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趁着旁边的摄影师老师在最后一遍检查拍摄的器材，李牧摘了护目镜，凑到正弯腰穿雪板的路季予旁。他一身黑，护目镜倒是亮紫色，骚到不行。
李牧心里啧啧了两声，其实路季予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护目镜全放在路临家里，就这一副还是当初买那两块雪板送的。
“有事？”路季予穿好雪板开始戴手套，他目光往旁边的初级道上扫了一眼，姜莞穿得是雪场统一的灰色雪服，想要一眼就找出来对他来说实在有点困难。
“追你追到雪场来了？”李牧闲着没事听周子放说了一些路季予少男怀春的事，想到当初自己和李清溪分手被他们两个人轮着说教嘲笑，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有转回他冰清玉洁路季予的身上的时候。
路季予没说话，低头从雪服里摸出手机切了个歌单，最后又调整了下护目镜。隔着一层炫彩的镜面，李牧看不清他的表情。
路季予抬起下巴点了点雪道下方，样子多少有些桀骜不驯，意思很明确，比一场。
李牧顿时来劲了，他滑雪是跟路季予一起学的，当时老师就总爱夸路季予有天赋，后来李牧跑去国外读书的这些年也不忘苦练雪板，就是心里多少攒着一股劲。
他今天本来就是存了点心思，没想到路季予竟然主动提起了。
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高级雪道上人本就不多，一旁的工作人员知道他们要比赛，除了个别有事的，全凑过来看热闹当裁判。
准备就绪，手起掌落，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冲下雪坡。
两人速度差不多，路季予滑姿灵动更加大开大合一些，李牧重心放得更低，一开始速度更快。但是过雪道上的彩旗障碍的时候，路季予的滑姿显然要比李牧更流畅一些，穿过彩旗后就是雪道的最后一部分，坡度最陡，路季予此时已经领先对方两三米远，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众人也只等着为他欢呼，路季予却在最后关头忽然八字急刹车，雪板边刃硬生生在雪面上卡下一排深深的印痕后，顿时激起一片铺天盖地的雪浪。
围观者不明所以，发出小小一声惊呼。
就在这分秒之间，路季予身后的李牧越过他，率先到达了终点，但同时，也被路季予挑起的雪浪打了劈头盖脸。
“我靠。”吃了满口人造雪的李牧愤愤地盯着还站在上风的路季予，这下才明白这货怎么突然好心情要跟他比试，原来是早就存好了整他的心思。
“你他妈跟老子玩阴的？”
李牧抖了抖满身的雪，毛衣帽上的雪却怎么清理都弄不干净。
路季予卸下滑板，走到他身边，还假好心的拿手给他捋了两下，不太真心地跟他解释：“卡板了啊。”
“你的帽子呢？咱俩换一个。”李牧不听他鬼扯，直接送了对方一拳，力道不大，他看到路季予帽子没在头上，随口问了一句。
路季予却没理他，转身往缆车那里走去了：“上边摄影师叫我呢。”
跟他一起拍的还有一个女生，穿着粉色雪服，她性格挺自来熟的，找路季予聊了好几句，他还是老一套的敷衍劲。直到摄影师喊了开拍，他才得了清净。
两人镜头是分开拍的。
正式开拍之前，路季予习惯性地摸出手机调歌单，屏幕上显示正好来了一条新微信。
姜子牙：我可以过来看你吗？初级道上的几个人老往我身上撞。我已经摔了好几跤了。
路季予皱着眉，下意识地抬头又往初级道上扫了一眼，没多想转手就回了一个“行”后又给李牧发了一条微信让她去接一下姜莞。上来要坐缆车，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大排长队，但是路季予办了雪场的年卡，可以走VIP通道。
姜莞坐上缆车往下看，底下的人像一个个小点落在一片白茫之上。旁边的李牧抬手给她指路季予所在的位置，姜莞视线刚飘过去，正好以一种绝佳的俯视的角度看到一身黑衣的路季予在空中翻转的灵巧身姿，很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海上乘风破浪的海燕，自由而无畏，永恒又热烈。
这一刻的雪场明明人声鼎沸，却又忽然万籁俱寂，姜莞察觉，有一阵无名的风正徐徐穿过她的身体。
缆车挪动的速度并不快，路季予落到终点后，粉色雪服的女生也随即到达，她的技术不错，观赏性不输路季予。成功做完一套动作，她兴奋地摘下雪镜，抱着雪板一路小跑到路季予旁边。
“哎，你知道吗——。”
她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堆，才发现旁边的帅哥连刚才的敷衍劲都没了。
此刻的路季予仰头看着缆车的方向，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处车身上。
“你在看什么，美女？”
粉色雪服笑嘻嘻地调笑了一句，她平时跟滑雪的男生混在一起，大家开玩笑荤素不忌惯了。
他以为路季予这样的帅哥听她这么说，肯定得否认。
路季予偏头摘下耳机，修长白净的手指迅速地绕好耳机线收回口袋，随口回了一个字：“对。”落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女生，转头往缆车方向走。
祝佳苗跟着缆车上了雪道顶端，才终于看到路季予刚才嘴里说的那个美女。
她还挺受欢迎，跟祝佳苗一起来的几个男生朋友这会儿都围着她，不知道聊什么，但是看表情很开心。
路季予在她后面下来，但是他没去那个女生那边，而是先去找了方才跟拍的摄影师确认了拍摄情况，眼下还有一组无人机拍摄的镜头，不过负责这方面的人这会儿还没到，大家就建议休息一下。
姜莞跟人聊了几句，被说得心痒痒的，也有点想要上高级道试一试。
她见路季予还在跟人说话，不由得把头转向刚才接她上来的男生。李牧跟她说了几句，觉得这姑娘其实挺健谈的，人也坦承，会和不会都愿意摊开来让你知道。
“听说你也录了f大？跟路季予一个学校。”
刚刚在初级道上滑了几次，姜莞觉得有点热，鼻尖冒了一层薄汗，她脱了手套：“高考分数还没出，不过应该也大差不差了。”她算不上什么傲慢型的，但是也很少盲目谦虚。
“那你俩还挺有缘分的。”李牧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是吗？”姜莞不置可否，眼睛盯着那个正在和路季予说话的粉色雪服的女孩身上。
李牧注意到了，以为姜莞介意，照道理来说做兄弟的应该要为对方辩驳几句，但是他想到刚才路季予滋他的一脸雪，又难免动了使坏的心思：“路季予这张脸还真是挺招人的是不是？上次我们去酒吧，他就坐在那什么也没做，愣是有四五个姐姐上来找他要微信，你说以后谁做了他女朋友是不是还挺累的？”
姜莞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累吗？他一个微信号卖五千，这还不得赚翻了？”
“那个女生叫什么你知道吗？”
李牧眼睛亮了又亮，手已经伸到口袋里摸手机开始跟路季予通风报信了，后院着火，有得他好受的了。
他轻轻咳了两声，假装漫不经心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朋友找来的，一个业余的滑雪选手，不过参加过不少比赛还挺厉害的。”
“我好像认识她。”姜莞放下手里的雪板，又看了一眼，才向着他们走过去。
李牧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她认识她？这个世界这么小的吗。
路季予被一群人拉着聊天，民间滑雪其实有不少高手，其中有几个常年满世界的飞，就为了滑雪，自由到不行，但也是真的热爱。
他自认自己的生活中好像还没有找到能如此让他痴迷的事情，就像路临常挂在嘴边念叨他的，好像做什么事都做得挺好的，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真的用心去做。
天赋和努力让他看起来是个举重若轻的人，但其实，路季予有时候觉得自己比谁都迷茫。
“祝佳苗之前是我们里面很厉害的一姑娘。”一个紫色雪服的男生赞不绝口道：“她做的那几个空翻简直每个都精准点在我的医保卡上。”
路季予不否认对方的实力，点点头：“除去专业选手，她在业余里的确很厉害。”
“嗨，也不看看人家叔叔是谁，我们市著名的滑雪教练。本来是要走职业的，但是初中的时候好像受了伤，后来才放弃的。”
人刚说完，祝佳苗确认完自己的镜头蹦蹦跳跳向着路季予跑过来：“我刚也看了你的，拍得超帅。”快走到跟前，祝佳苗脚下突然一滑，人整个一个倾倒的姿势朝着路季予摔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往后倒退了一步，但是千分之秒间，他内心的那团人道主义之火又死灰复燃，路季予伸手抓过旁边那个紫色雪服的男生挡在前面。
下一秒，祝佳苗就摔进了人怀里。
姜莞站在不远处，看了全程。
路季予似是有感应，扭头极快地扫了她一眼。
“动作这么熟练？”
“怎么过来了？”路季予看着她没戴手套被冻得发红的手，心里微微叹气。
“李牧一直在说你的坏话，我来给你通风报信。”姜莞缩了缩脖子，一双眼睛让雪印得十分纯白，连她身上千篇一律的灰色雪服也变得好看起来。
路季予“哦”了一声，没大所谓：“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坏话，说不定全都是实话。”
姜莞点点头，认真道：“那你真在酒吧跳钢管舞了？”
路季予：“？什么？”
姜莞没忍住笑了笑，路季予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她戏弄了，实在忍不住了，没什么好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顺便警告她：“在一旁呆着，待会带你玩中高级道，高级道就别想了。”
“你怎么知道？”姜莞惊讶。
路季予：“你脸上都写了。”
姜莞趁胜追击，把头伸到路季予眼皮底下：“那你再仔细看看，我脸上还写了什么？”
一张高清，毫无遮挡的，几乎无暇的美脸突然迫近。
任是对外始终巍然不动的路季予被这么突然来一下也招架不住，往后仰头躲了一下：“姜莞。”他声音嗡嗡的，带着几分他很少有的愤愤：“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什么？”
“你的厚脸皮。”
姜莞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这叫百折不挠好嘛？你语文不是能上一百四吗。”
这跟语文成绩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考过一次。”
“那次作文是满分。”
“你作文还得过满文？”姜莞开始有点好奇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路季予让她的表情弄得有些不服气：“文章写的好这件事多少也是有点家族遗传的。”
“你家里还有谁文章写得好？”
摄影师在微信上开始催路季予了，他回了微信，把手机收回口袋，摘下刚戴上的雪镜，语气平平道：“我奶奶是作家。”
“有名吗？写过什么书？我去看看。”
“等等——。”姜莞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奶奶难道是程想吗？”
路季予没回她，只留给她一个看似冷酷的后脑勺。
姜莞撇了撇嘴，好傲娇一男的，以前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雪道左侧的那个粉红色的雪服女生，心里的熟悉感愈发强烈，于是迈步向她走去。
另一头等到路季予拍完无人机的镜头，确认完没有什么问题后，他正准备回身坐缆车上雪顶，却突然听见雪道顶端传来一阵不小的错乱惊呼。
路季予的心头没来由地闪过一阵类似瑟缩地疼感，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种情绪的来由，衣兜里的手机大震不止。
“路季予你他妈的快上来！”
“姜莞出事了！”
李牧心里啧啧了两声，其实路季予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护目镜全放在路临家里，就这一副还是当初买那两块雪板送的。
“有事？”路季予穿好雪板开始戴手套，他目光往旁边的初级道上扫了一眼，姜莞穿得是雪场统一的灰色雪服，想要一眼就找出来对他来说实在有点困难。
“追你追到雪场来了？”李牧闲着没事听周子放说了一些路季予少男怀春的事，想到当初自己和李清溪分手被他们两个人轮着说教嘲笑，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有转回他冰清玉洁路季予的身上的时候。
路季予没说话，低头从雪服里摸出手机切了个歌单，最后又调整了下护目镜。隔着一层炫彩的镜面，李牧看不清他的表情。
路季予抬起下巴点了点雪道下方，样子多少有些桀骜不驯，意思很明确，比一场。
李牧顿时来劲了，他滑雪是跟路季予一起学的，当时老师就总爱夸路季予有天赋，后来李牧跑去国外读书的这些年也不忘苦练雪板，就是心里多少攒着一股劲。
他今天本来就是存了点心思，没想到路季予竟然主动提起了。
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高级雪道上人本就不多，一旁的工作人员知道他们要比赛，除了个别有事的，全凑过来看热闹当裁判。
准备就绪，手起掌落，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冲下雪坡。
两人速度差不多，路季予滑姿灵动更加大开大合一些，李牧重心放得更低，一开始速度更快。但是过雪道上的彩旗障碍的时候，路季予的滑姿显然要比李牧更流畅一些，穿过彩旗后就是雪道的最后一部分，坡度最陡，路季予此时已经领先对方两三米远，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众人也只等着为他欢呼，路季予却在最后关头忽然八字急刹车，雪板边刃硬生生在雪面上卡下一排深深的印痕后，顿时激起一片铺天盖地的雪浪。
围观者不明所以，发出小小一声惊呼。
就在这分秒之间，路季予身后的李牧越过他，率先到达了终点，但同时，也被路季予挑起的雪浪打了劈头盖脸。
“我靠。”吃了满口人造雪的李牧愤愤地盯着还站在上风的路季予，这下才明白这货怎么突然好心情要跟他比试，原来是早就存好了整他的心思。
“你他妈跟老子玩阴的？”
李牧抖了抖满身的雪，毛衣帽上的雪却怎么清理都弄不干净。
路季予卸下滑板，走到他身边，还假好心的拿手给他捋了两下，不太真心地跟他解释：“卡板了啊。”
“你的帽子呢？咱俩换一个。”李牧不听他鬼扯，直接送了对方一拳，力道不大，他看到路季予帽子没在头上，随口问了一句。
路季予却没理他，转身往缆车那里走去了：“上边摄影师叫我呢。”
跟他一起拍的还有一个女生，穿着粉色雪服，她性格挺自来熟的，找路季予聊了好几句，他还是老一套的敷衍劲。直到摄影师喊了开拍，他才得了清净。
两人镜头是分开拍的。
正式开拍之前，路季予习惯性地摸出手机调歌单，屏幕上显示正好来了一条新微信。
姜子牙：我可以过来看你吗？初级道上的几个人老往我身上撞。我已经摔了好几跤了。
路季予皱着眉，下意识地抬头又往初级道上扫了一眼，没多想转手就回了一个“行”后又给李牧发了一条微信让她去接一下姜莞。上来要坐缆车，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大排长队，但是路季予办了雪场的年卡，可以走VIP通道。
姜莞坐上缆车往下看，底下的人像一个个小点落在一片白茫之上。旁边的李牧抬手给她指路季予所在的位置，姜莞视线刚飘过去，正好以一种绝佳的俯视的角度看到一身黑衣的路季予在空中翻转的灵巧身姿，很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海上乘风破浪的海燕，自由而无畏，永恒又热烈。
这一刻的雪场明明人声鼎沸，却又忽然万籁俱寂，姜莞察觉，有一阵无名的风正徐徐穿过她的身体。
缆车挪动的速度并不快，路季予落到终点后，粉色雪服的女生也随即到达，她的技术不错，观赏性不输路季予。成功做完一套动作，她兴奋地摘下雪镜，抱着雪板一路小跑到路季予旁边。
“哎，你知道吗——。”
她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堆，才发现旁边的帅哥连刚才的敷衍劲都没了。
此刻的路季予仰头看着缆车的方向，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处车身上。
“你在看什么，美女？”
粉色雪服笑嘻嘻地调笑了一句，她平时跟滑雪的男生混在一起，大家开玩笑荤素不忌惯了。
他以为路季予这样的帅哥听她这么说，肯定得否认。
路季予偏头摘下耳机，修长白净的手指迅速地绕好耳机线收回口袋，随口回了一个字：“对。”落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女生，转头往缆车方向走。
祝佳苗跟着缆车上了雪道顶端，才终于看到路季予刚才嘴里说的那个美女。
她还挺受欢迎，跟祝佳苗一起来的几个男生朋友这会儿都围着她，不知道聊什么，但是看表情很开心。
路季予在她后面下来，但是他没去那个女生那边，而是先去找了方才跟拍的摄影师确认了拍摄情况，眼下还有一组无人机拍摄的镜头，不过负责这方面的人这会儿还没到，大家就建议休息一下。
姜莞跟人聊了几句，被说得心痒痒的，也有点想要上高级道试一试。
她见路季予还在跟人说话，不由得把头转向刚才接她上来的男生。李牧跟她说了几句，觉得这姑娘其实挺健谈的，人也坦承，会和不会都愿意摊开来让你知道。
“听说你也录了f大？跟路季予一个学校。”
刚刚在初级道上滑了几次，姜莞觉得有点热，鼻尖冒了一层薄汗，她脱了手套：“高考分数还没出，不过应该也大差不差了。”她算不上什么傲慢型的，但是也很少盲目谦虚。
“那你俩还挺有缘分的。”李牧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是吗？”姜莞不置可否，眼睛盯着那个正在和路季予说话的粉色雪服的女孩身上。
李牧注意到了，以为姜莞介意，照道理来说做兄弟的应该要为对方辩驳几句，但是他想到刚才路季予滋他的一脸雪，又难免动了使坏的心思：“路季予这张脸还真是挺招人的是不是？上次我们去酒吧，他就坐在那什么也没做，愣是有四五个姐姐上来找他要微信，你说以后谁做了他女朋友是不是还挺累的？”
姜莞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累吗？他一个微信号卖五千，这还不得赚翻了？”
“那个女生叫什么你知道吗？”
李牧眼睛亮了又亮，手已经伸到口袋里摸手机开始跟路季予通风报信了，后院着火，有得他好受的了。
他轻轻咳了两声，假装漫不经心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朋友找来的，一个业余的滑雪选手，不过参加过不少比赛还挺厉害的。”
“我好像认识她。”姜莞放下手里的雪板，又看了一眼，才向着他们走过去。
李牧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她认识她？这个世界这么小的吗。
路季予被一群人拉着聊天，民间滑雪其实有不少高手，其中有几个常年满世界的飞，就为了滑雪，自由到不行，但也是真的热爱。
他自认自己的生活中好像还没有找到能如此让他痴迷的事情，就像路临常挂在嘴边念叨他的，好像做什么事都做得挺好的，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真的用心去做。
天赋和努力让他看起来是个举重若轻的人，但其实，路季予有时候觉得自己比谁都迷茫。
“祝佳苗之前是我们里面很厉害的一姑娘。”一个紫色雪服的男生赞不绝口道：“她做的那几个空翻简直每个都精准点在我的医保卡上。”
路季予不否认对方的实力，点点头：“除去专业选手，她在业余里的确很厉害。”
“嗨，也不看看人家叔叔是谁，我们市著名的滑雪教练。本来是要走职业的，但是初中的时候好像受了伤，后来才放弃的。”
人刚说完，祝佳苗确认完自己的镜头蹦蹦跳跳向着路季予跑过来：“我刚也看了你的，拍得超帅。”快走到跟前，祝佳苗脚下突然一滑，人整个一个倾倒的姿势朝着路季予摔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往后倒退了一步，但是千分之秒间，他内心的那团人道主义之火又死灰复燃，路季予伸手抓过旁边那个紫色雪服的男生挡在前面。
下一秒，祝佳苗就摔进了人怀里。
姜莞站在不远处，看了全程。
路季予似是有感应，扭头极快地扫了她一眼。
“动作这么熟练？”
“怎么过来了？”路季予看着她没戴手套被冻得发红的手，心里微微叹气。
“李牧一直在说你的坏话，我来给你通风报信。”姜莞缩了缩脖子，一双眼睛让雪印得十分纯白，连她身上千篇一律的灰色雪服也变得好看起来。
路季予“哦”了一声，没大所谓：“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坏话，说不定全都是实话。”
姜莞点点头，认真道：“那你真在酒吧跳钢管舞了？”
路季予：“？什么？”
姜莞没忍住笑了笑，路季予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她戏弄了，实在忍不住了，没什么好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顺便警告她：“在一旁呆着，待会带你玩中高级道，高级道就别想了。”
“你怎么知道？”姜莞惊讶。
路季予：“你脸上都写了。”
姜莞趁胜追击，把头伸到路季予眼皮底下：“那你再仔细看看，我脸上还写了什么？”
一张高清，毫无遮挡的，几乎无暇的美脸突然迫近。
任是对外始终巍然不动的路季予被这么突然来一下也招架不住，往后仰头躲了一下：“姜莞。”他声音嗡嗡的，带着几分他很少有的愤愤：“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什么？”
“你的厚脸皮。”
姜莞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这叫百折不挠好嘛？你语文不是能上一百四吗。”
这跟语文成绩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考过一次。”
“那次作文是满分。”
“你作文还得过满文？”姜莞开始有点好奇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路季予让她的表情弄得有些不服气：“文章写的好这件事多少也是有点家族遗传的。”
“你家里还有谁文章写得好？”
摄影师在微信上开始催路季予了，他回了微信，把手机收回口袋，摘下刚戴上的雪镜，语气平平道：“我奶奶是作家。”
“有名吗？写过什么书？我去看看。”
“等等——。”姜莞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奶奶难道是程想吗？”
路季予没回她，只留给她一个看似冷酷的后脑勺。
姜莞撇了撇嘴，好傲娇一男的，以前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雪道左侧的那个粉红色的雪服女生，心里的熟悉感愈发强烈，于是迈步向她走去。
另一头等到路季予拍完无人机的镜头，确认完没有什么问题后，他正准备回身坐缆车上雪顶，却突然听见雪道顶端传来一阵不小的错乱惊呼。
路季予的心头没来由地闪过一阵类似瑟缩地疼感，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种情绪的来由，衣兜里的手机大震不止。
“路季予你他妈的快上来！”
“姜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