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身死
崇应彪趁着夜色朦胧，拐过墙角，一个手刀直直劈向她的后颈，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崇应彪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双手使力将她往肩上一扛便离开了。小院离宫门口和质子营都不远，如今已是夜半时分，崇应彪来到质子营门口，牵来早就准备好的马匹，先将女人横趴马背上，接着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崇应彪骑着马在去往郊外的路上，他一手抓着缰绳，冷笑着看着身前昏倒的女人，心想：“海玥啊海玥，这次你逃不掉了……”他取下了女人头上用来束发的簪钗随手扔掉，“可不能让这些利器败坏我的兴致。”
马儿一路穿过了街市，穿过了城门，穿过了道路，直到四周荒无人烟、悄无人迹。崇应彪来到郊外一棵大树下，将马拴在了树干上，来到树后解下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将女人抱了下来平放在斗篷上躺着。“没想到只能这种方式得到你，放心，我会温柔的……”崇应彪盯着她的睡颜自言自语道，随即捡了一些干树枝在旁升起柴火。熊熊燃烧着的不停晃动的火焰，竟像是崇应彪那无法燃烧殆尽的野心。
崇应彪开始一件一件解下自己的盔甲，来到女人身边。借着火光，崇应彪看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平缓。伸出手掌在她的脸上滑动着，这细腻熟悉的触感让崇应彪心头一颤，他俯下身亲吻着女人脸上的每一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呼……”崇应彪深吸一口气，眼前女子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如同樱桃一般娇艳欲滴，他低头吻了上去，将那颗樱桃含在口中用力地吮吸着。崇应彪抬起头，舔舔自己的嘴唇，又用手指拨弄了两下她的嘴角，笑道：“滋味果然不错，再让我尝尝更多的吧……”
崇应彪一件件脱去了她的衣衫和裙子，平日最是粗暴野蛮的他此刻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动作缓慢且小心，不想把她惊醒，就想她这样听话顺从地成为自己的女人。
……
我面无表情地裹着衣袍坐在地上，“送我回去吧。”我声音沙哑地说道。
“大概还有两三个时辰天亮，回去也好。”崇应彪已经穿好了中衣，口中说着坐到我身边，用木棍拨弄着火堆，让其烧得更旺些。我拾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正要穿好，却被崇应彪一把夺去，“诶？我来给你穿。”他笑道。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嘴角笑意不减，但是眼神丝毫不容我拒绝，我明白眼下与他争辩冲突无益，还是尽快回宫，不要破坏了姬发明日的计划。我对着崇应彪点点头，他有些意外，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便笑着一件一件为我穿上衣服，当他为我披上最后一件大袖衫时，一把勾住我的腰拉了过去，随即就是一个带有侵略性却不暴力的吻，我没有躲开，没有拒绝，没有任何动作，崇应彪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人总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我平静地说。
“很好，早就知道你成为我的女人，还不服服帖帖？”崇应彪此时志得意满，我还是先稳住他，最重要的是成功救出殷郊。
崇应彪牵来了马，将我抱起来放在马上，自己也骑上马来，我此刻身心俱疲，靠着崇应彪的胸膛，一句话也不想说。倒是他口中说着：“现在知道只有我能依靠了吧，等殷郊死了，我就求大王把你要过来，跟着我，你不会吃亏。”
我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再多言，就这样我们回到了王宫，他送我来到小院门口，在我进门之前从背后抱住了我，在耳边说道：“海玥，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在他松开我后，进入了院中。
“小玥姐，你怎么了？”没想到惠然和如云一直等我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见我关上院门后瘫坐在地，担忧地上前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样憔悴？我们看到是崇应彪送你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去牢里看望殷郊了，心里难受，殷郊明天就要被问斩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样说她们也许才不会疑心，“你们帮我烧点水吧，我想洗个澡，明天去送送他。”她二人听到我这样说，还是有些担忧，但也没有再问，惠然扶起我坐在亭中后，便立刻和如云去烧了些热水。
我坐在盛满热水的木桶里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就满是崇应彪折磨欺辱我的样子，我猛然一个激灵，用帕子沾上水开始不停地擦洗着我的身体，每一处都不放过，当热水碰到锁骨处时，我疼得颤抖两下，想到崇应彪那句话“你给我记住这种痛”如同梦魇一样挥之不去，我无法面对，将头沉到水里，就在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眼前浮现出殷郊那阳光、率真的笑容。
“唔啊……”我立刻探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我在干什么？殷郊行刑在即，姬发还在为劫法场之事费心筹谋，我却在此颓废丧气，不行，我要振作起来，殷郊还需要我。以我对殷郊的了解，及我二人之间的情意，他会理解我的。”想到此处我觉得未来又有了希望。
沐浴过后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既希望时间过去得快一些让明日之事可以早点有个结论，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害怕明日计划万一失败带来的惨痛后果。
太阳终究还是升起了，我推开窗户瞧着天空，虽然乌云密布，太阳在云层中穿梭着，想要突破那乌云的阴暗裹挟，正如此刻的我们一般，想要逃出这个暗无天日的阿鼻地狱，今日便放手一搏吧！
我让惠然和如云去禀报了大监，说我昨夜去了地牢，那地方阴冷偏僻，我又惶恐忧虑，夜里突发惊风，今日只能告假，不能去宫中当值。她们告诉我今日文武百官、宫中上下都被殷寿要求去看太子明正典刑，因此大监并未多问，只是让她们俩帮着处理宫中事宜。
我松了一口气，拿出了姬发偷偷交给我的一套平民衣服，又打扮成普通宫女，在惠然和如云的巧妙掩护之下，趁宫门守卫松懈之时，溜出了王宫，在一处偏僻之地，换上了平民衣服，在脸上抹了两把灰，又头戴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混迹在老百姓之中。
我在街上走着，看着大家都往王宫门口挤去，我便跟了上去。拐过一道街口就直面那高大巍峨的行刑台，冰冷、残酷地立在王宫正门口，四周尽是侍卫整理排列，不让老百姓靠近，却又能让他们清楚看到。中间木台的周围四个角的瞭望台上，站着守卫。而那高高的木台之上，是受刑者和刽子手，一根又粗又重的柱子被铁链束缚在了受刑者的双臂上，他卑躬屈膝；一旁站着手持锋利刀斧的刽子手，他笔直挺拔。而站在王宫城墙之上的殷寿正默然俯视着这一切。
我知道受刑者是殷郊，他此刻的样子十分平静，垂着头一言不发，想必已经心如死灰。此时城墙之上的侍卫正举着鼓槌一下一下有力有节奏地捶击巨鼓，殷寿身旁的宫人还在念那无比讽刺的审判之词公告天下：臣之弑君，如仰日月，此社稷之本；子之弑父，如敬昊天，此人伦之根。故，自古大逆不道，莫过于弑父杀君，孽子殷郊灭伦藐法，仗剑入宫……我越听越觉可笑至极，殷寿给殷郊定下的罪名不过是让天下人看到他名正言顺杀掉自己继承人的借口罢了，他又在天下人面前演了一出戏。究竟是谁弑父杀君？又是谁灭伦藐法？自始至终都是殷寿他自己罢了，殷郊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父亲，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要救父，一片孝心却被殷寿当众侮辱，我真是为殷郊感到不值，他太傻了啊。
这时我看到了姬发的身影，他正一步一步走上城墙，手中提着一个包裹，我知道那是提早准备好的西伯侯的假头颅，不知确是做得很逼真还是殷寿此时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所谓成功之中，竟然相信了姬发，接过了包裹，口中还阴险得意地笑着说：“姬昌啊姬昌，我们两个人，到底是谁死于血亲之手啊！”
“殷寿，”殷郊突然死死盯着城墙上的殷寿，大吼一声，“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听到殷郊这撕心裂肺的怒吼，我心痛不已，殷郊该有多绝望、多痛苦，他这竭尽全力地一声呐喊，既是喊出了对命运的不公，也是喊出了自己的悲凉与无奈，现在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即刻行刑！”殷寿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四个字，殷郊对父亲的一片孝心，对父亲的满腔崇敬，都在那嘶吼中烟消云散了，他的赤子之心换来的却只是父亲的狠辣绝情。
殷郊大声哭嚎着，不停地晃动身体，即使头被刽子手死死按着也要使出全身力气对抗着，但他被锁链捆缚着，这种力量悬殊让他的努力终究成为徒劳。刽子手已经将锋利无比的刀斧放进一旁的水盆中清洗着，这肯定是要动手了呀！姬发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啊？我内心十分紧张不安，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这时我看见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缓缓移动着步伐。
我定睛仔细看了看，那不是姜子牙吗？我穿过人群，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生怕惹人怀疑，既害了自己也害了他，我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他身旁，小声喊到：“前辈怎么在这里？”
他回头看到我，有些意外，又抬头看了看殷郊，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姑娘为什么在此，我就为什么在此。”
“哦？你也是为他而来的？”我疑惑道，心中突然升起几丝希望，姜子牙肯定有办法救他的，他是昆仑仙人，一定比我们靠谱，“前辈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个字，等！”他干脆地回答我。
“等？等什么啊？”我不太明白，现在这危急时刻了，还能等吗？我见姜子牙不停地抬头望向天空，口中喃喃道：“哪吒杨戬，你们在哪儿啊？”原来是在等他们两个，如果哪吒杨戬真来了，那殷郊一定有救的。
可是话说回来他们现在还没有现身，刽子手已经要行刑了，只怕是来不及了，姬发那边也没有动静，他甚至平静地都没看向行刑台一眼，这可怎么办啊？姜子牙和周围的老百姓似乎预见了接下来的惨不忍睹，有的人捂住了孩子的双眼，有的人将头偏向一边，有的人闭上双眼，有的人低下头……只有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殷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殷郊，你若得活，我们相依相伴；你若身死，我随你而去。”此时的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到了殷郊那充满愤恨与不甘的眼神死死注视着殷寿。
突然“嗖”的一声，瞭望台射来的一支箭瞬间射穿了刽子手的咽喉，随即那人摘掉了头盔，露出了额头上系着的黄带子，随即地上的侍卫方阵中有不少人纷纷跟着摘掉头盔，果然，他们一个个头上都系着黄带子，我听见辛甲大喊一声：“西岐的兄弟们，救殷郊！”原来这就是姬发的计划，紧接着，王宫城墙上的不少侍卫也都摘下头盔，露出黄带子，大喊着：“杀！”同样的，他们也是姬发的人，姬发一晚上竟然策反了这么多人，真不愧是未来的武王，他的谋算韬略在此时已经初见雏形。
殷寿这一次确实感到意料之外，他向前几步，俯视着眼前的混乱，没有料到姬发竟然提剑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用剑抵上，挟持住了他。现下城墙上、行刑台周围、地上围观的百姓们，已经混乱不堪，百姓四散逃窜，城墙上的官员们被西岐众人驱赶着，忠于殷寿的侍卫们则和西岐的兄弟们混战着。姜子牙拉着我也向一旁逃去躲避混乱，可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殷郊，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殷郊垂眸的一瞬间竟然发现了人群中的我，我们对视着，眼中含泪。崇应彪在刑台下看见西岐的人想要冲上去救殷郊，拔出剑大喊一声：“拦住他们！”于是带领着手下和西岐士兵打了起来。此时殷郊四周没有人，我想要趁机过去，“姑娘，危险啊！”姜子牙阻拦我说。
“不，再危险我也要去，姜道长，杨戬哪吒真的会来吗？”我问他。
“会的，只是……”他还没说完我就接着说。
“那就行，我先去给殷郊松绑，放他下来，到时候让他们一定要救我们啊！”殷郊此时孤身一人在上面十分危险，我不能放任不管，只能趁两方混战之际上去给他松绑，只要殷郊不被束缚，凭他的功夫加上姬发的计划，还有姜子牙那边的保障，我们大概率会平安无事的。
这样想着我迅速摘下斗笠向刑台的阶梯跑过去，其中有几个人想要来捉我，被我灵巧地躲过去了，这时有人从背后提剑刺来，我警觉地蹲下再一个后撤勾腿，那人便被我绊倒了，他们穿着盔甲虽然能一定程度保护自己，但是这样身手就没有我一个轻装上阵的小小女子灵活了，我一连过了好几个人，终于踏上了木梯，西岐的兄弟们见到是我，想办法保证我的安全，在一旁尽力打斗，护送我上去。
从刀光剑影中顺利穿过的我心中还是十分惊慌，但这比起解救殷郊都不算什么了。我一步一步爬上阶梯，终于见到了高台之上的殷郊。“殷郊，我来了。”我跪倒在他面前，双手抚摸着他的脸。
“你怎么来了？这么危险，你快走！”殷郊见到是我先是惊讶随后又让我立刻离开。
“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现在就给你松绑。”我四下望着有没有可以用的利器来劈开铁链，却只看到一旁刽子手掉落在地的刀斧，虽然很重，若平时我一定举不起来，但现在我一心救殷郊，拼尽全力也要做。我双手好不容易举起来，正打算试着帮他劈开铁链，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开斩。”是殷寿，他即使被姬发挟持也还是喊出了这两个字，他根本不怕姬发会杀了他，他和姬发比的就是谁心狠，显然，姬发比不过他。
这时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却出现了，只见崇应彪提着鬼侯剑一脸凶狠地走了上来，“崇应彪你干什么？”我惊呼着，放下手中的兵器，站在了殷郊面前看着崇应彪说。
“海玥，殷郊有什么好，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为了他甘愿犯险。”崇应彪看着我说，眼神深邃凌厉。
“因为我爱他，不管他在别人眼中如何，在我心中，他就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我平静地回答他。
“爱？什么是爱？为什么我就体会不到呢？”崇应彪低头若有所思，没一会儿又抬起头用剑指着我，说：“你让开，大王下令，他今日非死不可。”说罢就要刺向殷郊。
“不，不要，”我本能地双膝一软，跪在崇应彪面前，请求着他：“崇应彪你不要这样，曾经的你也是个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你并不是个恶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恶事？就为了效命于殷寿？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当了北伯侯，可是你快乐吗？你父亲没了，好朋友没了，你除了空有头衔还有什么呢？”我的话让崇应彪双肩一颤，眼神没了方才的凌厉，我接着说，“殷郊、姬发与你也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了，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浴血疆场，轩辕坟雪崩之时，你不是还和鄂顺一起救了殷郊和我吗？你心里有善的一面啊，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求你，求你这一次，你放了殷郊，好不好？给他一个机会，就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啊。”我带着哭腔诚心求他，希望我的一番肺腑之言能说动他。
“海玥，你是个好姑娘，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殷郊，他有姬发这个朋友，又有你这个知己，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呢？”崇应彪低声叹道。
“不，只要你做你自己，你如果弃暗投明、匡扶正道，救朋友于危难之际，你一定会拥有更多的东西，真的，你相信我！”
“是吗？什么是正道，我不了解，但我只想握紧我能得到的，要我放了殷郊？可以，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崇应彪突然抬眸嘴角上扬地看着我。
“只要你能放了殷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脱口而出。
“好，这是你说的，我可以放了殷郊，但你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你能做到吗？”他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我答应你！你必须放了殷郊。”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真的？”崇应彪有些不敢相信，不禁确认道。
“是的，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放了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此时什么都无法思考，我只想让殷郊能活下来，我一己之身何须在意。
“小玥，你别答应他，我就是死也不要你跟他……”殷郊的身体按捺不住地晃动挣扎着，大声说道，我抱着殷郊脖子，想让此刻狂怒的他能平静下来，现在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海玥你别忘了，昨晚你在谁的身下？”崇应彪的语言让我心里一惊，将我拉回了昨日在郊外那屈辱的一夜。
“小玥，他在说什么？”殷郊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不争气地流下眼泪，使劲摇着头说：“是他打晕了我，强行把我……”
“什么？崇应彪，你这个禽兽，畜生……”殷郊怒吼着。
“殷郊你别这样，我怎么样都好，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我在他耳边说道，“你会介意吗？你还会要我吗？”
殷郊眼中含泪，使劲地摇头，对我说：“傻瓜，我不在乎，我只是心疼你。你是我的妻，我们在祖先面前立过誓言，你一辈子都是属于我的，永远都是……”
“我知道，我的心意绝不会变，你放心，只要你安全脱身，我们自有去处。”我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我早已打算好，心想着先答应崇应彪，只要拖到杨戬和哪吒来，我们一定能够得救。
崇应彪不耐烦地喊着我：“反正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海玥，你还不过来！”我无奈之下只得松开抱住殷郊的双手，乖乖地退到崇应彪身后。这时崇应彪朝殷郊走过去，我看着他提剑的动作，本以为他是要将殷郊双手的铁链砍断，却没想到他低头俯身对殷郊说：“你知道她昨夜在我身下是怎么婉转承欢的吗？你知道她的样子有多迷人勾魂吗？你不是也尝过吗，那滋味儿果然不错，既然我得不到她的心，我不如让她痛苦得干脆一些。”
我隐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中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再看殷郊，他正对崇应彪青筋暴起，怒目而视，崇应彪拿剑的手紧了紧，高高举起鬼侯剑，对准殷郊的胸膛。
“殷郊！”我的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扑了过去，当我感觉到疼痛时，鬼侯剑已经直直地插入了我的身体。
“小玥！”是殷郊的声音，我的五感开始越来越模糊，“噗”地一声，鬼侯剑从身体中抽离去，被带走的还有我的思想和知觉。我倒了下去，靠在了殷郊的肩头，眼前是崇应彪一脸震惊的神情。
“海玥，你居然！”崇应彪难以置信地说道。
胸腔内的血液不断向外涌着，染红了衣裳，蔓延到身下的地板上，四散开去，喉中血液上涌，从口中不断往外冒。
“啊……小玥，不，不可以……”耳边是殷郊痛苦的叫喊，崇应彪的神色从震惊转为了愧疚，呵，他也会愧疚吗？
“殷……郊……”我强撑呼唤他。
“小玥，我在，你怎么样啊？你撑住啊，崇应彪你救救她啊。”他眼角的泪水滴落下来，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好高兴……来到这里，遇见了你，爱上了你……为你而死，我不后悔，你要……活下去……”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虽然我知道此时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我真的很想让他记住我美好的模样。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他的生，那我也是死得其所
我的意识越来越混沌，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我望向城墙处，那似乎是姬发心痛的眼神，姬发你要加油啊！未来的人间将由你来描绘。
我最后看了一眼殷郊，缓缓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了，这饱经霜雪却能挥戈返日的人间。
崇应彪骑着马在去往郊外的路上，他一手抓着缰绳，冷笑着看着身前昏倒的女人，心想：“海玥啊海玥，这次你逃不掉了……”他取下了女人头上用来束发的簪钗随手扔掉，“可不能让这些利器败坏我的兴致。”
马儿一路穿过了街市，穿过了城门，穿过了道路，直到四周荒无人烟、悄无人迹。崇应彪来到郊外一棵大树下，将马拴在了树干上，来到树后解下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将女人抱了下来平放在斗篷上躺着。“没想到只能这种方式得到你，放心，我会温柔的……”崇应彪盯着她的睡颜自言自语道，随即捡了一些干树枝在旁升起柴火。熊熊燃烧着的不停晃动的火焰，竟像是崇应彪那无法燃烧殆尽的野心。
崇应彪开始一件一件解下自己的盔甲，来到女人身边。借着火光，崇应彪看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平缓。伸出手掌在她的脸上滑动着，这细腻熟悉的触感让崇应彪心头一颤，他俯下身亲吻着女人脸上的每一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呼……”崇应彪深吸一口气，眼前女子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如同樱桃一般娇艳欲滴，他低头吻了上去，将那颗樱桃含在口中用力地吮吸着。崇应彪抬起头，舔舔自己的嘴唇，又用手指拨弄了两下她的嘴角，笑道：“滋味果然不错，再让我尝尝更多的吧……”
崇应彪一件件脱去了她的衣衫和裙子，平日最是粗暴野蛮的他此刻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动作缓慢且小心，不想把她惊醒，就想她这样听话顺从地成为自己的女人。
……
我面无表情地裹着衣袍坐在地上，“送我回去吧。”我声音沙哑地说道。
“大概还有两三个时辰天亮，回去也好。”崇应彪已经穿好了中衣，口中说着坐到我身边，用木棍拨弄着火堆，让其烧得更旺些。我拾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正要穿好，却被崇应彪一把夺去，“诶？我来给你穿。”他笑道。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嘴角笑意不减，但是眼神丝毫不容我拒绝，我明白眼下与他争辩冲突无益，还是尽快回宫，不要破坏了姬发明日的计划。我对着崇应彪点点头，他有些意外，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便笑着一件一件为我穿上衣服，当他为我披上最后一件大袖衫时，一把勾住我的腰拉了过去，随即就是一个带有侵略性却不暴力的吻，我没有躲开，没有拒绝，没有任何动作，崇应彪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人总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我平静地说。
“很好，早就知道你成为我的女人，还不服服帖帖？”崇应彪此时志得意满，我还是先稳住他，最重要的是成功救出殷郊。
崇应彪牵来了马，将我抱起来放在马上，自己也骑上马来，我此刻身心俱疲，靠着崇应彪的胸膛，一句话也不想说。倒是他口中说着：“现在知道只有我能依靠了吧，等殷郊死了，我就求大王把你要过来，跟着我，你不会吃亏。”
我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再多言，就这样我们回到了王宫，他送我来到小院门口，在我进门之前从背后抱住了我，在耳边说道：“海玥，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在他松开我后，进入了院中。
“小玥姐，你怎么了？”没想到惠然和如云一直等我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见我关上院门后瘫坐在地，担忧地上前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样憔悴？我们看到是崇应彪送你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去牢里看望殷郊了，心里难受，殷郊明天就要被问斩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样说她们也许才不会疑心，“你们帮我烧点水吧，我想洗个澡，明天去送送他。”她二人听到我这样说，还是有些担忧，但也没有再问，惠然扶起我坐在亭中后，便立刻和如云去烧了些热水。
我坐在盛满热水的木桶里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就满是崇应彪折磨欺辱我的样子，我猛然一个激灵，用帕子沾上水开始不停地擦洗着我的身体，每一处都不放过，当热水碰到锁骨处时，我疼得颤抖两下，想到崇应彪那句话“你给我记住这种痛”如同梦魇一样挥之不去，我无法面对，将头沉到水里，就在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眼前浮现出殷郊那阳光、率真的笑容。
“唔啊……”我立刻探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我在干什么？殷郊行刑在即，姬发还在为劫法场之事费心筹谋，我却在此颓废丧气，不行，我要振作起来，殷郊还需要我。以我对殷郊的了解，及我二人之间的情意，他会理解我的。”想到此处我觉得未来又有了希望。
沐浴过后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既希望时间过去得快一些让明日之事可以早点有个结论，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害怕明日计划万一失败带来的惨痛后果。
太阳终究还是升起了，我推开窗户瞧着天空，虽然乌云密布，太阳在云层中穿梭着，想要突破那乌云的阴暗裹挟，正如此刻的我们一般，想要逃出这个暗无天日的阿鼻地狱，今日便放手一搏吧！
我让惠然和如云去禀报了大监，说我昨夜去了地牢，那地方阴冷偏僻，我又惶恐忧虑，夜里突发惊风，今日只能告假，不能去宫中当值。她们告诉我今日文武百官、宫中上下都被殷寿要求去看太子明正典刑，因此大监并未多问，只是让她们俩帮着处理宫中事宜。
我松了一口气，拿出了姬发偷偷交给我的一套平民衣服，又打扮成普通宫女，在惠然和如云的巧妙掩护之下，趁宫门守卫松懈之时，溜出了王宫，在一处偏僻之地，换上了平民衣服，在脸上抹了两把灰，又头戴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混迹在老百姓之中。
我在街上走着，看着大家都往王宫门口挤去，我便跟了上去。拐过一道街口就直面那高大巍峨的行刑台，冰冷、残酷地立在王宫正门口，四周尽是侍卫整理排列，不让老百姓靠近，却又能让他们清楚看到。中间木台的周围四个角的瞭望台上，站着守卫。而那高高的木台之上，是受刑者和刽子手，一根又粗又重的柱子被铁链束缚在了受刑者的双臂上，他卑躬屈膝；一旁站着手持锋利刀斧的刽子手，他笔直挺拔。而站在王宫城墙之上的殷寿正默然俯视着这一切。
我知道受刑者是殷郊，他此刻的样子十分平静，垂着头一言不发，想必已经心如死灰。此时城墙之上的侍卫正举着鼓槌一下一下有力有节奏地捶击巨鼓，殷寿身旁的宫人还在念那无比讽刺的审判之词公告天下：臣之弑君，如仰日月，此社稷之本；子之弑父，如敬昊天，此人伦之根。故，自古大逆不道，莫过于弑父杀君，孽子殷郊灭伦藐法，仗剑入宫……我越听越觉可笑至极，殷寿给殷郊定下的罪名不过是让天下人看到他名正言顺杀掉自己继承人的借口罢了，他又在天下人面前演了一出戏。究竟是谁弑父杀君？又是谁灭伦藐法？自始至终都是殷寿他自己罢了，殷郊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父亲，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要救父，一片孝心却被殷寿当众侮辱，我真是为殷郊感到不值，他太傻了啊。
这时我看到了姬发的身影，他正一步一步走上城墙，手中提着一个包裹，我知道那是提早准备好的西伯侯的假头颅，不知确是做得很逼真还是殷寿此时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所谓成功之中，竟然相信了姬发，接过了包裹，口中还阴险得意地笑着说：“姬昌啊姬昌，我们两个人，到底是谁死于血亲之手啊！”
“殷寿，”殷郊突然死死盯着城墙上的殷寿，大吼一声，“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听到殷郊这撕心裂肺的怒吼，我心痛不已，殷郊该有多绝望、多痛苦，他这竭尽全力地一声呐喊，既是喊出了对命运的不公，也是喊出了自己的悲凉与无奈，现在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即刻行刑！”殷寿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四个字，殷郊对父亲的一片孝心，对父亲的满腔崇敬，都在那嘶吼中烟消云散了，他的赤子之心换来的却只是父亲的狠辣绝情。
殷郊大声哭嚎着，不停地晃动身体，即使头被刽子手死死按着也要使出全身力气对抗着，但他被锁链捆缚着，这种力量悬殊让他的努力终究成为徒劳。刽子手已经将锋利无比的刀斧放进一旁的水盆中清洗着，这肯定是要动手了呀！姬发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啊？我内心十分紧张不安，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这时我看见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缓缓移动着步伐。
我定睛仔细看了看，那不是姜子牙吗？我穿过人群，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生怕惹人怀疑，既害了自己也害了他，我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他身旁，小声喊到：“前辈怎么在这里？”
他回头看到我，有些意外，又抬头看了看殷郊，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姑娘为什么在此，我就为什么在此。”
“哦？你也是为他而来的？”我疑惑道，心中突然升起几丝希望，姜子牙肯定有办法救他的，他是昆仑仙人，一定比我们靠谱，“前辈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个字，等！”他干脆地回答我。
“等？等什么啊？”我不太明白，现在这危急时刻了，还能等吗？我见姜子牙不停地抬头望向天空，口中喃喃道：“哪吒杨戬，你们在哪儿啊？”原来是在等他们两个，如果哪吒杨戬真来了，那殷郊一定有救的。
可是话说回来他们现在还没有现身，刽子手已经要行刑了，只怕是来不及了，姬发那边也没有动静，他甚至平静地都没看向行刑台一眼，这可怎么办啊？姜子牙和周围的老百姓似乎预见了接下来的惨不忍睹，有的人捂住了孩子的双眼，有的人将头偏向一边，有的人闭上双眼，有的人低下头……只有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殷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殷郊，你若得活，我们相依相伴；你若身死，我随你而去。”此时的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到了殷郊那充满愤恨与不甘的眼神死死注视着殷寿。
突然“嗖”的一声，瞭望台射来的一支箭瞬间射穿了刽子手的咽喉，随即那人摘掉了头盔，露出了额头上系着的黄带子，随即地上的侍卫方阵中有不少人纷纷跟着摘掉头盔，果然，他们一个个头上都系着黄带子，我听见辛甲大喊一声：“西岐的兄弟们，救殷郊！”原来这就是姬发的计划，紧接着，王宫城墙上的不少侍卫也都摘下头盔，露出黄带子，大喊着：“杀！”同样的，他们也是姬发的人，姬发一晚上竟然策反了这么多人，真不愧是未来的武王，他的谋算韬略在此时已经初见雏形。
殷寿这一次确实感到意料之外，他向前几步，俯视着眼前的混乱，没有料到姬发竟然提剑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用剑抵上，挟持住了他。现下城墙上、行刑台周围、地上围观的百姓们，已经混乱不堪，百姓四散逃窜，城墙上的官员们被西岐众人驱赶着，忠于殷寿的侍卫们则和西岐的兄弟们混战着。姜子牙拉着我也向一旁逃去躲避混乱，可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殷郊，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殷郊垂眸的一瞬间竟然发现了人群中的我，我们对视着，眼中含泪。崇应彪在刑台下看见西岐的人想要冲上去救殷郊，拔出剑大喊一声：“拦住他们！”于是带领着手下和西岐士兵打了起来。此时殷郊四周没有人，我想要趁机过去，“姑娘，危险啊！”姜子牙阻拦我说。
“不，再危险我也要去，姜道长，杨戬哪吒真的会来吗？”我问他。
“会的，只是……”他还没说完我就接着说。
“那就行，我先去给殷郊松绑，放他下来，到时候让他们一定要救我们啊！”殷郊此时孤身一人在上面十分危险，我不能放任不管，只能趁两方混战之际上去给他松绑，只要殷郊不被束缚，凭他的功夫加上姬发的计划，还有姜子牙那边的保障，我们大概率会平安无事的。
这样想着我迅速摘下斗笠向刑台的阶梯跑过去，其中有几个人想要来捉我，被我灵巧地躲过去了，这时有人从背后提剑刺来，我警觉地蹲下再一个后撤勾腿，那人便被我绊倒了，他们穿着盔甲虽然能一定程度保护自己，但是这样身手就没有我一个轻装上阵的小小女子灵活了，我一连过了好几个人，终于踏上了木梯，西岐的兄弟们见到是我，想办法保证我的安全，在一旁尽力打斗，护送我上去。
从刀光剑影中顺利穿过的我心中还是十分惊慌，但这比起解救殷郊都不算什么了。我一步一步爬上阶梯，终于见到了高台之上的殷郊。“殷郊，我来了。”我跪倒在他面前，双手抚摸着他的脸。
“你怎么来了？这么危险，你快走！”殷郊见到是我先是惊讶随后又让我立刻离开。
“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现在就给你松绑。”我四下望着有没有可以用的利器来劈开铁链，却只看到一旁刽子手掉落在地的刀斧，虽然很重，若平时我一定举不起来，但现在我一心救殷郊，拼尽全力也要做。我双手好不容易举起来，正打算试着帮他劈开铁链，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开斩。”是殷寿，他即使被姬发挟持也还是喊出了这两个字，他根本不怕姬发会杀了他，他和姬发比的就是谁心狠，显然，姬发比不过他。
这时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却出现了，只见崇应彪提着鬼侯剑一脸凶狠地走了上来，“崇应彪你干什么？”我惊呼着，放下手中的兵器，站在了殷郊面前看着崇应彪说。
“海玥，殷郊有什么好，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为了他甘愿犯险。”崇应彪看着我说，眼神深邃凌厉。
“因为我爱他，不管他在别人眼中如何，在我心中，他就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我平静地回答他。
“爱？什么是爱？为什么我就体会不到呢？”崇应彪低头若有所思，没一会儿又抬起头用剑指着我，说：“你让开，大王下令，他今日非死不可。”说罢就要刺向殷郊。
“不，不要，”我本能地双膝一软，跪在崇应彪面前，请求着他：“崇应彪你不要这样，曾经的你也是个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你并不是个恶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恶事？就为了效命于殷寿？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当了北伯侯，可是你快乐吗？你父亲没了，好朋友没了，你除了空有头衔还有什么呢？”我的话让崇应彪双肩一颤，眼神没了方才的凌厉，我接着说，“殷郊、姬发与你也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了，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浴血疆场，轩辕坟雪崩之时，你不是还和鄂顺一起救了殷郊和我吗？你心里有善的一面啊，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求你，求你这一次，你放了殷郊，好不好？给他一个机会，就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啊。”我带着哭腔诚心求他，希望我的一番肺腑之言能说动他。
“海玥，你是个好姑娘，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殷郊，他有姬发这个朋友，又有你这个知己，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呢？”崇应彪低声叹道。
“不，只要你做你自己，你如果弃暗投明、匡扶正道，救朋友于危难之际，你一定会拥有更多的东西，真的，你相信我！”
“是吗？什么是正道，我不了解，但我只想握紧我能得到的，要我放了殷郊？可以，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崇应彪突然抬眸嘴角上扬地看着我。
“只要你能放了殷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脱口而出。
“好，这是你说的，我可以放了殷郊，但你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你能做到吗？”他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我答应你！你必须放了殷郊。”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真的？”崇应彪有些不敢相信，不禁确认道。
“是的，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放了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此时什么都无法思考，我只想让殷郊能活下来，我一己之身何须在意。
“小玥，你别答应他，我就是死也不要你跟他……”殷郊的身体按捺不住地晃动挣扎着，大声说道，我抱着殷郊脖子，想让此刻狂怒的他能平静下来，现在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海玥你别忘了，昨晚你在谁的身下？”崇应彪的语言让我心里一惊，将我拉回了昨日在郊外那屈辱的一夜。
“小玥，他在说什么？”殷郊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不争气地流下眼泪，使劲摇着头说：“是他打晕了我，强行把我……”
“什么？崇应彪，你这个禽兽，畜生……”殷郊怒吼着。
“殷郊你别这样，我怎么样都好，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我在他耳边说道，“你会介意吗？你还会要我吗？”
殷郊眼中含泪，使劲地摇头，对我说：“傻瓜，我不在乎，我只是心疼你。你是我的妻，我们在祖先面前立过誓言，你一辈子都是属于我的，永远都是……”
“我知道，我的心意绝不会变，你放心，只要你安全脱身，我们自有去处。”我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我早已打算好，心想着先答应崇应彪，只要拖到杨戬和哪吒来，我们一定能够得救。
崇应彪不耐烦地喊着我：“反正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海玥，你还不过来！”我无奈之下只得松开抱住殷郊的双手，乖乖地退到崇应彪身后。这时崇应彪朝殷郊走过去，我看着他提剑的动作，本以为他是要将殷郊双手的铁链砍断，却没想到他低头俯身对殷郊说：“你知道她昨夜在我身下是怎么婉转承欢的吗？你知道她的样子有多迷人勾魂吗？你不是也尝过吗，那滋味儿果然不错，既然我得不到她的心，我不如让她痛苦得干脆一些。”
我隐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中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再看殷郊，他正对崇应彪青筋暴起，怒目而视，崇应彪拿剑的手紧了紧，高高举起鬼侯剑，对准殷郊的胸膛。
“殷郊！”我的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扑了过去，当我感觉到疼痛时，鬼侯剑已经直直地插入了我的身体。
“小玥！”是殷郊的声音，我的五感开始越来越模糊，“噗”地一声，鬼侯剑从身体中抽离去，被带走的还有我的思想和知觉。我倒了下去，靠在了殷郊的肩头，眼前是崇应彪一脸震惊的神情。
“海玥，你居然！”崇应彪难以置信地说道。
胸腔内的血液不断向外涌着，染红了衣裳，蔓延到身下的地板上，四散开去，喉中血液上涌，从口中不断往外冒。
“啊……小玥，不，不可以……”耳边是殷郊痛苦的叫喊，崇应彪的神色从震惊转为了愧疚，呵，他也会愧疚吗？
“殷……郊……”我强撑呼唤他。
“小玥，我在，你怎么样啊？你撑住啊，崇应彪你救救她啊。”他眼角的泪水滴落下来，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好高兴……来到这里，遇见了你，爱上了你……为你而死，我不后悔，你要……活下去……”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虽然我知道此时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我真的很想让他记住我美好的模样。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他的生，那我也是死得其所
我的意识越来越混沌，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我望向城墙处，那似乎是姬发心痛的眼神，姬发你要加油啊！未来的人间将由你来描绘。
我最后看了一眼殷郊，缓缓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了，这饱经霜雪却能挥戈返日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