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哈欠,迷瞪着眼就躺了上去,床不软不硬刚刚好,我侧身蹭了蹭枕头,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替我脱了鞋,有轻柔的风如波浪般吹拂着,我睡得更是安然。

    睡醒后我一睁眼,便看到陈源在对面的桌上低头好像在写着什么,一会儿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继续写着,我使劲眨了眨眼,也不知怎么睡的,感觉更困了。

    穿上鞋我走到陈源身旁低下头一看,原来他在作画,画的是一个睡着的女孩,嗯?我再低头细细一看,揉了揉眼睛,又将头低了再低,细细一看。

    惊道:“这,这是我?”

    陈源将我快要粘在纸上的头往上扶了扶,道:“看不出来吗?”

    我慢悠悠走回去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道:“能看出来,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的画技竟如此好?”

    陈源已经快画完了,只剩最后一点地方需要上色,等了一阵才终于完成,他拿起那副画,道:“你又知道些什么?”看了好长时间,他把画卷成一卷放进一个专门放画的圆筒状布袋里,收了起来。

    “你都不给我看看吗?”我在这边翘首以盼了这么长时间,本想着他会拿给我看看的,这可是我第一次看他作画,画的还是我,我难道连看看都不行吗?”

    陈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行。”

    我本来也没想一定得看的,可现在我还觉得非看不可了,于是我便上前去抢,结果,连摸都没摸到,他实在太高了,长臂又将那画卷举得更高了,我根本够不到,我努力贴着他的身体跳了好长时间,然后,停了下来,转身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埋进了床上的被子里,脸红成了虾。

    陈源拍着我的肩,声音放低放柔了许多,小心翼翼道:“给你看还不行吗,别把自己闷坏了。”

    “不看!”我闷声回道。

    我根本不是为没看到画伤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至于为这点事哭,是,是我刚才一不小心,跳起来时撞到了他的嘴唇,还不是轻轻触到的,是我一下撞上去的,撞得我牙都有点痛,我能感到他的嘴唇湿湿的,软软的,还有一丝微热,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想把自己一被子闷死。

    可我还是没能把自己成功闷死,陈源将我从被子里拽了起来,我的脸一下像火烧一样热,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还是陈源把我拉起来坐在床沿上,把那卷画展开来给我看,我根本看不进去,只是偏头目光散乱地不知落在哪儿。陈源的声音似也有些不自然,他咳了咳,道:“今日,心里不是太静,画得不如以前好,本不想给你看的。”

    沉默了好一阵,我重新整了整乱成一团的脑子,勉强将精神聚焦在那幅画上,那幅画画得其实很好,当然这只是在我看来,我不懂画,只能从画得像不像评判,是真的很好,虽然要我说是有一点别扭吧,但从画中人的眉眼间似乎能看出呼之欲出的酣然睡意,看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心中一片柔软与安然。

    看了眼屋外,我向陈源道:“我该回去了。”

    “不能待在这儿吗?”我好像听到陈源这样说,但声音实在太低,我没法肯定,于是看向他,陈源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道:“我送你吧。”

    我点了点头,虽然来时我凭运气找到了路,但并不能保证还能顺利回去,好在有陈源送我,我这一觉睡得还真是长,竟生生睡到了太阳落山,陈源许是与我有同感,道:“看到你还是这么能睡,我很高兴。”

    我不懂,这有什么高兴的,肚子有点饿了,我就问陈源“有糕点吗?”

    陈源拿出了两块芙蓉糕,我一口口吃着。

    现在终于不太热了,有凉爽的风吹来,我忍不住展开双臂,闭上了眼,想象着自己披着微风化成的轻纱,赤脚走在家乡松软的土地上,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可没走几步,就被陈源握住了手腕,果然,我又差点撞上了一棵树。

    陈源笑道:“你还真是……”屡教不改吗?我心想,看了看地平面晕染着的一条粉紫色缎带,上面是泼开的漫天墨蓝色,我回握住陈源的手腕,道:“我有些困了,想闭眼睡一会儿,你牵着我好不好?”

    “睡吧,我在。”我轻轻闭上了眼睛,温柔的风仿佛化为实在的玉般温凉的大手,其实是睡不着的,只是,我想和他这样慢慢走罢了。

    “这些年你有想到过我吗?”我轻声问。

    “想过。”陈源的声音被风吹散在身后的一片寂静中。

    “真的?”

    “真的。”

    只有风静静吹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微微摇晃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空中偶尔有鸟儿的清脆的叫声。

    我睁开眼,天已经黑了,依稀可以看到天空刚刚出来的月亮残影,还有……眼前人似蒙着一层黑纱的沉静面容,他的眸子是如宝石般的黑,闪烁着晶亮的光彩,里面好似装着亘古永恒的璀璨星群,我看得入了迷。

    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知不觉亲了他的眼睛,我,我好像是被谁附身了般,脸瞬间又热了起来,我的心砰砰跳着,砸得我胸口都在震动,连带着腿都有点软。

    陈源用手扶住我,贴着我的耳畔轻轻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侧,我觉得有点痒,想离远点,陈源却轻轻握住了我的下巴,他的手宽大有力,将我的脸转向了他,我已经不能思考,只好又闭上了眼睛,他的唇覆了上来,轻触着我的唇角,接着用齿尖不轻不重咬了咬,接着是柔软灵活的舌尖探了进来……

    我别开脸,用胳膊撑着与陈源拉开距离,平复着混乱的气息,他的胸膛急剧震动着,与我的贴在一起,像擂鼓般乱成一团,过了好长时间,我瘫软的腿才恢复了一点点力气,勉强站直,天空中的那轮月亮已经成了泛着莹润光芒的淡黄色,周围有星星或明或暗闪烁着,我告诉自己不要慌,要敢作敢当,我就是色胆包天,无论如何,要有做出选择的勇气,也要有看到和承担后果的……

    “怎么,刚才不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吗,怎么现在都不敢看我?”陈源声音有些哑。

    我受不得激,尤其是他的,所以直视着他,坚持了两秒,又不由自主地将头低了下去。他也没再为难我,我们就在这样星光灿烂的夜空下牵着手默默走着。走了好长时间,我脸上的热度才慢慢散去。

    陈源突然出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爱吃芙蓉糕了,很甜,但又不是很腻,的确很好吃。”

    我抽出手来一时不知道是捂住自己的脸还是他的嘴,羞愤下冲他低低喊了句“你别说了!”

    可今晚的陈源像是被开启了什么特别讨人厌的属性,就是不知道闭嘴两字怎么写,我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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