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真软弱啊。
肉痛感掺合着莫名不知虚实的处境，将囿于在「过去」时间的人吓得战栗焦躁。
‘黑龙的地盘上有东万的人？’
‘管她是不是女人，全部格杀勿论。’
‘我…退出东万……加入黑龙，帮助大哥……’
全身似乎被噩梦魇住般动弹不得，阖目时两颗眼珠一直在不安转动，想竭力摆脱掉那些骇人可怕的画面都束手无策。
一张张寻衅，狰狞，凶恶的面孔从浑沌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睡梦中仍在颤抖的身躯仿佛还能身临其境当时胆战心惊情形所带来的恐怖压迫感。
‘八戒看好了，哥哥来帮你善后，这就是情谊！’
“哈……”
终于抵不住毛骨悚然记忆的侵袭，后背衣衫快被冷汗打湿的花垣武道猛然睁开双眼，惊魂不定。
微张着嘴喘息间只感觉心脏跳动得异常强烈，嗓子干哑生涩，堵了一团如鲠在喉的东西，咽不下说不出，四肢僵硬的更是麻木。
他呆呆地凝望了会儿近在咫尺的天花板，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家。
闭目，浅呼出口浊气，索性为忐忑惶恐的心绪带来一丝平静。
‘我…加入黑龙后有件事想做……’
‘柴八戒…据说是个为了钱杀害上代老大的混蛋。’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曾经」与「未来」逐渐串联起来的故事是个彻头彻尾骨肉相残的悲剧。
心下冰冷的寒意扩散百骸，凭借目前所掌握的细枝末节，花垣武道逐渐顺藤摸瓜清楚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线索的关键在于二番队副队长柴八戒这个人身上。
如果一虎君所言属实，那么八戒将会在不久之后把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哥哥，黑龙第十代目总长·柴大寿给杀掉，并篡夺了黑龙与东万进行合并。
「到时候」又会变成那个糟糕透顶的结局，而日向她……
车辆惨烈的爆炸一瞬间便失控吞噬了一切，翻腾跳跃的火舌灼烧着那张姣好柔美的面容，她的血，她的泪，通通令人历历在目，不忍回想。
鼻头酸意泛起，花垣武道眼眶下苦涩的水色模糊了视野，然而那情深刻骨的誓言却在心底隐隐作痛。
所以只要自己阻止八戒杀掉柴大寿就能避免Bad ending了吧。
好像那样也行不通啊，不论首领是谁黑龙的劣根性都无法改变。
也就是说，自己在所难免要和黑龙开战了吗？可这个过程稀咲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与黑龙之间存在怎样的联系？
纷纠杂绪，需要考虑的问题一下子变多，脑袋不禁有些转不过弯，该怎么办，没时间再浪费了，必须要解决，必须要赶快找到突破口，不然的话……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没注意到周围潜移默化变得古怪的气氛，低头，逐渐毅然的眼神盯着双手，独自呢喃出声。
“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要了结它。”
“你在说什么呢？武小道。”
“！”
一旁突然发出动静，差点没把花垣武道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寻声望去，便见熟悉的「搭档」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瞅着自己，讶异道。
“唉？！千冬你怎么会在我家？”
好心跑来探望病号的松野千冬不满地撇撇嘴，似乎在嫌弃对方反应太慢了。
想要吐槽打趣的话暂且先不提，唯有一点让他放心不下。
任性的盘起腿，慵懒坐在旋转椅子上来回转着圈，然后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道。
“你刚才说‘要一个人去了结’，指什么？”
“！”
花垣武道心头瞬间一紧，欲盖弥彰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蹊跷可疑。
他赶忙移开做贼心虚的眼神，尴尬地扣了扣脸，讪笑道。
“我没说过啊，肯定是你听错了吧，哈哈……”
立马停下原地溜转的椅子，松野千冬看向对面床上明显在尴尬撒谎的家伙，危险地眯起眼无言审视着。
“……”
前者僵硬的偏过头，回避视线。
最后见人实在不愿给出回答，颇为无奈地闭眼叹息一口气，随即懒洋洋地骚弄了下金黄的头发，起身插兜。
走到半途又回过头，用大拇指顶向门口，冲对方说道。
“暂且陪我出来一下吧。”
--- --- ---
夕阳欲坠，最后一缕艳丽的晚霞余晖湮灭在高楼大厦中，接踵而至的是醉生梦死的昏晚，而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却不会因寒夜的到来褪去浮华。
灯火通明的街道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马路中央，一辆黑色机车宛若暗影精灵似的，身后的红色尾灯拖拽出长弧残痕。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疾驰刮过，就这样尽兴兜风行驶了会，刚巧找到一处落脚点，车子便缓慢稳稳停下。
繁荣都市的夜景总是喧嚣聒噪，不远处淡妆浓抹的霓虹交相辉映，在深重夜幕的衬托下渲染出环环灯晕，反倒喧宾夺主掩盖了月辉的柔美。
松野千冬一声不吭翻身下车，插兜走到围栏前，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藏匿璀璨繁星，眼底晶莹闪烁着银光碎色。
安然眺望着头顶静谧浓郁的天陲，晚风轻柔的吹拂起他的秀发，沉默了会儿，随后轻声道。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我想说……谢谢你在血色万圣节时跟我一起阻止场地哥。”
听见这话的花垣武道表情一愣，看向前面背立而站的男生，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特地单独跟自己道谢。
不习惯的挠挠后脑勺，脸庞罕见的微微泛起红晕，说道。
“哈哈…总感觉有点难为情啊，老实说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还是「Qara」她……不，不没什么…总归场地君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这家伙语无伦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者似乎已经表示习以为常，不甚在意。
松野千冬转回头，额前金色的发丝随风飘逸，清秀俊朗的脸庞渐渐扬起爽朗灿烂的笑容，道。
“对吧，所以放轻松点吧武小道，别太有负担了，我们是搭档吧？偶尔学会依赖点别人也是有好处的哦。”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人琢磨不清，后者睁大眼睛，疑惑道。
“唉？”
可对方似乎十分通情达理，心知肚明他心底烦忧着何事，道。
“你是在发愁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会给东万惹麻烦吧……的确，其他组的老大痛揍了别组组员肯定会引起不少纷争，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东京有头有脸的不良组织，自然不能轻易就咽下这口窝囊气。”
冗长的一段话落下尾音，半晌，花垣武道似乎难看的扯了扯嘴角，不知是要笑还是什么，然后便默默露出一种黯然神伤的表情。
仿佛像是那晚与日向一起欣赏的烟火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地破灭了。
同时，也才清楚意识到对方拉他出来的真正用意——
千冬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
颓丧包裹的眉眼一时柔软无比，但又莫名透露着一股无以复加的伤情。
可惜自己怀揣的满腹忧愁他只说对了一半。
身上所背负的重担，心底所堆砌的责任感远比不良间的明争暗斗要严重多，稍有不慎……
他的恋人就会死啊。
松叶千冬不察身后人的情绪消极，一副乐天派的畅惬样子，继续道。
“再不济还有Mikey君嘛，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践踏东万颜面的，所以别担心了。”
“…说，说的也是呢…哈哈，是我太紧张了…太紧张了……”
起始欢快的声音愈发低落，连带后面附和的笑声都听着有些口是心非的意味。
外表酷似青少年的躯壳里，却装着一个历经沧桑一事无成的三十几岁灵魂，命运喜爱捉紧愚人，让他接受玩笑般的使命。
太不好笑了。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的人接着兀自开朗，兴冲冲地提议道。
“就是嘛，要我说最好的解压方式就是去骑车，等回去我再带你兜一圈风吧，难得今晚有空。”
望着站在前方恣意洒脱的人，花垣武道嘴唇翁动，几次想破罐破摔，几次又欲言又止，恍若一个饱受挫折委屈，遍体鳞伤的哑巴般有苦难说。
谁能理解他的悲，分担他的泪啊，谁有他可怜无助，孤独无辜啊。
自己从始至终不过只是想守护一个人而已，仅此而已。
可惜这条没有鲜花掌声，布满荆棘坎坷的险恶道路终究要默默咬紧牙关，任何污血酸水都要一声不吭的往肚里咽，别无选择。
无人帮他。
“嗯，好啊……”
最终，那堵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还是化为乌有了，他抬起头，僵硬的嘴角勉强逼出笑，回道。
“……谢谢你千冬。”
嘘，还是保持缄默吧，那种事情恐怕是神经错乱，脑子疯魔了才会编造出的天方夜谭，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
他也不愿将这份沉甸甸的包袱施压在别人身上。
那不是依赖，而是连累啊。
只有一个人负重前行就好，只有一个人垂死挣扎就好。
一个人……便好。
……
【转换场景】
将想要埋藏的秘密闭口不谈之后，车子又开到附近的便利店。
一起买了份热腾腾的拉面后，他们便懒散地坐在门口闲聊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话说，场地君的伤好些了吗？”
“听医院护士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需静养……可惜这样的话就赶不上后天的干部会议了。”
后面那句遗憾又夹杂恼恨语气的话太过奇怪，让举起筷子的花垣武道不禁忘记吃面，转头相望，纳闷道。
“什么意思……？”
对方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但松野千冬却觉得理所当然。
他嗦了口面，继而解释道。
“因为要尽快告知Mikey君有关稀咲铁太背地里所做的事啊。那个阴险的家伙每在东万多待一天，场地哥就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花垣武道。
对啊，场地君一直很清楚稀咲干的勾当，假设能拆穿他的真面目，Mikey是不是就会将他逐出东万？那样的话，「未来」也就跟着改变，日向说不定也能被拯救……
没错，没错，必须要让稀咲远离东万，这样才是彻底改写历史至关重要的一步。
花垣武道蔚蓝的眼睛闪灼着坚毅透亮的光碎，名为希望的火苗重新在胸膛复燃，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动力。
不过没等来得及庆幸几秒，紧接着又有新的难关马上要面临。
“武小道，看来后天的干部会议你也得出席了。”
旁边突然接到队内电话的松野千冬脸色难堪，等挂断电话后，他转头直视不明所以的当事人。
此刻，那双碧澄剔透的眸眼浸溢了霜夜的寒冽，原本轻松的语调蓦地骤降，尽数裹挟上严肃的色彩。
“需要商讨关于‘柴八戒为何将你带至黑龙地盘’这件事……”
还在为找到突破口而高兴的花垣武道，被这郑重其辞的态度弄得怔愣在地，手里端着的汤面都失去原有大快朵颐的滋味。
夜间的气温开始偏凉，呼出的气都愈发冷凝，潜移默化中忽然意识到事情的背后似乎隐藏着超乎想象的可能性。
那颗名叫‘猜疑’的种子会无形间栽种在心底，迅速生根发芽，直叫把来之不易的宝贵情谊整得一团糟。
松野千冬双眼敛去复杂，接着沉声道。
“他或许是故意的。”
看吧，确实如此……
没有一秒能松懈的。
肉痛感掺合着莫名不知虚实的处境，将囿于在「过去」时间的人吓得战栗焦躁。
‘黑龙的地盘上有东万的人？’
‘管她是不是女人，全部格杀勿论。’
‘我…退出东万……加入黑龙，帮助大哥……’
全身似乎被噩梦魇住般动弹不得，阖目时两颗眼珠一直在不安转动，想竭力摆脱掉那些骇人可怕的画面都束手无策。
一张张寻衅，狰狞，凶恶的面孔从浑沌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睡梦中仍在颤抖的身躯仿佛还能身临其境当时胆战心惊情形所带来的恐怖压迫感。
‘八戒看好了，哥哥来帮你善后，这就是情谊！’
“哈……”
终于抵不住毛骨悚然记忆的侵袭，后背衣衫快被冷汗打湿的花垣武道猛然睁开双眼，惊魂不定。
微张着嘴喘息间只感觉心脏跳动得异常强烈，嗓子干哑生涩，堵了一团如鲠在喉的东西，咽不下说不出，四肢僵硬的更是麻木。
他呆呆地凝望了会儿近在咫尺的天花板，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家。
闭目，浅呼出口浊气，索性为忐忑惶恐的心绪带来一丝平静。
‘我…加入黑龙后有件事想做……’
‘柴八戒…据说是个为了钱杀害上代老大的混蛋。’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曾经」与「未来」逐渐串联起来的故事是个彻头彻尾骨肉相残的悲剧。
心下冰冷的寒意扩散百骸，凭借目前所掌握的细枝末节，花垣武道逐渐顺藤摸瓜清楚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线索的关键在于二番队副队长柴八戒这个人身上。
如果一虎君所言属实，那么八戒将会在不久之后把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哥哥，黑龙第十代目总长·柴大寿给杀掉，并篡夺了黑龙与东万进行合并。
「到时候」又会变成那个糟糕透顶的结局，而日向她……
车辆惨烈的爆炸一瞬间便失控吞噬了一切，翻腾跳跃的火舌灼烧着那张姣好柔美的面容，她的血，她的泪，通通令人历历在目，不忍回想。
鼻头酸意泛起，花垣武道眼眶下苦涩的水色模糊了视野，然而那情深刻骨的誓言却在心底隐隐作痛。
所以只要自己阻止八戒杀掉柴大寿就能避免Bad ending了吧。
好像那样也行不通啊，不论首领是谁黑龙的劣根性都无法改变。
也就是说，自己在所难免要和黑龙开战了吗？可这个过程稀咲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与黑龙之间存在怎样的联系？
纷纠杂绪，需要考虑的问题一下子变多，脑袋不禁有些转不过弯，该怎么办，没时间再浪费了，必须要解决，必须要赶快找到突破口，不然的话……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没注意到周围潜移默化变得古怪的气氛，低头，逐渐毅然的眼神盯着双手，独自呢喃出声。
“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要了结它。”
“你在说什么呢？武小道。”
“！”
一旁突然发出动静，差点没把花垣武道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寻声望去，便见熟悉的「搭档」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瞅着自己，讶异道。
“唉？！千冬你怎么会在我家？”
好心跑来探望病号的松野千冬不满地撇撇嘴，似乎在嫌弃对方反应太慢了。
想要吐槽打趣的话暂且先不提，唯有一点让他放心不下。
任性的盘起腿，慵懒坐在旋转椅子上来回转着圈，然后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道。
“你刚才说‘要一个人去了结’，指什么？”
“！”
花垣武道心头瞬间一紧，欲盖弥彰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蹊跷可疑。
他赶忙移开做贼心虚的眼神，尴尬地扣了扣脸，讪笑道。
“我没说过啊，肯定是你听错了吧，哈哈……”
立马停下原地溜转的椅子，松野千冬看向对面床上明显在尴尬撒谎的家伙，危险地眯起眼无言审视着。
“……”
前者僵硬的偏过头，回避视线。
最后见人实在不愿给出回答，颇为无奈地闭眼叹息一口气，随即懒洋洋地骚弄了下金黄的头发，起身插兜。
走到半途又回过头，用大拇指顶向门口，冲对方说道。
“暂且陪我出来一下吧。”
--- --- ---
夕阳欲坠，最后一缕艳丽的晚霞余晖湮灭在高楼大厦中，接踵而至的是醉生梦死的昏晚，而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却不会因寒夜的到来褪去浮华。
灯火通明的街道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马路中央，一辆黑色机车宛若暗影精灵似的，身后的红色尾灯拖拽出长弧残痕。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疾驰刮过，就这样尽兴兜风行驶了会，刚巧找到一处落脚点，车子便缓慢稳稳停下。
繁荣都市的夜景总是喧嚣聒噪，不远处淡妆浓抹的霓虹交相辉映，在深重夜幕的衬托下渲染出环环灯晕，反倒喧宾夺主掩盖了月辉的柔美。
松野千冬一声不吭翻身下车，插兜走到围栏前，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藏匿璀璨繁星，眼底晶莹闪烁着银光碎色。
安然眺望着头顶静谧浓郁的天陲，晚风轻柔的吹拂起他的秀发，沉默了会儿，随后轻声道。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我想说……谢谢你在血色万圣节时跟我一起阻止场地哥。”
听见这话的花垣武道表情一愣，看向前面背立而站的男生，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特地单独跟自己道谢。
不习惯的挠挠后脑勺，脸庞罕见的微微泛起红晕，说道。
“哈哈…总感觉有点难为情啊，老实说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还是「Qara」她……不，不没什么…总归场地君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这家伙语无伦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者似乎已经表示习以为常，不甚在意。
松野千冬转回头，额前金色的发丝随风飘逸，清秀俊朗的脸庞渐渐扬起爽朗灿烂的笑容，道。
“对吧，所以放轻松点吧武小道，别太有负担了，我们是搭档吧？偶尔学会依赖点别人也是有好处的哦。”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人琢磨不清，后者睁大眼睛，疑惑道。
“唉？”
可对方似乎十分通情达理，心知肚明他心底烦忧着何事，道。
“你是在发愁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会给东万惹麻烦吧……的确，其他组的老大痛揍了别组组员肯定会引起不少纷争，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东京有头有脸的不良组织，自然不能轻易就咽下这口窝囊气。”
冗长的一段话落下尾音，半晌，花垣武道似乎难看的扯了扯嘴角，不知是要笑还是什么，然后便默默露出一种黯然神伤的表情。
仿佛像是那晚与日向一起欣赏的烟火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地破灭了。
同时，也才清楚意识到对方拉他出来的真正用意——
千冬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
颓丧包裹的眉眼一时柔软无比，但又莫名透露着一股无以复加的伤情。
可惜自己怀揣的满腹忧愁他只说对了一半。
身上所背负的重担，心底所堆砌的责任感远比不良间的明争暗斗要严重多，稍有不慎……
他的恋人就会死啊。
松叶千冬不察身后人的情绪消极，一副乐天派的畅惬样子，继续道。
“再不济还有Mikey君嘛，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践踏东万颜面的，所以别担心了。”
“…说，说的也是呢…哈哈，是我太紧张了…太紧张了……”
起始欢快的声音愈发低落，连带后面附和的笑声都听着有些口是心非的意味。
外表酷似青少年的躯壳里，却装着一个历经沧桑一事无成的三十几岁灵魂，命运喜爱捉紧愚人，让他接受玩笑般的使命。
太不好笑了。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的人接着兀自开朗，兴冲冲地提议道。
“就是嘛，要我说最好的解压方式就是去骑车，等回去我再带你兜一圈风吧，难得今晚有空。”
望着站在前方恣意洒脱的人，花垣武道嘴唇翁动，几次想破罐破摔，几次又欲言又止，恍若一个饱受挫折委屈，遍体鳞伤的哑巴般有苦难说。
谁能理解他的悲，分担他的泪啊，谁有他可怜无助，孤独无辜啊。
自己从始至终不过只是想守护一个人而已，仅此而已。
可惜这条没有鲜花掌声，布满荆棘坎坷的险恶道路终究要默默咬紧牙关，任何污血酸水都要一声不吭的往肚里咽，别无选择。
无人帮他。
“嗯，好啊……”
最终，那堵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还是化为乌有了，他抬起头，僵硬的嘴角勉强逼出笑，回道。
“……谢谢你千冬。”
嘘，还是保持缄默吧，那种事情恐怕是神经错乱，脑子疯魔了才会编造出的天方夜谭，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
他也不愿将这份沉甸甸的包袱施压在别人身上。
那不是依赖，而是连累啊。
只有一个人负重前行就好，只有一个人垂死挣扎就好。
一个人……便好。
……
【转换场景】
将想要埋藏的秘密闭口不谈之后，车子又开到附近的便利店。
一起买了份热腾腾的拉面后，他们便懒散地坐在门口闲聊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话说，场地君的伤好些了吗？”
“听医院护士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需静养……可惜这样的话就赶不上后天的干部会议了。”
后面那句遗憾又夹杂恼恨语气的话太过奇怪，让举起筷子的花垣武道不禁忘记吃面，转头相望，纳闷道。
“什么意思……？”
对方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但松野千冬却觉得理所当然。
他嗦了口面，继而解释道。
“因为要尽快告知Mikey君有关稀咲铁太背地里所做的事啊。那个阴险的家伙每在东万多待一天，场地哥就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花垣武道。
对啊，场地君一直很清楚稀咲干的勾当，假设能拆穿他的真面目，Mikey是不是就会将他逐出东万？那样的话，「未来」也就跟着改变，日向说不定也能被拯救……
没错，没错，必须要让稀咲远离东万，这样才是彻底改写历史至关重要的一步。
花垣武道蔚蓝的眼睛闪灼着坚毅透亮的光碎，名为希望的火苗重新在胸膛复燃，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动力。
不过没等来得及庆幸几秒，紧接着又有新的难关马上要面临。
“武小道，看来后天的干部会议你也得出席了。”
旁边突然接到队内电话的松野千冬脸色难堪，等挂断电话后，他转头直视不明所以的当事人。
此刻，那双碧澄剔透的眸眼浸溢了霜夜的寒冽，原本轻松的语调蓦地骤降，尽数裹挟上严肃的色彩。
“需要商讨关于‘柴八戒为何将你带至黑龙地盘’这件事……”
还在为找到突破口而高兴的花垣武道，被这郑重其辞的态度弄得怔愣在地，手里端着的汤面都失去原有大快朵颐的滋味。
夜间的气温开始偏凉，呼出的气都愈发冷凝，潜移默化中忽然意识到事情的背后似乎隐藏着超乎想象的可能性。
那颗名叫‘猜疑’的种子会无形间栽种在心底，迅速生根发芽，直叫把来之不易的宝贵情谊整得一团糟。
松野千冬双眼敛去复杂，接着沉声道。
“他或许是故意的。”
看吧，确实如此……
没有一秒能松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