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

    侥幸的原因又会是蝴蝶效应造成的连锁现象,与劫后余生的上次一样,改写命运,颠覆历史。

    甚至可能,还在冥冥之中收获了更大的惊喜呢?

    死神的镰刀没有剥夺某人赤忱狂热的灵魂,而是让他与弥足珍贵的「宝物」一起守护来之不易的情谊。

    不可否认,「她」做对了。

    【医院】

    当意识逐渐从昏沉不醒脱离出来时,消磨虚度的光阴匆匆流逝,不知不觉间,发现日子已临近一年当中最后的季节。

    屋内温度须臾渐冷,窗外苍茫冷白的天空又有霜鸟自由翱翔而过,或许飞向不知在何方的归宿,又或许是在奔波寻求眷侣的途中。

    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安然放着那张写满歉意愧疚的信件,先前欣慰释然的心却再次因为未解的忧愁缠绕束缚起来。

    他拯救了「他」,但辜负了「他」,取舍中,该论孰轻孰重?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既左右割舍不下,又想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可这之间的隔阂间隙根本杯水车薪,填补不上。

    只怕会越扯越大,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就在这时,听到房门拉开的声响,场地圭介慢慢转过头,看见那个预料之中的人,脸上浮现一贯洒脱不羁的笑,虎牙外露。

    “Mikey,你来了。”

    佐野万次郎双目浅黯杳邃,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颇淡,从清醒以来他一直是这种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状态。

    说不出哪里奇怪,也说不出哪里不奇怪,就像是拼命压抑内心黑暗维持出来的虚伪现状。

    让人暗暗生惊。

    “看你还能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他放下买来的水果果篮,打趣道。

    “当然了。”

    场地圭介应声,仍然例行公事般打量了下对方的脸色,微乎其微的皱了眉。

    他明显察觉到Mikey很不对劲,虽然口中的话极其合乎正常,但细枝末节里裹挟的诡异很难忽视。

    这个发现让他局促不安。

    努力压抑心中驱散不开的郁霾,继续张扬恣肆的笑道,只字不提那个人的名字。

    “我都觉得下周自己能自行出院了,唉?Draken那家伙不来看我啊。”

    似乎在尝试转移话题,佐野万次郎面不改色,俊逸清朗的容貌仿佛是一汪古井无波的渊水,不肯浸染一分一毫的多余情绪。

    他平静的坐在病床一侧,解释道。

    “坚仔和武小道跟警察去送一虎进少年院了,有些事我想让他们转告给他……场地。”

    后面沉默半晌换来的呼唤,掺杂了不少警醒的征兆,渗透出冷涩凝滞在血液里滚动的幽恨。

    他已经很克制了。

    “嗯?”

    场地圭介眼皮一跳,现下心底划过不好预感,对于接下来即将吐露的话有了猜测。

    但仍强撑着笑容,抱有乐观的希冀,不要说出来,不要让他听见。

    “我不能原谅他。”

    可惜,时间还是就此静止下来。

    窗外光秃裸/露的枝干零星挂着干枯萎靡的叶子,冷风飘然,颤颤巍巍的模样像极了他此刻战栗的心。

    彼此的心理战到此结束,他忍不住破了防,而他也在意料之中。

    “Mikey……”

    场地圭介终究十分难言,诸多的东西如鲠在喉却也无法劝说。

    作为这场悲剧中,夹在是与非,对与错,黑与白之间的两难人,他到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有些亏欠是不能弥补的。

    同,人死不能复生是一个道理。

    他的原谅要建立在怎样的情况下,怎样的基础上才能成立?

    不,或者说,你要他拿什么去原谅杀死自己哥哥,以及差点害死自己挚友的罪魁祸首?

    拿什么样的逻辑去同意悲鸣哭诉的心敞开心扉,宽容之上?

    佐野万次郎做不到,换作任何一个人也做不到,之前那枚承载年少轻狂记忆的护身符,只能算作对以往意气风发岁月的告别。

    起不了根本性作用。

    场地圭介明白,他在先前那样孤掌难鸣的情况下能理解羽宫一虎,同样也能在大失所望的心情下理解佐野万次郎的,可是……

    终究三个人要成陌路人吗……

    “我可以不追究责任,但下次见面我依旧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他最大让步了。

    佐野万次郎抬起那双弥漫苦恨隐隐作祟的眸子,淡然的看向病床上持续无言的人,里面漂泊流浪着无所适从的心绪。

    他自己都觉得这种程度的宽容都不像他本人了。

    最后,心累的笑了。

    “今后一虎由你照料了好吗,场地?”

    这话将压力完全死死砸在了他的身上,无法返还。

    “……”

    场地圭介霎时不由得抿紧唇角。

    他盯着眼前消瘦的少年,心情复杂,分明容貌是如同天使般的娃娃脸,拥有强悍「无敌」的实力,却从小到大遭遇的事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上天给了他全部引以为傲优点的同时,也残忍的关上了亲情的窗户。

    渐渐的,在潜移默化中意外打开了他埋藏心底深处的暗门,放出其中关押的鬼怪魔邪,要将他侵蚀,要将他吞没,不留余地。

    这些坏舛杂烂的东西会不留余地的,打磨塑造着截然相反的「Mikey」。

    让他成为「极恶」。

    场地圭介摒弃蔓延心头的害怕,垂下眸,不再做纠缠。

    “你放心,我……明白了。”

    ---  ---  ---

    另一边。

    【某高级公寓】

    偶尔会出现身不由己的时候。

    但,也只能怪自己倒霉。

    千代田区,这块地界修建了天皇的住所,正因此,高级住宅和政府办公的机构非常多,比如各国大使馆、警视厅、众议院、参议院等等。

    而初鹿野蔷薇名下的那套房子就在这里。

    中国有句俗语说得好——‘灯下黑’。母亲大人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就在父亲眼皮子底下躲着的。

    这个主意的确漂亮,不过……

    一个穿着打扮皆像富人家的女孩带着两个不良少年到这也实在太过于招摇了。

    她自然心知肚明,但无奈没有条件反抗,只好黑着一张脸,无视公寓楼下安保诧异奇怪的目光,径直带着身后兄弟两人走了进去。

    他们登上电梯,到达顶层。

    “就是这了。”

    按完密码,便开门进了里屋。

    初鹿野蔷薇也觉得没什么必要招待所谓的‘客人’,就随意踢了鞋,放下滑板警棍,还有没打开的罐装汽水,光着脚往里屋走。

    而紧随其后的灰谷兄弟脸色截然相反。

    灰谷兰曼辞修饰的两眼慵懒打量着公寓环境,好像没什么兴趣,只是在看到前方女孩光露露的脚丫时,轻佻的勾了下唇角。

    至于灰谷龙胆,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又是给自己和他哥找了俩双室内拖鞋,又是没见过世面般左瞅瞅右摸摸的,嘴里照旧口无遮拦。

    “唉~挺高级的嘛,这房子是岳母专门留给我们以后做婚房用的吗?”

    这人不说话会死是吗?

    初鹿野蔷薇脚步顿时停下,回头侧目,十分不善的睨向他那张油嘴火舌的脸。

    “你信不信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从窗户给扔下去。”

    他见好就收,讨巧的做了个嘴部拉拉链的动作,嬉皮笑脸着。

    这痞子每次都这德行,没治。

    她没好气的移开眼神,不愿多费口舌,到厨房倒了杯水后就不再管他们了。

    挥挥手。

    “你们随便吧,别弄太乱就行。”

    灰谷兰坐到沙发上,看着女孩不带丝毫留恋离去的背影,问道。

    “那你呢?”

    打开房门,冷漠。

    “睡觉。”

    又是刚才那个混蛋。

    “一起啊。”

    赶紧关门。

    “滚!”

    摔门声巨大,灰谷龙胆看着明显拒绝自己的闺房,玩世不恭的挑挑眉,回头跟同样噙着玩味笑意的自家大哥对视一眼,笑笑不说话。

    可是……

    他俩静静坐在这偌大高级公寓里,却不知该干嘛了。

    ……

    直到夜晚降临。

    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得闲睡了个下午觉的初鹿野蔷薇终于在晚上八点走出了房门。

    “啊哈~这一觉真舒服。”

    她伸了个赖腰,身上换上的玩偶睡裙毛绒绵软,跟以往尖锐处处带刺的一面大相径庭。

    再配上那张白嫩娇柔,眼角氤氲晶莹水雾的面容,更显得孩子气极了。

    “都不在啊。”

    她淡淡看了看昏暗的客厅和厨房,没找到那兄弟两人,索性也不在乎他们会去哪了,默默走到落地窗边俯视着脚下的众多楼宇大厦。

    外面纸醉金迷,灯盏璀璨夺目闪烁跳跃在视野内,从这个角度往下俯视,在黑色幕布的称托日本看上去无比璀璨华丽,也无比渺小。

    就在这时,刚好手机铃声响起,一般这种时候都不必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喂,「那那」想我了吗~”

    初鹿野蔷薇的确猜对了,横滨打来的电话让透亮明净的落地窗上倒映出她小女儿家的娇憨态,可爱又漂亮。

    听到对面很是受用的话,她难得害羞的笑了。

    “……我就知道~不过可惜最近去不了你那啦,母上大人要求我去上舞蹈课,所以我现在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她的人给逮着……”

    “对,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欧巴桑老师,每次压腿的时候,我总感觉她要将我的腿给掰折才肯罢休……”

    越说越气,却像是女朋友对男朋友独有的撒娇耍赖,语气温柔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极端。

    “我一点都不娇气的好吗?是她使那大劲我才受不了的,虽然我是真的怕疼吧……好了好了,等我下周再找你玩吧,嗯嗯,bye~”

    就在结束通话的时候。

    “在跟谁打电话。”

    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道的男声。

    初鹿野蔷薇吓了一跳,转过身去,便见不知何时来的灰谷兰正在身后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视野朦胧不清,他站在那高颀挺拔的身高带有压迫性的威慑力,面色深沉阴冷的犹如当年他惨无人道暴打「狂极」的副总长时一模一样。

    但对于经常警视厅,见过各路变态犯人的初鹿野蔷薇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自己都还没追究他偷听的事,对方反倒先质问起她了,当她好欺负呢?

    “呵,我凭什么告诉你。”

    不想搭理,绕道准备离开。

    可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却伸手突然将她抓住,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天旋地转,又欺身把人压在旁边的沙发上。

    “灰谷兰你干什么!”

    初鹿野蔷薇瞪着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男人,惊怒失色,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使劲推搡着他的胸膛,可惜无果。

    距离太近了,近到都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烟味,他刚才绝对在厕所偷偷抽烟了。

    灰谷兰俯视着她,两根麻花辫因为捶打摇晃不停,他不急不恼收紧手下力气,如愿听到女孩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挣扎的动作随之也就慢慢力不从心起来,可还瞪着水光潋滟的眸子,倔强着不肯服软。

    窗外光怪陆离的碎光映射进灰谷兰紫罗兰瑰殊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温度,多是审视探究,以及繁芜杂乱的情愫。

    冷声。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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