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爷又纳了一房姨娘，据说这位就九姨娘天生带笑，是祥瑞的象征，老爷很是喜欢。
九姨娘确实爱笑，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也因此她居住的海棠院一直以来都很热闹，下人们来来往往，一匹匹金丝玉帛像流水一样送进了海棠院。
院里人声鼎沸，不时夹杂着老爷爽朗的打趣声，以及九姨娘那如同百灵鸟一般的笑声。
其他姨娘都红了眼。
这一天，做好了杂活的小红停下手，听见内院九姨娘与老爷的笑谈声撇了撇嘴，府内最喜谈八卦的阿显跑进来了，兴冲冲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九姨娘这么得宠吗？”
“不就是说什么天生带笑喜庆嘛！”小红半是含酸地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啊，我听大夫人院中的银屏说，这九姨娘啊，出生时便不会哭，只一个劲笑，可邪门了，当时可把她爹吓坏了。”阿显故作惊讶道。
“呀，骗人的吧，哪有人天生不会哭啊。”另一位侍女道。
“那可不一定，我看这位九姨娘，多半是这里有问题！”小红指了指脑袋，“天生怪胎！”
阿显见众人不信，又道：“别不信啊，我还听说，这九姨娘的娘死的时候她都不哭呢，还一个劲咯咯笑。这是我大表舅娘家的二姨娘的表姐亲眼目睹的，准错不了！”
“呀，这可真是个白眼狼！”
“狼心狗肺的家伙！”一个丫鬟啐了一句。
阿显咳了几声，又继续说：“还有还有，这九姨娘被她那酒鬼爹逼到天桥卖艺的时候都不难堪的，她周围其他人都扭扭捏捏的，就她一个人，一点儿不害臊，冲着围观的人笑，她一笑啊，那客人就欢心。她把那破碗往那一伸，就听见‘哐当’一声，那钱不就来了嘛。”
“这真是不知廉耻！”
“贱骨头！”
“狐媚子！”
下人们聚在一起，可劲地骂着九姨娘，仿佛她是这世上最肮脏最不知羞耻的女人。
阿显见着众人愤怒的样子，满意地咂咂嘴，拎着手里的钱袋——那里面还“叮当”“叮当”的发出声响，似是几块碎银——功成身退了。
【二】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九姨娘耳中，然而她并没有大发雷霆，却只是一个劲的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她的笑声清脆爽朗，似银铃般悦耳。
众人见了，便只道：“这九姨娘果然是个怪胎，别人骂她，她反倒笑了，怕不是被妖怪附身了吧？”
大夫人听见了这话，也有些起疑，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道士来。
老道士先是装模作样地在九姨娘的闺房里走了几圈，又捻着九姨娘的被褥闻了闻，只觉鼻尖一股清香，然而他只是皱眉道：“不好说，不好说。可否请老爷夫人让贫道见见这位九姨娘？”
大夫人自是爽快答应。
她命人从柴房里拖出九姨娘。因为被当做妖怪，九姨娘已有几天未进汤食，脸色苍白，身子虚弱得很。她是被府内家丁拖着进屋的。
偏偏在见到众人站在她闺房内，仿佛她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颇有些疯癫的样子。
然而九姨娘不愧是美人，即使笑的张扬，也是妖娆万千，魅惑众生。
一直未曾发话的老爷开口了，他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向老道士说：“还请道长务必仔细看看这个怪胎！”他满脸惶恐，再无与九姨娘相处时的柔情蜜意。
八姨娘拿手帕捂着嘴，半是讽刺半是自嘲的无声笑了。
老道士摸了摸胡须，一副仙人做派，道：“这是自然。”他走向九姨娘，绕着她走了几圈。
九姨娘伏在地上，发髻已乱，回头冲老道士嫣然一笑。
老道士不禁被迷了眼，连忙从袖口扔出一张符纸。符纸轻飘飘落在九姨娘身上，片刻后，符纸无火自燃。
老道士脸色一变，后退几步，大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府上九姨娘，好大的胆子！”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齐齐后退一步。
唯有大小姐例外。她一直在盯着九姨娘看，脸上没有惊慌，只有好奇。
九姨娘似是注意到了她，朝她勾唇笑了笑。大小姐一时看呆了，她不明白老道士说的话，只是觉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妖怪呢？
老爷满脸惊慌，一想到他无数次与这妖精共赴巫山云雨，他便心惊肉跳，也不知这妖精有没有吸食过他的阳气。
倒是大夫人镇定自若，道：“道长，你可一定要帮我们除掉这妖孽啊！”
老道士抚着胡须胸有成竹地说道：“夫人放心，这区区小妖不足挂齿，只是且容贫道先准备一下。”
“自然，自然！”老爷忙不迭地应答着。
于是九姨娘被老道士自称的仙门法器捆妖绳五花大绑，又回到了柴房。
【三】
又是一日，九姨娘被拖上了祠堂，她身上还穿着之前老爷赏赐的价值千金的织云锦。织云锦薄如蝉翼，显露出她曼妙的身姿。
老道士拎着黑狗血浸泡过的长鞭，眼中闪过一丝痴迷。下一刻，他便挥出鞭，嘴中道：“你这畜生，贫道念你修行不易，只要你脱离九姨娘身体，贫道便放你一马，如何？”
九姨娘被打得趴在了地上，却没吭一声。她只是笑，却也无力笑出声了。
老道士盯着她，看见九姨娘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洁白细腻的背上打出了血痕，显得格外刺眼，上好的织云锦却并没有破裂，美人回首勾唇浅笑。这一幕显得破碎感十足。
老道士咽了咽口水，大喝：“好！既然你这孽畜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贫道我手下无情了！”
说罢，他又是“唰唰”几鞭毫不留情。九姨娘咬着牙，一声不吭。贝齿将嘴唇咬破，鲜血流出，更添几分妖艳。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幼时被爹打时间情景。
爹醉醺醺地朝她走来，大着舌头道：“把钱给我！”
她不肯，爹便打她，家里任何一件物品都可以成为武器。平时觉得家里什么都没有，此刻却仿佛什么都有了。
她又恍恍惚惚看到了娘死时的场景。娘被打的奄奄一息，头不停地在流血，她伸手去捂，却止也止不住。
那一刻，她想去杀了屋外那个仿佛从来没有醒过的男人，可娘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说：“囡囡，不要怪你爹，不要怪他……”
滔天的怒意瞬间无影无踪，她只觉得荒谬无比。太好笑了，哈，实在是太好笑了……她实在没忍住，抱着她娘还未冷却的身体，满手鲜血，仰天大笑。
她爹这时似乎反倒清醒起来了，冲进了屋里，反手就是一巴掌，他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养不熟的小崽子！你娘都死了还笑！”
娘的葬礼很简单，一口薄棺材，几张纸钱，便草草下葬了。便是如此，也欠了一屁股债。
她爹在葬礼上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大把，她却是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围观的人都说，别看她爹平时不咋地，此时才是真伤心喽，倒是她，平时看着挺孝顺，她娘死了都不哭一声，亏得她娘平时那么疼她，果然女儿靠不住，真是个白眼狼。
她只觉得讽刺，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真心又有什么用？
葬礼过后，她爹拿着剩下的一些钱又去喝酒了，灯红酒绿，好不快活。而她却只能独自一人去天桥上卖艺挣钱。
她要还债，还要供她爹继续喝酒，好借酒消愁，忘记她娘死的痛苦。哈，真是笑话，她这一生，也是个笑话……
意识模糊间，九姨娘似乎感觉到有人望她。她想斜前方看去，只见大小姐正扒在柱子后面看她。
女孩嘴唇紧紧闭着，紧张又带着担忧地看着她。她的眼神很单纯，很单纯。
九姨娘终是没撑住，昏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老道士才拎着鞭子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此妖已除，老爷夫人大可放心。”
老爷一脸感激，忙命人拿钱给道士，老道士自是不肯，几番推辞后才不得已收下了。
傍晚时，老道士在大夫人的牡丹院里，笑眯眯地掂了掂手里钱袋的重量，大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银屏满脸嫌弃地望着老道士发黄的牙齿露在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道：“夫人的规矩你来这么多次都懂了吧，若是不小心说漏嘴，仔细你的皮！”
“自然自然，”老道士满脸谄媚，哪还有仙风道骨的模样，“若是以后夫人还有安排，贫道自当尽犬马之劳。还请银屏姑娘为我在夫人面前多多美言。”
“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四】
妖除了，然而自此之后，九姨娘便失宠了。
原本人来人往的海棠院骤然安静下来，下人们不再说九姨娘的闲话，金丝玉帛也不再像流水一般送入海棠院。九姨娘就像花儿一样谢了。
“老爷又纳了一房姨娘，据说曾在九姨娘院里当过差呢，老爷还特意为十姨娘取了一个名，好像叫什么红袖……”
闲暇时间，几个当差的丫鬟在一旁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九姨娘？哪个九姨娘？”
“呀，就是那个曾经很得老爷宠的九姨娘呀！不过我听说啊……”
老爷又纳了一房姨娘，据说这位就九姨娘天生带笑，是祥瑞的象征，老爷很是喜欢。
九姨娘确实爱笑，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也因此她居住的海棠院一直以来都很热闹，下人们来来往往，一匹匹金丝玉帛像流水一样送进了海棠院。
院里人声鼎沸，不时夹杂着老爷爽朗的打趣声，以及九姨娘那如同百灵鸟一般的笑声。
其他姨娘都红了眼。
这一天，做好了杂活的小红停下手，听见内院九姨娘与老爷的笑谈声撇了撇嘴，府内最喜谈八卦的阿显跑进来了，兴冲冲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九姨娘这么得宠吗？”
“不就是说什么天生带笑喜庆嘛！”小红半是含酸地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啊，我听大夫人院中的银屏说，这九姨娘啊，出生时便不会哭，只一个劲笑，可邪门了，当时可把她爹吓坏了。”阿显故作惊讶道。
“呀，骗人的吧，哪有人天生不会哭啊。”另一位侍女道。
“那可不一定，我看这位九姨娘，多半是这里有问题！”小红指了指脑袋，“天生怪胎！”
阿显见众人不信，又道：“别不信啊，我还听说，这九姨娘的娘死的时候她都不哭呢，还一个劲咯咯笑。这是我大表舅娘家的二姨娘的表姐亲眼目睹的，准错不了！”
“呀，这可真是个白眼狼！”
“狼心狗肺的家伙！”一个丫鬟啐了一句。
阿显咳了几声，又继续说：“还有还有，这九姨娘被她那酒鬼爹逼到天桥卖艺的时候都不难堪的，她周围其他人都扭扭捏捏的，就她一个人，一点儿不害臊，冲着围观的人笑，她一笑啊，那客人就欢心。她把那破碗往那一伸，就听见‘哐当’一声，那钱不就来了嘛。”
“这真是不知廉耻！”
“贱骨头！”
“狐媚子！”
下人们聚在一起，可劲地骂着九姨娘，仿佛她是这世上最肮脏最不知羞耻的女人。
阿显见着众人愤怒的样子，满意地咂咂嘴，拎着手里的钱袋——那里面还“叮当”“叮当”的发出声响，似是几块碎银——功成身退了。
【二】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九姨娘耳中，然而她并没有大发雷霆，却只是一个劲的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她的笑声清脆爽朗，似银铃般悦耳。
众人见了，便只道：“这九姨娘果然是个怪胎，别人骂她，她反倒笑了，怕不是被妖怪附身了吧？”
大夫人听见了这话，也有些起疑，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道士来。
老道士先是装模作样地在九姨娘的闺房里走了几圈，又捻着九姨娘的被褥闻了闻，只觉鼻尖一股清香，然而他只是皱眉道：“不好说，不好说。可否请老爷夫人让贫道见见这位九姨娘？”
大夫人自是爽快答应。
她命人从柴房里拖出九姨娘。因为被当做妖怪，九姨娘已有几天未进汤食，脸色苍白，身子虚弱得很。她是被府内家丁拖着进屋的。
偏偏在见到众人站在她闺房内，仿佛她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颇有些疯癫的样子。
然而九姨娘不愧是美人，即使笑的张扬，也是妖娆万千，魅惑众生。
一直未曾发话的老爷开口了，他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向老道士说：“还请道长务必仔细看看这个怪胎！”他满脸惶恐，再无与九姨娘相处时的柔情蜜意。
八姨娘拿手帕捂着嘴，半是讽刺半是自嘲的无声笑了。
老道士摸了摸胡须，一副仙人做派，道：“这是自然。”他走向九姨娘，绕着她走了几圈。
九姨娘伏在地上，发髻已乱，回头冲老道士嫣然一笑。
老道士不禁被迷了眼，连忙从袖口扔出一张符纸。符纸轻飘飘落在九姨娘身上，片刻后，符纸无火自燃。
老道士脸色一变，后退几步，大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府上九姨娘，好大的胆子！”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齐齐后退一步。
唯有大小姐例外。她一直在盯着九姨娘看，脸上没有惊慌，只有好奇。
九姨娘似是注意到了她，朝她勾唇笑了笑。大小姐一时看呆了，她不明白老道士说的话，只是觉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妖怪呢？
老爷满脸惊慌，一想到他无数次与这妖精共赴巫山云雨，他便心惊肉跳，也不知这妖精有没有吸食过他的阳气。
倒是大夫人镇定自若，道：“道长，你可一定要帮我们除掉这妖孽啊！”
老道士抚着胡须胸有成竹地说道：“夫人放心，这区区小妖不足挂齿，只是且容贫道先准备一下。”
“自然，自然！”老爷忙不迭地应答着。
于是九姨娘被老道士自称的仙门法器捆妖绳五花大绑，又回到了柴房。
【三】
又是一日，九姨娘被拖上了祠堂，她身上还穿着之前老爷赏赐的价值千金的织云锦。织云锦薄如蝉翼，显露出她曼妙的身姿。
老道士拎着黑狗血浸泡过的长鞭，眼中闪过一丝痴迷。下一刻，他便挥出鞭，嘴中道：“你这畜生，贫道念你修行不易，只要你脱离九姨娘身体，贫道便放你一马，如何？”
九姨娘被打得趴在了地上，却没吭一声。她只是笑，却也无力笑出声了。
老道士盯着她，看见九姨娘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洁白细腻的背上打出了血痕，显得格外刺眼，上好的织云锦却并没有破裂，美人回首勾唇浅笑。这一幕显得破碎感十足。
老道士咽了咽口水，大喝：“好！既然你这孽畜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贫道我手下无情了！”
说罢，他又是“唰唰”几鞭毫不留情。九姨娘咬着牙，一声不吭。贝齿将嘴唇咬破，鲜血流出，更添几分妖艳。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幼时被爹打时间情景。
爹醉醺醺地朝她走来，大着舌头道：“把钱给我！”
她不肯，爹便打她，家里任何一件物品都可以成为武器。平时觉得家里什么都没有，此刻却仿佛什么都有了。
她又恍恍惚惚看到了娘死时的场景。娘被打的奄奄一息，头不停地在流血，她伸手去捂，却止也止不住。
那一刻，她想去杀了屋外那个仿佛从来没有醒过的男人，可娘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说：“囡囡，不要怪你爹，不要怪他……”
滔天的怒意瞬间无影无踪，她只觉得荒谬无比。太好笑了，哈，实在是太好笑了……她实在没忍住，抱着她娘还未冷却的身体，满手鲜血，仰天大笑。
她爹这时似乎反倒清醒起来了，冲进了屋里，反手就是一巴掌，他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养不熟的小崽子！你娘都死了还笑！”
娘的葬礼很简单，一口薄棺材，几张纸钱，便草草下葬了。便是如此，也欠了一屁股债。
她爹在葬礼上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大把，她却是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围观的人都说，别看她爹平时不咋地，此时才是真伤心喽，倒是她，平时看着挺孝顺，她娘死了都不哭一声，亏得她娘平时那么疼她，果然女儿靠不住，真是个白眼狼。
她只觉得讽刺，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真心又有什么用？
葬礼过后，她爹拿着剩下的一些钱又去喝酒了，灯红酒绿，好不快活。而她却只能独自一人去天桥上卖艺挣钱。
她要还债，还要供她爹继续喝酒，好借酒消愁，忘记她娘死的痛苦。哈，真是笑话，她这一生，也是个笑话……
意识模糊间，九姨娘似乎感觉到有人望她。她想斜前方看去，只见大小姐正扒在柱子后面看她。
女孩嘴唇紧紧闭着，紧张又带着担忧地看着她。她的眼神很单纯，很单纯。
九姨娘终是没撑住，昏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老道士才拎着鞭子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此妖已除，老爷夫人大可放心。”
老爷一脸感激，忙命人拿钱给道士，老道士自是不肯，几番推辞后才不得已收下了。
傍晚时，老道士在大夫人的牡丹院里，笑眯眯地掂了掂手里钱袋的重量，大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银屏满脸嫌弃地望着老道士发黄的牙齿露在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道：“夫人的规矩你来这么多次都懂了吧，若是不小心说漏嘴，仔细你的皮！”
“自然自然，”老道士满脸谄媚，哪还有仙风道骨的模样，“若是以后夫人还有安排，贫道自当尽犬马之劳。还请银屏姑娘为我在夫人面前多多美言。”
“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四】
妖除了，然而自此之后，九姨娘便失宠了。
原本人来人往的海棠院骤然安静下来，下人们不再说九姨娘的闲话，金丝玉帛也不再像流水一般送入海棠院。九姨娘就像花儿一样谢了。
“老爷又纳了一房姨娘，据说曾在九姨娘院里当过差呢，老爷还特意为十姨娘取了一个名，好像叫什么红袖……”
闲暇时间，几个当差的丫鬟在一旁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九姨娘？哪个九姨娘？”
“呀，就是那个曾经很得老爷宠的九姨娘呀！不过我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