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晨光铺洒着大地,宣告着崭新的一日如期而至。清晨的上官府里格外宁静,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下人井然有序地路过。上官涤尘、宫叠叠梳洗已毕,只见鸣鸾走了进来,福了下身子道:“禀驸马、少夫人,小夫人已经备下了早膳,请驸马、少夫人移步花厅用膳。”上官涤尘、宫叠叠微笑着相视一眼,宫叠叠道:“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鸣鸾躬身退了下去。宫叠叠复又走到一面铜镜面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仪容。上官涤尘轻轻走到她身后,轻轻挽着对方的纤腰,柔声道:“爱妻不必照了。你已经很美了,总是这么照,铜镜也会嫉妒你的容颜的。”

    宫叠叠依旧仔细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道:“鼻梁还不够挺。还有眼睛,若是生一对丹凤眼就好了。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生得更完美呢?”

    上官涤尘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打趣道:“你好贪心!是人哪有完美的呢?”宫叠叠望着铜镜里的上官涤尘,郑重道:“不是呀!在我心里……哦不是,在很多女儿家的心里,你就是一位完美的男子啊!有时候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有点心虚。自己除了天之娇女的身份以外,别的方面很普通。我怎么就成了你这位完美男子的妻子呢?”

    “哎呀,别多想了。小夫人还等着我们用早膳呢。”上官涤尘拉了她的手快步出了寝室,来到了花厅里。只见桌子上摆满了精美的膳食,都是二人平日里爱吃的口味。当中间还摆了一盘新开的栀子花,整个花厅都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宫叠叠陶醉地呼吸了几口,赞道:“好香啊!这栀子花若是能吃就好了!”

    篱落福了下身子,上官涤尘爱怜地望了她一眼,随后冲几名侍膳的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人伺候了。”几名丫鬟依次全部退了出去。

    上官涤尘让宫叠叠、篱落二人落了座,然后道:“二位夫人,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男子,能够娶到你们二位相伴左右。今儿就让我服侍你们一回。”篱落方欲起身,上官涤尘轻轻按住了她,道:“小夫人别动,给为夫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宫叠叠笑道:“篱落,你就坐着别动。他已经享受了齐人之福,是该出出力气了。”

    上官涤尘接口道:“是呀!好歹让为夫献献殷勤嘛,讨二位夫人的欢心。”亲自动手给二人盛了枣仁粥,然后夹了二人喜欢吃的蒸饺,然后才坐下了。闻着淡淡的花香,三人开始用膳。宫叠叠尝了几个蒸饺,点头道:“味道不错!篱落,这馅儿是你亲自和的吧,跟我在长乐宫里吃的一个味儿。”

    篱落道:“还真不是我!是鸣鸾和的,她心细,我指点了几次她就掌握了。”上官涤尘满脸幸福地感慨道:“二位夫人,像这样跟你们一起用膳感觉真好啊。以后只要公务不忙,为夫都要陪着你们一道进膳,体验体验普通人的居家日子。”宫叠叠开心道:“那当然好呀!我巴不得驸马一日三餐都陪着呢。以前在长乐宫里,我们都是好多人围着一个桌子吃东西,可开心了!”

    用完早膳后,上官涤尘道:“二位夫人,我去衙门了。准备好晚膳等为夫回来,今晚我们小酌几杯。”二人目送对方离开花厅,宫叠叠望着笼屉里剩下的几个蒸饺道:“哎呀!都怪鸣鸾的蒸饺做的太好吃了,害得我吃了一笼还要多。再这么下去体重只怕要噌噌噌往上涨了。”篱落换了声“来人”,鸣鸾、青樱领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开始收拾碗碟。

    篱落冲宫叠叠道:“长公主殿下,我想入宫一趟。自婚事办完之后,我还没有向领后娘娘谢恩呢。”宫叠叠想了想道:“我今儿左右也无事,陪你一道去吧。”二人收拾停当了,坐进一辆马车里朝宫里驶去。

    宫叠叠亲昵地挽着篱落的手,笑道:“篱落,不想我们的姐妹情谊这般深厚,居然会同住一片屋檐下,而且还共侍一夫。此生此世我们都不会分开了。”篱落心怀感恩道:“宫姐姐对我这个妹妹太好了。若是当年你没在野外的篱笆墙下发现我,现在我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奇妙。我恍惚记得当时也是坐在马车厢里,我好玩心性,扒着车窗往外看,路过那座山野里的小院时一眼就瞧见了篱笆墙下的你。那道篱笆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你就静静地躺在牵牛花丛里,不哭也不闹,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四下乱看,对周遭陌生的环境丝毫不惧。篱落,打小你就很有勇气啊!现在可比小时候差远了。”

    篱落心想小时候是懵懂无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面对纷纷扰扰的俗世,自然就有了许多取舍与顾忌,身上的勇气自然也要跟着消退了。

    不多时,马车来到东宫。二人直接入内,在凤仪殿见到了尹馥。对方刚刚用过早膳,由崔铭陪着在院子里散步。宫叠叠赶忙俯身行礼:“女儿拜见母后!母后万福!”篱落也赶忙跪身,恭敬地拜了下去:“小奴篱落拜见娘娘!愿娘娘圣寿无疆!”

    尹馥见了二人很高兴,微笑道:“一大清早的,你们二人怎么来了?”篱落撒娇道:“女儿想母后了呗!所以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尹馥捏了下她的脸蛋,招呼道:“都进来吧!崔嬷嬷,吩咐她们泡莲子茶。”崔铭应了声准备去了。

    入了殿里,宫叠叠贴着尹馥的软塌坐了,篱落再次跪了下来,叩首道:“此番小奴能够成为上官公子的侧室,多谢娘娘成全。小奴叩谢娘娘天高海深之恩!”尹馥摆手道:“你起来吧!本宫也要感谢你才是。长公主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本宫还真担心她在上官府的日子。虽然有你陪着,不过一二年你总要嫁人的。如今好了,正好你与上官公子彼此皆有情意,刚好做了他的侧室。一则遂了你的心愿,二则也可以继续照看长公主。本宫倒省心了。”

    殿门开启,崔铭亲自端了莲子茶进来,送到篱落面前时,对方起身道谢。尹馥端了莲子茶轻轻抿了一口,复又望着宫叠叠嘱咐道:“女儿啊,嫁了人就是大人了,再不可像过去那样想一出是一出。在相府里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遇事要多与篱落商议。”

    “知道了!母后。”宫叠叠满口应道。尹馥面露忧虑之色,继而道:“如今,你们二人都长大了,有些话也可以跟你们说了。宫氏家族统御两界已历三代,表面看上去无限风光,实际上已隐隐透出败落的气象。偏偏你弟弟又是个暗弱的性子,与朝堂上的权谋斗争丝毫不敢兴趣,只向往平民百姓的平凡生活。身为未来的后继之君这怎么行呢?”

    宫叠叠挽着尹馥的胳膊,安慰道:“父王不是在亲自调教弟弟吗?只要假以时日,相信弟弟必然能够独当一面的。母后切勿多虑。”尹馥叹道:“可是你弟弟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朝事上。不过是你父王硬拿头,他才做做样子罢啦。为了此事,你父王是夜夜不能安枕,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了。”

    篱落坐在一旁,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厉害。一个堂堂的太子储君无心朝堂政事,将来就算勉强坐上了宝座又怎么坐得稳呢?这样一来,庞大的上官家族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只要上官家族的势力倒向天家,两大股势力糅合在一起,后继之君的宝座也就稳了。

    尹馥又望着篱落道:“篱落,你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上官府里一定要替我好好看着长公主。眼下的朝局处在关键时期,上官府里可容不得丝毫差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东西我不用点明你也明白。”

    “娘娘放心!篱落一定会照看好长公主殿下,让她与驸马过得和和美美的。”随着两大家族联姻的结束,下一阶段必然是两股势力相互融合,最终形成一股更大更强的势力。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一旦融合完毕,说不定就会开始打击宇文家族。而上官家的长公子与宫氏家族的长公主的婚姻自然就成为了一条重要纽带,在这个时候容不得有丝毫纰漏。

    尹馥又冲宫叠叠道:“待会儿去瞧瞧你父王,让他也高兴高兴。”宫叠叠乖巧地“嗯”了一声。篱落望着尹馥脸上的表情,虽然面带笑意,但是那微笑之中却像是透着深深的隐忧。看来这场震动潜力世界的君王与权臣的联姻远远还没达到圆满成功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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