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察监萧沉鱼拜见相爷！愿相爷身体康泰、诸事顺遂！”萧沉鱼双腿并拢跪在地毯上，毕恭毕敬地拜了下去。宇文玺铭的轮椅车摆在宽大的红木书案后面，他微微抬起头，淡淡道：“抬起头来。”
萧沉鱼身子缓缓浮起，抬起了头，一张绝美的脸庞展露在对方面前。漆黑的眼眸子、凝脂般的冰肌、轻薄的红唇，每一处都显得生动夺目，像是一件完美无瑕的美玉。
“萧姑娘果然当得起潜力世界‘第一美人’，闻名不如见面。”宇文玺铭转而望着一旁侍立着的卢兆龙，调侃道，“难怪卢司正对你爱若珍宝，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藏在柜子里怕没了。赶紧起来吧，否则卢司正该心疼了。”卢兆龙笑道：“相爷取笑属下了。”自己过去扶了萧沉鱼起来，俨然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一般。
宇文玺铭扭头冲左手边的宇文弋罗道：“罗儿！你瞧瞧卢司正，自从有了萧姑娘这件珍宝，气色越来越好，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宇文弋罗凑趣道：“父亲所言极是！卢大人艳福不浅，可要好好对人家萧姑娘。”卢兆龙呵呵笑着：“一定一定！我什么都听她的。在司里我是他的上司，回到家中她就是我的上司。”
宇文玺铭哈哈笑了出来，推着轮椅车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望着萧沉鱼道：“听说你之前一直在显力世界里，而今初入潜力世界有什么感想吗？说给老夫听听。”萧沉鱼平静地道：“未入职感察量刑司之前，属下一直生活在显力世界的鹅城里，家里也算是大富人家。可是因为属下的生身母亲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分，所以过得非常凄苦，跟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后来属下想明白了，世间的很多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主动争取的。如果等着别人施舍，就算等到白了头，恐怕也是一无所有。”
书房里的三人都没有出声，像是被她凄惨的身世惊到了。一个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不堪的身世，这也需要莫大的勇气。毕竟芸芸众生都喜欢扬长避短，谁也不愿意去揭自己的短处。萧沉鱼望着宇文玺铭道：“入了潜力世界后，属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想请相爷指教。”
“但说不妨！”萧沉鱼有些不甘地道：“属下以为，潜力师无论是力量、智慧、学识等方方面面都要高出那些凡人们很多。但是潜力世界的疆域却比显力世界小了一大截。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统治他们呢？让两个世界变成一个世界岂不是更好？属下还觉得潜力师就应该高人一等，不应该跟那些凡人们通婚，应该维护我们高贵的潜力师血统。那些凡人们力量微小、愚昧无知，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潜力师匹配！”
宇文玺铭抚了抚发白的胡须，慢吞吞地道：“萧姑娘，你提的问题是个大命题。自潜力世界创建几百年来，一直争论不休，可惜始终没有定论。所以就形成了现在两界平衡、你知我而我压根不知你的局面。事实上，显力世界一直处在潜力世界的掌控之中，只不过没有干预得太过明显而已。为此，朝廷专门设了一个两界观察使的职位，担任这个职位的人会被派驻显力世界。像现在的两界观察使名叫‘叠千重’，他是显力世界朝廷里的大将军，牢牢掌控着几十万兵马。那个刘皇帝说是天子，其实只不过是大将军手里的一个傀儡而已。”
萧沉鱼好奇地道：“难道连刘皇帝也不知道潜力世界的存在？也不知道大将军的真实身份？他就甘心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
宇文玺铭淡淡道：“应该不知道吧。他不过是一介凡人，恐怕到死都不可能知道。至于他有没有夺权之心，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自潜力世界创建几百年来，有好几位显力世界的天子企图夺取两界观察使手中的权力，可惜无一成功。以他们的力量想跟潜力师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高高在上的天子，只不过是臣下手中的一个傀儡，他自然不甘心。若是让他知道了潜力世界的存在，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潜力的凡人，只怕他会直接崩溃。这样的天子当的太憋屈了。
宇文玺铭又道：“萧姑娘，你方才所言深合我意。看得出你很有野心，老夫喜欢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才会更加有动力，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又聊了一阵，萧沉鱼、卢兆龙方才告辞出府。坐进马车厢里后，卢兆龙搂着萧沉鱼的纤腰，喜悦道：“小心肝，看得出相爷很欣赏你。我看副司正的位子非你莫属了。我们等下回去办一桌酒菜，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萧沉鱼却高兴不起来：“中枢台的官告一日不下来，一日就做不得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卢兆龙赶忙哄道：“哎呀！刚刚不是说好了嘛！我们回去庆祝一下的，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儿再办。”萧沉鱼冷着脸道：“下车！”卢兆龙有些不情愿，萧沉鱼也不强求，遂道：“那我下去。”
“好好好！你坐着，我下车。”卢兆龙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马车。萧沉鱼冲车夫道：“去城北的铜锣巷。路上若是遇到绸缎铺子、点心铺子叫我一声，我买点东西。”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向城北开去，途中停了几次，萧沉鱼买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时兴的点心、应季的果品。
待来到锣鼓巷，由于巷子很窄，马车根本进不去。萧沉鱼下了马车，吩咐道：“你把东西都拎着，跟着我。”那车夫将一应物品都拿了，怀里堆成了小山。二人一先一后来到一座小院前面，萧沉鱼叩了门鼻子。
只听院内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接着是脚步声，院门打开后，一个中年妇人露了出来。萧沉鱼微笑着道：“这位想必是肖夫人吧？小女子叫‘萧沉鱼’，乃是肖总捕头的同僚，上门找他有些公事。”
肖李氏一眼瞅见了车夫怀里的礼物，顿时喜上眉梢地道：“是萧姑娘呀！快请进！我家那口子正在屋里呢。”热情地将二人让进了屋里，又亲自倒茶端了过来。萧沉鱼四下打量着屋里的摆设，不过是些寻常的桌椅板凳，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肖李氏满脸堆笑道：“萧姑娘请坐！我这就给你叫他去。”萧沉鱼“嗯”了一声，刚落座没多久，就见肖六一走了过来，看见萧沉鱼后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桌上堆着的礼物，阴阳怪气地道：“萧大人，这是怎么说？统统拿回去！”
萧沉鱼道：“总捕头放心，里面没有一样是送给你的。我是初次见到令夫人，略备薄礼，也是人之常情。”肖李氏自然是乐开了花：“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不待肖六一搭话，已将满桌子的礼物合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肖六一伸手想拦，最终还是无奈地垂了下来。他冲着萧沉鱼道：“萧主事今日贵足踏贱地，不知有何贵干？”萧沉鱼不卑不亢地道：“总捕头好健忘！小女子是专门来请您喝庆功酒的。”见对方站着未动，萧沉鱼又道：“怎么？总捕头不肯赏光？”
肖六一苦笑了几声，道：“走吧！还去上次那家小酒馆。”二人出了屋门，刚巧肖李氏迎了过来，萧沉鱼道：“肖夫人，我们有公事要办，改日再来登门拜访。”肖李氏颇为大方地道：“你们忙吧！公事要紧！”
二人一个乘马车，一个骑马来到了上次的小酒馆，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小酒馆内挤满了食客。萧沉鱼走到柜台前，丢了一锭银子过去：“安排一间雅间。”那掌柜的见钱眼开，赶忙吩咐跑堂的头前引路。
坐进了雅间里，没一会儿各种鸡鸭鱼肉就端了上来，登时满室生香。萧沉鱼亲自倒了酒端到对方面前，然后道：“总捕头，小女子先敬您一杯！”肖六一却避开对方，生硬地道：“你马上就是副司正大人了，到时要分管缉捕监。属下该敬上司才对，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呢。”自己端起酒碗干了。
萧沉鱼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坐了下来，自嘲道：“总捕头此言心口不一。您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瞧不起我对不对。像我这种犯了法规的人怎么能当副司正大人呢？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肖六一夹了一粒油炸花生米送入口中，“咯嘣”一声，满嘴生香。他拿起酒坛子又给自己的酒碗满上，方道：“我没这么想过。虽然你触犯了法规，但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觉得每一位潜力师，无论他的职位有多高，家世有多显赫，潜力有多强，在法规面前应该人人平等。可是，目下的潜力世界里，估计也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
萧沉鱼抬起头注视着对方，若有所思地问道：“那总捕头放弃了吗？”肖六一目光坚毅：“不！我从没放弃过！即使整个潜力世界一片污浊，我也会独守清白。”萧沉鱼端起酒碗道：“总捕头，我很敬重你为人的操守与品格。要想改变这个世界，你就必须变得更强大，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当千万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时，你尽可以发号施令，想怎么改变就怎么改变。就像我原本是大户人家的私生女一样，活得还不如一个丫鬟。我只能不断抗争，否则我永远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女。”
肖六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用袖子抹了下嘴上的酒渍，用一种沉重的语气道：“你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可是你的抗争是建立在不循法规、不择手段上面。就像你上次违规在显力世界使用潜力一样，手指轻轻一动就无形之中改变了萧、路两家的命运。萧家一飞冲天，而路家则一败涂地。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两界还不乱套了？”
萧沉鱼将酒碗端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辛辣的酒水立时刺到了喉头。她缓缓道：“我是萧家的人，自然该帮着萧家。而且我不想做一个无人问津的私生女，我要做堂堂萧家的二小姐。为了能达成目的，我也顾不得别人了。”
肖六一哼哼两声，道：“世间的仇恨往往就是这样生成的。听说路家的嫡女是已故‘英武侯’的孤女，如今已坐上监事阁谍报堂的堂主，而且是主上亲自简拔的。监事阁大阁领也对其分外照顾。我看她不会放过你的。萧、路两家的恩恩怨怨会从显力世界引入潜力世界中来，你有信心斗得过她？”
“斗不过也要斗！我萧沉鱼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她将碗里剩余的酒水喝干，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袭遍全身，“事实上，早在年前，那位路家大小姐就已经盯上我了！本以为她只是个性情古怪的富家大小姐，不想居然有这般显赫的背景。路家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酒过三巡，肖六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停了下来，冷静地注视着对面这位司里炙手可热的主事大人。萧沉鱼沉声道：“你也看到了！有这样一位劲敌在身旁，会激发我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若是我稍有停歇，说不定就有身败名裂的危险。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不断向前冲！”
肖六一预言道：“宇宙浩渺，天道循环，浩然正气始终长存于天地之间。你用心险恶、行事阴毒，虽然可以占得了一时的上风，可是最终的结局会潦倒不堪。萧姑娘，你的心地原本不坏，我劝你还是及早收手。否则迟早会有那一日的，到时候你躲都躲不掉。”
萧沉鱼望着头顶上方，眼眶里两颗漆黑的眼眸子一动不动，像是在望着深邃无边、神秘莫测的苍穹，决绝道：“我压根就不想躲！如果上天真要毁了我，那就来吧！”
萧沉鱼身子缓缓浮起，抬起了头，一张绝美的脸庞展露在对方面前。漆黑的眼眸子、凝脂般的冰肌、轻薄的红唇，每一处都显得生动夺目，像是一件完美无瑕的美玉。
“萧姑娘果然当得起潜力世界‘第一美人’，闻名不如见面。”宇文玺铭转而望着一旁侍立着的卢兆龙，调侃道，“难怪卢司正对你爱若珍宝，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藏在柜子里怕没了。赶紧起来吧，否则卢司正该心疼了。”卢兆龙笑道：“相爷取笑属下了。”自己过去扶了萧沉鱼起来，俨然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一般。
宇文玺铭扭头冲左手边的宇文弋罗道：“罗儿！你瞧瞧卢司正，自从有了萧姑娘这件珍宝，气色越来越好，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宇文弋罗凑趣道：“父亲所言极是！卢大人艳福不浅，可要好好对人家萧姑娘。”卢兆龙呵呵笑着：“一定一定！我什么都听她的。在司里我是他的上司，回到家中她就是我的上司。”
宇文玺铭哈哈笑了出来，推着轮椅车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望着萧沉鱼道：“听说你之前一直在显力世界里，而今初入潜力世界有什么感想吗？说给老夫听听。”萧沉鱼平静地道：“未入职感察量刑司之前，属下一直生活在显力世界的鹅城里，家里也算是大富人家。可是因为属下的生身母亲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分，所以过得非常凄苦，跟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后来属下想明白了，世间的很多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主动争取的。如果等着别人施舍，就算等到白了头，恐怕也是一无所有。”
书房里的三人都没有出声，像是被她凄惨的身世惊到了。一个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不堪的身世，这也需要莫大的勇气。毕竟芸芸众生都喜欢扬长避短，谁也不愿意去揭自己的短处。萧沉鱼望着宇文玺铭道：“入了潜力世界后，属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想请相爷指教。”
“但说不妨！”萧沉鱼有些不甘地道：“属下以为，潜力师无论是力量、智慧、学识等方方面面都要高出那些凡人们很多。但是潜力世界的疆域却比显力世界小了一大截。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统治他们呢？让两个世界变成一个世界岂不是更好？属下还觉得潜力师就应该高人一等，不应该跟那些凡人们通婚，应该维护我们高贵的潜力师血统。那些凡人们力量微小、愚昧无知，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潜力师匹配！”
宇文玺铭抚了抚发白的胡须，慢吞吞地道：“萧姑娘，你提的问题是个大命题。自潜力世界创建几百年来，一直争论不休，可惜始终没有定论。所以就形成了现在两界平衡、你知我而我压根不知你的局面。事实上，显力世界一直处在潜力世界的掌控之中，只不过没有干预得太过明显而已。为此，朝廷专门设了一个两界观察使的职位，担任这个职位的人会被派驻显力世界。像现在的两界观察使名叫‘叠千重’，他是显力世界朝廷里的大将军，牢牢掌控着几十万兵马。那个刘皇帝说是天子，其实只不过是大将军手里的一个傀儡而已。”
萧沉鱼好奇地道：“难道连刘皇帝也不知道潜力世界的存在？也不知道大将军的真实身份？他就甘心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
宇文玺铭淡淡道：“应该不知道吧。他不过是一介凡人，恐怕到死都不可能知道。至于他有没有夺权之心，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自潜力世界创建几百年来，有好几位显力世界的天子企图夺取两界观察使手中的权力，可惜无一成功。以他们的力量想跟潜力师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高高在上的天子，只不过是臣下手中的一个傀儡，他自然不甘心。若是让他知道了潜力世界的存在，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潜力的凡人，只怕他会直接崩溃。这样的天子当的太憋屈了。
宇文玺铭又道：“萧姑娘，你方才所言深合我意。看得出你很有野心，老夫喜欢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才会更加有动力，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又聊了一阵，萧沉鱼、卢兆龙方才告辞出府。坐进马车厢里后，卢兆龙搂着萧沉鱼的纤腰，喜悦道：“小心肝，看得出相爷很欣赏你。我看副司正的位子非你莫属了。我们等下回去办一桌酒菜，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萧沉鱼却高兴不起来：“中枢台的官告一日不下来，一日就做不得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卢兆龙赶忙哄道：“哎呀！刚刚不是说好了嘛！我们回去庆祝一下的，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儿再办。”萧沉鱼冷着脸道：“下车！”卢兆龙有些不情愿，萧沉鱼也不强求，遂道：“那我下去。”
“好好好！你坐着，我下车。”卢兆龙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马车。萧沉鱼冲车夫道：“去城北的铜锣巷。路上若是遇到绸缎铺子、点心铺子叫我一声，我买点东西。”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向城北开去，途中停了几次，萧沉鱼买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时兴的点心、应季的果品。
待来到锣鼓巷，由于巷子很窄，马车根本进不去。萧沉鱼下了马车，吩咐道：“你把东西都拎着，跟着我。”那车夫将一应物品都拿了，怀里堆成了小山。二人一先一后来到一座小院前面，萧沉鱼叩了门鼻子。
只听院内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接着是脚步声，院门打开后，一个中年妇人露了出来。萧沉鱼微笑着道：“这位想必是肖夫人吧？小女子叫‘萧沉鱼’，乃是肖总捕头的同僚，上门找他有些公事。”
肖李氏一眼瞅见了车夫怀里的礼物，顿时喜上眉梢地道：“是萧姑娘呀！快请进！我家那口子正在屋里呢。”热情地将二人让进了屋里，又亲自倒茶端了过来。萧沉鱼四下打量着屋里的摆设，不过是些寻常的桌椅板凳，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肖李氏满脸堆笑道：“萧姑娘请坐！我这就给你叫他去。”萧沉鱼“嗯”了一声，刚落座没多久，就见肖六一走了过来，看见萧沉鱼后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桌上堆着的礼物，阴阳怪气地道：“萧大人，这是怎么说？统统拿回去！”
萧沉鱼道：“总捕头放心，里面没有一样是送给你的。我是初次见到令夫人，略备薄礼，也是人之常情。”肖李氏自然是乐开了花：“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不待肖六一搭话，已将满桌子的礼物合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肖六一伸手想拦，最终还是无奈地垂了下来。他冲着萧沉鱼道：“萧主事今日贵足踏贱地，不知有何贵干？”萧沉鱼不卑不亢地道：“总捕头好健忘！小女子是专门来请您喝庆功酒的。”见对方站着未动，萧沉鱼又道：“怎么？总捕头不肯赏光？”
肖六一苦笑了几声，道：“走吧！还去上次那家小酒馆。”二人出了屋门，刚巧肖李氏迎了过来，萧沉鱼道：“肖夫人，我们有公事要办，改日再来登门拜访。”肖李氏颇为大方地道：“你们忙吧！公事要紧！”
二人一个乘马车，一个骑马来到了上次的小酒馆，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小酒馆内挤满了食客。萧沉鱼走到柜台前，丢了一锭银子过去：“安排一间雅间。”那掌柜的见钱眼开，赶忙吩咐跑堂的头前引路。
坐进了雅间里，没一会儿各种鸡鸭鱼肉就端了上来，登时满室生香。萧沉鱼亲自倒了酒端到对方面前，然后道：“总捕头，小女子先敬您一杯！”肖六一却避开对方，生硬地道：“你马上就是副司正大人了，到时要分管缉捕监。属下该敬上司才对，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呢。”自己端起酒碗干了。
萧沉鱼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坐了下来，自嘲道：“总捕头此言心口不一。您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瞧不起我对不对。像我这种犯了法规的人怎么能当副司正大人呢？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肖六一夹了一粒油炸花生米送入口中，“咯嘣”一声，满嘴生香。他拿起酒坛子又给自己的酒碗满上，方道：“我没这么想过。虽然你触犯了法规，但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觉得每一位潜力师，无论他的职位有多高，家世有多显赫，潜力有多强，在法规面前应该人人平等。可是，目下的潜力世界里，估计也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
萧沉鱼抬起头注视着对方，若有所思地问道：“那总捕头放弃了吗？”肖六一目光坚毅：“不！我从没放弃过！即使整个潜力世界一片污浊，我也会独守清白。”萧沉鱼端起酒碗道：“总捕头，我很敬重你为人的操守与品格。要想改变这个世界，你就必须变得更强大，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当千万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时，你尽可以发号施令，想怎么改变就怎么改变。就像我原本是大户人家的私生女一样，活得还不如一个丫鬟。我只能不断抗争，否则我永远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女。”
肖六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用袖子抹了下嘴上的酒渍，用一种沉重的语气道：“你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可是你的抗争是建立在不循法规、不择手段上面。就像你上次违规在显力世界使用潜力一样，手指轻轻一动就无形之中改变了萧、路两家的命运。萧家一飞冲天，而路家则一败涂地。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两界还不乱套了？”
萧沉鱼将酒碗端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辛辣的酒水立时刺到了喉头。她缓缓道：“我是萧家的人，自然该帮着萧家。而且我不想做一个无人问津的私生女，我要做堂堂萧家的二小姐。为了能达成目的，我也顾不得别人了。”
肖六一哼哼两声，道：“世间的仇恨往往就是这样生成的。听说路家的嫡女是已故‘英武侯’的孤女，如今已坐上监事阁谍报堂的堂主，而且是主上亲自简拔的。监事阁大阁领也对其分外照顾。我看她不会放过你的。萧、路两家的恩恩怨怨会从显力世界引入潜力世界中来，你有信心斗得过她？”
“斗不过也要斗！我萧沉鱼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她将碗里剩余的酒水喝干，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袭遍全身，“事实上，早在年前，那位路家大小姐就已经盯上我了！本以为她只是个性情古怪的富家大小姐，不想居然有这般显赫的背景。路家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酒过三巡，肖六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停了下来，冷静地注视着对面这位司里炙手可热的主事大人。萧沉鱼沉声道：“你也看到了！有这样一位劲敌在身旁，会激发我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若是我稍有停歇，说不定就有身败名裂的危险。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不断向前冲！”
肖六一预言道：“宇宙浩渺，天道循环，浩然正气始终长存于天地之间。你用心险恶、行事阴毒，虽然可以占得了一时的上风，可是最终的结局会潦倒不堪。萧姑娘，你的心地原本不坏，我劝你还是及早收手。否则迟早会有那一日的，到时候你躲都躲不掉。”
萧沉鱼望着头顶上方，眼眶里两颗漆黑的眼眸子一动不动，像是在望着深邃无边、神秘莫测的苍穹，决绝道：“我压根就不想躲！如果上天真要毁了我，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