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萧迟每日都在等着土楼村的小胖头过来找自己,带来关于路阮回村的消息,可惜没有丝毫动静。有时实在憋不住了,他干脆打马出城主动询问,可是仍然是一无所获。

    没了她的消息,萧迟只觉得日子愈发乏味起来,也懒得出府东游西逛了,整日里闷在府里。实在无聊透了,他就带着雪团儿在府里这里走走那里瞧瞧。

    瞅了眼计时的沙漏,萧迟抱起雪团儿出了房门,直接进了西跨院里。方到了内堂里,冲一位丫鬟道:“我小娘可在醒着?就说我来看她老人家了。”那丫鬟福了一下身子,回道:“回小少爷的话,如夫人刚醒了,在寝室里坐着呢。”

    萧迟进了寝室,见沈如坐在窗前,双目无神,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方向。萧迟行了礼,轻声道:“小娘,又在想我二姐姐了?”

    沈如瞥了眼萧迟,嗟叹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连她去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能不担心呢?问了那么多次,这孩子就是不肯说。迟少爷,你说说鱼儿她究竟是怎么了?”

    萧迟将雪团儿放下去,小家伙来到一个新鲜的地方,饶有兴致地这里闻闻、那里看看,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这个我也私下里问过二姐姐,她始终闭口不言。或许她确实有难言的苦衷吧。”沈如担忧地道:“这孩子以前可不这样。我细细回想了下,就在老爷与那位路老爷对赌‘翻身局’之前的时间里,她忽然说话怪怪的,让人捉摸不透。后来老爷给了我们母女正式的名分,这孩子高兴了一阵子,接着就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个样儿,话也不多说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迟宽慰道:“小娘不必忧心,或许女孩儿家大了都是这样吧。我私底下认识一个女孩儿,与二姐姐的年岁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最近她忽然也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之前问她要去哪里也不说。”沈如面上浮出一抹笑色,饶有兴趣地问道:“迟少爷,是哪家的大家闺秀?不知可配得上我们萧家的小少爷?”

    “小娘想哪里去了。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您也知道我是鹅城里的‘混世小魔王’,结交的朋友自然多得很。”萧迟拿手指了指雪团儿,宝贝似的道,“这就是那女孩儿豢养的猫儿。她如今去了外地,就暂且有我养着。”

    沈如望了眼雪团儿,道:“这满身的雪白绒毛,跟一堆雪团儿似的。”萧迟笑道:“小娘好厉害,这猫儿的名字就叫‘雪团儿’呢。”忽听雪团儿适时地发出一声“喵呜”,像是在回应他。

    闲聊间,忽听窗外吵吵嚷嚷的,人声嘈杂。萧迟好奇道:“怎么这么吵?我出去瞧瞧!”三两步出了房门,见管家周发正在指使众人搬抬物件,忙道:“管家,他们在忙什么呢?”

    周发回道:“这是老爷给西跨院新采买的几样家具,费了许多工夫,今儿算是打好送过来了。”萧迟顿时来了兴趣,走过去一件一件瞧着,忽在人群里发现了葛湛,开心地道:“葛兄,怎么是你!太巧了!”

    葛湛也认出了萧迟,不过面上并不热络,恭敬地施礼道:“萧少爷!小的是替一木坊送货上门的,还请萧少爷查验。”

    萧迟拉着他的胳膊道:“查验什么?你的木艺我是见识过的。走走走!去我房里喝杯茶!我正在府里闲得发慌呢!”

    葛湛依旧是冷冰冰的拒绝:“多谢萧少爷一番美意,小的还要点验货物,恐怕——”萧迟截口道:“余下的事交给他们就行。”冲周发道:“管家!余下的事你们搞定吧。这位是我朋友,我请他喝杯茶去!”

    周发赶忙应了一声,葛湛无法,被他拉着往外面走去,碰巧见墨斗过来了,忙道:“你来的正好,去我小娘的房里将雪团儿抱回来。就说我有朋友来访,改日再过去看她。”墨斗应声走了过去。

    二人来到萧迟的书房里,萧迟吩咐一声:“将上次大姐姐给我的雀舌泡了端过来。”那丫鬟应声去了。萧迟介绍道:“葛兄瞧瞧,我的书房可是名不副实啊!”只见满屋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艺工具,书架上也是各式各样的木器,像个小型的手工木艺作坊。

    葛湛环视了一遍,挖苦道:“萧少爷,你好好的富家少爷不当,这是要抢我们一木坊的饭碗?”

    萧迟哈哈笑道:“葛兄说哪里话来!我这点微末技艺,在你们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啦,哪有能耐抢一木坊的饭碗啊!”

    丫鬟端来了一壶泡好的雀舌,只见茶水清澈,浮在水皮子上的茶叶如雀舌一般,四下翻动。萧迟亲手给他沏了一杯端过去,道:“这是西南谭山上产的芽茶,都是按两吆卖的,比黄金还贵。”葛湛端在手中,木木地道:“我葛湛是个粗人,不懂品茶。这么精贵的东西给我喝算是糟蹋了。”

    说话间,墨斗已经抱了雪团儿进来了。萧迟也给他倒了一杯,笑道:“墨大侠,你算是沾了葛兄的光了。否则我可舍不得给你喝。”墨斗冲葛湛道:“哎呀!葛兄,墨斗这里谢过了。”葛湛却根本没搭理他,两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干净了,起身道:“萧少爷!小的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萧迟方要说话,葛湛走到门旁,忽然丢下一句道:“萧少爷!您是豪门家的少爷,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跟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去争呢?就不能给我们这些小人物一条活路吗?”萧迟被他说得糊里糊涂的,纳闷道:“葛兄,你在说什么?我跟谁争了?”葛湛闷闷地道了一句:“你迟早会懂的!”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墨斗满脸鄙夷地望着走远的葛湛,萧迟愣愣道:“墨斗,你听懂葛兄方才说什么没有?”墨斗不屑道:“我才懒得懂呢!他不过是一木坊的一个木匠师而已,牛得跟郡守老爷似的。谁稀罕理他!”

    萧迟琢磨着葛湛方才的言语,墨斗抱着胳膊肘,言道:“我总感觉这家伙跟你说话古里古怪的,好像充满了敌意似的。但是我们统共也没见过几回呀。难道是我们之前在什么地方捉弄过他?我怎么没印象了呢?”

    萧迟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听巧儿姑娘说他是个艺痴,成日里只知道躲在作坊里钻研木艺,鲜少外出闲逛。我们怎么可能捉弄过他呢?”

    墨斗分析道:“也是!听他方才讲话酸溜溜的,估计是穷百姓的普遍心思,仇富吧?”萧迟端起尚未喝完的茶碗放到嘴边,若有所思地停住了。

    忽听“喵”的一声,只见白光一闪,雪团儿已经跃到了方形茶几上。墨斗笑道:“小东西!还是你的猫鼻子尖啊!指定是闻到雀舌茶的香味了,也想来一杯!”萧迟轻抚了几下雪团儿,忽道:“你去准备马车,本少爷要赶着出城!”

    墨斗“啊”了一声,忙道:“我们不是昨儿刚去过吗?小胖头说了,没有路大小姐的音信啊!我们现在——”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忙改口道:“好!我这就去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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