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的身子摇摇欲坠，小侍在后头赶紧扶了一把，才让我不至于失态。
让我更奇怪的是凤后，他好似松了口气，“罢了，那个祸害……”
话说了一半，他才想起来我还在，“事情已成定局，大公子还是回府去吧，且你如今已经与燕王和离，想来此事不会耽误公子再嫁。”
他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只是才离开凤后宫中，我便被陛下身边的内侍叫住了。
“大公子，陛下传召，请随奴才走一趟。”
我回头看去，对此人并不陌生，先前我曾随妻主入宫请安，他跟着侍候，何等殷勤，但如今……今非昔比了。
我袖下的手轻抚小腹，抬脚走了进去。
“臣子参见陛下。”
陛下未叫起，我只能跪着，“燕王服毒自尽，你可知晓？”
“回陛下，臣子方才在千岁宫中，已然知晓。”
“方才大理寺来人回禀，说你曾去见过燕王，可有此事？”
我深吸一口气，“确有此事。”
看来陛下怀疑是我将毒药送进去的。
我挺直身子，跪得端正，“臣子斗胆求陛下彻查此事，此事疑点颇多，燕王殿下为国征战多年，断不可能做出此等通敌叛国之事。”
不止是凤后的反应奇怪，连同陛下，听了我这么说，她竟笑了，“后院男子不得参政议政，何况你已经与燕王和离，回归本家，此刻又是以什么身份提出此事的？”
我彻底明白了陛下的态度，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陛下与凤后都是一样的态度，似乎只要燕王死了，便什么事都解决了。
我还想说什么，没成想陛下摆摆手，“罢了，秦氏，说来你也是秦太傅一手教养大的，老太傅一生为国，善识大体，朕希望你也能如你祖母一般，回去好好想想，再定门亲事也就是了，皇室三年，便算作大梦一场，燕王不肖，朕已决定将她从皇家玉碟上除名，从此之后我你与她再无关系。”
进宫一趟，竟什么都没做成，连同妻主也死得不明不白，自尽？怎么可能！
望着身后紧闭的宫门，我袖下手指握紧，无论真相是什么，我定要将事情查清楚，为妻主平冤。
回到秦府，母父自是要过问的，与祖母不同，母亲为人谨慎，生怕燕王之事会牵连到我，连累到秦家。
我脸上带着凄然，“我与燕王已然和离，自是与她没有关系的。”
母亲松了口气，“如此就好。”
父亲看出我脸色不对，便让我回去休息，又要让人去请大夫。
我没有拒绝。
才回到院子里，我腹中便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抓着小侍的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父亲已然在床前了。
大夫就在一旁守着，“大公子近日来神思倦怠，近日突逢打击，又受了寒，还是要好好将养，身上的病倒是容易，只是心病难医，还是请大公子且宽了心。”
我表情淡淡，“我没什么事，大夫且开些药吧，惊动了父亲，孩儿真是不孝。”
父亲叹息一声，“燕王已经如此，你还是莫要介怀。”
我只敷衍着，父亲也看出我神色倦怠，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才有机会将大夫叫到近前来。
“大公子，虽说草民隐瞒了您有孕一事，但草民方才所说句句是真，若再不宽心好好将养，这个孩子势必是生不下来的。”
我的手虚拢着小腹，自察觉自己有孕，便叫了她过来，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并不担心她会在父亲那里说些什么。
“无碍，我自会注意，且开些安胎药吧，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伤心过度病倒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即便已死，燕王如今还担着谋逆的罪名，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人知道燕王有后，否则生下来也是罪臣之后，就更不必说陛下会不会容许这个孩子存在……
这些日子我暂且将其他事情放下，只安心静养，安安不时过来陪陪我，母父也会过来看看，她们只当我是伤心过度，过来宽慰。
只可惜我有孕在身，不能费神，查证的事进展缓慢，可最让我疑惑的便是陛下和凤后的态度。
看她们的反应，倒像是死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手里拿着祖母留下来的玉牌无意识地摩挲。
小侍进来时，我仍在出神，他开口唤我，倒是惊了我一下，手里的玉牌失手滑了下去。
“奴才该死。”小侍吓得慌忙跪下，这是御赐之物，不容损伤。
我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捡起玉牌仔细观察，并未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让小侍退下，我才发现玉牌侧身有一道细细的痕迹。
到底是摔着了，我叹口气，好在痕迹隐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正欲将玉牌收起来，却发现了些许不对，那痕迹十分笔直，不像是能摔出来的。
既不是摔出来的，那便是一直就有的，这是先帝亲赐给祖母，祖母一直小心放着，不大可能将玉牌损坏，但若是先帝……想到某种可能，我呼吸一滞。
我研究了半日，终于察觉到了其中关窍，玉牌被我打开了，里面竟是一张字条。
房中无人伺候，我仔细看了一遍，祖母书房中曾有一封先帝手书，我认得先帝的字迹，但更让我惊骇的是里面的内容。
偷梁换柱，这是动摇国本，恕无可恕的死罪！
原来，这才是燕王非死不可的原因。
正当我震惊于真相时，父亲又来了，还带来了一盏补汤。
我近些日子对入口的东西格外小心，只尝了尝便放下了，父亲今日的反应实在让我不安。
他确实有话要对我说。
房内伺候的人都被他找借口遣了出去，我也只倚在软枕上，静静看着他，“父亲有什么话便说吧，儿子虽在病中，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非全无知晓。”我知道昨日凤后才召他入宫一趟，今日他便来了，想来是凤后有什么事。
“昨日千岁叫了我过去。”父亲似乎是有些为难，他说得吞吐，“孩子，你如今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燕王已死，何况你与她早就没有了关系，不知有没有考虑过下半辈子？”
我一愣，抓着父亲的手松了几分，“千岁这是，要与我做媒了？”
“二皇女殿下只小了燕王两岁，也是千岁亲生，千岁的意思，若能嫁给她，你们也能再续翁婿之缘，自然，你已嫁过人，为人正室怕是不行，但身为皇女侧君，若来日二皇女登基，你也能成为君侍，必定——”
父亲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可她们是亲姐妹！我秦栖梧绝不侍二妻，这话父亲以后还是休要再提。”
“只当是为了秦家。”父亲抓着我的手，轻声道，“孩子，我知道你从小就有主意，只是你虽与燕王和离，到底曾是燕王君，如今燕王意欲谋反已然身死，陛下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才未追究，可新帝呢？日后新帝登基，你能保证她不会翻出这桩旧案？届时秦家才算是完了！你别的不考虑，总得想想你祖母拼下来的家业吧！”
我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父亲又继续道，“何况二皇女乃嫡出，她登基的可能性最大，只要你成为君侍，秦家便可无忧了，甚至成为皇亲国戚，你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说来说去，什么担心祖母的心血，不过是害怕新帝问罪罢了。
我定了定心神，正欲开口，突然腹中一痛，随后身下涌出一股热流，我紧紧捂着肚子，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
“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父亲有些慌张，他站了起来，“栖梧，你不要怪父亲，燕王是那样的罪名，若是被人知道你腹中有了她的孩子，只怕秦家会被牵连，去了这孽种也好，千岁已经答应，让你入二皇女府做侧君，待你落下这孽胎，为父定好好为你保养身子。”
我忍痛掀开被子，下半身已然鲜血淋漓，腹中痛如刀绞，我心头悲凉，“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孕的。”
“我让人取了药渣，找人看过才知是安胎药。”
我只觉得讽刺，父亲的柔情全给了安安，到我这里竟用上了他后院的手段。其实我与父亲关系并不亲厚，虽说我亦是他亲生，只是我是由祖母亲自带着长大的，与自幼体弱又是父亲教养的安安比起来，到底是不如的。
腹中剧痛，我已没了力气，然而血还在不断涌出，父亲似乎也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他将我扶起来，扬声叫了外头的人进来。
“这是稳公，让他们帮你清理了孽胎，我也好安心。”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那些稳公，“滚！不许碰我！叫大夫，快去叫大夫过来！”
那些人不敢上前，父亲却怕我出什么事，“过去按住他，一定要确保大公子落下这个孩子！”
我的双手被制住，只能任由那些人在我身下动作。
我的双腿被打开，带着淋漓鲜血的里裤被褪下，那些人的手在我腹部重重按下，我痛得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腹部被按了多少下，只记得每一次下手，我都痛得几乎死去，终于我听到稳公叫了一声，“出来了。”
父亲在一旁看着，见此厌恶地拿帕子捂着口鼻，“还不赶紧把这东西处理了。”
那人得令，拿着包着我未出世的孩子的血肉就要出去。
我的孩子……我挣脱开控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想要看一眼。
那人已经离开了，其他人在清理。
只是血仍未止住。
我抬头看父亲，双眸通红，“虎毒不食子，父亲为何定要置我于死地？”
父亲有些慌了，“不会的，千岁说了，这药只是堕胎药，只落了孩子就成，不会伤及大人。”
“陛下是要除去所有与燕王有关之人，我自然也会被计算在内，只是陛下顾及祖母才没有立刻开口，父亲偏要上赶着送证据，凤后给的，怎么可能只是落胎药！”我失声痛哭，已经谨小慎微到这般地步，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孩子，一朝行将踏错，甚至就连我自己也无法保全。
父亲瘫在我的床前，似乎也想明白了，只是仍坚持着，连说不会。
我很快就面色惨白了。
感受到我的生命在一点点逝去，稳公的动作也越来越慌乱。
我甚至听见他叫父亲，说怕是不成了，血越流越多。
父亲自是大怒，要他们一定将血止住，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中了凤后的计。
我怒极反笑，也许是回光返照，我挣着全身的力气，最后送了他一份大礼——
“父亲以为陛下为何定要置燕王于死地，那是因为燕王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燕王乃先帝之女，当年夭折的是陛下的女儿，被奸人换了！”
父亲起先没反应过来，自己回味了下瞬间脸色大变，“你！你这是要秦家为你陪葬吗！你这逆子！”
我闭上眼睛，不愿再理会他，眼尾一滴清泪滑落，已经无力回天了，也罢，这都是命数，我如今只求黄泉路上，妻主能走得慢些，等等她的小凤凰……
让我更奇怪的是凤后，他好似松了口气，“罢了，那个祸害……”
话说了一半，他才想起来我还在，“事情已成定局，大公子还是回府去吧，且你如今已经与燕王和离，想来此事不会耽误公子再嫁。”
他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只是才离开凤后宫中，我便被陛下身边的内侍叫住了。
“大公子，陛下传召，请随奴才走一趟。”
我回头看去，对此人并不陌生，先前我曾随妻主入宫请安，他跟着侍候，何等殷勤，但如今……今非昔比了。
我袖下的手轻抚小腹，抬脚走了进去。
“臣子参见陛下。”
陛下未叫起，我只能跪着，“燕王服毒自尽，你可知晓？”
“回陛下，臣子方才在千岁宫中，已然知晓。”
“方才大理寺来人回禀，说你曾去见过燕王，可有此事？”
我深吸一口气，“确有此事。”
看来陛下怀疑是我将毒药送进去的。
我挺直身子，跪得端正，“臣子斗胆求陛下彻查此事，此事疑点颇多，燕王殿下为国征战多年，断不可能做出此等通敌叛国之事。”
不止是凤后的反应奇怪，连同陛下，听了我这么说，她竟笑了，“后院男子不得参政议政，何况你已经与燕王和离，回归本家，此刻又是以什么身份提出此事的？”
我彻底明白了陛下的态度，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陛下与凤后都是一样的态度，似乎只要燕王死了，便什么事都解决了。
我还想说什么，没成想陛下摆摆手，“罢了，秦氏，说来你也是秦太傅一手教养大的，老太傅一生为国，善识大体，朕希望你也能如你祖母一般，回去好好想想，再定门亲事也就是了，皇室三年，便算作大梦一场，燕王不肖，朕已决定将她从皇家玉碟上除名，从此之后我你与她再无关系。”
进宫一趟，竟什么都没做成，连同妻主也死得不明不白，自尽？怎么可能！
望着身后紧闭的宫门，我袖下手指握紧，无论真相是什么，我定要将事情查清楚，为妻主平冤。
回到秦府，母父自是要过问的，与祖母不同，母亲为人谨慎，生怕燕王之事会牵连到我，连累到秦家。
我脸上带着凄然，“我与燕王已然和离，自是与她没有关系的。”
母亲松了口气，“如此就好。”
父亲看出我脸色不对，便让我回去休息，又要让人去请大夫。
我没有拒绝。
才回到院子里，我腹中便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抓着小侍的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父亲已然在床前了。
大夫就在一旁守着，“大公子近日来神思倦怠，近日突逢打击，又受了寒，还是要好好将养，身上的病倒是容易，只是心病难医，还是请大公子且宽了心。”
我表情淡淡，“我没什么事，大夫且开些药吧，惊动了父亲，孩儿真是不孝。”
父亲叹息一声，“燕王已经如此，你还是莫要介怀。”
我只敷衍着，父亲也看出我神色倦怠，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才有机会将大夫叫到近前来。
“大公子，虽说草民隐瞒了您有孕一事，但草民方才所说句句是真，若再不宽心好好将养，这个孩子势必是生不下来的。”
我的手虚拢着小腹，自察觉自己有孕，便叫了她过来，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并不担心她会在父亲那里说些什么。
“无碍，我自会注意，且开些安胎药吧，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伤心过度病倒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即便已死，燕王如今还担着谋逆的罪名，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人知道燕王有后，否则生下来也是罪臣之后，就更不必说陛下会不会容许这个孩子存在……
这些日子我暂且将其他事情放下，只安心静养，安安不时过来陪陪我，母父也会过来看看，她们只当我是伤心过度，过来宽慰。
只可惜我有孕在身，不能费神，查证的事进展缓慢，可最让我疑惑的便是陛下和凤后的态度。
看她们的反应，倒像是死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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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进来时，我仍在出神，他开口唤我，倒是惊了我一下，手里的玉牌失手滑了下去。
“奴才该死。”小侍吓得慌忙跪下，这是御赐之物，不容损伤。
我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捡起玉牌仔细观察，并未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让小侍退下，我才发现玉牌侧身有一道细细的痕迹。
到底是摔着了，我叹口气，好在痕迹隐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正欲将玉牌收起来，却发现了些许不对，那痕迹十分笔直，不像是能摔出来的。
既不是摔出来的，那便是一直就有的，这是先帝亲赐给祖母，祖母一直小心放着，不大可能将玉牌损坏，但若是先帝……想到某种可能，我呼吸一滞。
我研究了半日，终于察觉到了其中关窍，玉牌被我打开了，里面竟是一张字条。
房中无人伺候，我仔细看了一遍，祖母书房中曾有一封先帝手书，我认得先帝的字迹，但更让我惊骇的是里面的内容。
偷梁换柱，这是动摇国本，恕无可恕的死罪！
原来，这才是燕王非死不可的原因。
正当我震惊于真相时，父亲又来了，还带来了一盏补汤。
我近些日子对入口的东西格外小心，只尝了尝便放下了，父亲今日的反应实在让我不安。
他确实有话要对我说。
房内伺候的人都被他找借口遣了出去，我也只倚在软枕上，静静看着他，“父亲有什么话便说吧，儿子虽在病中，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非全无知晓。”我知道昨日凤后才召他入宫一趟，今日他便来了，想来是凤后有什么事。
“昨日千岁叫了我过去。”父亲似乎是有些为难，他说得吞吐，“孩子，你如今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燕王已死，何况你与她早就没有了关系，不知有没有考虑过下半辈子？”
我一愣，抓着父亲的手松了几分，“千岁这是，要与我做媒了？”
“二皇女殿下只小了燕王两岁，也是千岁亲生，千岁的意思，若能嫁给她，你们也能再续翁婿之缘，自然，你已嫁过人，为人正室怕是不行，但身为皇女侧君，若来日二皇女登基，你也能成为君侍，必定——”
父亲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可她们是亲姐妹！我秦栖梧绝不侍二妻，这话父亲以后还是休要再提。”
“只当是为了秦家。”父亲抓着我的手，轻声道，“孩子，我知道你从小就有主意，只是你虽与燕王和离，到底曾是燕王君，如今燕王意欲谋反已然身死，陛下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才未追究，可新帝呢？日后新帝登基，你能保证她不会翻出这桩旧案？届时秦家才算是完了！你别的不考虑，总得想想你祖母拼下来的家业吧！”
我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父亲又继续道，“何况二皇女乃嫡出，她登基的可能性最大，只要你成为君侍，秦家便可无忧了，甚至成为皇亲国戚，你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说来说去，什么担心祖母的心血，不过是害怕新帝问罪罢了。
我定了定心神，正欲开口，突然腹中一痛，随后身下涌出一股热流，我紧紧捂着肚子，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
“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父亲有些慌张，他站了起来，“栖梧，你不要怪父亲，燕王是那样的罪名，若是被人知道你腹中有了她的孩子，只怕秦家会被牵连，去了这孽种也好，千岁已经答应，让你入二皇女府做侧君，待你落下这孽胎，为父定好好为你保养身子。”
我忍痛掀开被子，下半身已然鲜血淋漓，腹中痛如刀绞，我心头悲凉，“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孕的。”
“我让人取了药渣，找人看过才知是安胎药。”
我只觉得讽刺，父亲的柔情全给了安安，到我这里竟用上了他后院的手段。其实我与父亲关系并不亲厚，虽说我亦是他亲生，只是我是由祖母亲自带着长大的，与自幼体弱又是父亲教养的安安比起来，到底是不如的。
腹中剧痛，我已没了力气，然而血还在不断涌出，父亲似乎也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他将我扶起来，扬声叫了外头的人进来。
“这是稳公，让他们帮你清理了孽胎，我也好安心。”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那些稳公，“滚！不许碰我！叫大夫，快去叫大夫过来！”
那些人不敢上前，父亲却怕我出什么事，“过去按住他，一定要确保大公子落下这个孩子！”
我的双手被制住，只能任由那些人在我身下动作。
我的双腿被打开，带着淋漓鲜血的里裤被褪下，那些人的手在我腹部重重按下，我痛得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腹部被按了多少下，只记得每一次下手，我都痛得几乎死去，终于我听到稳公叫了一声，“出来了。”
父亲在一旁看着，见此厌恶地拿帕子捂着口鼻，“还不赶紧把这东西处理了。”
那人得令，拿着包着我未出世的孩子的血肉就要出去。
我的孩子……我挣脱开控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想要看一眼。
那人已经离开了，其他人在清理。
只是血仍未止住。
我抬头看父亲，双眸通红，“虎毒不食子，父亲为何定要置我于死地？”
父亲有些慌了，“不会的，千岁说了，这药只是堕胎药，只落了孩子就成，不会伤及大人。”
“陛下是要除去所有与燕王有关之人，我自然也会被计算在内，只是陛下顾及祖母才没有立刻开口，父亲偏要上赶着送证据，凤后给的，怎么可能只是落胎药！”我失声痛哭，已经谨小慎微到这般地步，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孩子，一朝行将踏错，甚至就连我自己也无法保全。
父亲瘫在我的床前，似乎也想明白了，只是仍坚持着，连说不会。
我很快就面色惨白了。
感受到我的生命在一点点逝去，稳公的动作也越来越慌乱。
我甚至听见他叫父亲，说怕是不成了，血越流越多。
父亲自是大怒，要他们一定将血止住，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中了凤后的计。
我怒极反笑，也许是回光返照，我挣着全身的力气，最后送了他一份大礼——
“父亲以为陛下为何定要置燕王于死地，那是因为燕王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燕王乃先帝之女，当年夭折的是陛下的女儿，被奸人换了！”
父亲起先没反应过来，自己回味了下瞬间脸色大变，“你！你这是要秦家为你陪葬吗！你这逆子！”
我闭上眼睛，不愿再理会他，眼尾一滴清泪滑落，已经无力回天了，也罢，这都是命数，我如今只求黄泉路上，妻主能走得慢些，等等她的小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