安正要回屋，却听的遥遥有人唤她。
“咏安——我们下山去集市，你去不去?”
一听这声，便知道是小禾。
小禾是在前南咏安昏睡时，神女一次去天山半山脚下，看见她一人缩在雪里瑟瑟发抖，一问才知是家人说要领她来山上打兔子，结果让她在这里等着后，家人就离开了，也不回来寻她。
神女心知这是穷苦家里养不起女娃娃准备丢山上冻死的说辞，她向来心善，不忍放任这小姑娘自生自灭，索性将这小姑娘带回了山上，只当多了个女儿养着。
收回心神，南咏安向来声方向看过去，就见那扎着双平髻的小姑娘一下跳到她面前，亲热的挽上她的手肘。
“咏安，你就当陪我去嘛，你这身子好容易才好了，就应该跟着我们出去多转转，成天在这山里闷着，多不愉快啊。”
南咏安其实有些排斥这般亲近，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又怕小姑娘伤心，最终还是任由她挽着。
“好啊，我也很想出去看看。”
“耶!”小姑娘一蹦三尺高，一下就将她拽到神女面前，满目欢欣，“我说服咏安了，走吧走吧!”
神女有些疑惑的看了咏安一眼，她这女儿自醒来过后不是成日里看书，就是去山上不知何处晃悠，时常三天两头见不着人，着实和从前事事都黏着她的性格很不一样。
她还以为女儿可能会更愿意留在家里，而非出门晃悠，便随意支小禾去问了一声，哪成想南咏安竟然真的应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自先前昏迷一事后，她自觉对这个女儿亏欠良多，时常也希望咏安能多出去走走。
……
霁雪镇是天山山脚下唯一一处栖着住民的地方。
南咏安初次下山，只觉得新鲜，因神女与小禾都需去买些用品，南咏安索性与她们错开，想着自己去逛逛看看。
只走了一会儿，一阵快板声响起，
“世人笑我惊堂木，不知自己是个木。
老儿我今日开摊，又得多少人来捧
谣言里头真相剖，新鲜事我第一手
闲来不忙听一盅，茶余饭后有着落!”
南咏安寻声望去，只见一白发老头顶着个破儒巾，想来原本大抵是个穷酸秀才，估计是后来寻不到事做，干脆一改老本行，去当说书的了。
不过这老儿的说书生意倒也不错，只这快板一敲，周边乌泱泱就围上来一群人，饶是南咏安想退，此刻也被这人群逼得抽不开身，便当听个新鲜，也跟着人听评书了。
那老儿倒真有几分本事，鬼神怪谈民间故事都是信手拈来，南咏安跟着听了两个，忽觉自己不应在此处浪费太多时间，正欲离去，却听人群有人起哄。
“邹老儿，你上次说要给我们讲的后续，答应了许久了，如今可有消息，且与我们来说说呗。”
邹老儿一抖胡子，连着头上的儒巾也跟着歪了歪，不得不伸手去扶，斥骂两声。
“年轻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等新鲜事自然是要放到最后说才好，压轴，压轴懂不懂。”
“唉呀邹老儿，你上回讲的那点子事，大伙儿嘴上都要嚼烂了，这不就盼着你讲点新的。”
“可不可不，我家闺女儿先前摔折了腿不能来，老早就催着要我打听了。得知那慕容公子将要娶亲，可给她担心坏了，成天在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瞧着也心疼。”
“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就邹老儿您的消息最灵通，说一说满足下大家，待会也好聊二两银子不是?”
邹老儿就爱听人这般捧他，听了此些话语自然心花怒放，面上偏还要故作为难。
“那……我就这么一说……”
“我也就这么一听!”大伙儿心领神会，邹老儿也满意的一拍板。
“上次说到那神女愿将女儿许给那藏月少庄主，是吧?”
人群一片附和之声，南咏安却皱了皱眉，并不言语，且听他继续把话往下说。
“话说那慕容公子为人虽都是谦和有礼，但到底还是个心气高的，自然不肯平白就多了这门亲事，想要婉拒，却拗不过神女坚持，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啊——怎的还是答应了。”
有人唏嘘，却被另一人驳去，“我听闻神女一脉个个皆是貌若天仙才比子建，怎就配不上慕容公子了。”
南咏安汗颜，她虽不是自哀自贬之辈，却也对自己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这容貌她自来这世上就偷偷寻铜镜照了，和她在前世并无两样，顶多用换头术才勉强称得小美，要说什么天仙，那可是远远不及。
至于才情，难不成让她表演个口琴，五子棋，简体字，漫画?好吧，也算是勉强凑齐了“琴棋书画”，只是在人前显摆，少不得要被当作巫蛊之术给抓起来。
“嗐，你怎的不说那慕容公子小小年纪就才冠绝世，你是不知，我在京都那会儿子干事的时候，曾有幸见过那公子一面，你是不知，那俊的，啧啧，跟那丹青手画里的人似的。”
“我这么说吧，主要是慕容公子的才貌都是世间公认的，做不得假，而有关圣女的一切，不过都是传言，就算再说的有鼻子有眼，没人亲眼见过，自然难以信服。”
“张生不愧是要上京赶考的，脑子就是比我们这些人要灵光的多。”
“各位——”邹老儿敲了敲快板，“不要慌不要急，且听我说来。”
“那慕容公子本来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只打算表面应了，并不打算作数。
不过那圣女可是个有手段的，生的哀怜婉转，我见犹怜。而那慕容公子又向来是个洁身自好之人，加之是个雏儿，哪里经得起如此手段，自然短短几日，便为那圣女神魂颠倒，二人就此互许终生，也算是应了圣女想要求个名分之事。
这不，前不久，咱们霁雪镇的雪不是下的比平时大些吗，那便是圣女千里送夫的杰作，为的就是让慕容公子晓得，她哪怕人不在公子身边，心却也是一直追随着他的。”
只待她起身，白亦翛便迅速放开了手，非常绅士的向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若是她今日未见着其人，单凭那梦华录里描述的，怕只会当他是个残忍无度，粗鲁野蛮的妖物。可如今少年如此，却是让她不由自主就生出好印象来，连最初的不适和惧怕，也已经去了大半。
“谢谢。”她郑重说出口。
白亦翛受了，也不回应，只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两个多月前才醒的?身子还没大好就如此折腾，南宣然怕是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依你们这一脉恨不得把孩子当眼睛珠子扣下来搁手里护的德行，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再许你出门。”
“哪有这么夸张……”她正要反驳，眼前却忽的一晃，再看时，一只圆滚滚的团子鸟已落在白亦翛肩头，发出“sisisi”的声响。
北长尾山雀!
南咏安瞬间被可爱的鸟儿所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谁料下一秒，那鸟儿的嗓子里再冒出的竟不是鸟叫，而是无比自然的人语。
“王上，王上，乌格尔大人要您今天别想躲懒，说是明政阁桌上的那堆公文再不处理，就要放不下啦!”那鸟儿跳着脚在白亦翛肩上蹦哒起来，浑圆的身形与可爱的情态，怎么瞧着都与白亦翛的气场违和的很。
只是这鸟儿忒不省心，又不知吃的什么生的太胖，一不留神，一下从白亦翛肩头猛地摔下去，情态和方才的南咏安一般，狼狈极了。
“噗!”南咏安被它这一滑稽动作逗乐，忍不住笑出声。
那鸟儿却迅速从地上爬起，抖了抖身上的雪，有些恼怒的叫嚣，“……是，是谁在笑我……”转头看见南咏安，忽然就噤了声，一下呼啦飞起，转移阵地立于南咏安肩上。
“可爱!喜欢!王上，我要玩这个!这个好玩!”
南咏安伸出手，小胖鸟一下飞到了她掌心，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由着南咏安在它身上抚摸顺毛。
它似乎很受用的样子，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是在说我吗，小鸟儿?谢谢，你也很可爱。”
她学着那山雀的模样，也眯眼笑了起来。
和她掌心里安分的雀儿一般，瞧着倒是温柔美好极了。
这景象落入白亦翛眼里，即便眼下有事在身，也还是任由着她与那鸟儿嬉闹片刻，才终于出言提醒。
“你还要与这通讯鸟耍到什么时候?我还有事，小圣女，你这会儿即便留我，我也得走了”
“啊……这样，好，王上您一路好走啊。”
南咏安停下抚摸那雀鸟的动作，很是不舍的放开手。
小鸟儿却不舍得离开，只绕着她飞圈，却被白亦翛一把摁住脑袋，放回袖中。
他转过身，黑色衣袂随着崖上的风扬起一角。
就要走了吗?
他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想起身后少女浸水的衣衫，和不断颤抖，睁着一双湿漉眼与他辩驳的情态。
他明明知晓，这圣女并非什么娇花，更无需他做些多余的事情。
明明就这么走了，才算是他的风格。
只是……
他侧过头，那上扬眼角依旧，只是南咏安却觉得，似乎已比最开始瞧着，要温和了许多。
她在想还要不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少年竟随手解了身上那黑色衣袍，还来不及搞清情况，却见他一扬手，那衣袍竟是冲她飞过来，一下给她兜头盖了个严实。
“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水浸湿了，你就这么回去，定要受凉。”
她似乎听到他笑出声，端的就是个心情愉悦。
“衣服借你，回头记得洗干净还我。”
“还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可别再把我当作什么居心叵测之徒，给拦着不让放了啊。”
只闻其声，却待她勉力掀开那衣袍一角再抬头时，已是不见了那少年。
只有头顶那带着温度的衣衫，和手心攥着的那触感丝滑的料子，仍是在提醒，这个来的快也去的快的少年，并非她的黄粱一梦。
……
洗衣服的时候，她仍是不自觉想起那少年。
与喜欢当然无关，毕竟，她早已算一个身与心都死过一遍的人。
只是，身可再复生，心却是不能够了。
将那衣袍晾到外头衣架上，南咏安正要回屋，却听的遥遥有人唤她。
“咏安——我们下山去集市，你去不去?”
一听这声，便知道是小禾。
小禾是在前南咏安昏睡时，神女一次去天山半山脚下，看见她一人缩在雪里瑟瑟发抖，一问才知是家人说要领她来山上打兔子，结果让她在这里等着后，家人就离开了，也不回来寻她。
神女心知这是穷苦家里养不起女娃娃准备丢山上冻死的说辞，她向来心善，不忍放任这小姑娘自生自灭，索性将这小姑娘带回了山上，只当多了个女儿养着。
收回心神，南咏安向来声方向看过去，就见那扎着双平髻的小姑娘一下跳到她面前，亲热的挽上她的手肘。
“咏安，你就当陪我去嘛，你这身子好容易才好了，就应该跟着我们出去多转转，成天在这山里闷着，多不愉快啊。”
南咏安其实有些排斥这般亲近，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又怕小姑娘伤心，最终还是任由她挽着。
“好啊，我也很想出去看看。”
“耶!”小姑娘一蹦三尺高，一下就将她拽到神女面前，满目欢欣，“我说服咏安了，走吧走吧!”
神女有些疑惑的看了咏安一眼，她这女儿自醒来过后不是成日里看书，就是去山上不知何处晃悠，时常三天两头见不着人，着实和从前事事都黏着她的性格很不一样。
她还以为女儿可能会更愿意留在家里，而非出门晃悠，便随意支小禾去问了一声，哪成想南咏安竟然真的应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自先前昏迷一事后，她自觉对这个女儿亏欠良多，时常也希望咏安能多出去走走。
……
霁雪镇是天山山脚下唯一一处栖着住民的地方。
南咏安初次下山，只觉得新鲜，因神女与小禾都需去买些用品，南咏安索性与她们错开，想着自己去逛逛看看。
只走了一会儿，一阵快板声响起，
“世人笑我惊堂木，不知自己是个木。
老儿我今日开摊，又得多少人来捧
谣言里头真相剖，新鲜事我第一手
闲来不忙听一盅，茶余饭后有着落!”
南咏安寻声望去，只见一白发老头顶着个破儒巾，想来原本大抵是个穷酸秀才，估计是后来寻不到事做，干脆一改老本行，去当说书的了。
不过这老儿的说书生意倒也不错，只这快板一敲，周边乌泱泱就围上来一群人，饶是南咏安想退，此刻也被这人群逼得抽不开身，便当听个新鲜，也跟着人听评书了。
那老儿倒真有几分本事，鬼神怪谈民间故事都是信手拈来，南咏安跟着听了两个，忽觉自己不应在此处浪费太多时间，正欲离去，却听人群有人起哄。
“邹老儿，你上次说要给我们讲的后续，答应了许久了，如今可有消息，且与我们来说说呗。”
邹老儿一抖胡子，连着头上的儒巾也跟着歪了歪，不得不伸手去扶，斥骂两声。
“年轻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等新鲜事自然是要放到最后说才好，压轴，压轴懂不懂。”
“唉呀邹老儿，你上回讲的那点子事，大伙儿嘴上都要嚼烂了，这不就盼着你讲点新的。”
“可不可不，我家闺女儿先前摔折了腿不能来，老早就催着要我打听了。得知那慕容公子将要娶亲，可给她担心坏了，成天在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瞧着也心疼。”
“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就邹老儿您的消息最灵通，说一说满足下大家，待会也好聊二两银子不是?”
邹老儿就爱听人这般捧他，听了此些话语自然心花怒放，面上偏还要故作为难。
“那……我就这么一说……”
“我也就这么一听!”大伙儿心领神会，邹老儿也满意的一拍板。
“上次说到那神女愿将女儿许给那藏月少庄主，是吧?”
人群一片附和之声，南咏安却皱了皱眉，并不言语，且听他继续把话往下说。
“话说那慕容公子为人虽都是谦和有礼，但到底还是个心气高的，自然不肯平白就多了这门亲事，想要婉拒，却拗不过神女坚持，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啊——怎的还是答应了。”
有人唏嘘，却被另一人驳去，“我听闻神女一脉个个皆是貌若天仙才比子建，怎就配不上慕容公子了。”
南咏安汗颜，她虽不是自哀自贬之辈，却也对自己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这容貌她自来这世上就偷偷寻铜镜照了，和她在前世并无两样，顶多用换头术才勉强称得小美，要说什么天仙，那可是远远不及。
至于才情，难不成让她表演个口琴，五子棋，简体字，漫画?好吧，也算是勉强凑齐了“琴棋书画”，只是在人前显摆，少不得要被当作巫蛊之术给抓起来。
“嗐，你怎的不说那慕容公子小小年纪就才冠绝世，你是不知，我在京都那会儿子干事的时候，曾有幸见过那公子一面，你是不知，那俊的，啧啧，跟那丹青手画里的人似的。”
“我这么说吧，主要是慕容公子的才貌都是世间公认的，做不得假，而有关圣女的一切，不过都是传言，就算再说的有鼻子有眼，没人亲眼见过，自然难以信服。”
“张生不愧是要上京赶考的，脑子就是比我们这些人要灵光的多。”
“各位——”邹老儿敲了敲快板，“不要慌不要急，且听我说来。”
“那慕容公子本来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只打算表面应了，并不打算作数。
不过那圣女可是个有手段的，生的哀怜婉转，我见犹怜。而那慕容公子又向来是个洁身自好之人，加之是个雏儿，哪里经得起如此手段，自然短短几日，便为那圣女神魂颠倒，二人就此互许终生，也算是应了圣女想要求个名分之事。
这不，前不久，咱们霁雪镇的雪不是下的比平时大些吗，那便是圣女千里送夫的杰作，为的就是让慕容公子晓得，她哪怕人不在公子身边，心却也是一直追随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