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响了后老师拖了几分钟的堂,冯藕塘无聊地给许听春写小纸条。

    “这个老奶最烦了。”

    许听春怕被发现,只冲她点点头。

    冯藕塘看了看窗外从早自习下到现在的雨写到“你带伞了吗?”

    许听春笑了笑,拿过来写到“原本忘了的,但是鸡仔说教室有一把备用伞!”

    冯藕塘看完后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正好这时老师也通知了下课。

    她直接说出来:“你确定?”

    等宋季把那把死亡芭比粉直径不到一米的儿童塑料伞拿出来后,许听春终于明白了冯藕塘的表情。

    冯藕塘笑得直不起腰:“你俩打这个回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听春也忍不住笑了,她走上前,用手肘撞了撞宋季的胳膊。

    “就这样吧,反正没多远。”

    谁知宋季直接把伞递给了许听春:“雨不大,你打吧。”

    许听春脸瞬间黑了。

    冯藕塘察觉气氛不对,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打着她那把时尚单人晴天小雨伞走了。

    许听春把宋季递伞的手拍开:“你什么意思?”

    宋季不躲不避的和许听春对视:“只有一把,我应该让你打。”

    班上人早走光了,不可能再去和谁蹭伞。早知道就不让冯藕塘走了。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从开学就很奇怪,你到底想干嘛?”

    宋季没有解释的意思,把伞撑开放到许听春脚边就要走。

    许听春扯住宋季的衣角,她觉得宋季不开心,从开学以来就不开心,也是从开学以来他就叫自己小姐,就像要和自己划清界线一样。这让许听春觉得不爽。

    “你生气了吗?我也没惹你啊,你怎么了?”

    许听春可以感觉宋季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他重新拿起伞,粉色和他很不搭,突兀的感觉让人觉得奇怪。

    如果宋季生气许听春只会更加生气,所以宋季很会避重就轻。

    “伞很小,你会淋湿。”

    许听春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我知道啊,我们现在说的是伞的事情吗?”

    宋季伸出手搂住许听春,他身上是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许听春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走吧。”

    说完就带着她闯进雨里,他们俩差不多高,青春期开头的女孩甚至比宋季高出一两厘米。

    此时许听春刻意缩着身体,脑袋紧贴着宋季的肩膀。

    她的声音有些闷,在雨声的掩盖下显得模糊。

    “我总感觉你在疏离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秩序敏感期的许听春格外粘人,黏黏糊糊的像只撒娇的小狗。让人莫名想顺着她。

    仿佛有感应一样,宋季低头正好与许听春对上视线。

    她的眼睛很亮,像含了一汪潭,深得发黑。

    宋季想到一句话“水黑则渊”。

    又一回神,那一汪潭水落下一滴泪。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把你和伯伯当家人,爹地妈咪不回家,我只有你们,你别离开我。”

    没人会拒绝许听春的撒娇。

    宋季叹了口气,发现她的肩膀湿了一块,又把倾斜的伞往她那边挪了挪。

    时间过了很久,直到他们把伞收好,坐进车里,直到到家,直到他们吃好午饭,直到许听春开始睡午觉。他们都没说一句话。

    宋叔觉得奇怪,宋季也就算了,许听春平时最喜欢唠唠叨叨的了。

    宋叔洗了了几个桃子,端到楼上,敲了敲许听春的门。

    “甜仔是我。”

    许听春推开门,眼睛红彤彤的,明显是哭过。

    “我家甜仔怎么了?”

    许听春摇摇头,然后点点头:“伯伯,鸡仔是不是生气了?”

    宋叔一听是因为自己儿子立马就明白了:“你拿着桃子,我去跟他说。”

    许听春拉住宋叔:“伯伯,我不是让你和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宋叔想了想:“没有吧,他也什么都不跟我说的,这小子很有主见。”

    许听春鼻子一酸,又要哭:“你说为什么啊!伯伯为什么啊!”

    宋叔看她哭了,把她拉到房间里坐好,桃子摆在书桌上:“来你和伯伯讲,宋季怎么了?”

    许听春吸了吸鼻子:“开学的时候就不对了……”

    “宋季!我的头绳是不是在你房间里!”

    昨天晚上许听春说要开学怕起不来,跑到了宋季的房间里,硬是要和他挤一张床。

    他们之前也会一起睡,宋叔知道后还把他房间的床换成了双人床。

    宋季知道她丢三落四的性格,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发绳,递给她。

    “唔该鸡仔!”

    宋季早就洗漱好了,他看着许听春洗漱很突兀的来了一句:“你以后别来我这边睡了。”

    水声有些大,许听春没听清,她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咩?”

    宋季声音大了些:“你以后别来我这么睡了。”

    许听春把水关了,房间里突然落针可闻。

    她突然不磨了,两下把脸洗了,出门的时候撞了一下宋季的肩膀。

    到车上也一反常态的没有靠过来。

    许听春生气了,这很合理。

    “理由。”

    许听春声音很冷漠,是和平常带笑的轻快不相同的。

    宋季并不是很想回答,他把面包递过去:“你没吃早餐。”

    许听春声音变大了:“我和你说话!为什么!”

    宋季笑了,是很浅的带着无奈,他的瞳色很深,能和许听春的相媲美。总是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好像撬开了壳的牡蛎,露出柔软的内里。

    “甜仔,你要学着长大了。”

    许听春很委屈:“那你没有嫌我麻烦吗?”

    宋季摇摇头:“不会。”

    许听春很爱哭,那双眼睛有流不完的泪。

    “你没有讨厌我。”

    宋季拿纸按到她脸上,马上晕湿一片:“不会。”

    许听春说着更委屈了:“他明明说不会讨厌我的!我明明都照他说的做了!”

    宋叔总是站在她这边,怎么听怎么觉得许听春委屈,揉了揉许听春的头,把纸递到她手里。

    “我回头去说他,甜仔别哭了。”

    许听春点点头,拿起桃子啃了一口。两腮被塞得满满的,像某种啮齿类动物。

    敲门声响起,接着宋季就进来了。

    他和宋叔点头示意了一下:“小姐,要上课了。”

    许听春哭的很大声,把手上的桃子往他身上砸去。

    两步跑过去把他推到门外,关上门。宋季愣了一会儿,再一按门把手,锁了。

    许听春声音很大:“我不去了!”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宋叔的声音:“好好好甜仔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去。”

    宋叔再一推开门,脸上对许听春时的慈祥早就不见了。

    “甜仔这样我们谁都不想看到。”

    宋季的肩膀被拍了拍:“做好你该做的。”

    宋季点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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