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泔水车渐行渐远,梁郁喘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去,见一个膘肥体壮的四旬妇人走了过来,胸前两只肥大的□□跟着一颤一颤,给人一种波涛汹涌的压迫感。来人是上官府里专管厨灶间的管事,大名叫“张珠花”。

    梁郁赶忙躬着身子见礼,口中恭顺地喊了声“张管事”。张珠花哼了一声,颐指气使道:“烂木头!听说你进了府里没几天就很不安分,到处瞎出溜。老娘告诉你,这里可是相府,由得你到处胡乱撒野?若再被老娘发现了,一顿板子将你打出府去!免得到时被你连累!”梁郁赶忙唯唯诺诺地点头,保证不敢再犯。

    “去柴房里将那车新来的柴火劈好,柴堆码齐整了。老娘待会儿要去检查。若是干不完,今晚你就甭吃饭了!好好饿你一顿长长记性!”梁郁点点头,赶忙快步朝柴房走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张珠花的恶言:“难怪叫阿木,真是一块榆木疙瘩!瞧着身板倒还不错,估计也是个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接着是一声放肆的浪笑。

    梁郁来到了厨灶旁的柴房里,发现新来了一堆松树柴火,切的圆滚滚的,堆得跟个小山似的。他关了柴房的门,操起一把斧头开始劈柴。只听“咔嚓”作响,一根松木被劈成四截,然后再码放到贴着墙的柴堆上。

    他的潜力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早已能够运用自如,劈柴自然是小菜一碟。但见他右手握紧斧头劈柴,劈开后左手随意一划,柴火已经凌空飞起自行码放到了柴堆上。他手中不停,心里也在千回百转地琢磨。

    原以为找机会进入上官府就能见到她,不想上官府这般大,跟一座独立城堡似的。而且到处都是守卫,异常森严,闲杂人等根本不能随意走动。进来好几天了,连篱落眼下住在哪里还没弄清楚。这可真是急坏了他!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可是又不能随意乱闯,这里毕竟是堂堂的右相府,一个不下心就会粉身碎骨的。胡乱想了一阵,依然没有好的法子。梁郁心中郁结,手上不经意间就加了力道,一斧头下去不但松木被其中劈开,而且还扎入了木墩子里。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身旁的柴堆已经明显高了一截。梁郁走神停了下来,忽听一声响动,柴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位妙龄少女。

    那少女穿着一身粉色的百褶长裙,乌黑的秀发如飞瀑一般悬于身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天真烂漫。但见她将衣袖拢到臂弯处,露出一截雪藕似的胳膊,手里拿着一个纸风车,不时地用樱桃小嘴吹气。

    少女吐气如兰,纸风车跟着转了起来。梁郁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只是躬身立着。那少女看稀奇似的四下瞄了瞄,问道:“这是何处?我还不知道府中有个这么好玩的去处。”

    梁郁如实道:“这里是柴房,专门用来堆柴火的。”心想这个少女太有意思了,一间破柴房有什么好玩的呢?

    那少女饶有兴趣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然后目光落到了梁郁身上,问道:“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梁郁道:“小的叫阿木,刚刚入府没多久,是厨灶间做杂活的。”那少女“哦”了一声,接着道:“阿木……这个名字好有趣。嗯——我叫上官涤心,以后可以找你玩么?”

    上官涤心!右相大人上官徽的掌上明珠!上官家族的嫡女!本来可以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不料儿时不知遭遇了什么意外,突然之间心智失常。言语、行为都像小孩子一般,再也长不大了。

    梁郁抬头扫了对方一眼,看相貌应该也有十五六岁了,赶忙躬身行礼:“阿木见过大小姐!”上官涤心撅起小嘴,故作生气道:“我最讨厌别人唤我大小姐,日后叫我‘心儿’就行了。”梁郁刚要说话,忽然想起张珠花之前特意交代过的,一旦遇到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大小姐无论她说什么,都要顺着她哄着她。

    “好!我日后便唤你‘心儿’。”上官涤心顿时心花怒放:“这就对了!看你年岁比我大,我日后便叫你阿木哥哥。”梁郁一时哭笑不得,只能连连点头。接着上官涤心又问东问西的,梁郁只得一边劈柴,一边耐心回答。

    上官涤心拿起一个小马扎坐了,自顾玩着手中的纸风车,一边与他说话。望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神,梁郁一时倒起了恻隐之心。她这样的出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不想却得了这种怪病,真是造化弄人啊。

    梁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会不会知道篱落住在何处呢?可以直接向她打听,反正她也不会到处乱说。谁会在乎一个傻姑娘说的话呢?

    梁郁停下劈柴,望着上官涤心道:“心儿,我想问你件事可以吗?”上官涤心登时来了兴趣,拿开面前的纸风车,认真道:“阿木哥哥你问,心儿若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梁郁又道:“前段时间府里是不是来了一位好漂亮的姑娘呀?那位姑娘在府里住下了,你知道她住在哪儿吗?”

    上官涤心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篱落姐姐吧。我哥哥可喜欢她了,给她安排住进了丹若别苑。我还去找她玩过呢。篱落姐姐还给我泡了一种果茶喝,好香好香的。”

    丹若别苑?哪里在府里的哪个地方呢?梁郁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心儿,你方才说你哥哥很喜欢那位篱落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哥哥告诉你的吗?”

    上官涤心伸出食指摆弄着手里的纸风车,郑重道:“阿木哥哥,你初来乍到自然是不知道的。那座别苑是哥哥亲自设计建造的,他自己宝贝得不得了,平日里都不许外人进的。可是那位篱落姐姐一来就住进去了。这就说明我哥哥是很喜欢她的,否则也不会让她住进丹若别苑。说不定她将来就是我嫂嫂呢!”

    她吐字如珠,声音如银铃互碰一般好听。不过还真是天真烂漫。堂堂上官家族的长公子怎么可能娶一位丫鬟做妻子呢?

    不过,他为什么会让篱落住进他的丹若别苑呢?或许是为了表示对天家和这桩皇亲的重视吧。只要迎娶了长公主,他可就是潜力世界里独一无二的驸马郎了。何等荣耀!何等风光!

    梁郁心念电闪,又问道:“心儿,去丹若别苑要怎么走呢?”上官涤心起身道:“阿木哥哥,我现在就带你去!”梁郁吓得面无人色,慌忙道:“我的柴火还没劈完,不能去的。你告诉我怎么走,等空闲了我自己一个人去。”上官涤心于是将路线说了,又开始去玩手中的纸风车。

    好险!若是被发现他跟着上官涤心大摇大摆地靠近丹若别苑,那麻烦可就大了!为了慎重起见,梁郁冲着上官涤心道:“心儿,我刚才问你的话不许跟任何人说起。这个就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哟。”上官涤心认真地点点头:“阿木哥哥放心!心儿跟谁也会说的。”话毕伸出小拇指道:“阿木哥哥,我们拉勾勾。”

    梁郁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得伸出小拇指跟她拉勾,口中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二人的两个小拇指相互拉勾,然后大拇指上翻,双双印在一起。他心里已经默默记下去丹若别苑的路线,想着要尽快找机会进入别苑见到篱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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