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叫李婷，今年18岁，死前曾出现一场行为，根据其同班同学称，死者在今早六点到七点左右宣称自己霸凌同学并祈求原谅。”一名警官拿着手里的资料说道，“另外，死者家属正在会议室等候。”
“跳楼自杀？”陈云摸了摸下巴，“李婷的家庭背景不错，据父母所说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在前后期间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异常的情绪状况...等等，霸凌理由，嫉妒？”
“队长，死者家属在外面等着。”一旁的警官看陈云迟迟没有起身，便又出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刚好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陈云起身朝会议室走去。
才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李婷的母亲蒋月哭得梨花带雨，江莲拍了拍蒋月的背，也是一脸愁容。
“警官，你来了，你一定要查明真相啊，我家婷婷是不可能会自杀的！”蒋月见陈云进来了，便立马起身走到陈云面前泪眼婆娑道。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我们也希望尽快调查清楚李婷的具体死亡原因，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这与侦查死因有很大帮助。”陈云安抚了一下蒋月后，便说出了自己此来的第二个目的。
“...好的，警官，你问吧。”蒋月与江莲坐在一块儿，平复了一下心情。
“李婷同学说她今天早上宣称因为嫉妒霸凌同班的一个女同学，我想请问一下李婷在生活中是否有明显爱慕的对象？”
“...有。”蒋月闭了闭眼，说道，“他叫江阳，也是婷婷的同班同学。这...是我们允许的。”
“允许？”陈云一边记录着，一边用笔在“江阳”和“允许”这两个词语上画了圈。
“对，允许。”李莲说道，“像我们这种阶层的人，婚姻除了自己喜欢，也应当考虑门当户对。当时婷婷早早表露了自己喜欢江阳的事情，我们两家商量了一下觉得是一件不错的事，也就任由他们相处发展了。”
“可江阳那孩子，把我们家婷婷耍得团团转！”蒋月狠狠道，“我早就知道这孩子心切开就不是白的，说不定比我们这些大人还黑。”
“江家那两个孩子，没一个好东西。”蒋月冷冷道。曾经，因为李婷的关系，蒋月对江家还算和睦，现如今，她是一点也不装了。
“好的，这点我们会详细调查清楚。两位家属，先请回吧，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陈云记录完后，让其他警官带着两人离开。
而他依旧坐在会议室里，托着下巴思索着。
“市二中...高考前雨夜跳楼...这个案件，我好像听说过。”随着记忆的逐渐深入剥解，陈云眼神一凝。
他想起来了，市二中高考前夕雨夜跳楼案。
那场绚烂而又悲惨的血液晕染雨水，一切痕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哪里都没有，又好像哪里都有。
...那是七年前，他跟着师傅处理的第一件案子。现如今，他已经成长为能够独立处理案件的刑侦组队长了。
可他仍对这起案件记忆犹新，这不仅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案子，还有当时结案时心里的疑虑有关。
“喂，小林，”陈云打去了一个电话，“麻烦你找一下，七年前那起市二中雨夜跳楼案，我要再看一眼。以及...明天跟我去一趟学校，我要找几个学生问问。”
—
走廊外。
江阳、姜雨和黎梦被叫出，门口站着几个警察，为避免被围观，他们三人被带着下了楼去。
“不是，我也就算了，谁叫那天她找我说话了，但是你怎么也跟着被叫过去了？”黎梦蹙了蹙眉头，无奈道。
“去就去吧。”姜雨眨了眨眼。
下了楼后，教学楼外的道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警车，车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陈队，人都带下来了。”跟着他们一块儿下来的警察说道。
“哦，好。”陈云点了点头，看向三人，他首先叫了黎梦，“小同学，你过来一下，针对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回答。”
陈云带着黎梦去到了较远一点的地方，似乎是故意想要单独问话的。
此时正是上课期间，也刚好昨晚才下过大雨，操场上没有人，于是外面很安静。
“李婷死之前向你道过歉？”陈云打开录音设备，开始问道。
“对。”黎梦点了点头。
“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黎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吐出，“警官，虽然这件事情令我难以启齿，但是李婷说的确实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在我面前承认，而在之后又...”
“不用紧张。”陈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聊个天，问个话，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说出来就行了。”
“李婷说，她和你都跟江阳有了超越彼此的关系，那是什么关系？”陈云又问。
“......”这次黎梦沉默了更久。
“是不能说吗？”陈云眯了眯眼，问道。
“......”黎梦轻声道，“上床。”
“什么？”听到这个词，陈云愣了一下，随后又皱着眉头问，“你...是自愿的吗？”
“...不，”黎梦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从没有想过要报警。因为如果将一切揭露出去，社会上的、班级上的舆论，她真的承受得住吗？她不行。但是，李婷先说出来了，那她再说出来，似乎就不那么困难了，她一字一句，咬词清晰，“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迫的。”
...
黎梦回来了，随后，江阳被叫过去。江阳走之前，看了黎梦一眼。那一眼他完全卸下了温柔的伪装，冰冷的、阴霾的，看来他猜到了。
黎梦抖了抖，她还是害怕。只是一旁的姜雨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像给她带来了一些安慰。
“江阳同学，我从黎同学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陈云问他，“你强迫她与你发生关系，对吗？”
“警官，我想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的，我们的确发生了关系，但当时都年少无知，对彼此的身体都很好奇，我认为我不存在强迫的意愿。”江阳回答。
“那你跟李婷？”
“我跟李婷，是青梅竹马。相处久了，难免会生出情感。”江阳这样回答。
“那你是脚踏两只船啊，”陈云嗤笑一声，“这么说来你没有错？”
“警官大人，我知道错了，说到底，是我情感上的摇摆和对责任关系的不明确导致了我跟她们之间出现这种...，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责罚。”江阳眼眶红润，到像个迷途知返的少年。
“我再问一个问题。李婷的死亡，你是否知情、或有其他的线索可以提供？”陈云抬起眼眸，“法医那边鉴定了一夜，说李婷在死前有发生过性关系，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是我做的，”江阳承认，其实从前几天开始起，李婷的精神状况就很不对，她经常做噩梦，不愿意睡觉，还疑神疑鬼。因此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去她家陪她，开解她。”
“前天晚上，她突然说可以来上学了，我以为她已经好了，但没想到昨天早上她会对黎梦说出那样的话。警官大人，我跟李婷相处很久了，我知道她的状态不对，所以，我想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
“你安慰她的方式，就是跟她发生关系？”陈云挑了挑眉，他抱手看他。
“因为李婷喜欢我。这个事情，我知道的。是之前说过了，我情感上的摇摆导致我处理情感关系上的不当，所以...我想以这种方式告诉李婷，我还是很在意她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陈云听够了，他摆了摆手。
他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这个男生认错态度很好，认错的是自己情感不负责，承认自己感情上的三心二意，句句认错，句句为自己开脱。
典型的滑头小子，还把别人当傻子呢。
不过，他跟李婷死亡这件事，或许真没关系。
然后...姜雨。
陈云看向走过来的姜雨。
霎时间，他张了张嘴，“姜同学，你...”可几十秒过后，他突然忘记了想说的那些话。
姜雨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警官大人，你想问什么？”
“...突然忘了。只记得，好像跟我以前的案子有关。”陈云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抓不住那若隐若现的一根线头。
“警官大人，迟来的正义，会是正义吗？”姜雨突然问道。
“迟来的正义仍是正义，但它只是证明事实的正义，却不是当事人的正义了。”
“对啊，它不是当事人的正义了，如果要等，或许会等很多年，等到记忆模糊，等到白骨化灰。更何况，也许根本等不来。”姜雨说道，“警官大人，你是一个好警官。”
“所以，忘了就忘了吧，别再试图回想起来了。”
再一眨眼，那个叫姜雨的女孩转身离开了，陈云一时愣住了，他刚刚，一个问题都没问。
但这女孩儿，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并通过他的话，给出了答案。
“跳楼自杀？”陈云摸了摸下巴，“李婷的家庭背景不错，据父母所说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在前后期间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异常的情绪状况...等等，霸凌理由，嫉妒？”
“队长，死者家属在外面等着。”一旁的警官看陈云迟迟没有起身，便又出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刚好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陈云起身朝会议室走去。
才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李婷的母亲蒋月哭得梨花带雨，江莲拍了拍蒋月的背，也是一脸愁容。
“警官，你来了，你一定要查明真相啊，我家婷婷是不可能会自杀的！”蒋月见陈云进来了，便立马起身走到陈云面前泪眼婆娑道。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我们也希望尽快调查清楚李婷的具体死亡原因，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这与侦查死因有很大帮助。”陈云安抚了一下蒋月后，便说出了自己此来的第二个目的。
“...好的，警官，你问吧。”蒋月与江莲坐在一块儿，平复了一下心情。
“李婷同学说她今天早上宣称因为嫉妒霸凌同班的一个女同学，我想请问一下李婷在生活中是否有明显爱慕的对象？”
“...有。”蒋月闭了闭眼，说道，“他叫江阳，也是婷婷的同班同学。这...是我们允许的。”
“允许？”陈云一边记录着，一边用笔在“江阳”和“允许”这两个词语上画了圈。
“对，允许。”李莲说道，“像我们这种阶层的人，婚姻除了自己喜欢，也应当考虑门当户对。当时婷婷早早表露了自己喜欢江阳的事情，我们两家商量了一下觉得是一件不错的事，也就任由他们相处发展了。”
“可江阳那孩子，把我们家婷婷耍得团团转！”蒋月狠狠道，“我早就知道这孩子心切开就不是白的，说不定比我们这些大人还黑。”
“江家那两个孩子，没一个好东西。”蒋月冷冷道。曾经，因为李婷的关系，蒋月对江家还算和睦，现如今，她是一点也不装了。
“好的，这点我们会详细调查清楚。两位家属，先请回吧，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陈云记录完后，让其他警官带着两人离开。
而他依旧坐在会议室里，托着下巴思索着。
“市二中...高考前雨夜跳楼...这个案件，我好像听说过。”随着记忆的逐渐深入剥解，陈云眼神一凝。
他想起来了，市二中高考前夕雨夜跳楼案。
那场绚烂而又悲惨的血液晕染雨水，一切痕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哪里都没有，又好像哪里都有。
...那是七年前，他跟着师傅处理的第一件案子。现如今，他已经成长为能够独立处理案件的刑侦组队长了。
可他仍对这起案件记忆犹新，这不仅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案子，还有当时结案时心里的疑虑有关。
“喂，小林，”陈云打去了一个电话，“麻烦你找一下，七年前那起市二中雨夜跳楼案，我要再看一眼。以及...明天跟我去一趟学校，我要找几个学生问问。”
—
走廊外。
江阳、姜雨和黎梦被叫出，门口站着几个警察，为避免被围观，他们三人被带着下了楼去。
“不是，我也就算了，谁叫那天她找我说话了，但是你怎么也跟着被叫过去了？”黎梦蹙了蹙眉头，无奈道。
“去就去吧。”姜雨眨了眨眼。
下了楼后，教学楼外的道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警车，车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陈队，人都带下来了。”跟着他们一块儿下来的警察说道。
“哦，好。”陈云点了点头，看向三人，他首先叫了黎梦，“小同学，你过来一下，针对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回答。”
陈云带着黎梦去到了较远一点的地方，似乎是故意想要单独问话的。
此时正是上课期间，也刚好昨晚才下过大雨，操场上没有人，于是外面很安静。
“李婷死之前向你道过歉？”陈云打开录音设备，开始问道。
“对。”黎梦点了点头。
“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黎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吐出，“警官，虽然这件事情令我难以启齿，但是李婷说的确实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在我面前承认，而在之后又...”
“不用紧张。”陈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聊个天，问个话，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说出来就行了。”
“李婷说，她和你都跟江阳有了超越彼此的关系，那是什么关系？”陈云又问。
“......”这次黎梦沉默了更久。
“是不能说吗？”陈云眯了眯眼，问道。
“......”黎梦轻声道，“上床。”
“什么？”听到这个词，陈云愣了一下，随后又皱着眉头问，“你...是自愿的吗？”
“...不，”黎梦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从没有想过要报警。因为如果将一切揭露出去，社会上的、班级上的舆论，她真的承受得住吗？她不行。但是，李婷先说出来了，那她再说出来，似乎就不那么困难了，她一字一句，咬词清晰，“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迫的。”
...
黎梦回来了，随后，江阳被叫过去。江阳走之前，看了黎梦一眼。那一眼他完全卸下了温柔的伪装，冰冷的、阴霾的，看来他猜到了。
黎梦抖了抖，她还是害怕。只是一旁的姜雨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像给她带来了一些安慰。
“江阳同学，我从黎同学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陈云问他，“你强迫她与你发生关系，对吗？”
“警官，我想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的，我们的确发生了关系，但当时都年少无知，对彼此的身体都很好奇，我认为我不存在强迫的意愿。”江阳回答。
“那你跟李婷？”
“我跟李婷，是青梅竹马。相处久了，难免会生出情感。”江阳这样回答。
“那你是脚踏两只船啊，”陈云嗤笑一声，“这么说来你没有错？”
“警官大人，我知道错了，说到底，是我情感上的摇摆和对责任关系的不明确导致了我跟她们之间出现这种...，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责罚。”江阳眼眶红润，到像个迷途知返的少年。
“我再问一个问题。李婷的死亡，你是否知情、或有其他的线索可以提供？”陈云抬起眼眸，“法医那边鉴定了一夜，说李婷在死前有发生过性关系，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是我做的，”江阳承认，其实从前几天开始起，李婷的精神状况就很不对，她经常做噩梦，不愿意睡觉，还疑神疑鬼。因此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去她家陪她，开解她。”
“前天晚上，她突然说可以来上学了，我以为她已经好了，但没想到昨天早上她会对黎梦说出那样的话。警官大人，我跟李婷相处很久了，我知道她的状态不对，所以，我想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
“你安慰她的方式，就是跟她发生关系？”陈云挑了挑眉，他抱手看他。
“因为李婷喜欢我。这个事情，我知道的。是之前说过了，我情感上的摇摆导致我处理情感关系上的不当，所以...我想以这种方式告诉李婷，我还是很在意她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陈云听够了，他摆了摆手。
他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这个男生认错态度很好，认错的是自己情感不负责，承认自己感情上的三心二意，句句认错，句句为自己开脱。
典型的滑头小子，还把别人当傻子呢。
不过，他跟李婷死亡这件事，或许真没关系。
然后...姜雨。
陈云看向走过来的姜雨。
霎时间，他张了张嘴，“姜同学，你...”可几十秒过后，他突然忘记了想说的那些话。
姜雨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警官大人，你想问什么？”
“...突然忘了。只记得，好像跟我以前的案子有关。”陈云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抓不住那若隐若现的一根线头。
“警官大人，迟来的正义，会是正义吗？”姜雨突然问道。
“迟来的正义仍是正义，但它只是证明事实的正义，却不是当事人的正义了。”
“对啊，它不是当事人的正义了，如果要等，或许会等很多年，等到记忆模糊，等到白骨化灰。更何况，也许根本等不来。”姜雨说道，“警官大人，你是一个好警官。”
“所以，忘了就忘了吧，别再试图回想起来了。”
再一眨眼，那个叫姜雨的女孩转身离开了，陈云一时愣住了，他刚刚，一个问题都没问。
但这女孩儿，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并通过他的话，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