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别人是赶早市，刘老太拉着姜瓷来赶晚市，这会儿供销社的菜市场都开始收摊儿了。
刘老太专门赶这个点捡烂菜叶子。
乱七八糟的叶子混在地上，还有踩烂的脚印，这事儿姜瓷还是头一回干，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实在是难啊。
刘老太拍了下她的手道：“你知不知道能省多少钱，还挑三拣四。”
供销社的赵大姐早习惯了这老太太每天来捡菜叶子，不由打趣道：“老太太，你小心点，闪着腰了我们可不包赔。”
刘老太捡着一片菜叶子道：“你们这菜叶子怎么一天不如一天。”
赵大姐扇着扇子道：“烂菜叶就这样，爱要不要。”她很讨厌胡同那帮老太太，骂起人来比谁都凶，花起钱来比谁都抠门，动不动就躺在地上又哭又闹，今天也一样，只是还带了个小姑娘，赵大姐瞥着那小姑娘盘条靓顺的，不由惊喜道：“这谁家姑娘啊，真漂亮。”
赵大姐话音刚落，骑着二八杠的小年轻哐当撞在了电线杆上，他的脸瞬间红成了番茄，即使这样还盯着姜瓷的方向，慢悠悠的把自行车扶了起来。
刘老太朝着那小年轻就骂，“年纪轻轻耍流氓，再看挖了你眼睛。”
小年轻尴尬的跨上了自行车。
刘老太不依不饶，追上去继续骂，“别让我知道你哪个单位的，非得告到你领导那儿去。”
赵大姐瞧不上刘老太那德行，又撑着柜台问姜瓷，“多大了？以前没见过你。”
刘老太骂完了小年轻又挡到了姜瓷面前，“我家外孙女。”
“你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外孙女？看着不像啊。”
赵大姐知道刘老太一家，全家一张大饼脸，有的还撒了把芝麻，不可能生出眼大鼻子翘的姑娘。
姜瓷非常温柔的喊了声姥姥，刘老太虚荣心得到满足，指着姜瓷道：“没骗你吧，我外孙女。”
赵大姐半信半疑，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连头发丝都亮的跟绸缎一样，她道：“小姑娘找婆家没，给你介绍一个？”
刘老太拿起了架子，“去去去，我家姜瓷是要嫁军官的。”
“我儿子在边疆当兵，班长呢，给你介绍介绍。”说着赵大姐还从柜台下抓了一小把韭菜，“新鲜的，给给给。”
刘老太收了韭菜又嫌班长官儿太小。
她拽着姜瓷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夸，还得了别人不少好处，刘老太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待遇，心里不由窃喜，当真是捡着宝贝疙瘩了，抓着姜瓷的手也愈发紧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便带着姜瓷到处走街串巷，眼馋别人事儿小，主要是占点便宜，要是碰到有儿子的家庭，还能白吃一碗猪肉大葱饺子。
眼瞅着刘老太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好，姜瓷也提了办户口的事儿。
刘老太道：“行，等我给你妈去说。”
——
“办户口？”刚下班回来的刘花一愣，“她都十九了，办了户口没工作没结婚，得下乡。”
刘老太拉着女儿往屋里说悄悄话，“这几天你也瞧见了，路边的狗都稀罕这姑娘，万一哪天她被人看上跟人跑了咋办，彩礼都要不到。”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刘花轻笑了声，“妈，不是说好嫁给建兵嘛。”
刘老太摆手，“建兵那个榆木疙瘩跟姜瓷不合适，还是另找他人吧。”
刘家听着儿子被嫌弃，心里也不舒服，背上挎包扭头就走。
回到家，姜瓷已经做好了晚饭，红烧鱼，水煮肉片，番茄鸡蛋还有个香菇菜心，搭配个丝瓜蛋汤。红红绿绿的，瞧的人胃口大开。
刘花第一件事儿不是去吃饭，而是去抽屉检查家里的零用钱，她数了数，一分没少。
奇怪了，自打姜瓷来了这家，顿顿有鱼有肉，家里零花钱也没少，她哪儿来的钱。
姜宝珠放学回来，瞧着一桌子的菜流口水，刚要吃饭就被刘花打了手，“吃吃吃，就知道吃，洗手去。”
姜宝珠哦了声，摘了书包去洗手，后面进门的姜宝玉跟刘建兵也都去洗手，姜向东提了二两酒回来，瞧着桌上的菜大喜，“自从姜瓷过来，咱们家伙食都好了，顿顿有肉，哎呀，我今天要好好喝点。”
刘花在一旁道：“伙食改善是好事儿，我看抽屉里的生活费都没变，这饭怕是来路不明吧。”她看向姜瓷，“我们可是本分人家，你别干偷鸡摸狗的事儿给我们丢人。”
姜瓷道：“妈，你别担心，这都是邻居给我的，干净着呢。”还有一部分姜瓷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预制菜，热一下直接能吃。
姜向东道：“哎呀，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是道德标兵，那你饿着。”
姜瓷见姜向东给自己说好话，忙给他夹了一块肉，“爸，您说给我办户口，什么时候去啊。”
姜向东一拍脑门，“看我，咱们明天上午就去。”
户口有着落了！姜瓷一听高兴了，忙给姜向东倒酒。
刘花瞧着那父女俩没好气，端起碗筷又开始找茬，“这饭里面怎么还有头发？”
刘建兵看不下去了，他道：“妈，你怎么一直找茬，姜瓷天天在家里干这么多活儿，还要省钱，够累了，你还要找麻烦，要不你把钱都给姜瓷。”
这两天得了姜瓷好处的姜宝珠也道：“妈，头发是蛋白质，吃了有营养。”
刘花吃了憋，也没说话。
晚饭后，刘花又跟姜向东回屋开会去了，姜宝珠安排姜宝玉去洗碗，又拽着姜瓷去院里商议，明天有庙会，她想让姜瓷跟自己一起去赶庙会。
姜瓷道：“我明天要办户口。”
姜宝珠托着下巴道：“爸他只要一喝酒，不到下午绝对起不来，你上午跟我去逛庙会，下午办户口，不耽误。”
姜瓷道：“你光想着逛庙会，有钱吗？”
姜宝珠道：“这你别管，你去就是了。”
“我不去，又晒又累的。”
“一根冰棍，我给你买一根冰棍！”
——
正如姜宝珠所说，姜向东真的没起来，姜瓷被姜宝珠拽着去赶庙会。
现在的庙会就是集会，计划经济下，不允许私人做生意，也就赶集的时候能放宽松一些，周边农村的都挑着农产品来售卖，咸鸭蛋鸡蛋，小鸡崽儿，莲蓬，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集会上人头涌动。
姜宝珠拽着姜瓷一个劲儿的往前挤，上次这么挤还是自己被粉丝围堵，挤过了人群，两人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姜宝珠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
姜瓷擦了擦额上的汗，“你图啥。”
姜宝珠道：“你先等着。”
没两分钟，一群跟姜宝珠差不多年纪的学生就围了过来，姜宝珠十分得意的挽着胳膊道：“看，我姐，漂亮吧，是不是仙女下凡。”
她伸出手，流里流气的，“愿赌服输，赶紧给钱。”
眼见着几个小孩儿看直了眼，男孩儿脸都红了，纷纷从自己斜挎包里掏出两分钱。
姜瓷算是知道了，原来这小丫头是拿自己打赌来着。
“小偷啊，有小偷！”人群中忽然传来女人的呼喊。
一个穿着蓝上衣灰裤子的男人从人群中穿过，他手里还抓着个灰色的袋子，人群自动开出一条道，姜瓷下意识的往后躲，那小偷跑的飞快，后面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在追，很快小偷被军人摁在原地，众人纷纷鼓掌。
姜宝珠激动的冲到人群中，大喊：“活雷锋，抓得好。”
后世人心冷漠，姜瓷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有生活气息的互帮互助现场，一时间也内心澎湃，控制不住的举起了双手，掌声还没响起，她手腕竟被一只大手抓住。
姜瓷惊慌失措，抬头，竟然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军人。
“放开我！”姜瓷下意识的往回抽手。
叶均看着眼前的人，没了奇装异服，她穿着大街上到处都是的灰上衣灰裤子，扎着两条麻花辫，即便这样，依旧美的让人心跳骤停。
“跟我过来。”
姜瓷心虚，扯了胳膊道：“你凭什么抓我。”
叶均见她跟小猫似的张牙舞抓，直接道：“再不听话，我们就去警察局谈。”
——
僻静的巷子里只有两人，天很蓝，阳光在砖地上画了个斜线。
姜瓷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不敢看他，自从河边之后，自己再没做过乱七八糟的梦，她忙着糊弄姜家人，也把这人给抛在脑后了，再碰到，还是红了脸。
叶均瞧着她通红的脸蛋眉眼不由多了几分笑意，“老实交待，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能碰到实属意外，他这几天忙着跟几个兄弟找妹妹，跑遍了京城各地的派出所跟大街小巷也无所获，希望如星星之火又被吹灭了，叶均垂头丧气。偏好今天有庙会，姑姑安排了堂哥相亲，自己被推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碰到这小姑娘，就说他上次在路边没看错，就是她！
姜瓷道：“我来这里找我爸。”
“你爸？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
“你查户口啊！”姜瓷要走。
叶均抬着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身份可疑，我报了警，现在你说清楚，我也好去警察局把案给消了。”
姜瓷差点被这人给气炸，她道：“你们军人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抓人吗？你说我身份可疑，我还说你徇私枉法，把我带到这没人的巷子里，孤男寡女，你是不是想耍流氓！你的纪律呢，你的身份呢？”
她噼里啪啦一顿说下来，竟然把叶均一个大男人说的无地自容，况且他是有那么点私心。他低头摸了摸口袋道：“你别误会，我只想弄清你的身份，也可以对你负责。”
从前她听老一辈说起，七十年代就算救了落水的女人都得结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面前的那人军装上还有杠，身份应该不一般，嫁给这种人肯定要组织审查，对于姜瓷来说那就是自寻死路，绝对不行。
姜瓷忙撇清了关系道：“我来京城除了找我爸，还是来完成娃娃亲的，你救了我我感激不尽，希望你别破坏我的幸福。”
“娃娃亲？你还挺封建。”叶均自嘲的笑笑，感情自己自作多情。
“我跟我对象关系好得很。”姜瓷说完便走。
叶均这次没拦着，反而跟上道：“你还没跟我说你的身份呢。”
姜瓷走到巷子口，左右看看不认识路了。
叶均瞧着她迷茫的神情就知道她迷路，便道：“你去哪儿？我送你。”
姜瓷也不矫情，“槐花胡同怎么走？”
“不认路还乱跑。”叶均抬手道：“一直直走，走到正街，往右拐，经过两个胡同，穿过第三个胡同右拐就是槐花胡同。”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跟一个小本子，写了姓名跟联系方式给姜瓷。
“咱们也算有缘，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姜瓷接过道了声谢，抬头边走。
叶均就站在原地瞧着她步履铿锵，心里还有些惋惜，又见她没走多远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扔了，心里不由敬佩，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
刘老太专门赶这个点捡烂菜叶子。
乱七八糟的叶子混在地上，还有踩烂的脚印，这事儿姜瓷还是头一回干，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实在是难啊。
刘老太拍了下她的手道：“你知不知道能省多少钱，还挑三拣四。”
供销社的赵大姐早习惯了这老太太每天来捡菜叶子，不由打趣道：“老太太，你小心点，闪着腰了我们可不包赔。”
刘老太捡着一片菜叶子道：“你们这菜叶子怎么一天不如一天。”
赵大姐扇着扇子道：“烂菜叶就这样，爱要不要。”她很讨厌胡同那帮老太太，骂起人来比谁都凶，花起钱来比谁都抠门，动不动就躺在地上又哭又闹，今天也一样，只是还带了个小姑娘，赵大姐瞥着那小姑娘盘条靓顺的，不由惊喜道：“这谁家姑娘啊，真漂亮。”
赵大姐话音刚落，骑着二八杠的小年轻哐当撞在了电线杆上，他的脸瞬间红成了番茄，即使这样还盯着姜瓷的方向，慢悠悠的把自行车扶了起来。
刘老太朝着那小年轻就骂，“年纪轻轻耍流氓，再看挖了你眼睛。”
小年轻尴尬的跨上了自行车。
刘老太不依不饶，追上去继续骂，“别让我知道你哪个单位的，非得告到你领导那儿去。”
赵大姐瞧不上刘老太那德行，又撑着柜台问姜瓷，“多大了？以前没见过你。”
刘老太骂完了小年轻又挡到了姜瓷面前，“我家外孙女。”
“你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外孙女？看着不像啊。”
赵大姐知道刘老太一家，全家一张大饼脸，有的还撒了把芝麻，不可能生出眼大鼻子翘的姑娘。
姜瓷非常温柔的喊了声姥姥，刘老太虚荣心得到满足，指着姜瓷道：“没骗你吧，我外孙女。”
赵大姐半信半疑，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连头发丝都亮的跟绸缎一样，她道：“小姑娘找婆家没，给你介绍一个？”
刘老太拿起了架子，“去去去，我家姜瓷是要嫁军官的。”
“我儿子在边疆当兵，班长呢，给你介绍介绍。”说着赵大姐还从柜台下抓了一小把韭菜，“新鲜的，给给给。”
刘老太收了韭菜又嫌班长官儿太小。
她拽着姜瓷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夸，还得了别人不少好处，刘老太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待遇，心里不由窃喜，当真是捡着宝贝疙瘩了，抓着姜瓷的手也愈发紧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便带着姜瓷到处走街串巷，眼馋别人事儿小，主要是占点便宜，要是碰到有儿子的家庭，还能白吃一碗猪肉大葱饺子。
眼瞅着刘老太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好，姜瓷也提了办户口的事儿。
刘老太道：“行，等我给你妈去说。”
——
“办户口？”刚下班回来的刘花一愣，“她都十九了，办了户口没工作没结婚，得下乡。”
刘老太拉着女儿往屋里说悄悄话，“这几天你也瞧见了，路边的狗都稀罕这姑娘，万一哪天她被人看上跟人跑了咋办，彩礼都要不到。”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刘花轻笑了声，“妈，不是说好嫁给建兵嘛。”
刘老太摆手，“建兵那个榆木疙瘩跟姜瓷不合适，还是另找他人吧。”
刘家听着儿子被嫌弃，心里也不舒服，背上挎包扭头就走。
回到家，姜瓷已经做好了晚饭，红烧鱼，水煮肉片，番茄鸡蛋还有个香菇菜心，搭配个丝瓜蛋汤。红红绿绿的，瞧的人胃口大开。
刘花第一件事儿不是去吃饭，而是去抽屉检查家里的零用钱，她数了数，一分没少。
奇怪了，自打姜瓷来了这家，顿顿有鱼有肉，家里零花钱也没少，她哪儿来的钱。
姜宝珠放学回来，瞧着一桌子的菜流口水，刚要吃饭就被刘花打了手，“吃吃吃，就知道吃，洗手去。”
姜宝珠哦了声，摘了书包去洗手，后面进门的姜宝玉跟刘建兵也都去洗手，姜向东提了二两酒回来，瞧着桌上的菜大喜，“自从姜瓷过来，咱们家伙食都好了，顿顿有肉，哎呀，我今天要好好喝点。”
刘花在一旁道：“伙食改善是好事儿，我看抽屉里的生活费都没变，这饭怕是来路不明吧。”她看向姜瓷，“我们可是本分人家，你别干偷鸡摸狗的事儿给我们丢人。”
姜瓷道：“妈，你别担心，这都是邻居给我的，干净着呢。”还有一部分姜瓷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预制菜，热一下直接能吃。
姜向东道：“哎呀，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是道德标兵，那你饿着。”
姜瓷见姜向东给自己说好话，忙给他夹了一块肉，“爸，您说给我办户口，什么时候去啊。”
姜向东一拍脑门，“看我，咱们明天上午就去。”
户口有着落了！姜瓷一听高兴了，忙给姜向东倒酒。
刘花瞧着那父女俩没好气，端起碗筷又开始找茬，“这饭里面怎么还有头发？”
刘建兵看不下去了，他道：“妈，你怎么一直找茬，姜瓷天天在家里干这么多活儿，还要省钱，够累了，你还要找麻烦，要不你把钱都给姜瓷。”
这两天得了姜瓷好处的姜宝珠也道：“妈，头发是蛋白质，吃了有营养。”
刘花吃了憋，也没说话。
晚饭后，刘花又跟姜向东回屋开会去了，姜宝珠安排姜宝玉去洗碗，又拽着姜瓷去院里商议，明天有庙会，她想让姜瓷跟自己一起去赶庙会。
姜瓷道：“我明天要办户口。”
姜宝珠托着下巴道：“爸他只要一喝酒，不到下午绝对起不来，你上午跟我去逛庙会，下午办户口，不耽误。”
姜瓷道：“你光想着逛庙会，有钱吗？”
姜宝珠道：“这你别管，你去就是了。”
“我不去，又晒又累的。”
“一根冰棍，我给你买一根冰棍！”
——
正如姜宝珠所说，姜向东真的没起来，姜瓷被姜宝珠拽着去赶庙会。
现在的庙会就是集会，计划经济下，不允许私人做生意，也就赶集的时候能放宽松一些，周边农村的都挑着农产品来售卖，咸鸭蛋鸡蛋，小鸡崽儿，莲蓬，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集会上人头涌动。
姜宝珠拽着姜瓷一个劲儿的往前挤，上次这么挤还是自己被粉丝围堵，挤过了人群，两人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姜宝珠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
姜瓷擦了擦额上的汗，“你图啥。”
姜宝珠道：“你先等着。”
没两分钟，一群跟姜宝珠差不多年纪的学生就围了过来，姜宝珠十分得意的挽着胳膊道：“看，我姐，漂亮吧，是不是仙女下凡。”
她伸出手，流里流气的，“愿赌服输，赶紧给钱。”
眼见着几个小孩儿看直了眼，男孩儿脸都红了，纷纷从自己斜挎包里掏出两分钱。
姜瓷算是知道了，原来这小丫头是拿自己打赌来着。
“小偷啊，有小偷！”人群中忽然传来女人的呼喊。
一个穿着蓝上衣灰裤子的男人从人群中穿过，他手里还抓着个灰色的袋子，人群自动开出一条道，姜瓷下意识的往后躲，那小偷跑的飞快，后面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在追，很快小偷被军人摁在原地，众人纷纷鼓掌。
姜宝珠激动的冲到人群中，大喊：“活雷锋，抓得好。”
后世人心冷漠，姜瓷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有生活气息的互帮互助现场，一时间也内心澎湃，控制不住的举起了双手，掌声还没响起，她手腕竟被一只大手抓住。
姜瓷惊慌失措，抬头，竟然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军人。
“放开我！”姜瓷下意识的往回抽手。
叶均看着眼前的人，没了奇装异服，她穿着大街上到处都是的灰上衣灰裤子，扎着两条麻花辫，即便这样，依旧美的让人心跳骤停。
“跟我过来。”
姜瓷心虚，扯了胳膊道：“你凭什么抓我。”
叶均见她跟小猫似的张牙舞抓，直接道：“再不听话，我们就去警察局谈。”
——
僻静的巷子里只有两人，天很蓝，阳光在砖地上画了个斜线。
姜瓷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不敢看他，自从河边之后，自己再没做过乱七八糟的梦，她忙着糊弄姜家人，也把这人给抛在脑后了，再碰到，还是红了脸。
叶均瞧着她通红的脸蛋眉眼不由多了几分笑意，“老实交待，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能碰到实属意外，他这几天忙着跟几个兄弟找妹妹，跑遍了京城各地的派出所跟大街小巷也无所获，希望如星星之火又被吹灭了，叶均垂头丧气。偏好今天有庙会，姑姑安排了堂哥相亲，自己被推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碰到这小姑娘，就说他上次在路边没看错，就是她！
姜瓷道：“我来这里找我爸。”
“你爸？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
“你查户口啊！”姜瓷要走。
叶均抬着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身份可疑，我报了警，现在你说清楚，我也好去警察局把案给消了。”
姜瓷差点被这人给气炸，她道：“你们军人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抓人吗？你说我身份可疑，我还说你徇私枉法，把我带到这没人的巷子里，孤男寡女，你是不是想耍流氓！你的纪律呢，你的身份呢？”
她噼里啪啦一顿说下来，竟然把叶均一个大男人说的无地自容，况且他是有那么点私心。他低头摸了摸口袋道：“你别误会，我只想弄清你的身份，也可以对你负责。”
从前她听老一辈说起，七十年代就算救了落水的女人都得结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面前的那人军装上还有杠，身份应该不一般，嫁给这种人肯定要组织审查，对于姜瓷来说那就是自寻死路，绝对不行。
姜瓷忙撇清了关系道：“我来京城除了找我爸，还是来完成娃娃亲的，你救了我我感激不尽，希望你别破坏我的幸福。”
“娃娃亲？你还挺封建。”叶均自嘲的笑笑，感情自己自作多情。
“我跟我对象关系好得很。”姜瓷说完便走。
叶均这次没拦着，反而跟上道：“你还没跟我说你的身份呢。”
姜瓷走到巷子口，左右看看不认识路了。
叶均瞧着她迷茫的神情就知道她迷路，便道：“你去哪儿？我送你。”
姜瓷也不矫情，“槐花胡同怎么走？”
“不认路还乱跑。”叶均抬手道：“一直直走，走到正街，往右拐，经过两个胡同，穿过第三个胡同右拐就是槐花胡同。”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跟一个小本子，写了姓名跟联系方式给姜瓷。
“咱们也算有缘，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姜瓷接过道了声谢，抬头边走。
叶均就站在原地瞧着她步履铿锵，心里还有些惋惜，又见她没走多远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扔了，心里不由敬佩，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