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愣。桃应红停止挣扎，面上是一片冷淡和恰到好处的讶异，与之相比钱兆和的神情就精彩了多。他眉头翘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复又变得平静。
他看了眼桃应红，躬身下车。
“谢大人，你怎么在这里？”钱兆和问道。
“我自是来巡查春山帮，毕竟他们可不安分。倒是钱大人，帖子上写的三日后到达，为何今日来了春城？”谢礼负手而立，嘴角微微扯着，似笑非笑。
钱兆和赶忙摆手：“本官记错了日子，老了老了。”
“既然遇上了，那我们一起回府聊。”谢礼道，他的余光一直在马车之上，被袖口遮住的手一直微微颤抖。
许是察觉到谢礼的视线，亦或者钱兆和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话锋一转：“谢大人，你可知我们抓到了谁？”
春山帮大当家，桃应红。谢礼在心中默默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谢大人，好久不见。”马车内，桃应红撩开嗓子喊了一声，直直撞进谢礼心上，惹得心口酸软。
无论心中如何汹涌，谢礼面上不显。他饶有兴趣应了一声，问道：“钱大人如何抓到此人？”钱兆和再度摆手，与他说起柳州封城，她扰乱柳州治安，故而带回春城，由谢礼治罪。
“总归来说，她是春城之人，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钱兆和如是说。
桃应红半边脸靠在窗子边，听完这一段冠冕堂皇的话不禁翻了个白眼。古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钱兆和莫不是返老还童，成了嫩姜？寻缘由如此漏洞百出，怕不是把谢礼当傻子。
帘子挡了视线，她侧开脸咬着，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谢礼。今日依旧是官服加身，腰间绑着那一日自己挑灯绣的鸟兽腰带，官帽束发，只留一张俊俏的面容。多日不见郎君，甚是想念……
痴痴地看着，恍然间二人双目相对，又在一瞬间错开。春风拂过，帘子落在右脸，桃应红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松了力，心中满是怅然。
“那先谢过钱大人，请。”谢礼掩下落寞，说道。
..
县令府大堂，桃应红被官差们从马车上拖拽下来，扔在桌案面前的空地上。谢礼在台上落座，居高临下看着她，另一旁钱兆和坐在她的左面。
“桃应红，你可知罪？”谢礼道。
“知罪，知何罪？若是谢大人想问这个，我想要知罪的恐怕另有其人。”纵然跪在地上，双手反剪，她依旧硬气，脊梁不肯弯半分。
此话含沙射影，大堂内低着头的官差们内心各异。谢礼闻言却是一笑：“不知大当家这是何意？”
桃应红：“何意？我敢说，你敢听吗？”
“钱兆和祸乱百姓，与敌国相勾结，柳州就是他的试炼场。谢大人，你可相信？”
谢礼未曾出声，钱兆和先起身，神色激动，老泪纵横：“逆贼，污蔑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你休要胡言！”
地上凉，桃应红跪了没多久就略感不适。只是为了稳住钱兆和，她还是得把这戏演下去。她微微挪动膝盖，眼中闪过一丝忍痛。
定了定心神，她掀起眼皮，凉凉看了一眼钱兆和道：“是或不是，大人心里最是明白。谢大人，你信我所言吗？”
“信或是不信，我要证据。大当家，你有证据吗？”谢礼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已如火燎。台下的人最是不喜凉，习武之人多有骨病，如今春日大抵也不见回暖，凉意渗入骨头的滋味不好受。
“……没有。”
桃应红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认命般：“官官相护，我懂。大人你也别假模假样与我和气了，直接关进牢狱罢了。但是钱兆和，以及你们这样的人，会有报应的。”
语毕，官差上前将人带走，押往春城牢狱。县令府大堂唯余钱兆和与谢礼二人，一时静默后，钱兆和起身拱手道：“谢大人，莫要听那人所言。”
谢礼上前扶住他的双臂，温声道：“本官自是不信。不过钱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钱兆和道。
“您知我是第一次为县令，于春城多有不解之处。还请大人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我好请教大人。”谢礼言之有理，钱兆和一时竟找不出推辞之由，只得答应了下来。
二人又是好一番叙旧，天光大暗。
“钱大人好好歇息，明日我再与你请教。”谢礼收回折子，与钱兆和辞别。一开始他的步履稳健，到后来愈发急切，脚步生风，仿佛在赶着见什么人。
四面漏风的牢狱中央，桃应红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月亮。“哒哒”，听到脚步声，她也未曾有所动静。直到“啪嗒”一声，似有若无的草药香萦绕，她才开口道：“有了新人忘旧人啊，谢礼。”
谢礼向前的脚步一顿，来时的怅然化作一声笑。他环住桃应红肩头，将人从榻上拉起，二人相对坐在床边。
“应是新的犯人。”谢礼勾住桃应红的手，又将手掌覆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揉搓着。掌心与布料相隔，冰凉的膝盖骨逐渐回暖。
“谢礼，可有想念我？”桃应红身子倾向谢礼环抱，一张脸上满是灰土，唯有眼睛是亮的。细看还有一丝水覆在眼睛上，红晕在眼周扩散。
“想念，也想狠狠教训你，但是舍不得。”谢礼想起那一日桃应红自作主张，只身前往险境，只觉浑身都要炸开。幸而眼前人还在，幸而……
唇间传来一阵湿意，桃应红小心翼翼迎上去，轻轻含住他的唇瓣。舌尖抵在唇瓣中央来回摩挲，似是安抚之意。顷刻间所有思绪被抛之脑后，唯有面前心爱之人。
一吻过后，桃应红靠在他肩头，语气中染着笑意：“多日不见大人话太多了，我不想听。”
言下之意是那一件事就此揭过，谢礼嘴上应着，内心暗暗记下第二笔：只身犯险，不知悔改。
“张玉当值期间曾查到金秋村以外二十余里，是他们的窝点。我已将账本交给张玉，他去了监察司申请逮捕令。你那边情况如何？”正事迫在眉睫，二人挤出一点时间温存，便开始商讨此事。
桃应红：“染坊为他们的中转站，目前他们的活动范围仍在柳州。而且全彩丸好似一直有问题，导致无法持续供货。”这几日虽然被绑在柴房，但是桃应红自有自己的一套脱困法子，借着达瓦出门之际探查。
她不敢走远，却意外发现达瓦关着她的地方是大本营。也不知那人是小瞧了自己的武力，还是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大。
“抓了钱兆和，就算他们跑了也无事。他们的丹药计划尚未全面展开，景朝会对此设防。陛下想要吴国那块儿地多年，如今倒是终于寻到了由头。”谢礼失笑，放开桃应红，在她面前站立，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我去烧了金秋村那块儿地，你稳住钱兆和。”听到谢礼这样说，桃应红放下心。她抬手，方才吻过的痕迹仿佛依然存在。
谢礼道：“去吧，这里不必忧心。春山帮的人也很担心你。”
春山帮……想起那群人，桃应红的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
“那我走了，谢礼。”她在牢狱门前抬眸，与谢礼深深对望，而后毅然向远处走去。
……
春山村，官差已经撤了大半，剩下寥寥几人穿着常服，维持春山村的安定。桃应红躲过那几人，侧身闪过一条小路，直直向春山帮奔去。
半山腰烛火摇晃，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尤为耀眼。桃应红站定望了一会儿，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谁？”当值的人听到门外异响，厉声道。只听得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调笑道：“王陶，你老大的脚步声都不认得了？”
“老大！”
王陶惊得扔下手中的武器，慌忙打开门。门外，赫然是大当家的脸。
当机立断，他转身飞奔，边跑边喊着：“老大，老大回来了……”王陶声如唢呐，一声足以响彻春山帮大院，众弟兄纷纷涌出来，睡眼朦胧问道“老大在哪儿”“大当家回来了吗”……
桃应红愣愣看着，眉眼间染上笑意，笑出了泪水。所幸此时天是黑的，众人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我回来了，让大家担心了，抱歉。”大当家一身红衣，站在火把之中，微微欠身。秦阮珊珊来迟，平日的汉子此时喉头哽咽，小二倒是不藏着，“哇”得一声扑到桃应红身上，不一会儿桃应红衣襟前便是一片暗红。
“大当家，你没死呜呜——”
“老大你还活着……”
桃应红暗自叹了一口气，摊手道：“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祸害遗千年。”她清点人数，却是发现此时少一人。
“秦阮，秦露呢？”桃应红问道。
秦阮轻咳几声，回复道：“她去给谢礼地消息，此时应还在城中。”如此说来，谢礼今日会出现在春山倒也合理。
“好。今日我回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件事。金秋村以外二十余里，是钱兆和与敌国私通的一处窝点，这几日弟兄们想必也知晓我在查什么，丹药害人，钱兆和此举是置春城于不顾，大家可否愿意和我一起捣毁那一处罪恶之地，还春城太平？”
虽是在问，桃应红知道他们的选择定是愿意。义无反顾，大义当前，这就是春山帮的人，她的弟兄姊妹，她的家人。
桃应红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把，又将视线转向更远的地方。春风不似寻常柔和，劲而猛扇动野草，萤虫四起，黑暗尽散。
他看了眼桃应红，躬身下车。
“谢大人，你怎么在这里？”钱兆和问道。
“我自是来巡查春山帮，毕竟他们可不安分。倒是钱大人，帖子上写的三日后到达，为何今日来了春城？”谢礼负手而立，嘴角微微扯着，似笑非笑。
钱兆和赶忙摆手：“本官记错了日子，老了老了。”
“既然遇上了，那我们一起回府聊。”谢礼道，他的余光一直在马车之上，被袖口遮住的手一直微微颤抖。
许是察觉到谢礼的视线，亦或者钱兆和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话锋一转：“谢大人，你可知我们抓到了谁？”
春山帮大当家，桃应红。谢礼在心中默默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谢大人，好久不见。”马车内，桃应红撩开嗓子喊了一声，直直撞进谢礼心上，惹得心口酸软。
无论心中如何汹涌，谢礼面上不显。他饶有兴趣应了一声，问道：“钱大人如何抓到此人？”钱兆和再度摆手，与他说起柳州封城，她扰乱柳州治安，故而带回春城，由谢礼治罪。
“总归来说，她是春城之人，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钱兆和如是说。
桃应红半边脸靠在窗子边，听完这一段冠冕堂皇的话不禁翻了个白眼。古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钱兆和莫不是返老还童，成了嫩姜？寻缘由如此漏洞百出，怕不是把谢礼当傻子。
帘子挡了视线，她侧开脸咬着，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谢礼。今日依旧是官服加身，腰间绑着那一日自己挑灯绣的鸟兽腰带，官帽束发，只留一张俊俏的面容。多日不见郎君，甚是想念……
痴痴地看着，恍然间二人双目相对，又在一瞬间错开。春风拂过，帘子落在右脸，桃应红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松了力，心中满是怅然。
“那先谢过钱大人，请。”谢礼掩下落寞，说道。
..
县令府大堂，桃应红被官差们从马车上拖拽下来，扔在桌案面前的空地上。谢礼在台上落座，居高临下看着她，另一旁钱兆和坐在她的左面。
“桃应红，你可知罪？”谢礼道。
“知罪，知何罪？若是谢大人想问这个，我想要知罪的恐怕另有其人。”纵然跪在地上，双手反剪，她依旧硬气，脊梁不肯弯半分。
此话含沙射影，大堂内低着头的官差们内心各异。谢礼闻言却是一笑：“不知大当家这是何意？”
桃应红：“何意？我敢说，你敢听吗？”
“钱兆和祸乱百姓，与敌国相勾结，柳州就是他的试炼场。谢大人，你可相信？”
谢礼未曾出声，钱兆和先起身，神色激动，老泪纵横：“逆贼，污蔑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你休要胡言！”
地上凉，桃应红跪了没多久就略感不适。只是为了稳住钱兆和，她还是得把这戏演下去。她微微挪动膝盖，眼中闪过一丝忍痛。
定了定心神，她掀起眼皮，凉凉看了一眼钱兆和道：“是或不是，大人心里最是明白。谢大人，你信我所言吗？”
“信或是不信，我要证据。大当家，你有证据吗？”谢礼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已如火燎。台下的人最是不喜凉，习武之人多有骨病，如今春日大抵也不见回暖，凉意渗入骨头的滋味不好受。
“……没有。”
桃应红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认命般：“官官相护，我懂。大人你也别假模假样与我和气了，直接关进牢狱罢了。但是钱兆和，以及你们这样的人，会有报应的。”
语毕，官差上前将人带走，押往春城牢狱。县令府大堂唯余钱兆和与谢礼二人，一时静默后，钱兆和起身拱手道：“谢大人，莫要听那人所言。”
谢礼上前扶住他的双臂，温声道：“本官自是不信。不过钱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钱兆和道。
“您知我是第一次为县令，于春城多有不解之处。还请大人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我好请教大人。”谢礼言之有理，钱兆和一时竟找不出推辞之由，只得答应了下来。
二人又是好一番叙旧，天光大暗。
“钱大人好好歇息，明日我再与你请教。”谢礼收回折子，与钱兆和辞别。一开始他的步履稳健，到后来愈发急切，脚步生风，仿佛在赶着见什么人。
四面漏风的牢狱中央，桃应红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月亮。“哒哒”，听到脚步声，她也未曾有所动静。直到“啪嗒”一声，似有若无的草药香萦绕，她才开口道：“有了新人忘旧人啊，谢礼。”
谢礼向前的脚步一顿，来时的怅然化作一声笑。他环住桃应红肩头，将人从榻上拉起，二人相对坐在床边。
“应是新的犯人。”谢礼勾住桃应红的手，又将手掌覆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揉搓着。掌心与布料相隔，冰凉的膝盖骨逐渐回暖。
“谢礼，可有想念我？”桃应红身子倾向谢礼环抱，一张脸上满是灰土，唯有眼睛是亮的。细看还有一丝水覆在眼睛上，红晕在眼周扩散。
“想念，也想狠狠教训你，但是舍不得。”谢礼想起那一日桃应红自作主张，只身前往险境，只觉浑身都要炸开。幸而眼前人还在，幸而……
唇间传来一阵湿意，桃应红小心翼翼迎上去，轻轻含住他的唇瓣。舌尖抵在唇瓣中央来回摩挲，似是安抚之意。顷刻间所有思绪被抛之脑后，唯有面前心爱之人。
一吻过后，桃应红靠在他肩头，语气中染着笑意：“多日不见大人话太多了，我不想听。”
言下之意是那一件事就此揭过，谢礼嘴上应着，内心暗暗记下第二笔：只身犯险，不知悔改。
“张玉当值期间曾查到金秋村以外二十余里，是他们的窝点。我已将账本交给张玉，他去了监察司申请逮捕令。你那边情况如何？”正事迫在眉睫，二人挤出一点时间温存，便开始商讨此事。
桃应红：“染坊为他们的中转站，目前他们的活动范围仍在柳州。而且全彩丸好似一直有问题，导致无法持续供货。”这几日虽然被绑在柴房，但是桃应红自有自己的一套脱困法子，借着达瓦出门之际探查。
她不敢走远，却意外发现达瓦关着她的地方是大本营。也不知那人是小瞧了自己的武力，还是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大。
“抓了钱兆和，就算他们跑了也无事。他们的丹药计划尚未全面展开，景朝会对此设防。陛下想要吴国那块儿地多年，如今倒是终于寻到了由头。”谢礼失笑，放开桃应红，在她面前站立，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我去烧了金秋村那块儿地，你稳住钱兆和。”听到谢礼这样说，桃应红放下心。她抬手，方才吻过的痕迹仿佛依然存在。
谢礼道：“去吧，这里不必忧心。春山帮的人也很担心你。”
春山帮……想起那群人，桃应红的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
“那我走了，谢礼。”她在牢狱门前抬眸，与谢礼深深对望，而后毅然向远处走去。
……
春山村，官差已经撤了大半，剩下寥寥几人穿着常服，维持春山村的安定。桃应红躲过那几人，侧身闪过一条小路，直直向春山帮奔去。
半山腰烛火摇晃，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尤为耀眼。桃应红站定望了一会儿，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谁？”当值的人听到门外异响，厉声道。只听得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调笑道：“王陶，你老大的脚步声都不认得了？”
“老大！”
王陶惊得扔下手中的武器，慌忙打开门。门外，赫然是大当家的脸。
当机立断，他转身飞奔，边跑边喊着：“老大，老大回来了……”王陶声如唢呐，一声足以响彻春山帮大院，众弟兄纷纷涌出来，睡眼朦胧问道“老大在哪儿”“大当家回来了吗”……
桃应红愣愣看着，眉眼间染上笑意，笑出了泪水。所幸此时天是黑的，众人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我回来了，让大家担心了，抱歉。”大当家一身红衣，站在火把之中，微微欠身。秦阮珊珊来迟，平日的汉子此时喉头哽咽，小二倒是不藏着，“哇”得一声扑到桃应红身上，不一会儿桃应红衣襟前便是一片暗红。
“大当家，你没死呜呜——”
“老大你还活着……”
桃应红暗自叹了一口气，摊手道：“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祸害遗千年。”她清点人数，却是发现此时少一人。
“秦阮，秦露呢？”桃应红问道。
秦阮轻咳几声，回复道：“她去给谢礼地消息，此时应还在城中。”如此说来，谢礼今日会出现在春山倒也合理。
“好。今日我回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件事。金秋村以外二十余里，是钱兆和与敌国私通的一处窝点，这几日弟兄们想必也知晓我在查什么，丹药害人，钱兆和此举是置春城于不顾，大家可否愿意和我一起捣毁那一处罪恶之地，还春城太平？”
虽是在问，桃应红知道他们的选择定是愿意。义无反顾，大义当前，这就是春山帮的人，她的弟兄姊妹，她的家人。
桃应红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把，又将视线转向更远的地方。春风不似寻常柔和，劲而猛扇动野草，萤虫四起，黑暗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