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内,正当中吊着一口大铁锅,牛油燃烧后的火苗子发出“呼呼”的响声。贴着墙壁钉着一个十字铁架,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坦胸露乳地被钉在上面,耷拉着脑袋,浑身伤痕累累,已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铁架旁站着两名大汉,手中拿着皮鞭子,浑身大汗淋漓。

    只见一名大汉冲坐着的一名断了右胳膊的汉子道:“头儿!这家伙八成是个哑巴!自从抓来后到现在没吐露一个字,皮鞭子都抽断好几条了。”坐着的大汉捏起一块碟子中的点心,饶有滋味地塞入口中,随后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滑而不腻!甜而不齁!这家店的桂花糕真是百吃不厌啊!”缺胳膊汉子一边吃,一边盯着磁碟子里剩余的两块桂花糕,生怕旁人抢去了似的。

    手持皮鞭的汉子有些发蒙,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愣在一旁。缺胳膊汉子又拿起一块塞入口中,像是整吞了下去,随后道了声“过瘾”,然后起身走到铁架旁,盯着那名奄奄一息的汉子。

    “泼醒他。”缺胳膊汉子随口丢了一句,一旁的大汉应了声,端起一碰冷水兜头浇了上去。那汉子打个寒噤,倒吸几口凉气醒转过来。

    缺胳膊汉子摸了下他小腹上的皮肤,笑道:“乖乖!这么白嫩的皮肤,比黄花大闺女的身子还白啊!被你们二人的皮鞭子给糟蹋了!”被锁着的汉子斜眼看了他一眼,依旧不发一言。

    余下的两名汉子嘿嘿大笑,浑身跟着笑声适时地抖动起来。缺胳膊汉子用左手捧起对方的下巴,问道:“兄弟,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监事阁洞城分坛的阁员。可是你偏偏信奉沉默是金。是你们坛主教你的吗?这样下去可没你好果子吃。”

    被锁的男子横了缺胳膊汉子一眼,狠啐了一口血水溅到他脸上。缺胳膊汉子毫不在意,用袖子抹了一下,笑嘻嘻地道:“你可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看来皮鞭子是不行了,换家伙!”

    一名汉子走了出去,片刻后拿过来一根铁棍,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倒勾。缺胳膊汉子拿在手中在他面前晃了晃,着重地介绍道:“瞅瞅!这叫‘狼牙刺’,听说是锁狱大牢里专门对付那些嘴硬的囚犯的。今儿个破例让你尝尝!”随即插入一个酒坛子里,向前一送,直接插入那汉子的肩胛骨里,疼得对方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

    缺胳膊汉子缓缓转动毒龙刺,上面的倒勾搅动对方体内的骨肉,那种钻心的疼痛可想而知。血水和碎肉不间断地淌了下来。缺胳膊汉子望着对方,笑着道:“兄弟,感觉如何?滋味是不是爽翻了?”

    对方依旧耷拉着脑袋,不发一声。忽见栅栏旁一阵光影流动,显出了两个人的本相。缺胳膊汉子见到二人松了狼牙刺,两腿跪倒在地:“属下丧狼拜见相爷、宇文将军!”另外两名汉子也赶忙跪身请安。

    宇文玺铭瞥了眼铁架子上的汉子,道:“起来吧!丧狼!看你脸上经常挂着笑容,不想手段如此毒辣!哈哈!”宇文弋罗冲另外两名汉子道:“你们下去。”那二人退了出去。丧狼俯首道:“属下办事不力,这小子始终不肯开口。”

    宇文玺铭道:“找人的事有眉目了吗?”丧狼有些心虚:“回相爷的话,属下已经将洞城及方圆三百里之内都翻了一遍,可是依然没有正点子的踪迹。”宇文弋罗上前望了望铁架子上的汉子,回头问道:“可以肯定此人是监事阁的阁员?”

    丧狼点头道:“这点可以肯定。现下洞城分坛的阁员在四处行动,属下推测他们也在全力寻找正点子,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推测?你就不能说句肯定的话?若是他们抢在你们前面找到那个小姑娘,你们打算如何行事?”宇文玺铭的话音硬了几分。

    丧狼吓得面如土色,一咕噜跪了下去,由于没有掌握好身体的平衡,直接歪倒在地。他又赶忙爬起来跪在地上。

    宇文玺铭不再看他,望着宇文弋罗道:“罗儿,你试一下。为父晚点还有事。”宇文弋罗应了声,重新走到铁架子前,伸手揪住了对方头顶心的头发,瞳中异彩闪烁射了出去。

    对方被她目光所摄,浑身抽动了一下,随即眼神涣散,像是失了三魂七魄一般。宇文弋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洞城分坛担任何职?”

    那人木然答道:“小人刘保,是二等阁员。”宇文玺铭、丧狼凝神听着。宇文弋罗又道:“你们最近在执行什么任务?领头的人是谁?”

    刘保听话地答道:“我们奉坛主之命,在寻找一位十一二的小姑娘。领头人是坛主展千尺,但是目前还没有目标的下落。”宇文弋罗又问了几个问题,对方的回答已经没有了价值。

    宇文弋罗收回目中的精光,刘保顿时蔫了下去,一副昏睡不醒的样子。宇文玺铭冷哼一声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千万不要以为我们占了上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些人是亡宇文氏之心不死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例子古往今来比比皆是,所以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宇文弋罗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谨记在心。”宇文玺铭瞟了眼依旧跪着的丧狼,淡淡道:“你也起来吧,这次给你打听到活菩萨女儿的消息,总算是大功一件。本相希望你能再立新功。”

    “谢相爷不杀之恩。属下一定竭力办差,不辜负相爷的期望。”丧狼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宇文玺铭环视了二人一眼,道:“不管这个大预言真假如何,只要活菩萨出现了,我们就要把他抓在手中,免得他又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不利于我们的千秋大业。你们在洞城要好好下下功夫,力争将这个小姑娘找出来。有了她还怕活菩萨不现身吗?”

    “女儿遵命!”“属下遵命!”宇文弋罗、丧狼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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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街道上的打更的敲响了清脆的梆子声,洞城街面上早已是夜阑人静,位于东牌坊最大的一家青楼——柳月阁终于迎来了打烊的时候,寻花问柳的大爷们要么离开,要么早已进入了温柔乡中,迷醉在姑娘们的石榴裙下。

    柳月阁头牌姑娘颜袭人显得非常疲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冲身后的丫鬟道:“备车,我们回去。”丫鬟应了声快速走了出去。颜袭人换了双宫鞋,踩着木梯走下楼去。来到门楼处,只见马车已经齐备,丫鬟搀扶着她上了马车,随即向前驶去。马车前后跟了四名挎刀的护卫,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这颗柳月阁最大的摇钱树。

    穿过两条街,终于到了住处。入了厢房之后,颜袭人沐浴完后,早已困得不行,爬上床就蛇一般软倒下去。丫鬟替她盖好被褥,吹熄了烛火掩门走了出去。一路上困得不行,此时躺在柔软的床上反倒睡不着了。

    颜袭人愤怒地蹬了下腿,翻身趴在床上。自从沦落道风尘之中,她靠着出众的样貌和一手好琵琶终于成为了头牌,可是成名之后换来的是极度的空虚。日复一日的卖笑让她麻木,感觉自己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正自嗟叹自己不堪的身世,忽听窗棂动了动。颜袭人懒得去看,为了保护她这颗摇钱树,住处周围日夜都有武功高强的护卫把守,一般的登徒子根本不可能靠近。颜袭人在被褥里翻个身,忽觉身旁多了一个温热的身体,吓得她几乎要叫出来,一只手早已掩住了她的一张樱桃小嘴。

    “不要出声!若想活命就乖乖地顺从我,否则就是死路一条。”颜袭人不能作声,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厢房里一片黑暗,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影轮廓,年岁、长相什么都分不清。对方居然能躲过护卫直接闯进来,修为一定不弱。颜袭人虽然色艺双绝,但是潜力较低,想了想随即也释然了:“这位公子夤夜闯来,不知有何贵干?”

    “久慕芳名,今夜特来一会,还望姑娘垂怜!”声音有些怪异。颜袭人言道:“公子带着刀来的,何须这样客气,小女子敢不垂怜么?”对方像是沉默了一下,没有吱声。颜袭人知道在劫难逃,索性大了胆子:“反正小女子干的就是这个营生,伺候谁都是伺候。公子宽衣吧。趁着天色未明,小女子好好伺候你一回。”

    对方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脱,我就不脱了。”颜袭人愣了一下,心想不脱衣服该怎么行周公之礼呢,但是并没有问出来,坐起身子开始脱去自己的贴身内衣,不一会儿浑身已经□□了。颜袭人重新躺了下来:“公子,来吧!”对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了过来,触到她光洁的肌肤上,随即整个人压了上来。

    随即对方就是一阵乱吻,碰到哪里吻哪里。她的嘴唇像一滩烈火一般,迅速燃烧了她的全身。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下,颜袭人早已把持不住,娇喘吁吁,口中也发出了撩人的呻吟声。

    正当意乱情迷之际,对方忽然停了下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颜袭人心下好奇,这位不速之客太古怪了,只是亲吻一番,并未动真格的。面对柳月阁的头牌姑娘,如花的美颜,居然可以及时控制住自己。

    颜袭人不由觉得挺有趣的,至少比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嫖客们有意思多了,索性也光着身子坐了起来,赞道:“公子,你的定力非同一般,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倒停下了?”伸出一只手要去抚摸对方的脸颊。

    “颜姑娘,请你自重!”对方一伸手挡开了她的胳膊。颜袭人“扑哧”笑了出来:“分明是公子不自重,非要做人家的入幕之宾,还要人家脱去衣衫,这是何道理呢?”对方像是无言以对,道:“姑娘睡吧,我走了。”掀开被褥下了床。颜袭人忙追问道:“公子可否告知大名?好歹我们同床共枕过。”

    厢房里黑乎乎的,只有窗户的位置微微有些天光。对方站到床边,像是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道:“不必了,后会有期。”随即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光影,顺着窗户的缝隙流了出去。

    颜袭人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心中居然生出一丝留恋。呆愣了一会儿,她重新躺倒了下去,心道:“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呢?举止太过怪异了。”

    方才对方最后说“后会有期”,看来他应该还会来找自己的。颜袭人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个旖旎的念头,此人好生有趣,希望他能够早点来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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