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

    殷寿回了鹿台,王后也返回宫中,众人渐渐散去,留下一些宫人整理典礼会场。我派惠然和如云去进行善后工作,我随着一同退下,离开龙德殿。

    在甬道上走着,还没从方才发生的一切中醒过神来,不停思考着:天谴?自焚?建造祭天台?如果台成之日殷寿真的要为了百姓自焚请命,那他怎么会又是后世所传言的昏君呢?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彻底改变呢?

    “小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定神一看,是姬发还有殷郊。

    “殷郊,你糊涂啊!刚刚怎么能说那样的话?”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说,情绪略微激动。

    殷郊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说:“小玥,你何出此言?”

    “你当众要你父王传位于你,他会怎么想?”我脱口而出,随即想到宫中可能眼线密布,立刻放低了音量,最后捂住了嘴巴。姬发见状四处环视着,看来他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警惕性一下提上来。

    “小玥你这是何意?”殷郊吃惊地问我。

    “你也不想想,你这话一出,他希望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若答应,那就是用儿子顶罪的懦夫,而且你要他在登基之日传位于你,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他如何不会猜忌你!你说话做事之前得三思啊,幸好大王并未怪罪于你。”我凑近他们,小声说出这番言论。

    “是啊殷郊,你今日确实有些冲动,还好大王英明……”姬发听完我的话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殷郊说道。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我要父王传位于我,是真心替他赴死,他为何要猜忌我?我是他儿子,只是一心为他啊!”殷郊有些不悦,是啊,在他心里他父亲一直是个大英雄,他是最敬重的人,可他父亲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若能如他所愿替父去死,也是圆了他一片孝心,但他父亲若不是这样想,一心以为儿子要谋朝篡位,我真是替殷郊不值啊!

    “你一心为他是好,但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有些话该不该说,该何时说,该怎么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有点成算好嘛!”我有些无奈,与他继续争辩也无益。

    “海玥说的对啊,殷郊,我们都是担心你。”姬发随着我说。

    “你们不必多言,我心里知道怎么做,别把我当小孩子。”殷郊感到不忿。

    “好,你嫌我话多,以后不说了。”说罢我转身准备离去,脾气谁都有,他这样说我也会不开心啊。

    “小玥,你别,殷郊他不是这个意思。”姬发拉住我。

    “他什么意思与我无关,我是这个意思。”我不太高兴,殷郊太过单纯,以后怎么是好。

    “我父王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殷郊依旧坚持己见,也罢,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冷着脸看了一眼殷郊,轻轻挣脱姬发转身便加快脚步离开。

    “小玥!”姬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殷郊,你为何要与小玥如此争执,她也是关心你啊。”

    “我……”殷郊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正想去追。

    “太子殿下,王后请您即可前去。”一名宫人匆匆来报,看殷郊正左右为难,姬发说:“你先去王后那里,我去看看小玥。放心吧。”殷郊这才松一口气,对姬发点点头,随后去往王后宫中。

    “小玥,你别走那么快啊!”姬发追了上来,见我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很好笑嘛?”我瞪着他。

    “从没见过你这副表情,你是真的生气了吗?”姬发问道。

    “我才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为他生气,他以为他是谁啊!”我气不过嘴硬道。

    “你不知道,大王在我们心里是个大英雄,我们都很崇拜他,尤其是殷郊,他真的很在乎他的父亲,他投身质子营中,非常努力上进,就是想要向他父亲证明自己很强,希望得到他父亲的认可。大王在他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你说他父亲会猜忌他,他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你的方式方法也同样要注意啊。”姬发缓缓说道。

    “你是来做说客的?帮他说情?”我看着姬发,我心中不是不理解殷郊对他父亲的感情,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亲曾经何尝不是同他一样,但是先王有两个儿子,殷寿只有这一个儿子,帝王心机之深沉,野心之庞大,从古至今哪个登上那无人之巅的位置,会不对亲近之人有所提防,不然哪会有那么多的宫廷争斗、夺储之争,对于殷寿而言,如果说起猜忌,首当其冲就是这个唯一的儿子——殷郊,我真的不想看到阳光开朗、单纯直率的殷郊落得个被父所杀的凄凉下场,这种打击是双重的,身在其次,诛心才是最可怕的。

    “我不是帮他说情,只是希望你理解他,别真的生气,气坏了自己也不好受啊。”姬发说。

    “我没有生气,我是失望,我和他说了那么多,他答应过我不会意气用事,会平平安安,好好做这个太子的,可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懂我的苦心。我只是担心他啊。”我有些难过地说道。

    “小玥,”姬发看见我这个样子,问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殷郊了?”

    “什么?”我一愣,我喜欢殷郊?“我怎么可能喜欢殷郊?”我本能地否认出口。

    “那你……这么关心他……”姬发吞吞吐吐。

    “朋友之间的关心不是很正常吗?”我解释着,“你误杀殷启的时候,殷郊不是也想都没想就向大王下跪求情,尽力护你周全吗?这要是喜欢的话,那殷郊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这话一出,姬发一整个懵掉了,“小玥你说什么呢!简直胡言乱语。”

    “对啊,所以嘛,我只是劝导殷郊而已,和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喜!欢!他!懂了吗?”

    姬发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完,会心一笑,说着:“嗯,我知道了,小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要去找惠然和如云,看看善后工作怎么样了,你还要去巡查,别耽误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姬发说完转身离去。

    在路上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姬发居然说我喜欢他?怎么会呢?我的确担心殷郊,害怕他出事,也很生气他误解我的心思,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但是我这样的情绪也恰恰说明了我对殷郊越来越在意,他的言行已经逐渐开始牵绊着我的内心,这难道就是姬发口中的喜欢?我甩了甩脑袋,立即否认自己的想法,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才不喜欢他呢!

    夜晚。

    我和惠然如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日事宜,现在正在回小院的路上,“海玥留步。”我们三人回头,是大监。

    “大监,不知还有何吩咐?”我礼貌地问。

    “大王请你即刻前去摘星阁。”大监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我有些疑惑,这天色已晚传我过去做什么呢?

    “此刻便去?”我确认道,“大王可有说所为何事?”我想看看能不能打个预防针。

    “大王不曾严明,你前去即可。”大监什么都没透露,也许真的不知道吧,殷寿的心思旁人可猜不出来。

    “好,我这就去,”我答应着,“你们二人先回去吧。”我又对惠然如云说道。

    “是。”她们便自行回去了。

    去往鹿台的途中,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殷寿这么晚召我前去到底意欲何为呢?会不会是关于今日比干所说的天谴?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我进入了鹿台,这时我第一次进入鹿台,这里面真是美轮美奂。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有数只梅花鹿嬉戏于林间,我走在石子铺成的弯曲小路上,经过花丛和池塘,来到摘星阁脚下。抬头望去,摘星阁有数丈之高,仿佛高耸入云,难怪名为摘星。除了地上好多层,地下竟还有一层,是大王的温泉水池,通常会在此处泡汤泉暖身放松。看着眼前的奢华景象,我心有所感:难怪都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人间极乐任谁都不能无动于衷吧。

    我进入摘星阁一层中,这里是欢饮夜宴的场所,有几名侍女在收拾整理案几上用过的残羹冷炙,我询问道:“大王身在何处?”

    “在楼上的寝殿之中。”她们对我行了礼,低头回完话又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此时殷寿就在数层之上的寝殿之中,我在一旁寻到楼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楼梯我竟想撤退了,他怎么住这么高,应该在五楼吧,古时的房梁又高,层高比现在的起码多了一半吧,在现代我少说也得爬个七八楼吧。天哪,能不能把大王喊下来啊,晚膳还没用就要来爬楼,还有没有天理啦!

    玩笑归玩笑,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始爬楼。不知爬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寝殿外,眼前品字形摆放的三架屏风恰好挡住了殿中的一切,我立在门口不敢进去。

    “海玥吗?”殷寿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是。”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敢大声喘气。

    “进来。”他的命令不容拒绝。

    “是。”内心是抗拒的,但身体不得不行动起来。我穿过屏风间的缝隙,来到殿中,自觉下跪行礼,“海玥拜见大王。”

    “嗯,看来这些日子这个执礼女官你做得不错。”他幽幽地说道。

    “大王谬赞,海玥愧不敢当,只是做好分内之事,还未曾谢过大王恩赐活路,是海玥之过,在此请罪。”

    “抬起头来,你很怕我?”他问道,这么吓人,能不怕他吗?

    我缓缓抬头,却低眉颔首,不敢直视他,“大王是天子,九五之尊,气吞山河,海玥小女子自然畏惧。”殷寿正坐在床榻外侧边缘,没有穿登基礼服,也没有穿帝王朝服,而是身着深红色直裾,衣领松松交叉于身前,微微露出部分健硕的胸膛,他并没有束发,只是披着随意散开,虽然慵懒却依旧是龙威燕颔。

    “你这张嘴很会说话,不如说说今日的登基大典,天谴之事,你如何看待?”他出言问道。

    “大王已有圣断,海玥不配多言。”果然是问我此事。

    “无妨,说来一听。”他接着说。

    “大司命所述成汤先祖之事在史料典籍中可以窥知,但海玥认为自焚伤身这种事实不可取,天谴是天下人的灾难,想要消除天谴真正需要的是明君仁主,为天下人谋实事、为百姓谋福利……”我停下来,觉得自己班门弄斧了,不应再说。

    “有意思,说下去。”他还没完没了了,但愿我说了他别生气。

    “只是海玥一点浅见,请大王恕罪,”我先摆明态度吧,“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海玥以为,为君者应关注民生疾苦,古有尧舜,后有夏禹,爱民如子、治理有方,大王亦是明君,为大商开辟疆域、平定叛乱,今日又在众人面前,甘愿为大商请命,是百姓之幸、大商之幸也,只要大王时刻牵挂百姓,百姓安居乐业,天谴自然消除。”

    说完我心中便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我怎么能在殷寿面前说这些,他会不会觉得我肆意干政啊?又或者我说出了他心里不愿做的,万一因此杀了我怎么办?可是他既然能为了大商甘愿自焚,有必要和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吗?心里一万种可能性来回游荡。

    “哈哈哈,海玥,你一小小女子竟能说出这番话,真是见识匪浅,留下你果然是对的。”他笑道,我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小命保住了。

    我眼神不自觉四下扫视,突然一阵风起,我看到床榻两边垂下的帐幔后有个人影蜷缩着,那身形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苏妲己?我定睛看了看,她探出头来也正看着我,又是灿烂地一笑。我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殷寿还坐在这里呢!回头看向殷寿,他不怒自威、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我来不及思考,低下头直接开口道:“大王兴致正好,海玥在此多有不便,先告退了。”

    “嗯,你先下去吧。”他并没有说别的。

    我退出寝殿,魂不守舍地下着阶梯,心里很乱:殷寿听了我的回答会有所启发吗?他会为百姓民生着想吗?自焚献祭消除天谴我觉得太过离谱,就靠一人的死亡就能换来全天下的安宁?怎么可能,想要天下太平必得是明君仁主为社稷万民谋福祉。可话说回来,古往今来也有不少圣明君王在位前期还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后期也圣听闭塞、江河日下,汉武帝、唐玄宗、宋徽宗、明万历皇帝、清乾隆皇帝……哪个不是盛极而衰,难道真的逃不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自然定律吗?还有方才,苏妲己为何在殷寿寝殿之中?我后来曾找姬发确认过,班师回朝那日,他抱着的冀州帅旗之中就是苏妲己,她不是被献给殷启了吗?难道殷启死了殷寿就把她纳入后宫了?可是殷启宫中的女眷应该都受连坐,或被杀、或被贬为奴隶,殷寿怎么收留了她?噢我忘了,她是千年狐狸精吧,想必是使了什么手段让殷寿把她留在身边了吧,苏妲己之后肯定还会有一番动作。

    想的太多,头疼得很。没发觉我已经快下到了一楼,这时我听见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心想这么晚了,谁人敢在此处如此放肆?

    “姬发,殷郊?”下楼一看,竟然是他们俩,“你们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在这儿?”三人异口同声。

    “大王传我来问话。”我看着他们俩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问到:“你们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小玥,你看到狐妖了吗?我看它进了摘星阁。”殷郊心急如焚地说。

    狐妖?难道她说苏妲己?我明明看到苏妲己在殷寿的床上,寝殿中的情形分明是刚刚云雨过一番吧。殷郊的样子也不像有假,他真看到了狐妖?那狐妖在殷郊面前显形是想做什么呢?

    殷郊见我不说话,准备冲上楼去,我赶紧拦住他说:“哪有狐妖?你看错了吧,你父王刚歇下了,你别去打扰他。”本来这些日子他父王就没怎么去看王后,这要是让殷郊进去看见他父王和苏妲己睡在一起,那还了得。

    姬发听我说着,也觉得殷郊有些鲁莽,便说:“大王正在休息,未蒙传召,不得擅闯。”

    “我没有看错,分明进了摘星阁,”殷郊看着我,又转身夺走了姬发手中的佩剑,“父王有危险,顾不了那么多了。”随后冲了上去,见状我赶紧从背后抱住殷郊。

    “殷郊你别冲动,你怎么能私带兵刃闯进你父王寝殿呢,你不要命了?他会怎么看你,这分明是落人口实啊。”我焦急地说。

    “小玥,别拦着我,我要救父王,”他用力甩开了我,我跌了下去,还好姬发接住了我。我站稳后说:“快,跟上他。”我和姬发一起跟着殷郊上了楼,这个傻子,做事不过脑子吗?这样上去势必不好,他既说有狐妖,难道是故意引他前来的?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我们三人来到寝殿外,我看着他俩对视一眼,就要进入殿中,我伸手再次拉住殷郊,不敢出声,对着他使劲摇了摇头,他挣脱开我的手,和姬发一同入殿,我紧跟其后,已经在想有任何事故,我要怎么为他分辨。

    “什么人?”殷寿警惕愤怒地声音响起,他手中抄起一把剑,以便随时进入战斗状态。我们三人立刻下跪低着头,殷郊说:“父王,是我。”

    “深更半夜带剑闯入,”殷寿说着,殷郊这才意识到不妥,迅速丢开了手中的剑,“想要我的王位,你太着急了吧。”我就知道会这样,殷郊太冲动了,完全不想想这样做的后果。

    “孩儿不敢,孩儿是在追一只狐……”他解释着,抬头却看到了床榻之上衣衫不整的苏妲己,“妖!”不用想也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

    “我们担心大王的安危才贸然闯入,请大王恕罪。”姬发为殷郊分辨。

    “太子一片孝心使然,只是记挂于大王的人身安全,并无其他,请大王明察,不要怪罪太子。”我也出言帮殷郊说情。我抬眸看到苏妲己正一脸邪魅地看着殷郊,诡谲莫测的双眼中甚至有一丝得意。

    “哪里有狐妖?”殷寿怒气不减。

    “她怎么会在这儿?”殷郊不仅不认错,反而指着苏妲己质问他父王,他是真的心大啊,那可是一国之君,我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帮他了。

    “出去!”殷寿狂怒训斥道,还好只是驱赶我们,没有怪罪于殷郊。

    “谢大王。”我和姬发同时趴在地上谢恩,又伸手拉了拉殷郊的衣袖,殷郊愤怒地甩开,并未行礼就起身,我们三人正要退出之时,殷寿又说:“海玥,你身为宫中执礼女官,太子如此失礼,不懂规矩,是你的失职,下去好好教导他,不然唯你试问。”

    我身子微微一颤,这是在点我呢,我也很无奈啊,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你不知道吗,还要我教,教不动啊。

    我们来到摘星阁一楼,“我当初真应该一剑杀了苏妲己,”殷郊一口饮尽杯中酒,愤怒地说道。

    “大王为了天下人牺牲自己,是个大英雄。”姬发话音刚落,殷郊就将手中的杯子摔个粉碎,身体气到呼吸急促,不停颤抖着。

    “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姬发见状语气软了下来,想要好言相劝。

    “如果换作是你父亲,你会怎么做?”殷郊没有回头看姬发,向外跑去,姬发想追,被我拦住。

    “你别去,我去看看,你护卫大王左右要紧。放心吧!”我对姬发说。姬发看着我点了点头,眼中充满着信任和拜托。

    我一路跟着殷郊回到他的宫中,他举起桌上的酒杯就开始痛饮,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灌着,“喝酒有用吗?”我出声询问。

    “你知道的对吧?”他突然看着我问道,“所以你才不让我上去的,是吗?”

    “我前来回话时确实看到苏妲己在殿内,我担心你惹大王生气,才不想让你上去,狐妖我是真的没看……”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担心我?你这样算什么朋友?”殷郊气急。

    “我不算朋友,我一心为你的安危着想我错了嘛?”我有些委屈。

    “你方才既知道苏妲己在我父王寝殿中,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生气地问我。

    “我也得拉的住你啊,你当时只顾往前冲,你不能把被你父王训斥的事怪罪在我头上啊!”我争辩道。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怎么能和苏妲己……那我母亲……”殷郊垂下头十分难过。

    “怎么不能?他是一国之君,他的后宫注定不可能只有你母亲一个女人,今日是苏妲己,明日还可能是别人,后日又会是谁呢?如果你为此看不开,只是自寻烦恼罢了。”我劝导着他。

    “你说什么?”他突然死死盯着我,“小玥,你怎么能这样说?”

    “那我应该怎么说!事实如此啊,姜王后是一国之母,她的身份需要她母仪天下,她对于这样的事都能选择接受。你父王如今不仅仅是你父亲,更是大商的君王,你们先论君臣,再是父子。你今日的行为已经严重惹怒了一个君王,如今我再说一次,你也要注意你自己身份和言行举止,你是太子,更要时刻谨言慎行,不要惹事。”我真的想让他明白这些道理。

    “小玥,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看着我,眼中好像要冒出火花了,“我母亲贤良淑德,对我父王一片真心,我不过是想要一家团聚,你怎能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他红着脸对我说,我知道殷郊单纯真诚、良善孝顺,可是我都是为了他啊,他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冷酷无情?”我鼻头一酸,不禁额蹙心痛,忍不住流出眼泪,“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你居然说我冷酷无情,我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你好,我不想你被猜忌怀疑,我担心你受到责难处置,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好啊,好得很!”说罢我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一边跑一边哭,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看待我,枉我对他一片赤诚之心,我为什么要难过要流泪?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看法?为什么会心痛如绞?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我的心会被他这样牵绊着?

    殷郊看着她哭着跑出去,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直到殿中只剩自己一人,头脑才有些清醒,回想起她方才泪如泉滴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懊悔:怎么办?她哭了,我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她一定很伤心,这可如何是好?我只是一时冲动才那样说的,我不是有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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