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鸽子是干什么的！”春山帮大院中央，一壮汉直直跪在其中，双手被反绑，脖子自始至终低垂，眼睛像是黏在了地面上。从晌午到日薄西山，这人始终一声不吭。
春山帮弟兄团团将其围住，虽是不解，却也没制止秦阮的动作。只听得“啪”得一声，那壮汉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衫脱落在地，光裸的背脊上满是红痕。
天光将暗，灶房内无一丝烟火。负责灶房的秦露叫来小二，低声嘱咐他与其他少年一同煮些吃食后回房，今日怕是顾不上他们。小二看了看跪在中央的壮汉，又在秦阮等弟兄脸上扫过，懂事地点头，带着孩童去往灶房。
“秦阮，别打了，这人是个硬骨头，打死了都不会说。”秦露夺过秦阮手中的鞭子，轻声道。秦阮不松手，死死握着鞭子，手背上爆出一条又一条青筋。
他抬头望向秦露，面上是极致的愤怒，声线却带着一丝颤抖。别过头，他低声道：“姐，老大她有危险……”
“不能乱，咱们不能乱秦阮。”如今桃应红不在这里，春山帮由他们当家，不能乱——秦露重复道，既是对秦阮，也是对自己。
那一日桃应红在厢房内留下书信，告知自己她要下山，万不可被他人知晓，再无多言。秦露心知这人是与谢礼对峙，许是桃应红怕帮内动乱，因而隐瞒自己离寨。所幸自从新县令到来之后，桃应红不常在帮内，众人已是习以为常，未曾有人过问些什么。
只有一人，便是新招募来的壮汉。那一日桃应红截住陈家货物之时，是这人戳破陈家密道，立下大功，由此进入春山帮。因着此人身份不明，秦露曾查过这人生平，却是无从查起，因而心中总是对这人有一丝疑虑。
却不想这个疑虑如今变为现实，武打课上秦阮在高出观望之时，忽然见一只鸽子飞出。他眼力极好，一眼瞧出那鸽子腿上帮着一根信条，借着如厕缘由，他躲在一处射下鸽子，展开那张信条，上面赫然写着：春山帮一切如常，大当家未回。
大当家……未回？看到字条那一刻，秦阮脑中那根线猛地绷紧。老大如今不在帮内只有少数人知晓，但不能如何这件事不得外传，是谁……隔日他与秦露商谈此事，二人终是在壮汉再一次放鸽子之时将人撂倒在地。
春山帮弟兄晌午得知此事，便急忙赶来大院之中。帮内与壮汉交好的人不明所以，但是见二当家和三当家铁青的脸色，自觉闭了口。二人动静太大，想掩饰早已来不及，所幸将人绑在大院中央，逼人开口。
万万料不到此人是一块硬骨头，半日愣是没有吐出一句话。
春分之日，白昼与黑夜对半，无尽苍穹下映照着弟兄们或是不解或是了然的神色，他们对眼相看，都未开口。料峭已过，秦露一身单薄衣衫，眼中是浓稠又化不开的忧虑，压死在肩上，她从未想过弟兄们的眼睛落在肩头竟如此重。
“你若是肯说，进入春山帮之后你都做了什么，我们可以饶你一命。”秦露将视线转向壮汉，眼睛中微微发冷。
壮汉猛然抬头，原本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狰狞。他啐了一口浓痰，恶狠狠道：“来不及了，你们大当家怕是凶多吉少。”
“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此话一出，大院之中沉静下来，只有风声在响。
“答非所问，秦阮，把他处理了。”秦露微微后退，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秦阮仅仅愣了一瞬，便挥刀上前，骤然之间，地上黄土被血浸染。
“从此刻开始，我会一一排查各位，请弟兄们谅解。”裙摆上溅上血，一滴一滴绽开，秦露不甚在意向前，对着院中弟兄们道。
“二当家，老大她……”王陶稍稍上前，踌躇问道。
“大当家人呢？”
“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众人窃窃私语，秦露打断，定定地说：“她不会有事，我们守好春山帮，等老大回家。”
夜色笼罩山头，院中灯火却是一瞬间亮起，明晃晃照在每一处角落。小二举着柴火，点燃最后一盏灯，红着眼大声喊道：“等老大回家！”
似是一呼百应，弟兄们纷纷回神，望向中央秦露秦阮二人，大声喊道“等老大回家”，其如破竹，穿透山间巨石，跨过山川河流，似是要乘着十万里春风传至桃应红耳边。
柳州一处废弃宅院，柴房内五花大绑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疼，很疼……桃应红双臂紧紧贴着腋下肋骨，粗绳磨得她手腕泛红，尖刺狠狠扎进皮肉，血珠染红了绳索。捆她的人恐是怕她跑了不好交差，竟一点缝隙都不曾留，她挣了几下，险些喘不上气。
无奈之下，桃应红只得放弃无用之功，一双眼睛怔愣望着房梁。房梁之上是层层蜘蛛网，视线向下，这间屋子很空，所见之处全是尘土。窗子开着，一转头就是满眼翠绿，风一吹绿晃动起来，像是水纹荡开。
忽然之间绿色定住，墨色缓缓而来。只听到门锁一响，那双墨色靴子在自己面前站定，达瓦温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大当家，在这里住得如何？”
桃应红把头靠在墙壁上，微微叹气：“不如何，您要不亲自来体会？”这人把自己带回来之后，便仍在此处不闻不问，也不知其中打得什么算盘。
佩剑她留给了谢礼，算来此时谢礼应在春城。若是赶往这边，应是五日路程，起码这五日自己不能死。
“你把我锁在这里，想做什么？”桃应红问道。
不出所料，达瓦又是一笑，蹲下身道：“你猜猜看？”
“你把我锁在这里，钱兆和知道吗？”桃应红话锋一转，眼睛直直看向达瓦，他脸色一变，甩开扇子冷冷道：“当然不知，若是知道你在此处，你还有命在？”
“有理。”桃应红赞同地点点头，别过头闭眼歇息。达瓦掐着她的下巴，硬生生把她的头转向自己，脸上满是不满。
“你没有其余要问我的？比如我怎么抓到你，或者我们的目的……”话还未说完，桃应红道："你把我锁在这里做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达瓦松开对她的钳制，轻言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言外之意是，我看你顺眼所以不杀你。
绳子狠狠挤压内脏，桃应红的脸微微泛红。她费力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划过冷笑。许是平日中癫狂神态见得多，今日骤然变得正常竟让人如此不适，说完“故人”二字，达瓦的眉眼舒展开，漾着柔情。
这个人想来答非所问，桃应红也没指望在这人嘴里套出什么话。如今唯一能确定的是钱兆和暂且不会来找麻烦，染坊……
“你在想什么？”达瓦忽然变脸，手掌紧紧锢在桃应红脖颈上。气息一瞬间被掠夺，窒息之下桃应红断断续续道：“在想，你失算了……”
视线落在远处开了锁的木门，身穿官服的钱兆和站在门框之外。在桃应红快要失去意识那一刻出声道：“很好。”
闻言达瓦松开手，缓缓转过身，与钱兆和对立。桃应红胸口大开大合，咳嗽声响遍这间小小的柴房。
短短时日，两个仇人，树敌多了遭反噬。桃应红大口咳嗽着，无视站着的二人之间的风起云涌。
许是方才挣扎动作太大，绳子竟松动了些。桃应红不动声色，抬眼望着二人。金光之下，钱兆和的脸却是沉得如同墨汁。
“她潜入柳州，为何不与我告知？若是你没有抓住此人，我们的计划算是断了。”钱兆和踏过门槛，一双手背在身后。
“我抓到了。且我们只是合作，我做什么与你何干？”达瓦眼尾上挑，又露出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人与我投缘，我这不是怕你一时盛怒杀了她，所以自己藏起来罢。”
“投缘？”钱兆和一声冷笑，“投的何缘？你可别忘记景朝人杀了你……”
“钱兆和！”达瓦一声怒喝，止住了他的话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徒留桃应红安安分分半躺在地上。这一番话之下，却无人提账本的事，看来她和谢礼做的伪装足以混淆。谢礼……桃应红默念着他的名字，本是空荡的心变得酸胀。
神思回到这间柴房，桃应红恍觉这间屋子变得寂静。她抬头，迎上二人目光，先是从达瓦身上划过，最终定在钱兆和身上。
“钱大人，好久不见。”桃应红扯出一丝笑，一字一顿道。
钱兆和与她视线相撞，眉头皱起。他鼻翼微动，恍然觉得空中似乎有什么腐臭味儿，顺着这人的笑一同袭来。
“好久不见，第一次见大当家尊荣，真是惭愧。”钱兆和冷声道。
桃应红笑得更放肆：“哦？此话何意，钱大人是暗叹自己人老珠黄？”即使是被五花大绑，她的气势不减，吐出的话透着锋利。
“没了爪牙的老虎，还是不要叫唤为好。否则不要怪老夫不客气。”钱兆和挺胸走到桃应红面前，一甩袖，劲风带着布料扇在桃应红脸上。
不疼，羞辱味十足。
没了爪牙的大虫不甚在意点点头，问道：“所以二位打算如何处置我？”
“留着，有用。”达瓦沉声道。
钱兆和恍若未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轻吐一句：“与你在一起的，是谢礼。”
桃应红心头一跳，面上不显。
“是啊，就是他。你们最好快点拦住他，不然就麻烦了。”她淡淡一句，微眯着眼靠在墙角边。
模糊之中，二人重新锁上柴房，渐行渐远。
她松了一口气。
春山帮弟兄团团将其围住，虽是不解，却也没制止秦阮的动作。只听得“啪”得一声，那壮汉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衫脱落在地，光裸的背脊上满是红痕。
天光将暗，灶房内无一丝烟火。负责灶房的秦露叫来小二，低声嘱咐他与其他少年一同煮些吃食后回房，今日怕是顾不上他们。小二看了看跪在中央的壮汉，又在秦阮等弟兄脸上扫过，懂事地点头，带着孩童去往灶房。
“秦阮，别打了，这人是个硬骨头，打死了都不会说。”秦露夺过秦阮手中的鞭子，轻声道。秦阮不松手，死死握着鞭子，手背上爆出一条又一条青筋。
他抬头望向秦露，面上是极致的愤怒，声线却带着一丝颤抖。别过头，他低声道：“姐，老大她有危险……”
“不能乱，咱们不能乱秦阮。”如今桃应红不在这里，春山帮由他们当家，不能乱——秦露重复道，既是对秦阮，也是对自己。
那一日桃应红在厢房内留下书信，告知自己她要下山，万不可被他人知晓，再无多言。秦露心知这人是与谢礼对峙，许是桃应红怕帮内动乱，因而隐瞒自己离寨。所幸自从新县令到来之后，桃应红不常在帮内，众人已是习以为常，未曾有人过问些什么。
只有一人，便是新招募来的壮汉。那一日桃应红截住陈家货物之时，是这人戳破陈家密道，立下大功，由此进入春山帮。因着此人身份不明，秦露曾查过这人生平，却是无从查起，因而心中总是对这人有一丝疑虑。
却不想这个疑虑如今变为现实，武打课上秦阮在高出观望之时，忽然见一只鸽子飞出。他眼力极好，一眼瞧出那鸽子腿上帮着一根信条，借着如厕缘由，他躲在一处射下鸽子，展开那张信条，上面赫然写着：春山帮一切如常，大当家未回。
大当家……未回？看到字条那一刻，秦阮脑中那根线猛地绷紧。老大如今不在帮内只有少数人知晓，但不能如何这件事不得外传，是谁……隔日他与秦露商谈此事，二人终是在壮汉再一次放鸽子之时将人撂倒在地。
春山帮弟兄晌午得知此事，便急忙赶来大院之中。帮内与壮汉交好的人不明所以，但是见二当家和三当家铁青的脸色，自觉闭了口。二人动静太大，想掩饰早已来不及，所幸将人绑在大院中央，逼人开口。
万万料不到此人是一块硬骨头，半日愣是没有吐出一句话。
春分之日，白昼与黑夜对半，无尽苍穹下映照着弟兄们或是不解或是了然的神色，他们对眼相看，都未开口。料峭已过，秦露一身单薄衣衫，眼中是浓稠又化不开的忧虑，压死在肩上，她从未想过弟兄们的眼睛落在肩头竟如此重。
“你若是肯说，进入春山帮之后你都做了什么，我们可以饶你一命。”秦露将视线转向壮汉，眼睛中微微发冷。
壮汉猛然抬头，原本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狰狞。他啐了一口浓痰，恶狠狠道：“来不及了，你们大当家怕是凶多吉少。”
“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此话一出，大院之中沉静下来，只有风声在响。
“答非所问，秦阮，把他处理了。”秦露微微后退，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秦阮仅仅愣了一瞬，便挥刀上前，骤然之间，地上黄土被血浸染。
“从此刻开始，我会一一排查各位，请弟兄们谅解。”裙摆上溅上血，一滴一滴绽开，秦露不甚在意向前，对着院中弟兄们道。
“二当家，老大她……”王陶稍稍上前，踌躇问道。
“大当家人呢？”
“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众人窃窃私语，秦露打断，定定地说：“她不会有事，我们守好春山帮，等老大回家。”
夜色笼罩山头，院中灯火却是一瞬间亮起，明晃晃照在每一处角落。小二举着柴火，点燃最后一盏灯，红着眼大声喊道：“等老大回家！”
似是一呼百应，弟兄们纷纷回神，望向中央秦露秦阮二人，大声喊道“等老大回家”，其如破竹，穿透山间巨石，跨过山川河流，似是要乘着十万里春风传至桃应红耳边。
柳州一处废弃宅院，柴房内五花大绑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疼，很疼……桃应红双臂紧紧贴着腋下肋骨，粗绳磨得她手腕泛红，尖刺狠狠扎进皮肉，血珠染红了绳索。捆她的人恐是怕她跑了不好交差，竟一点缝隙都不曾留，她挣了几下，险些喘不上气。
无奈之下，桃应红只得放弃无用之功，一双眼睛怔愣望着房梁。房梁之上是层层蜘蛛网，视线向下，这间屋子很空，所见之处全是尘土。窗子开着，一转头就是满眼翠绿，风一吹绿晃动起来，像是水纹荡开。
忽然之间绿色定住，墨色缓缓而来。只听到门锁一响，那双墨色靴子在自己面前站定，达瓦温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大当家，在这里住得如何？”
桃应红把头靠在墙壁上，微微叹气：“不如何，您要不亲自来体会？”这人把自己带回来之后，便仍在此处不闻不问，也不知其中打得什么算盘。
佩剑她留给了谢礼，算来此时谢礼应在春城。若是赶往这边，应是五日路程，起码这五日自己不能死。
“你把我锁在这里，想做什么？”桃应红问道。
不出所料，达瓦又是一笑，蹲下身道：“你猜猜看？”
“你把我锁在这里，钱兆和知道吗？”桃应红话锋一转，眼睛直直看向达瓦，他脸色一变，甩开扇子冷冷道：“当然不知，若是知道你在此处，你还有命在？”
“有理。”桃应红赞同地点点头，别过头闭眼歇息。达瓦掐着她的下巴，硬生生把她的头转向自己，脸上满是不满。
“你没有其余要问我的？比如我怎么抓到你，或者我们的目的……”话还未说完，桃应红道："你把我锁在这里做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达瓦松开对她的钳制，轻言道：“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言外之意是，我看你顺眼所以不杀你。
绳子狠狠挤压内脏，桃应红的脸微微泛红。她费力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划过冷笑。许是平日中癫狂神态见得多，今日骤然变得正常竟让人如此不适，说完“故人”二字，达瓦的眉眼舒展开，漾着柔情。
这个人想来答非所问，桃应红也没指望在这人嘴里套出什么话。如今唯一能确定的是钱兆和暂且不会来找麻烦，染坊……
“你在想什么？”达瓦忽然变脸，手掌紧紧锢在桃应红脖颈上。气息一瞬间被掠夺，窒息之下桃应红断断续续道：“在想，你失算了……”
视线落在远处开了锁的木门，身穿官服的钱兆和站在门框之外。在桃应红快要失去意识那一刻出声道：“很好。”
闻言达瓦松开手，缓缓转过身，与钱兆和对立。桃应红胸口大开大合，咳嗽声响遍这间小小的柴房。
短短时日，两个仇人，树敌多了遭反噬。桃应红大口咳嗽着，无视站着的二人之间的风起云涌。
许是方才挣扎动作太大，绳子竟松动了些。桃应红不动声色，抬眼望着二人。金光之下，钱兆和的脸却是沉得如同墨汁。
“她潜入柳州，为何不与我告知？若是你没有抓住此人，我们的计划算是断了。”钱兆和踏过门槛，一双手背在身后。
“我抓到了。且我们只是合作，我做什么与你何干？”达瓦眼尾上挑，又露出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人与我投缘，我这不是怕你一时盛怒杀了她，所以自己藏起来罢。”
“投缘？”钱兆和一声冷笑，“投的何缘？你可别忘记景朝人杀了你……”
“钱兆和！”达瓦一声怒喝，止住了他的话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徒留桃应红安安分分半躺在地上。这一番话之下，却无人提账本的事，看来她和谢礼做的伪装足以混淆。谢礼……桃应红默念着他的名字，本是空荡的心变得酸胀。
神思回到这间柴房，桃应红恍觉这间屋子变得寂静。她抬头，迎上二人目光，先是从达瓦身上划过，最终定在钱兆和身上。
“钱大人，好久不见。”桃应红扯出一丝笑，一字一顿道。
钱兆和与她视线相撞，眉头皱起。他鼻翼微动，恍然觉得空中似乎有什么腐臭味儿，顺着这人的笑一同袭来。
“好久不见，第一次见大当家尊荣，真是惭愧。”钱兆和冷声道。
桃应红笑得更放肆：“哦？此话何意，钱大人是暗叹自己人老珠黄？”即使是被五花大绑，她的气势不减，吐出的话透着锋利。
“没了爪牙的老虎，还是不要叫唤为好。否则不要怪老夫不客气。”钱兆和挺胸走到桃应红面前，一甩袖，劲风带着布料扇在桃应红脸上。
不疼，羞辱味十足。
没了爪牙的大虫不甚在意点点头，问道：“所以二位打算如何处置我？”
“留着，有用。”达瓦沉声道。
钱兆和恍若未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轻吐一句：“与你在一起的，是谢礼。”
桃应红心头一跳，面上不显。
“是啊，就是他。你们最好快点拦住他，不然就麻烦了。”她淡淡一句，微眯着眼靠在墙角边。
模糊之中，二人重新锁上柴房，渐行渐远。
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