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长得同一张脸的两个人吗?

    他不是他的面首,他的面首像个无赖,肆意起来艳得像骄阳,甚至有点像混不吝的小孩。

    每次见面都会主动勾引她,会在她动情的时候欲擒故纵,会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埋头轻哄。

    他常说的话是“姐姐,求您疼我。”

    他那方面伎俩炉火纯青,她说他是妖精,他会埋在她锁骨低笑“那妖精,能媚到姐姐的心吗?”

    他时常指着赫舍鸢心房的位置,告诉她,他想住进去,想要一个名分。

    他在她眼里时而邪魅张扬,时而细腻温柔,这般人儿,怎么可能是出生王权贵胄的太子殿下。

    她认错了,一定是认错了!

    她甩头轻拍脸颊,以此来唤回她的清明。

    她抬步走至正厅,没瞧见那人儿她长舒一口气,她望向前面开得正烂的玉兰,凑上前去,浓郁花香扑鼻,她闻起来心情都变好了。

    旁边开得正艳的还有杏花,她正欲上前却被小厮拦下,她面带疑惑,问“赏花宴不让赏?”

    小厮叹了口气,道“不是的鸢夫人,是…”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话说完“是太子殿下叫人把这些花,都换成昙花。”

    “现如今昙花难能开啊?就算有温室养好的昙花,那不也是匆匆一现吗?”

    美得稍纵即逝的昙花,在一瞬间,便是永恒。

    她心下一凛,身旁占满了不少人,但却没人敢说太子殿下的不是,皆纷纷称赞

    “我觉得昙花好啊,哪有花儿美得过昙花,自带清冷,一瞬即逝,就像咱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太子殿下!”

    “是啊,太子殿下一定想让咱们珍惜当下,因为美好,总是转瞬即逝的。”

    “哦哦哦!此等深意我才悟出来,当真是书白读了!”

    赫舍鸢听得心中一阵无奈,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换的,是寻常人换的,怕是早就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这就是权贵,可以让人睁眼说瞎话。

    她哑然失笑,听得众人瞎扯,过了好一会儿小厮才抬着盛开的昙花进来,只可惜,多数都是假的。

    她望向那月白风清,繁星点点的花束,一怔。

    为什么她眼前的昙花,是真的?

    她不可置信的捏起花瓣,指甲印在上边流出划痕,她心中一惊,感觉到注视的她抬眸。

    正厅中立着一位身着红白劲装的男子,他墨发束起,意气风发。

    他在看她。

    她身旁的女生娇羞出声“太子殿下在看谁啊。”

    “我觉得肯定是看丞相之女单凌昭呗,她就在咱们身旁。”

    “嗯?!我怎么觉得他在看我?!”

    “少臭美了,太子殿下看上你?你怎么不说你白捡了一千两黄金?”

    “喂鸢夫人,你说殿下在看谁。”

    “啊…不知道…在看…你吧。”

    赫舍鸢心已经乱了,那双勾人的眸子在此刻像是失去的颜色,变得空洞起来。

    她身旁的世家子女打趣道“诶,你瞧,有夫之妇都被迷成这样。”

    “你是少将军夫人,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看你?”

    她闻言赔笑一声,惨白的脸为她的话语增添信服力“诸位,鸢身子不适,失陪一下。”

    赫舍鸢快步离开大家视线,有人纳闷开口

    “不会怀了吧?我瞧着鸢夫人脸色不正常,难不成少将军府要添嫡子了?”

    赫舍鸢跑出正厅后,寻得一处假山,她身子一软,大口喘气的模样像久旱之人得了甘霖。

    完了…..

    完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无忧楼的男宠!

    会是太子殿下!

    将皇子当玩物,是她亲口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程度。

    她心中的震惊不亚于死了一百天的人,在她眼前突然复活了。

    她努力调整自己,在假山待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她觉得这一切都太梦幻了,像在做梦一般。

    她努力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神,努力说服自己,终于调整好后,她下定决心。

    既然面对不了,那就偷偷溜掉,她的想法在脑海中回转,迈步踏出假山时却被一只大手捂住。

    那人在她耳畔开口,揶揄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赫舍鸢呜咽出声,他手上力度加大“别喊,除非你想被看见?”

    赫舍鸢双手握住大手,小鸡啄米般点头,那人将她带离假山,顺着鹅卵石路走到一处偏房,抬脚踢门而入,将她甩在床榻上。

    光逆在他身后,开出妖冶的花,他像是捉鼠的猫,看着自己的猎物,身上的权贵之气将他衬得非常矜贵,他开口

    “我该叫你王阿满?还是…鸢夫人?”

    他见赫舍鸢不答,语调带着戏谑“本殿下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他脸上的笑,只有赫舍鸢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

    赫舍鸢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

    谁知道他是谁啊,露水之交,只谈风月,谁谈家世啊!

    他一脚将床榻踢的哐铛作响,声音冰冷“说话。”

    赫舍鸢此刻真的很想装死,眼前人的眸子快要喷出火来,她扯了扯嘴角“关门说,行吗?”

    男子看得她这副模样,点了点头“行。”

    他背过身关门,再转身时赫舍鸢已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她清了清嗓“咳,太子殿下怎么会来这?”

    那人拧了拧手腕道“本殿下不想听废话。”

    赫舍鸢双手举起,一副投降模样,她只好认命开口。

    “肯定不是玩物啊,我真的是夫君回来了,不方便养面首了!”

    “和离。”

    “什么?!”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出喉咙“我让你与他和离。”

    赫舍鸢一愣,问“和离?然后呢,太子殿下要娶我吗?你能娶一个有夫之妇吗?”

    “能。”

    她紧接着开口“那什么时候大婚呢?你能做到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男子的碎发遮住潋滟的眸“现在不行。”

    赫舍鸢了然点头,她不信他能娶她,就算娶了她,那他那个时候也是皇帝了,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位妃子。

    她信过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她没理由从一个坟墓,跳进另一个坟墓。

    她展露明艳的笑,比门外的艳阳还灼人“那算了。”

    两人不是一路人,只会短暂的交集,然后回到各自的轨道,愈走愈远。

    “没得商量?”

    鬼知道男子会做出什么事,她只能开口安慰“也不算,来日方长,走一步看一步行吗?”

    “行。”

    他不敢逼她太急,他觉得他再凶一点,她真的会一走了之。

    他叹了口气,坦诚道“我看见你了,在街上,你探出头,接我下的令。”

    他与七哥在鸿福楼二楼喝茶,他百无聊赖,抬眼,便看到了她。

    就是这么巧,在茫茫人海中,他只看到了她。

    赫舍鸢点头,想伸手摸他的头,手悬在一半却收回。

    她轻咳一声,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是太子殿下,你姓元,名唯?。”

    “是,元唯,字允祁,排行十三。”

    不怪她不知道,这太子神秘的很,作为皇后第一个儿子,他自小便被送去的容州,所以众人只知有太子,但不知太子是谁。

    她点头,门外有窸窣声响,赫舍鸢往一旁缩了缩,元唯眸中不明情绪,双手将门撑开,迈步走出。

    “太子殿下!”

    来人惊呼出声,元唯的声音透过门窗飘进“所来何事?”

    那人语气带着结巴“我是来找阿姐的,鸢夫人。”

    “不认识。”

    “哦对对,太子殿下肯定不认识。”

    元唯冰冷的声音传来“没人告诉你,这院子,是我的吗?”

    “没…没有,阿姐乱走,我作为妹妹自是心切…”

    “不知者不怪,跪安吧。”

    赫舍昱双膝跪地,头嗑得当当作响,正欲起身之际元唯开了口“跪着出去。”

    她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懦懦道了声“是…”

    等到赫舍昱离开后,他才走进房门,赫舍鸢凝视他“太子殿下对无心之举这么小气。”

    他单手将耳坠取下,递给赫舍鸢“有心之人做无心之事本殿下见了自是小气。”

    “此举不知道多少人会嚼殿下舌根。”

    他语气带着张扬

    “他人置评,与我何干?”

    他手干举着,赫舍鸢不接,他只能将耳坠重新挂回耳垂。

    又被拒绝了….

    他心中烦躁,挥了挥手“我送不得你,你从后门走罢。”

    “谢殿下。”

    他单手拧眉,目送走赫舍鸢后躺在床榻上,她认不得他,从第一面,他就知道了。

    他知道她叫小满,所以当她说出王阿满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信了。

    他单臂盖住自己的脸,语气带着茫然。

    “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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