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涤尘坐在公事房里,埋首读着一份卷宗。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头疼。又读了一阵,眼睛有些发涩。他放下卷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忽听敲门声响了起来,上官涤尘口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进来。”

    只见一名修复还原司的司员走了进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躬身道:“禀大人:有您的一封书信。”上官涤尘睁开眼,接过了书信,随口道:“送信的人呢?”那司员回复道:“人已经走了。”上官涤尘心里一阵犹疑,摆了下手,那名司员躬身退了出去。

    信封外面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上官涤尘笑了笑,难不成是哪位至交好友在故意捉弄自己?他撕开信封的封边,立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里面是一张信笺。抽出来一看,是一行简单的蝇头小楷,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儿家的笔记。

    “万事俱备,只待君来。戌时初刻,如馥客栈,有凤来仪房。不见不散。”最下面没有落款,只简单地勾画了一条欢快的小鱼儿。虽然只是寥寥几笔,那鱼儿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几乎要从信笺上跳出来一般。

    上官涤尘拿着信笺,略一沉吟,随即面上浮出了得意的笑容:“好一条美丽的鱼儿,本公子终于等到你上钩了。”随即唤了声“来人”。

    先前那名随侍左右的司员又走了进来,上官涤尘吩咐道:“让轿子在外面候着,我等下要出去一趟。”那名司员应了声,复又退了出去。上官涤尘将信笺放到鼻子旁,深呼吸了一口,依然是那股子沁人心脾的浓郁香气。

    “非但是一条美丽的鱼儿,而且香气扑鼻。看来本公子今晚有口福了。”上官涤尘将信笺放到抽屉里,起身出了公事房,一径来到衙门口。只见一顶小轿子已经候在那里了。上官涤尘坐了进去,道:“如馥客栈。”两名健壮的轿夫稳稳地抬起轿子向前走去。

    穿街过巷,来到了客栈门口。上官涤尘下了轿子,摆了下手,两名轿夫抬着轿子返回了。他入了客栈,问过跑堂的“有凤来仪”房间在几楼。对方直接将他带到了三楼,上官涤尘一眼看到了房间木牌上的“有凤来仪”几个字。

    推门而入,上官涤尘反手又关上房门。房间里只有一盏绿幽幽的琉璃灯,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和两副碗筷。距离桌子一丈远的地方是一张床具,上面罩着粉红色的纱帐,有点魅惑撩人的感觉。

    奇怪!怎么不见人呢?上官涤尘扭头瞧见了一架屏风,上面倒映着一个人影。看来主人就藏在屏风后面。上官涤尘直接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玩味道:“萧姑娘,今晚为何如此腼腆啊?既然是做东请客怎么不现身呢?”

    屏风上的人影动了动,只见萧沉鱼赤着双足,只穿一身轻薄的纱衣,□□微露,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在幽暗的灯光下,说不出得魅惑撩人。但见对方踮起足尖,身子缓缓移动,手里举着一支盛放的白莲,开始翩翩起舞。

    上官涤尘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萧沉鱼手中的白色纱衣一挑,露出雪白的玉腿,舞姿陡然间热烈奔放起来。大开大合,像热情似火的夏日一般。白莲、纱衣、玉人融合到了一起。随着她一个侧身旋转,连续几十圈,纱衣的下摆也跟着不停转动。

    霎时间,风停雨住。萧沉鱼双腿跪地,侧着身子回眸一笑,愈发明艳动人。上官涤尘轻轻击掌,上前将对方扶了起来,由衷赞道:“舞美人更美!萧姑娘的舞技惊为天人啊!在下有幸一观,实在是三生有幸!”扶着对方在圆桌旁落了坐。

    萧沉鱼面露妩媚的笑容,娇喘吁吁道:“上官大人过誉了!小女子初学歌舞,今晚斗胆献丑舞上一回,以助酒兴。”上官涤尘端起酒壶开始斟酒,犯难道:“这可如何是好?还没开始喝,在下就已经有些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萧沉鱼望了眼距离圆桌不远的床具,用一种酥软的语调道:“不妨事。这里既是酒楼也是客栈。待会儿上官大人若是醉了,就直接在此安歇了。”

    两只酒盅里的美酒已经斟满,堪堪将要溢出来的样子。上官涤尘撂下酒壶,瞥了眼床具,故意道:“恐怕不太方便。在下有个毛病,若是没有美人相伴,一整夜都难以入眠的。”

    萧沉鱼笑了笑,端起酒盅走了过来,大胆地坐到他的腿上,一手捏着酒盅送到了他的嘴边,蜜里调油似的道:“上官大人素有‘翩翩公子’的美名,只要今晚肯留下,过来自荐枕席的美人只怕要排起长龙。何愁无美人侍寝?”轻轻地扬起酒盅,上官涤尘张嘴喝了,一只手方要伸过去。

    萧沉鱼却适时地躲开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上官涤尘知道对方在欲擒故纵,故意卖弄风情撩拨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着急了,问道:“萧姑娘,今晚找在下有何事啊?我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吧。”萧沉鱼随即开门见山道:“上官大人,那小女子就直言了。我想做感察量刑司的主官,若是大人能玉成其事,小女子从今以后愿任凭差遣,绝无二心。”

    上官涤尘等的就是这句话,道:“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直爽的性子,喜欢什么东西就全力争取,从不矫揉造作。”萧沉鱼趁饮下一盅美酒,又道:“不知上官大人可有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若想击垮一个人,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找到他的弱点。从他的弱点着手,往往就会一击而溃。”萧沉鱼不解道:“我不大明白,可以说直白一点吗?”上官涤尘将手中的酒盅放了下来,道:“卢兆龙最大的癖好是什么?好色!这也恰恰是他最大的弱点。我们如果在这上面做做文章,他还能逃得掉吗?”

    萧沉鱼立时会意,笑道:“果然是一条妙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个老色鬼能死在花下,也不枉此生了。”

    上官涤尘夹起一块笋片放进嘴里,缓缓道:“其实,我早就准备对这个老色鬼下手了。你也知道,感察量刑司在六大职能司里面至关重要,承担着监察、诉讼、量刑的重任。上官家族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代替他。直到萧姑娘的出现,顿时让我眼前一亮。我就知道这个老色鬼的时日不多了。”

    “这点小女子倒要请教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倒向宇文家族呢?令尊虽然执掌中枢,可是位居左相大人之下。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宇文家族的势力依然要大过上官家族。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只要攀上了宇文家族这棵大树,日后照样可以官运亨通啊!”

    上官涤尘摇了摇头:“不会的!因为你心里憎恨卢兆龙,而且憎恨到了极点。但是此人恰恰是宇文家族集团的心腹党羽,对方是不会除掉他的。凭你自己的力量又根本办不到,所以你必须借助外力。而上官家族无疑是你唯一的借力对象。”

    望着对方洞若观火的眼神,萧沉鱼觉得好像心底里的秘密已经完全被对方所掌握。上官涤尘探了身子过来,神秘地道:“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在萧姑娘的心里,已经对在下动了情。所以嘛,你最终必然会选择上官家族集团。”萧沉鱼也探着身子过来,二人的脸颊相距不过半尺,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今日我才发现,‘翩翩公子’还蛮自恋的。”上官涤尘轻笑着问道:“依萧姑娘看,在下有自恋的资本吗?”望着对方俊美的面庞、和熙的笑容、出尘的风姿,萧沉鱼会心地笑了,如春风化雨一般。

    四目相对凝视了片刻,萧沉鱼轻笑道:“你就不怕府里的夫人和小夫人知道了闹翻了天?长公主可是领君的心肝宝贝,不担心天家龙颜震怒吗?”上官涤尘毫无所谓道:“你以为领君还有多少太平日子过吗?此刻就算我休了他的心肝宝贝,他也奈何不了上官家族。他若是天威当头,你以为他会下嫁长公主给上官家吗?不过是借机拉拢上官家的势力,好扶保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上位罢啦。”

    萧沉鱼暗暗心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他居然敢当众说出口来。上官涤尘又斟满了酒,提议道:“萧姑娘,为了庆祝我们日后合作无间,喝个交杯酒吧。”萧沉鱼福了下身子,道:“小女子遵命。”

    二人各自端了酒盅,两只胳膊环绕在一起,将酒盅送到了嘴边,一饮而尽。饮完之后,上官涤尘望了眼桌上的琉璃灯盏,柔声道:“萧姑娘,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换个私密的地方聊聊下一步的计划吧。”

    萧沉鱼放下酒盅,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施了一礼:“就让小女子来服侍大人就寝吧。”缓缓起身搀扶着对方站了起来,轻移莲步向床具走去。上官涤尘拱了拱手,微笑道:“不想今晚能做两界第一美人的入幕之宾,在下真是艳福不浅,在此多谢美人垂青。”

    萧沉鱼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对方的后腰部位,柔情万种地道:“小女子必当拼了一生,尽君今夜欢愉。”

    二人走到床具旁,萧沉鱼撩开纱帐,上官涤尘笑道:“萧姑娘此言,让在下充满了无限期待啊!”二人随即躺到床上,轻薄的纱帐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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