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黑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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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y1,晴

    知道的看我是穿到了一本古早风替身文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穿到了恐龙时代呢。

    淦,热死爹了。

    ——摘自《炮灰日记》

    -

    禾苏十九岁生日这天,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的第一根白头发。

    起初,她只是凑近镜子细看眼下那两团泛着青色的黑眼圈;然后距离拉近,她意外看到了那根刺眼的白发。

    刚刚冒的尖,像是黑沉夜空里的一颗星。

    禾苏愣了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拔掉。

    早上八点,禾苏准时乘上环城公交。

    七月底的宜江市燥热难耐,正值上班高峰期,禾苏跟前像是被一涌而入的乘客砌了堵人墙,密不透风之际,只有各种味道合着滞闷的热气往鼻腔里钻。

    头晕,恶心。

    禾苏抓着头顶的扶手,在第五次随着人墙摇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今天的公交车似乎尤其颠簸。

    耳边充斥着周遭乘客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乱哄哄的夹杂在一起,还来不及细听,禾苏就被手机铃声拉回了思绪。

    是母亲陈惠如。

    禾苏深呼了口气,捂着听筒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妈——”

    女人温柔应了声:“吟吟,吃过早饭了没啊?”

    禾苏抿唇,咽下到了嘴边的“没有”,说:“吃过了,妈。”

    “吃过了就好,今天中午记得早点回家,爸爸妈妈给你过生日,”陈惠如笑起来:“我们吟吟今天就十七岁了,也是个大姑娘啦!”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和端庄,乍一听和神志清醒的正常人无异。

    除了今天是禾苏十九岁的生日。

    以及……她已经没有爸爸了。

    禾苏喉咙忽然开始发涩。

    少女嘴巴张了张,半晌没有挤出一个字来。

    直到电话那头陈惠如担忧焦急地喊她:“吟吟,怎么不说话了?”

    眼底有雾气升腾而起,禾苏不再应声,径自挂断电话。

    公交车上依旧吵闹。

    陈惠如的电话接二连三弹出来,禾苏没接,点开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妈,车上吵,我晚点再回电话给你。」

    陈惠如状态好的时候,是认得字的。

    果然,对方很快回道:「吵?为什么会吵?」

    陈惠如:「吟吟,你坐的公交吗?」

    她这会儿大概精神极好,连字敲得都比以往快:「妈妈跟你说很多次了,有事出学校可以叫你陈叔去接你,陈叔没时间的话就打车。」

    「现在天这么热,坐公交车容易中暑……而且车上人又那么多,你如果磕到碰到了怎么办?」

    陈惠如大抵是记不得,陈叔在两年前就不是她家司机了。

    家道中落,别说司机,禾家连车都变卖地一辆不剩。

    禾苏一口气憋在胸口,无论如何都呼不出来。

    跟陈惠如辩解是行不通的。

    生病后的母亲像一团麻,越理就越乱。

    沉默片刻,她也只是乖巧回了句:「妈,我知道了。」

    陈惠如这才满意,高高兴兴地要去给她张罗午饭。

    几分钟后,聊天记录定格在对方发过来的生日蛋糕图片上。

    是禾苏以前最喜欢的月野兔。

    线条顺滑流畅,精致地像是打印出来的图案,价格一看就不菲。换做以前,也只是陈惠如叫人去跑个腿的事,但是放在现在,也不知道状态时好时坏的她费了多大劲才买到的。

    禾苏眼眶酸涩,她急于转移注意力,不敢在聊天界面停留太久,退出去后,手指胡乱地在微信主界面划拉了几下。

    微信这几年盛行,大大小小的班级群都很活跃。

    十条有八条都是在分享各自美好的大学生活。

    禾苏没心思看,她视线继续往下,然后在一个被她设置成免打扰的联系人上顿住。

    消息是十分钟前发过来的。

    正要略过,时间那一栏又变了变——

    那人发了新消息过来。

    「禾小姐,您方便来家里陪小烬说说话吗?」

    账号的主人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和陈惠如年纪差不多大。

    在这之前,她已经有半个月没给禾苏发过消息了。

    禾苏牙关轻咬,手指在这条消息上悬了会儿,还是没忍住点了开来。

    程:「小烬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程:「最近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一直闷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程:「今儿个阳光好,我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说服他出来晒晒太阳。」

    程:「小烬他……肯定很想见你。」

    见她许久不答,备注为“程”的女人小心翼翼道:「苏苏,就当是帮阿姨个忙,来看他一眼吧,一眼也好啊!」

    从“禾小姐”到“苏苏”。

    女人的无助急切从这些恳求的字眼中满满当当地溢出,禾苏一向心软,正要眼不见心不烦地关掉聊天框,那头就发了张照片过来。

    再想退出已经迟了。

    禾苏一眼就看到照片上坐着轮椅的少年,他头发比上次见面时长了一些,细密柔软地搭在额前,堪堪露出下面眉目低垂的半张脸。

    今天的阳光确实好。

    金灿灿明晃晃的一片,映在少年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上,仿佛一块璞玉,隐隐能透出澈亮的光来。

    像极了禾苏第一次见他时的画面。

    同样的白色卫衣和长裤,同样一言不发地攥着手里的书,以及同样的,少年漂亮的脸上没有半点生动的表情。

    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在于,他比高一那年更瘦了。

    脖颈细地过分,长裤底下,还能清晰看到左腿膝盖骨处因为截肢而异常突兀的轮廓。

    这条腿,是因为她毁掉的。

    禾苏差点就要心软同意了。

    可她当初明明就是因为不够狠心,才会……

    禾苏闭了闭眼,她心口刺疼,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拒绝的话打到一半,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早上八点十四分,程姨再次把餐盘放到院内的矮桌上,她语调一改几分钟前的忧愁,高高兴兴道:“小烬,先吃点东西,苏苏一会儿就来看你了!”

    倒也不能怪程姨自作多情。

    毕竟以往禾苏拒绝她都是秒回的一个“不”字,简短又利落;今天“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几秒,程姨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她就当禾苏是默认了。

    程姨心情明朗,边拿着蒲扇站在程烬身旁给他扇凉,边问:“热不热?”

    又怎么可能不热呢?

    三十几度的高温,少年还穿着长袖长裤,衣服宽松厚重,把他瘦骨嶙峋的四肢遮了个严严实实。

    没办法。

    他怕禾苏今天会来,怕自己这幅干瘪如柴的模样吓到她。

    程姨目露心疼,“唉”了声:“你这孩子……”

    少年低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手中被风吹起一角的曲谱上,片刻,他轻轻开口,说:“起风了。”

    这是程烬两天以来说过的第一句话,少年声音低哑干涩,轻轻落落地散在风里。

    起风了。

    禾苏喜欢的风。

    ……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禾苏趴在课桌上,不下十次听到前后左右桌的同学小声议论她:“班长怎么还没醒?”

    “不会被砸成脑震荡了吧?”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没听说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能被呛死……”

    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姜桃抄起课本拍在他头上,不耐烦道:“嘴巴不会说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

    安静了小半分钟。

    还是那道男声,弱弱地开口问:“桃姐,嘴巴也可以捐吗?”

    姜桃从小在国外长大,前阵子才回国。男生以为国内外文化差异巨大,唯恐多说一句会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也不敢质疑,只欲言又止地问:“……我今天早上没刷牙,有影响吗?”

    姜桃白他一眼,“傻逼。”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跟禾苏记忆里张扬明媚的少女渐渐重合。

    禾苏忽然觉得不真实。

    她咬着下唇的牙齿缓缓用力,直到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道在口腔蔓延开,她才确信这不是梦。

    她是真的回到了高一这年。

    十五岁的蒋唯寒活泼好动,被姜桃骂了也只是嘿嘿一笑,“桃姐……”

    话还没出口,就被后者一记眼风止住。

    姜桃转过头来,盯着一动不动的禾苏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戳了下她的胳膊,问:“苏苏?”

    禾苏没有任何反应。

    她脑袋嗡嗡作响,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争前恐后涌了进来。

    这一年的她成绩还处于上游。

    和姜桃也还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也的确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禾苏心跳快得厉害,英年早逝这个事实,一时间竟然让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

    姜桃见她没反应,握紧了拳头看向蒋唯寒,愤愤道:“乌鸦嘴!”

    蒋唯寒委屈地耸耸肩,“桃姐,这不能怪我啊……要不我把喻之叫回来,让他带班长去校医室看看?”

    这个名字禾苏熟。

    是上一世费尽心思追了她三年,结果才在一起没多久就劈腿的顾喻之。

    禾苏手指条件反射一般动了动。

    不动还好。

    这一动,蒋唯寒差点嚎起来:“班长手指动了!”

    他激动得像是复健成功的病患家属,“我就知道一提起喻之,班长肯定会有反应的!”

    姜桃拳头捏得嘎吱响。

    禾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装作才清醒的样子从课桌上爬起来后,一转头,就看到了怒目圆睁的姜桃。

    姜桃举了举手中的拳头,问:“蒋唯寒,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咬牙切齿地威胁:“再乱说话,它就会出现在你脸上。”

    说完看向禾苏,姜桃一改刚才的凶悍,小心翼翼地问:“苏苏,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真好。

    还是那个处处护着她的姜桃。

    禾苏心头温热,她弯起嘴角,也不说话,只对着姜桃用力摇了摇头。

    姜桃这才放下心来。

    想想还觉得不解气,她又白了眼后桌的两个男生,指桑骂槐道:“神经病,这么热的天非要去打篮球。”

    “桃姐,这不是喻之拉我们去的么……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把球砸到班长头上的,”蒋唯寒看向禾苏,笑得一脸暧昧,“再说了,班长肯定不会怪喻之的。”

    蒋唯寒就是这样的。

    他这个小跟班当得尽心尽责,知道顾喻之对禾苏有想法后,三天两头把两人凑一块起哄。

    顾喻之对她的喜欢,百分之八十都是来自蒋唯寒口中。

    以前禾苏不会反驳别人,蒋唯寒说这些时,她往往也只是红着脸笑笑。

    于是这人就更变本加厉得开她玩笑。

    现在禾苏听到顾喻之的名字都觉得烦躁,她干脆不理会蒋唯寒,沉默着拿过笔盒,把盖子反复掀开又合上。

    禾苏性子温,大多时候都是安静认真地听别人讲话。

    这次情绪表现得太明显,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蒋唯寒都察觉到不对,压低了声问:“班长,你生气了吗?”

    蒋唯寒:“是不是因为喻之没送你回来,你才生气的啊?”

    他三句不离顾喻之。

    禾苏动作一顿,里面嵌着镜子的笔盒盖掀开,刚好映出她此刻正拧着眉的脸来。

    皮肤白皙,眼神清澈。

    没有黑眼圈,也没有白头发。

    脸上是十九岁的她远没有的稚嫩和蓬勃。

    禾苏眉头忽然松开,她轻呼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在干净的镜面上抹了一遍又一遍。

    抹到第三遍时。

    蒋唯寒叹了口气,说:“班长,也不能全怪喻之……”

    禾苏晕倒那一刻,顾喻之就立马冲过来要送她去校医室,可惜人还没碰到,姜桃就跟护崽的母鸡一样把他拦了下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蒋唯寒也不敢相信,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姜桃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把禾苏从篮球场背到教学楼。

    所以归根结底,罪魁祸首都是姜桃。

    蒋唯寒想帮顾喻之澄清,但他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姜桃的状他不敢告,说到后面就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他肯定比谁都担心你!”

    担心她能到现在还不回来?

    禾苏差点被他的鬼话逗笑了。

    她手指带汗,镜子早就被擦得模糊不清,瞧不出原本的模样来。

    禾苏以前很喜欢这枚小镜子。

    顾喻之和她说话时她要照一眼,顾喻之和别的女生说话时她也要照一眼。

    调整好角度,还能看到后排的顾喻之有没有认真听讲。

    ……

    思绪回笼,禾苏盯着布满指痕的镜面看了会儿,然后心一横,把镜子从笔盒上抠下来扔进了垃圾袋。

    她故意把动静弄得大了些,蒋唯寒也不是个傻子,战术后仰几秒后,终于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姜桃满脸的不可置信,“苏苏,你怎么把你的宝贝镜子给扔了?”

    禾苏脸一热。

    姜桃是她同桌,以前她每天照八百次镜子,姜桃肯定都看得清清楚楚。

    禾苏越想越觉得尴尬。她红着耳尖,努力放松嘴角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些,说:“因为我要好好学习。”

    这个答案显然更出乎姜桃的意料。

    姜桃先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而后,她无比欣慰地拍了拍禾苏的肩膀:“说得好苏苏!”

    姜桃语重心长道:“男人只会影响你做题的速度!”

    话音才落,影响她做题速度的“男人”就推门进了教室。

    顾喻之应该是刚洗过脸,发梢上还沾着水,他走路大步流星,水珠有几滴不可避免地甩到了禾苏的练习册上。

    禾苏皱眉抬了抬眼。

    老实讲,顾喻之的长相确实很讨青春期少女的喜欢。

    剑眉星目,嘴角习惯性地上扬,神情中总带着几分不羁和随意。

    像《霸道校草爱上我》里狂霸拽的校草。

    禾苏只瞥了他一眼,就匆匆收回视线。

    顾喻之和姜桃关系还不错。

    以往从她跟禾苏课桌前经过时,顾喻之都会刻意停下跟姜桃拌几句嘴,明面上是和姜桃打闹,实际上眼睛都没离开过禾苏。

    但姜桃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顾喻之刚在她那里吃了鳖,这会儿根本不想理她,连带禾苏他都没有看一眼,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到了后排座位。

    顾喻之一回来,蒋唯寒就像是找到了组织,消停不出几分钟,就转过头去喋喋不休地跟他聊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吵得和蚊子一样。

    禾苏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干脆就把练习册合上。她趴到桌子上,看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同学走进教室,在心里默默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对了一遍。

    她记性不算好,几年不见,有些同学的名字怎么都记不起来。

    正要去翻花名册,旁边喝水的姜桃忽然被呛到,猛地咳嗽了几声。

    像是一种指引,禾苏下意识就抬了下头。

    那人刚好抬脚迈上前面的讲台,他短发凌乱,嘴角和右脸颧骨处破了皮,渗出的血丝混着细小的泥沙,在他苍白冷淡的脸上像落了两滴暗红色的墨。

    格格不入,又诡异地让人移不开眼。

    他向来我行我素,仿佛屏蔽了所有人的目光和议论,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推开课桌上的书趴了下来。

    午后阳光浓烈炙热,少年背光趴着,清决眸光猝不及防和禾苏撞了个正着。

    这是十六岁的程烬。

    禾苏心跳陡然间漏了一拍。

    她僵硬地将视线偏开,呼吸还没缓和下来,就听后桌的蒋唯寒不屑地嗤了声:“疯子。”

    他虽然没指名道姓,但禾苏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程烬在班上的人缘并不好,他孤僻沉默得过分,大部分同学都不太愿意和他讲话。

    蒋唯寒尤其讨厌他。

    原因也简单。

    蒋唯寒喜欢的女生喜欢程烬,他告白那天,女生看了看程烬,又看了看蒋唯寒,问他:“家里有镜子吗?没有我给你买一个。”

    蒋唯寒和程烬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禾苏以前听不得别人说程烬坏话,她作为班长,往往会出声制止;但她现在不想和程烬有太多牵扯,只握紧笔,把到了嘴边的“安静”二字咽了下去。

    姜桃倒是先听不下去了,“哎呀”一声,说:“不就是长得没人家好看么?多大点事呀,至于这么记仇嘛!”

    蒋唯寒:“……”

    他无法反驳,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憋了几秒,涨红着脸看向禾苏:“班长,你也觉得他好看吗?”

    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蒋唯寒干脆把顾喻之搬了出来:“他好看还是喻之好看?”

    禾苏记得蒋唯寒上一世也问过这个问题,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顾喻之,半点犹豫都没有,红着脸飞快说了他的名字。

    禾苏以为程烬和她的座位隔了大半个教室,应该听不到这些。

    直到后来她和顾喻之第一次约会前,程烬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嗓音颤得不像样:“因为我没他好看,所以不喜欢我对么?”

    那是禾苏和程烬同学三年以来,听到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少年指尖冰凉,握着她手腕的那一圈却热得发烫。

    禾苏抬眸,刚好对上他眼尾泛红的双眼。

    因为很少晒到太阳,程烬皮肤极白,偏偏他五官轮廓又清晰明显,凑在一起就多了几分破碎鲜明的艳色。

    程烬自然是好看的。

    但禾苏不能说。

    因为程烬听得见。

    他跟顾喻之禾苏哪个都不想选,偏偏蒋唯寒一副不听到她回答不肯罢休的模样,执着道:“班长,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禾苏实在没办法,有些无奈地反问他:“为什么必须要选?”

    说完不等蒋唯寒回答,禾苏像是想到什么,慢吞吞地“哦”了声。然后,她带着三分惊讶三分疑惑和四分的恍然大悟问:“……你想挑一个当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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