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欲似坐在休息室沙发上静静等待考试结果。百分制考试,听力充其量也只有四十分,就算听力全对也不能达到分数线,况且她好像真的不是羽翎。陈欲似是一个佛系的人,如果只是普通考试她必然不会放在心上,奈何此次考试有关至亲之人。

    周裕颂交完资料回来,一眼看见陈欲似耷拉着耳朵坐在沙发上,她低着头,也不和周围其他人说话,仅仅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处。猛然间,周裕颂想起陈欲似这十八年来好像都是这样度过,从前她便是孤僻冷淡,现在来到一个全新的坏境自然很难融入,再者她好像很不愿意来这里又好像很愿意,大概是被强迫。她还有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亲生父亲。

    人都是朝前看、向前走,忘记从前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与其想起从前的痛苦,不如永远忘记拥抱新生活。

    陈欲似忽然抬头,她一抬头就看见周裕颂正在看她,然后还未反应过来,眼睁睁看见周裕颂朝她走来。

    “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

    “没考好,我看不懂试卷内容。”陈欲似懊恼道。

    周裕颂笑笑刚想安慰却听见她说:“为什么是条形码?”

    周裕颂笑容一僵。

    条形码?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出现条形码,安格叶利西语虽然古老深奥,但不可能只是一条条黑线,而且他看见的是字母符号。

    “你说什么?”周裕颂讶然。

    吱呀——

    静候是大门打开,周裕忴走进来,她手中只有两张试卷。

    “周裕颂和陈欲似留下,其他人可以去新生办理处办理入学。”

    待其余人走后,周裕忴分别将试卷递给两人。陈欲似垂眸看着手中试卷,这份试卷在她眼中还是条形码,条形码黑线粗细不一,但试卷上面的条形码粗细几乎相同,即使她真的有心专研条形码也得花很多时间,看来她是真的同这所学院没有缘分。

    “语言考试满分至安拿成立以来只有两个,一个是周裕颂,一个是我。”周裕忴看着陈欲似,“不过……听力满分也很少见,所以恭喜你被录取了。”

    陈欲似一愣,抬头看周裕忴,正准备道谢却听见周裕忴说,“可是你需要上语言班。虽然平常我们都用中文交流,但安格叶利西语是学校的官方语言,上课和施法都会使用,如果不会安格叶利西语在学院乃至日后简直寸步难行。”

    “语言班老师现在就站在你身边,语言班也只有你一个人,相当于一对一,有不懂就问。”

    陈欲似看看身边周裕颂,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在内心摸摸琢磨。“知道了,谢谢。”

    “别客气。”周裕忴转眼看看周裕颂,又继续说道:“我很好奇,听力你都能得到满分为什么阅读和默写都是零分。”

    陈欲似如实说:“我看不懂,这些都是线条粗细一样的条形码。”

    若是单听前一句,周裕忴倒也能理解,毕竟接触新语言的开头都是最难熬的。然而添上后一句就不对了,安格叶利西语明明是由字母组成的又臭又长的古老语言,绝对不可能是条形码,而且粗细还一样那完全可以说不是条形码,而是有排列顺序的黑线。

    “什么?!”

    “小忴,我先教她一些常用语言,至少要有自保能力,总之先上报学校高层。”周裕颂提出解决方案,周裕忴点头,转身休息室。

    叮咚——

    手机提示音传来,陈欲似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陌生号码发送的短信。

    “圣顿疗养院,卢静。”

    第二条消息是一张照片,上面有编号,应该是疗养院的通行证。

    一抬头,她与周裕颂对上视线,“失陪。”

    周裕颂眉头微蹙,见她神情不对出声叫住陈欲似,“你去哪?”

    “圣顿疗养院。”

    “需不需要我送你,虽然疗养院就在学院后山。”

    “不用麻烦,我很快回来。”

    周裕颂挑眉说道:“圣顿疗养院隶属于安拿学院,里面病人大多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羽翎,你母亲也是羽翎?”

    “不清楚。”陈欲似思索片刻,直白询问:“羽翎有没有生育能力?”

    “没有。羽翎法中明确规定羽翎不能和普通人有恋人关系,但是羽翎和羽翎可以结婚,当然这种情况也很少见。”周裕颂饶有兴趣地添上一句,“不过,东方神就不一样咯。”

    如果我真是羽翎那么陈荣所做的一切便有了依据,陈欲似想。

    “有塑封袋吗?”

    周裕颂老老实实和陈欲似去安拿学院的实验室偷了一个密封袋出来。尽管这样想很不好但周裕颂觉得陈欲似这个人心眼子越来越多了。

    ——

    随后,傍晚来临。阴沉沉的天空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雪又下起来了,而且比白日里的势头还要凶狠,鹅毛一般的雪花落下,石砖地上很快便积上一层薄雪。这雪势更是遮挡了视线,朦朦胧胧的,看不见人影。

    周裕颂路过学院□□院恰巧撞见刚从圣顿疗养院回来了的陈欲似。周裕颂薄唇微启,目光落在陈欲似发红的眼眶上,一下子闭上嘴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周裕颂受不了开口打破沉默。

    他先是拿出一包卫生纸递给陈欲似,小心翼翼说:“怎么哭了?”

    “谢谢。”陈欲似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放下手看手中的纸巾,纸巾很干净,只有与皮肤摩擦的褶皱。

    “没什么。”

    见她不说周裕颂也不打算多问。亲生母亲明明还活在世上也没有不要她,偏偏母女二人分别十八年从未见过面,想来也是令人唏嘘。事实上在羽翎中没有父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羽翎的降生需要母亲的子宫……或者说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而羽翎与人类不同,羽翎是卵生。生孩子本就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生下来的孩子还不同于正常人,这无法令人接受。

    周裕颂和周裕忴出生时,周裕颂是胎生,但周裕忴是卵生,所以他们兄妹就这样被抛弃了。其实,他们从未觉得被抛弃是一件坏事,毕竟这样至少不会拖累那位女士。无论如何那位女士对他们有生育之恩,他们应当感谢。

    陈欲似从风衣口袋中拿出塑封袋。塑封袋是透明的,里面有一团头发。

    周裕颂:“……”

    “羽翎做亲子鉴定很简单,你可以找你的新室友,不要钱效率快还零错误,性价比杠杠的。”周裕颂说。

    “你很适合做广告。”陈欲似认真点评。

    话锋一转,“你先前说的战争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国际上很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

    “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是种族之间的战争。”

    “我就给你说这么多,说多了要遭,先走了,我还要去找校长。”

    陈欲似点头,“好,再见。”

    ——

    陈欲似穿过□□院来到一处湖边,此时天彻底黑了。好在学院有路灯,今晚月亮也不错至少能够看清楚路,不会掉进湖里。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陈欲似接通电话,“喂,奶奶。怎么了?”

    她和奶奶约定好一下飞机就打电话报平安,但毫不意外她忘记了,况且洛羽和华国有时差,一来二去这个电话直到晚上才打来。

    奶奶声音温柔:“小四啊,你在那边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可以,就是听不懂安格叶利西语。”

    听闻此话,奶奶久久没有说话,她也没有预料到,看来奶奶也知道她和羽翎有血缘关系。

    “怎么会听不懂?”

    奶奶在电话那头小心嘀咕,她自以为陈欲似没有听见,陈欲似忽略这句另起话题。

    “奶奶,我想知道爷爷的事情。”

    奶奶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她为难道:“小四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不允许提起爷爷……”

    奶奶本想多说些什么但却听见一声古怪的尖叫。

    陈欲似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当即转身拔腿就走,而她最终还是没能走掉。

    一个全黑的人忽然闪现在她面前,他脚下悬空,似乎有一双翅膀。

    待看清楚全脸后,陈欲似脸上满是惊愕。

    ——

    与此同时,周裕颂正在寻找校长。

    路过一间房间,房间内传来激烈的吵架声。安拿学院的房间隔音效果都是相当优秀的存在,在门外都能听见吵架声那便说明他们吵得真的很激烈。

    “什么叫没有学生看见就行?你知道这件事情影响多大吗?”

    “你身为校长难道不应该承担重任、居安思危吗?”

    “谁都不能断定他是好还是坏,我身为校长不能枉送无辜性命。”

    “你……”

    是校长和校董们在吵架。

    安拿学院的校长和校董不和本来就不是秘密。

    周裕颂刚想转身离开,却活生生被定在原地。

    “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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