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午膳后,几名侍女开始收拾碗碟,篱落将上官誉抱在腿上,两手擒举着,逗引道:“誉儿,吃饱了吗?”小家伙刚填饱肚子,精神头十足,咯咯地娇笑起来。

    青樱走了进来,犯疑道:“姑娘,鸣鸾这妮子到底害了什么病啊?回来好几日了也不好好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终日就在床上躺着。我方才端饭食过去,她又说不饿就不吃了。”

    篱落将上官誉放回奶妈怀里,起身道:“我去瞧瞧,你领着誉儿玩会儿,再让他午睡。”出了花厅向后绕了半圈,来到鸣鸾、青樱二人合住的寝室。虽是白日里,窗帘全部都闭合着,房间里显得暗沉沉的。

    靠墙边摆了两张床具,鸣鸾一人躺在右手边的床上,并未睡着,耷拉着眼睛望着上方的床帐。篱落轻轻地坐到床沿边上,问道:“怎么又不吃东西?”

    鸣鸾见是篱落,方欲起身。篱落轻轻按住对方的肩膀,又将她按躺下了,轻声劝道:“鸣鸾,在长乐宫这一堆人里面,我一向认为你是最沉稳的。可是这次怎么了?”

    “姑娘,我——”鸣鸾刚吐了几个字,像是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话音戛然而止。篱落下意识地望了眼身后,直言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那晚你是不是对梁大哥告白了,然后他拒绝了你。所以这几日你心里非常难受对不对?”鸣鸾不置可否,目光专注地望着眼前的被褥。

    “我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不过你也不能不吃饭。爱一个人首先要爱自己吧。”篱落认真地望着对方,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颊,疼惜道,“你瞧瞧,在外跑了几个月,脸蛋都瘦变型了。趁着回来了还不好好补补,小心一阵风就吹走了。”

    鸣鸾抬眼望着篱落,伤心地道:“姑娘,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这么在乎他,为了他一个人天南海北地跑出去找他。那晚,我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道出口的。可是他对我非常冷淡,三言两语就要赶我走。我就那么惹他讨厌么?”

    “你瞧瞧你!只怕是没吃东西饿糊涂了,说起胡话来了。梁大哥怎么会讨厌你呢?”篱落细语安慰道,“我想可能是你说的太突然,梁大哥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也知道的,梁大哥这人不太会说话,可能心里一着急,说话有些用词不当而已。你千万别多想。”

    鸣鸾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床靠,轻轻地摇了摇头。篱落怕她又在心里胡思乱想,赶忙岔开了话题:“你瞧瞧!再不好好吃饭,只怕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想吃什么告诉我,待会儿让小厨房做。”鸣鸾依旧没吱声,表情愣愣的出神。

    篱落不禁叹了一声,弱弱地道:“长公主殿下这一去,我觉得自己也没了半条命,精气神一下子都跑光了。我现在实在是禁不起一点打击了。誉儿还那么小,这些话也只能跟你说说。”

    见多方一脸愁苦之相,鸣鸾不愿让她为自己忧心,拉了她的手道:“姑娘,我想吃荠菜馅儿的小馄饨,就是上次青樱包的那种。”

    二人会心一笑,寝室里沉闷的气氛稍微化开了一些。篱落道:“我这就让小厨房准备。馅儿里面加点肉沫好吧,煮出来香一点。”

    鸣鸾轻轻地“嗯”了一声,篱落转身出了门,给青樱交代了一下,随后施展“羽化”离开上官府,直接来到梁郁居住的巷子里。在巷子拐角处显出本相后,她快步到了院门口,伸手敲门。

    不多时,梁郁过来开了门,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篱落回了一句:“进去说。”直接走入屋里,见木桌上摆着饭食,看样子对方正在吃饭。

    篱落找个椅子坐了,提醒道:“你先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梁郁要去给她倒茶,又一想屋里没有茶叶,遂道:“篱落,只能给你喝白开水,没有茶叶了。”

    “梁大哥,你别忙活了,赶紧吃饭。”篱落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道,“我今儿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喝茶。”

    梁郁倒了热水端到她面前,面露疑惑之色。篱落摆了下手,示意他赶紧坐回原位吃饭。梁郁只得坐了回去,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大半碗米饭和菜汤全部下肚,然后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篱落将茶盅端在手里,一时倒不知从何处开口了。梁郁喝了口水,道:“凭你我的关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篱落抿了下嘴唇,迟疑道:“就是上次鸣鸾跟你见完面后,回到府里后一直情绪很不好。茶不思,饭不想的,看着让人心疼。”

    梁郁有些不解:“她是不是生病了?那赶紧让郎中瞧瞧呀。”篱落听完险些笑了出来,还是强忍住了,直言道:“梁大哥,你让我怎么说你呢?鸣鸾心里一直暗恋着你,那晚放弃女儿家的矜持对你当面表白,结果被你冷冷地拒绝了。这个打击有多大,你说她能不生病吗?”

    “什么!”梁郁听了,一骨碌站了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想说什么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嘴里只是“那个”、“我们”胡乱蹦了出来,根本词不达意。篱落忙道:“梁大哥,你先别激动,坐下来听我说。”

    不料对方截口道:“你先听我说!”他酝酿了一下,接着道:“这事我要讲清楚的。自从在长乐宫当差开始,我就一直把鸣鸾姑娘当妹妹看待,绝无一丁点儿女私情。那晚她忽然说了那些话,我自己当时也懵了,所以就没有细想胡乱回了几句。没有顾及她的感受,这是我不对。”

    篱落抿了口热水,镇定地望着对方,建议道:“梁大哥,我们也不是认识一日两日了。鸣鸾是个好姑娘,处事沉稳、心思细腻,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对你是一片真心,自从得知你失踪后,整个人丢了魂似的,还冒险到处找你——”

    梁郁却没有听下去,而是以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篱落只得住了口,梁郁很想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可是话到嘴边又吞咽了下去。

    自从挨了柳生一刀后,他已成了残缺之身,成了不阴不阳的太监。试问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对方呢?就连说出那几个字,他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见梁郁默然不语,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篱落左思右想还是开了口:“梁大哥,你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梁郁想了想道:“眼下时局乱得很,我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有个事情既然你出来了,我就顺道告诉你。”篱落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口吻,遂点了点头。

    “据戍卫兵马司的高老将军分析,目前君上及娘娘很可能已被宇文家族软禁了起来。宇文玺铭已经开始代领主行令统御两界了。君上和娘娘的处境很危险,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梁郁汗颜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今君上蒙尘,你我臣民应当设法施救,哪还有心思琢磨儿女私情呢?”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令人无可辩驳。

    “怎么会?可是圣旨上不是说君上只是暂时幽居无极殿将养龙体吗?”篱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梁郁解释道:“那不过是场面上的托词而已。人都被控制了,圣旨上想怎么写还不是宇文玺铭一句话。”

    篱落冷静下来,思索了一阵子道:“那上官家族呢?他们是什么态度?”梁郁道:“从目前的局势分析,上官家族很可能与宇文家族暗中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他们现在的态度是作壁上观,等于是间接帮助了宇文家族。所以宇文家族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软禁君上和娘娘。”

    “上官氏这一对父子真是一对老狐狸,看情形是要浑水摸鱼。他们巴不得局势再乱一些才好呢!”篱落忧心忡忡地道,“我本想这两日入宫给娘娘请安的,看来也进不去了。”

    梁郁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声:“现在无极殿已被重兵包围,听说还布下了什么绝阵,就是修为高深的潜力师也无法进去。高老将军等一干忠臣多次恳求面见君上都被拦了回来,他们就是要隔绝君上与外界的联络,逐步掌控朝政。”

    篱落一时之间也难以理清,遂转换了话题:“梁大哥,如果方便的话,你还是去瞧一眼鸣鸾。我估计是那晚你的话说的太重了,一时之间她承受不了。”

    梁郁思忖了片刻,道:“就不了吧,长痛不如短痛。鸣鸾姑娘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孩子,我相信她会慢慢想开的。”

    此言一出,就等于他彻底拒绝了鸣鸾。篱落在心里本来还想劝和一下的,希望他们二人能有个好结果。可是眼下倒不知如何开口相劝了。内心里的念头挣扎了一下,篱落还是准备在试一试:“梁大哥,其实鸣鸾她——”

    不料梁郁截口道:“篱落,你不要劝了,我是不会喜欢旁的女孩子的,因为……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篱落听得云里雾里的,“没有资格”是什么意思呢?

    见对方一脸决绝之色,篱落没好再问出来,心里忽然可怜起鸣鸾来。她若是知道梁郁的真实态度只怕要伤心死了。

    那她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她起身道:“梁大哥,我先回去了,你忙你的吧。”梁郁拿过一个小纸包递了过来,道:“这还有点槐花茶,鸣鸾姑娘以前很喜欢喝的。你帮我带给她,让她好好养病。”篱落应声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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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凋零时节,路家祖坟掩映在一片枯黄之中,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坟茔如土馒头似的,原封不动地堆砌在地上,平添了一丝死亡的肃穆。

    当中间的一座坟前,墓碑突兀地立在那里,纸钱燃烧冒出的青烟缓缓而上,直达遥远的天际。

    瓶儿跪在墓碑前,一张一张往陶盆里添加纸钱,抬眼盯着墓碑上的白色刻字,幽幽道:“老爷、夫人,年关将近,瓶儿给你们送钱花来了。不过这钱不是我一个人送的,还有大小姐的一份儿。”

    停顿了一下,她续道:“大小姐本来要亲自过来的,无奈临时有要事离开了,所以就委托我过来送钱给你们。老爷、夫人一向疼爱大小姐,肯定不会见怪吧。”

    淡黄色的纸钱一片一片落入陶盆里,即时被火苗子吞噬。瓶儿抬头望了眼远山,呈一片浅灰色,只听依稀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心里不由一咦,莫不是路氏一族的族人也过来上年坟了?

    迟疑间,只见萧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墨斗,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瓶儿装作没看见,慌忙将手里的一沓纸钱全部丢了进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作势起身离开。萧迟一见,脸上有些急了:“瓶儿姑娘!麻烦你站一站,我有话问你!”

    瓶儿只装作没听见,脚下加快了速度。墨斗机灵,放下食盒,一把拉住了瓶儿的胳膊,嬉皮笑脸道:“堂姐!怎么一见到我就要开溜啊?莫不是背地里说我坏话了心虚不成?”

    瓶儿一把甩开他,厉声道:“周墨斗!一天大似一天了,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墨斗依旧扯住了她一只胳膊,打趣道:“这有什么?听我母亲说,我俩小时候还在一个摇床上睡过觉呢!”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敲烂你脑袋!”墨斗赶忙住了口,又道:“萧少爷有话问你,劳你站一站。待会儿我用马车送你回去,不比骑驴舒服多了。”瓶儿脖子一拧,不屑道:“谁稀罕!”人却立在原地,显然是不会匆匆离开了。

    萧迟道:“墨斗,放开瓶儿姑娘。我们先把祭品摆上。”墨斗遂放了手,拎着食盒走到墓碑前方,揭开了盒盖。

    萧迟端出一碟碟祭品摆到墓碑前,然后跪了下来,双手祷祝道:“路老爷、路夫人,我是路大小姐的朋友,名字叫‘萧迟’,今儿过来替她看看两位。听人说路老爷喜欢吃‘福顺斋’的酱肘子、卤鸭掌,我就带了一份过来。至于路夫人的喜好,我没打听出来,实在抱歉。”

    几丈开外的瓶儿听在耳中,路鼎轩活着的时候确实喜欢吃“福顺斋”的卤味,不想他有心准备好带了过来。

    摆好祭品后,萧迟又拿过一沓火纸烧了起来。瓶儿心里终究有些不忍,发声道:“有什么话?你赶紧问!”墨斗凑了上来,笑道:“堂姐,你急什么?反正待会儿我们要一起坐马车回去,有的是时间。”

    瓶儿拒绝道:“谁要坐你的马车?”

    “不坐也不行哟!我刚刚过来时已经让那个赶驴的老头走了。你不坐我们的马车,难道要一路走回城里?这起码有五六十里的路程,你可要想好哟!”话毕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瓶儿猛然想起来了,“你少骗我!我还没付钱呢,他不可能走!”墨斗笑道:“有你堂弟在这里,还用堂姐破费吗?我赏了他一锭银子,那老头乐得屁颠屁颠的,麻溜的就跑开了。”

    瓶儿狠狠地拿眼神剜了对方一眼,作势离开。可是一想几十里的路程,只怕要走上一两个时辰,确实是太远了。墨斗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摆开架势道:“堂姐,我是身负绝世武功的武林高手,还没人能从我眼前逃走呢。不信你尽可试试!”

    “就你那几手假把式,还冒充武林高手呢。真不害臊!”二人插科打诨的工夫,萧迟一惊烧完纸钱,随后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头,方才起身走到瓶儿面前。

    瓶儿别过脸去,视线移到了远处的山峦。萧迟犹豫了一下,问道:“瓶儿姑娘,阮姐姐有没有说过年回土楼村?”

    “不晓得!”瓶儿直接丢了三个字。墨斗忙插话道:“堂姐,有话好好说嘛。事实不是路大小姐看到的那样的。萧少爷对路大小姐怎样,你应该看在眼里的呀!那晚看戏的事确实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瓶儿先是抢了一句,随后目光盯着萧迟,一副打抱不平的口吻道,“大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心里就想着赶紧见见萧少爷。谁知道萧少爷你呢?却跟着那位左大小姐一起紧挨着看戏。你瞧人家那个体贴呀,还亲自剥瓜子给你吃,就差没亲手喂你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呢!你让大小姐看了会怎么想?”

    不待萧迟分辨,墨斗已经抢声道:“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哪有那么严重。”瓶儿脖子一拧,干脆道:“反正我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你瞧瞧左大小姐当时那个亲热劲儿,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萧迟默默地听在耳中,扪心自问:“阮姐姐,你真的这样想了吗?怪不得你见到我就要马上离开。”

    墨斗反驳道:“陈瓶儿!你别得理不饶人好吧?路大小姐就没错吗?那个后来过来的黑衣男子是谁?还跟路大小姐耳语,听完他说的立马就跟他走了。害得我跟萧少爷四处找了好一阵子,一点人影子都没看到。”

    瓶儿一时语塞:“那个人……我也是头一次见。”墨斗方欲再言,萧迟举手示意他不要说了,望着瓶儿道:“瓶儿姑娘,总之这件事是我的不是。不过,巧儿姑娘只是我的一位普通朋友而已,我俩凑巧在戏园子里碰见了就一起看戏,旁的再没有任何关系。”

    瓶儿扭头望着萧迟,意味深长地道:“萧少爷,这话你拿去哄三岁的小孩子吧?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她会替你剥瓜子吗?而且当场填的那几句话,句句里面都带刺,你当我听不出来么?”

    萧迟一时无言以对,眼神愣愣的,在脑子里回想着她方才的那几句话。对方说的没错,看来这个误会深了。

    阮姐姐心里会作何感想呢?她成了杀人害命的疑凶在亡命天涯,而自己却在陪着一位女孩子悠哉悠哉地看戏。

    墨斗见萧迟脸色拉了下来,一把扯住瓶儿的胳膊,低声道:“陈瓶儿,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瓶儿也注意到了对方脸色极为难看,心里终究有些不忍,想了想又出言安慰道:“萧少爷,你也别想太多。我家大小姐还是很在乎你的。她刚一回来我拉她过来见你,她也默认了跟了过来。”

    墨斗赶忙帮腔:“是是是!萧迟,你想想,依路大小姐的脾性和武功,若是她不愿意来,就是我堂姐八匹马也拉不来的。可见她的心里还是有你的。”

    二人这么一唱一和,萧迟的心情像是好了一点,自问道:“可是她怎么又匆匆走了呢?”墨斗赶忙冲瓶儿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找话解释。

    瓶儿想了想道:“大小姐回来时我就问了,她的时间很紧,连过年都不一定回来过。可能是那边有什么突发事件吧,所以才会匆匆而别。”

    萧迟又呆想了一阵,方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遂当先向祖坟外面走去。墨斗、瓶儿相视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天色暗沉沉的,不见一丝风儿。来到大道上,只见一旁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果然不见了赶驴的老头。瓶儿又拿眼睛瞪着墨斗,对方有意调节气氛,故意“哎哟”一声,戏谑道:“堂姐,求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受伤的。”

    萧迟方欲上车,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人,忙道:“瓶儿姑娘,你先上车。”遂亲自搀扶对方上了马车,二人也坐了进去。随后车夫抽了下马鞭子,马车开始疾行起来。

    萧迟居中而坐,余下二人一左一右坐了,三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像是陷入了静默一般。墨斗故意没话找话,问道:“堂姐,我堂哥今年回来过年吗?”瓶儿道:“现在还不知道。他现在娶了媳妇成了家,独立门户了,谁还管得了他。”

    沉默了好一阵子,萧迟终于开了口:“瓶儿姑娘,你觉得阮姐姐过年会回土楼村吗?”瓶儿道:“我觉得会回来的。毕竟她还是当家人,家族的一些事务还需要她来决断。”

    萧迟听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瓶儿直言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替你解释那晚看戏的事情?”

    “我——”萧迟一时语塞。瓶儿耐心地道:“萧少爷,你对大小姐的心意我很清楚,否则就不会多次暗中帮你了。可是你自己也要注意,千万不可与别的女孩子厮混。大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跟寻常的女儿家不一样,常人根本揣摩不透。若是真惹恼了她,她会刻意躲起来,到时候你想找都没地方找去。”

    墨斗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小少爷。那个巧儿姑娘,整个一个属狗皮膏药的,赖上萧家了。而且大娘子十分喜欢她,每次见了都说有空过来玩儿。巧儿姑娘倒也不客气,拿萧府当自己亲戚家了,隔三差五就过来玩儿。小少爷就是想躲也躲不开。再者说,小少爷喜欢捣鼓木器,她又精于此道,所以话就难免多了一些。”

    瓶儿听了立时又气血上涌,急火火地道:“听你这么说,他们二人志趣相投,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而且萧家大娘子都看上了,那不就等于默认她是萧家未来的少夫人?横竖我家大小姐是不会鼓捣那些破玩意儿的,自然比不上左小姐!”

    萧迟方欲解释,瓶儿又抢先道:“这些统统都是借口!萧少爷,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对方,总能找到法子的。就像当初我家大小姐不想见你,你还不是钻山打洞找出各种法子出现在她面前。”

    “瓶儿姑娘说的对,是我一时疏忽了。如果阮姐姐过年回来了,还望你通知我一声,我要当面跟她解释。”

    瓶儿道:“这还像句话!你放心,只要大小姐来找我了,我会及时通知墨斗的。至于你怎么解释和大小姐原不原谅你,那就是你的事了。”萧迟拱手道:“多谢瓶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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