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钰受到婚约刺激,不管朝中非议。不管不顾,执意要建个青楼,也是如今的红袖楼。

    后因祁家公子祁路出言不逊,单钰没忍下气,专门找人每天蹲在鸿学堂。

    等祁路一散学,就泼桶粪上去。

    祁文彦借机再次上奏,“长公主单钰目无法度……”

    结果仍旧是将单钰指给他人。

    而这次,单隆担忧卞州荒凉,从雪牍府派了一支骑兵驻守卞州,保护好驸马上官氏。

    即日完婚。

    正是因为如此,单钰才离京几年,今日才回。

    单钰离京前在楼里开了个会。

    “若是遇到闹事的直接踹出去。”单钰大放厥词。

    安一不放心地问问:“官老爷们呢?”

    “天皇老子也得吃吃瘪!”

    林姨娘听到此话,连忙捂住单钰的嘴,“姑奶奶,您离京了,我们还在呢!”

    单钰虽在气头上,但还是冷静嘱咐了事宜,补了条新规矩。

    “门房里的事,若是不想就直接拒了吧。”

    娘子们虽心中欢喜,可往日苦涩浮上心头,一时之间,没人回话。

    单钰环视围坐一圈的人儿,语气沉闷,“是我对不住你们。”

    她低头继续说:“我之所以开红袖楼,不过为一己之私。朝中大臣看不惯我,父皇向来不管我。幼稚使然,我才将荒唐名声一以贯之……”

    良梅伸手轻握单钰手背,满目温情:“自殿下将我从苏家赎出,使良梅免受殉葬之难时,良梅便心甘情愿跟着殿下。”

    长思也跟着附和,“是啊殿下。如果不是您,那猪狗不如的生活早就将长思带走了。”

    单钰鼻头酸涩,本是来认错的,怎还受到大家安慰。

    她唰地站起,“我今日允下诺言,假以时日,我必回京。届时,定让大家风风光光……”

    时间一晃,三年已逝。

    楼里久久迎来一次大团圆。

    长亿几人将单钰围住,饮酒畅聊的热闹模样,使人心暖。

    姜莲嚼着单钰从卞州带回来的糖仁特产,像只松鼠,把她向长亿求助一事娓娓道来。

    但回顾时间线,姜韫察觉不对。

    她选择单钰,不仅是因她是长公主、有心思,而且她还好接近,不用姜韫费尽心思去攀附。

    今晚原计划是打发单弈不要花心思在自己身上,可半路来了单钰,实属意外。

    “今早李管家才来楼里,卞州到京城又得两日路程,怎就……”姜韫也嚼起糖仁,心有疑虑。

    “这些个疑问,你得亲口问问她们。”

    姜莲几下嚼碎糖仁,喝下一杯淡酒,领着姜韫去长亿和公主那边。

    “殿下……”

    姜莲说出姜韫的疑虑后,各位娘子皆大笑。

    几人一言一语。

    “姜韫姑娘果真聪慧!”

    “是比莲儿反应快些……”

    姜莲见其捧一踩一,立即解释:“我是智而能愚,和韫儿是两个类型。”

    原来,姜韫入楼当天,便引起了长亿的注意。

    那会长亿外出回来,见黑老头被一小孩叫走。

    想当初林姨娘和黑老头打官司,就是长亿出的法子对付。

    长亿本能地跟上几步瞧瞧。

    可到拐角处,人却不见了。

    当天晚上,长亿见到了姜韫。心想这不是下午叫走黑老头的小孩吗?

    隔天,便传来黑老头的死讯。

    “所以,我专门嘱托了林姨娘给我找个琴童。先前我同你说过,姨娘抠门,只会去找你……”

    林姨娘本听得好好的,却被误伤,于是着急道:“我抠?这不是想着为省楼里经费嘛。”

    长思拍拍林姨娘肩膀,以表安慰。

    “后来,我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一并告知良梅,再由良梅前往卞州……”

    本来,姜莲还介意姜韫留在红袖楼一事,可想着有单钰的庇护,确实会比只身一人,在这个社会单打独斗强。

    “姜莲也是那时才知道,我欲将你推荐给殿下的想法。”长亿说。

    姜莲想着四皇子一事,心有余悸,“不过真是好险,如若殿下晚来会,后果不堪设想!四皇子可是有断袖之癖啊!”

    林姨娘小声“哎呦”几句,“哪来的癖啊,不过是……”

    “咳咳……”单钰咳嗽两下。

    林姨娘见状连忙收住。

    “姜韫。”单钰放下酒杯和平扇,语气认真:“没有提前知会你,是我不厚道。在这里,先向你道歉。”

    “殿下多虑。楼里收留我,已属厚道。”

    长亿温尔一笑,“既然韫儿入了楼,便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说。”

    长思也贴过来:“是吖是吖!”

    就在众人欢喜之际,一道悠长的声音飘过。

    “试问姜韫姑娘,可有武功傍身?”

    “此话何意?”单钰问。

    姜韫只匆匆见过良梅一面,知之甚少。如今,她倒可以仔细瞧瞧这神秘仙女。

    柳眉似蹙非蹙,眼眸如汩汩泉水,脸颊瘦而不显憔悴,发丝如瀑,由一素雅玉簪束住,颇有书香才女之风。

    姜韫忽然想起,楼里十一位娘子,还有一位名为黛山的,还未见过。

    那位更是神秘莫测。

    “黑老头呀。”

    良梅一提,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好奇。

    长思更是激动:“是吖!韫妹妹,你是如何解决黑老头的?”

    良梅温和有礼却挖了陷阱。

    确是自己一人所为不错。

    但若如实说,又不好解释武艺从何习来。

    或说有人替她办事,可麻烦更多……

    “是赌坊的人。”

    良梅疑惑,“赌坊?”

    “黑老头欠了一大笔债,赌坊的人天天寻他。他又有一身偷鸡摸狗的本领。所以我提前告知赌坊,让他们在红袖楼附近蹲着。接下来的,长亿娘子都知道。”

    姜韫说这段话时,还带有害怕和委屈的神色,惹得姜莲心怜。

    于是开口护妹,“梅姐姐!你在怀疑姜韫什么?”

    “嗳,莲妹误会了。”良梅控制局面,“我是想着若韫妹妹有身手,可以去让她去黛山身边历练历练。”

    “对吼!”长思窜到几人中间,把手盖在姜韫肩膀,“黛山姐姐可会教人了!我的武功都是她训出来的!”

    姜韫讶异,这楼中娘子们还会武艺。

    “良梅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说这话的是兰青娘子。

    较比其他娘子,兰青的曲艺才情、面容身姿略逊一筹,但她的亲和力却是顶天了的好。

    她接着说:“韫妹妹可是要紧紧跟在殿下左右的。”

    “还是兰青深得我心啊,知道我内心想法。”单钰笑着摸摸兰青的脸,“今日又是姜韫入楼,又是我回京。双喜临门!可得大醉一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明月群星皎皎,良梅手执一壶醒酒茶来到后院,望见木椅上躺着赏月的姜韫,“介意我同你一起吗?”

    姜韫直起半身,“梅姐姐随意。”

    良梅露出亲切的目光,嘴里笑着:“明明寒夜冷风,心中却满腔温热,倒叫身子跟着暖了。”

    她一次饮下半壶茶。一腿抬到木椅,一腿溜到椅脚边。衣裙歪扭,领子滑落,露出大半右肩和锁骨,还打了个响嗝。

    良梅略带歉意:“自个姐妹面前,我向来如此。妹妹多担待。”

    这话怎么这么熟呢?

    单钰也说过。

    不亏是身处异地,也时常探望的多年好友。

    “既已姐妹相称,便不必拘束。”姜韫正经回话。

    “韫妹妹的话,倒像是个小大人。”良梅依然醉醺醺,解酒茶似乎只对她的口舌起作用。

    口中话也带着惆怅:“我知道妹妹有秘密,但请妹妹至少不要伤害殿下。”

    对方真诚话语,使姜韫一时语塞。

    在西梁多年,加上九夜江冥两人协助,对于单钰,她知道的不少。

    开世九年。单氏势力单薄。

    单晁同甄家独女甄凉笙联姻,凉笙又同南宫李氏情同姐妹。

    凭靠士族门阀的甄氏的关系,才换来时局稳定,使西梁独立于北尧之外。

    可单晁称帝才五年,便与世长辞。后由单晁和甄氏年仅九岁的儿子单隆继位,由太后甄氏垂帘听政。

    为稳固江山,西梁南宫两国喜结连理。南宫女君李氏之女李册逸与同岁的单隆成了婚。

    两人相敬如宾,成西梁百姓佳话。

    皇后李氏扶危济世之名甚至一度盖过西梁王。

    可几年后李册逸诞下单钰第三日,便驾鹤西去,谥号永乐。

    同年,太后甄凉笙也不再垂帘听政,将单钰爱护在旁。

    永乐皇后逝世之后,西梁王单隆性情大变。

    他封锁皇后所居寝殿清逸宫,责令所有人不准入内。每逢祭日,在里边不吃不喝待上个一日一夜。

    他还同时迎娶宰相甄辰溪之女、甄太后之侄甄诗晦和祁文彦的妹妹祁薇儿为侧妃。

    隔年,两人先后诞下大皇子单恭和二皇子单伏。

    在小单钰看来,父皇是有了弟弟们,才冷落了她。

    可她不知,单隆早在单钰还在腹中时,便对她有怨。

    这怨还得从星巫台大巫师预言说起:西梁皇室,诞子成善,福泽万民;诞女成恶,亡国之灾。

    巫星台是前朝遗风,其信服力要远远大于帝王。四国君主虽有心制衡,但也只有南宫做到。

    不料大巫师却说:若想保女无恶,只得骨肉以命换命。

    西梁本就根基不稳,无奈容忍。

    皇后却也这么做了。

    西梁人人爱戴的李册逸皇后就此陨落。

    因此,单钰不受百姓和皇家待见,只有甄太后护她、爱她。

    可好景不长。

    开元二十五年的春天,太后驾崩。

    同年六月,祁氏诞下三皇子单黎。

    十一月,甄氏诞下四皇子单弈。

    十二月,设立督察司。打压世家垄断行径。

    甄宰相本就无意权倾朝野,自行清理门户,为了不落人口舌,同单钰疏远。

    单钰也开始了十年质子生涯。

    期间,西梁王打破先朝法度——一妻一妾制。

    再次纳妃,对方为窦平道的妹妹窦亿莲。

    窦平道压制星巫台有功,还新设官职“星巫监”,掌管星巫台全部责权。

    再后来,便是单钰回国,被二度指婚。

    星月之下,姜韫回头望楼中纷繁,顿时心生唏嘘。

    “其实……”良梅醉得太厉害,脸上红晕迟迟未消,“安州金氏、卞州上官氏的死,都是殿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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