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珩终于想起了他忘记的事情——前不久他在网上招了个义工,而他今天应该去接她。

    陶竹淡漠冷静地站在台阶上,谢白珩一脸终于想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的喜悦,谢忱则是被陶竹的美貌震撼到,傻呆呆地盯着她发呆,夏霁从谢忱身后好奇地猫出脑袋。

    四个人八目相对,谁也没有出声。短暂的安静过后,谢忱出声打破僵局。

    “我靠,你长得好牛逼。”

    循着声音,陶竹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很帅的一张脸,长得像明星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生的格外漂亮,狭长的桃花眼里盛着潋滟的春水,好看极了。

    陶竹觉得他比她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好看,但同样的,他看起来就很聒噪,话很密集的样子。

    看着陶竹那张极具冲击的美丽脸庞,现在正对着他,谢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虽然陶竹看起来淡淡的,对他的话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他还是觉得有歧义,立刻开始解释:“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说完他又嫌不够补充着:“真的,不骗你,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陶竹露出一个冷漠疏离的笑,半分真心实意,半分客气地说:“谢谢,你也长得很帅气。”

    谢忱毫无眼力见,只当陶竹是在夸他,而被这样一个大美女夸奖,谢忱飘飘然的开始傻笑。

    谢白珩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轻轻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非常自然地接过陶竹的行李,“先进来吧。”

    陶竹眼见自己的行李箱远去,微微一愣,难道加入这家店的必要条件是拥有同款自来熟吗?不喜社交的她小幅度后退了一步。

    “陶竹,你多大呀?吃饭没呀?我们在吃饭,你要不要一起?”谢忱黏在陶竹身旁开始疯狂输出。

    谢白珩注意到陶竹后退的动作,只当是谢忱吓到了她,丝毫不知道,其实自己也被陶竹打上了和谢忱一样的标签。

    他从中间隔开两人,“谢忱,你先让陶竹去换身衣服,她的身上还在滴水。”说完他又递了一个眼神给夏霁。

    陶竹脚上的帆布鞋早已湿透,她仅仅只是一只脚迈进房里,水渍立刻在白净的瓷砖上留下显眼的污渍。

    她垂下眼眸,犹豫了几秒,才将另一只脚迈进来。

    夏霁接到谢白珩的眼神,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鹿,把被拉开的谢忱撞到更远的地方,挤到陶竹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好,我叫夏霁,下面由我带你去房间。”

    夏霁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脸颊处有小酒窝,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若隐若现,再加上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天真的小孩,同样也像陶竹记忆里的人。

    陶竹自己都没发现,她笑了一下,很真诚地笑了一下。

    “陶竹,你笑起来也有酒窝哎。”谢忱惊呼。

    陶竹敛了笑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下意识找补,“行李箱我自己提就可以了。”

    谢白珩没有触碰到陶竹伸过来的手,只是稍微后退了一个身位,连人带箱子避开了她,他笑着说:“赏脸给个锻炼的机会呗。”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陶竹不擅长对付这种情况,她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看了几秒,随后选择了妥协。

    陶竹垂下的手告示着大家她的选择,夏霁试探地牵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去谢白珩一周前让阿姨收拾好的房间。

    谢忱见状也要凑上去,谢白珩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人家女孩子回自己的房间,你跟上去干嘛?等她收拾好你再去找她。”

    谢忱陡然觉得他哥不愧是年长的人,做事说话就是合理,他听话地等在原地,然后他看见他哥提着行李箱,跟上前面两个人。

    “......等一下,哥,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呀?”

    夏霁牵着陶竹的手腕,像牵着一截骨头,陶竹的手腕细到似乎连那层包着骨头的皮都感觉不到。

    陶竹是得多瘦,才能做到这样,她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陶竹。正巧对上陶竹那双漂亮却没有温度的眼睛,她像被发现的偷窥者,慌忙转过头。

    “怎么了?”陶竹出声询问,这小女孩好像有点怕她似的。

    “没怎么。”夏霁小声说。

    谢白珩给陶竹准备的房间在二楼,夏霁在上楼梯前和陶竹介绍:“一楼是餐厅、客厅还有水吧。我们刚才就在那边吃饭。”

    陶竹瞥了一眼一楼巨大的空间,总觉得一楼不止夏霁说得那几间房。果不其然,夏霁又开口道:“哦对了,老板也住一楼。”

    听到“老板”二字,陶竹的余光扫向后方,视野范围有限,她看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提着行李箱的暗影。

    “我也住在二楼,老板特意让阿姨打扫了我旁边的卧室给你住,他说这样可以方便我照顾你。”夏霁说着,像汤姆猫挺直了胸腔。

    陶竹怀疑谢白珩是雇佣了未成年,夏霁从长相到谈吐,每一样都很稚嫩。不管是毫无逻辑的说话方式,还是像小学生背课文似的空间介绍。

    “咕叽咕叽......”

    耳边夏霁磕磕绊绊的声音远去,鞋子发出的声音无限放大,陶竹的脚趾细微地收缩着,她向上天祈祷着,希望这让人尴尬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见。

    “陶竹姐,这间是你的房间。”夏霁打开二楼的一间房门。

    陶竹回过神来,看向这间打开房门的卧室。方方正正的卧室有着独立卫浴、有格调的装修、可以看到海的露台。她用手指抓了一下书包背带,说:“我是义工,不是住客。”

    夏霁不明所以,“我知道呀,你刚才已经介绍过自己了。”

    陶竹知道夏霁没有懂她的意思,直言:“你们给义工住这么好的房间吗?”

    夏霁还是一头雾水,在她的认知里大家都住这样的房间,“对呀,老板、谢忱还有我都住这种。”

    陶竹虽然是第一次当义工,但她也知道义工根本不住这样的房间,她面不改色,脑海里却拉响警报。

    谢白珩很慢地提着行李箱移动,别看陶竹的箱子大,但其实轻飘飘的,似乎什么都没装,尽管如此对生病的他来说,依旧是个不小的挑战。

    陶竹看到谢白珩,自以为很小动作地抓住夏霁的胳膊,后退了一步。

    微小的动作被谢白珩捕捉到,但他糊住的大脑不足以支撑他思考现在的情况,所以他直接问:“怎么了?”

    夏霁也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她任由陶竹抓着她,朝谢白珩的方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陶竹淡淡的眼里终于多出了别的一些东西,针似地穿过空间,扎进谢白珩的脑海里,他突然就明白了,“夏霁你先出去。”

    夏霁抬高胳膊,摇动了几下,“陶竹抓着我。”

    谢白珩恨铁不成钢道:“那你不会挣脱,再出去吗?”

    夏霁又尝试挣脱陶竹,她再三确认过后,告诉谢白珩:“老板,我挣不开。”

    这下轮到谢白珩沉默了,夏霁在被他捡来当店长以前,是名渔女。常年的劳作让她的力气远比普通女生要大,甚至许多时候,他与谢忱都无法完成的力气活,夏霁可以完成。

    然而这样的夏霁,竟然挣不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陶竹。

    谢白珩把陶竹的行李箱推进房间,一步一步靠近陶竹。拖鞋与地面碰撞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下一秒他握住了陶竹的手腕。

    谢白珩的体温很高,他未用力,却烫得陶竹松开了夏霁的胳膊。

    夏霁时刻谨记老板的话,就在陶竹松开她的瞬间,一溜烟跑了出去,还顺带贴心地帮老板关上门。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陶竹和谢白珩两个人,陶竹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拍。

    “怕我?”

    谢白珩强势地将陶竹逼进角落,将她挣扎的双手禁锢在她的锁骨处。

    陶竹的额间滑落一滴很大的墨绿色水珠,以极快的速度滑落至谢白珩的手上。他的手生得又白又骨节均匀、分明好看,墨绿色的水珠滴在瓷白的手上仿若一幅油墨画。

    谢白珩低头瞥了一眼墨绿色的水珠,再看一眼陶竹浓密的头发,心里只觉得这小姑娘发质真好,如此劣质的染发剂用着,还这么多的头发。

    陶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怕我?还是怕我这里是什么犯罪的不法之地?”谢白珩弯下腰贴近陶竹,陶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

    他靠得极近,陶竹被人与人贴近后瞬间上升的体温晃得头晕目眩,恍惚中她想:原来谢忱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是像谢白珩。

    “那你觉得我这里是涉赌还是涉毒?又或者是涉黄呢?”

    谢白珩故意咬重“涉黄”二字,贴近陶竹的耳边,暧昧地问。

    陶竹被这样明显地一逗,反而放松了身体,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倚在了墙壁上。她直白地偏过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白珩。

    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谢白珩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觉得你需要感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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