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分外耀眼,照得上官氏祖坟里的一座座坟茔呈现出一种灰白色,四季常青的松柏依旧立在远处,悄悄地述说着这个显赫家族古老的秘密。
不太显眼的一处位置,正是宫叠叠的陵墓。墓碑前的火纸燃烧起来,发出浓烈的阵阵青烟。丈余之外,梁郁如一杆标枪似的立在那里,腰间挎着佩刀,望着那块灰白色的墓碑,长公主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了他眼前。
正在烧纸的篱落回头扫了他一眼,梁郁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不妨事。你现在身份贵重,我是得了右相大人的命令贴身保护你,所以别人不会起疑心的。其他几名保镖都安排在祖坟入口处。”
篱落算是放了心,瞥了眼身旁的柳鸣鸾。虽然逝者已矣,但是对方的眼眶里还是噙满了泪花,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梁郁安慰道:“鸣鸾姑娘,你不要这样。若是长公主殿下看到了,也不希望你这样。”
日光照在火苗子上,火纸燃烧起来显得格外炽热。坟场里静得出奇,一丝风都没有刮。柳鸣鸾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自顾道:“好!我不哭了,要攒着劲儿报仇雪恨。”
篱落一瞬不瞬地盯着灰白色的碑身,叹道:“以前也是我们三人,经常贴身陪在长公主殿下身旁,外出会友、逛市集庙会、野外踏青,现在我们却再也不能陪伴她了,只能守着埋葬她的这座孤坟。”话到最后,她的眼神渐次犀利,充满了深深的仇恨。
三人都沉默下来。好一会儿,篱落才言道:“梁大哥,明日我就开始入职监事阁当差,你说我该从哪些地方着手呢?”
梁郁想了想道:“上官徽不是让你多接触那位路堂主吗?这倒是个好机会,你趁机可以跟对方亲近亲近,看看对方的下一步打算。按照大预言中的批示,是你们二人合力恢复两界平衡,那也就是说你们会打败宇文家族。”
篱落有些质疑,问道:“但是目前我并未看出这种迹象。听说宇文弋罗的七万大军已经渡过响水河,距离拜月城又近了一步。上官老贼坐山观虎斗,没有任何动静。忠于宫氏家族的那一伙人也没见有什么动作。照这样发展下去,怎么可能恢复平衡呢?”
两界的局势越发悲观,大战一触即发。梁郁道:“蓝衣社有行动的,已经组织了一支队伍驰援拜月城,此时应该已经秘密出发了。何况拜月城易守难攻,拜月教的教众也有好几万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破城。”
篱落的目光分外坚毅,发誓似的道:“他们打他们的,我只想替宫姐姐报仇。”柳鸣鸾也附和道:“姑娘说得对!让他们打去吧,与我们无关。”
梁郁听了二人的言语,生出了几分后怕:“你们千万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果宇文氏一旦攻占拜月城,无极殿里的领主和领主夫人就危险了。所以你们要把心中的仇恨暂时放一放,先竭尽全力阻止宇文氏的大军才行。”
篱落面露不解之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郁道:“等你见了路阮姑娘,她会告诉你。她现在行军途中,你施展羽化去见她吧。这是行军路线。”随即将一块牛皮地图递了过来。
篱落将地图接过来,扫了一眼塞入自己的衣袖里。
火纸燃烧殆尽,最终只剩了一堆灰烬。柳鸣鸾将几碟果品摆好,幽幽道:“长公主殿下,这是刚摘的樱桃和草莓,知道你爱吃,所以小奴给你带来了,让你尝尝鲜。”
梁郁走近几步,蹲下身子道:“还有一事要与你们二人商量。”篱落、柳鸣鸾相视一眼,目光皆落到了他身上。
梁郁沉声道:“目下领主和领主夫人被囚无极殿,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宇文玺铭趁机代替领主发号施令,在朝中大举排斥异己,很多正直的朝臣们都遭到了迫害。”篱落不解道:“梁大哥,你想说什么?”
“社首大人有个想法,想让我们安排一名精干的侍女,争取能够打入无极殿。借着服侍领主的机会,能够与对方取得联系。”
梁郁停顿了一下,续道,“如果能获得领主的亲笔血诏和赤金潜龙锏的藏身之地,号召天下臣民一起反抗宇文家族,效果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篱落瞥了眼身旁的柳鸣鸾,急道:“你是想派鸣鸾前去?不行!这太危险了!她的修为才达到第二境界,连‘羽化’都无法施展。若是一旦暴露身份,想逃都逃不掉!”
“我愿意!”不料柳鸣鸾忽然开口了,话语简洁而干脆,“梁大哥,只要是你让我去,我就去!”
梁郁故意避开对方灼灼的目光,犹豫道:“鸣鸾姑娘,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这桩差事确实有风险,可是我反复想了想也只有你最合适。领后娘娘认识你,容易相信你。”
柳鸣鸾跪身,双掌贴地,给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道:“我愿意去!就算为了长公主殿下,我也要去!”篱落也磕了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她没有再出言相劝,知道劝也劝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你这两日准备一下。等我这边安排好了就送你过去。”篱落忽道:“我可以让鸣鸾前去,不过蓝衣社要答应我,保证鸣鸾的人身安全。”
梁郁摇了摇头,作难道:“篱落,恕我直言,蓝衣社不能保证她的安危。目前整个京都都掌控在宇文家族手里,无极殿更是重重设防,周围安插了大批宇文家族的爪牙。蓝衣社的力量大部分已经抽调上了前线,我们根本无法跟对方抗衡。”
话到这里,梁郁慎重地望着柳鸣鸾道:“鸣鸾姑娘,我们只能想方设法将你送入无极殿,进去之后没有人接应你。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稍有差池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篱落方要出言拒绝,不料柳鸣鸾抢先开了口:“我去!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这位深爱的男子。既然他不能接受她,那么她就用行动证明是多么爱他!
为了他,她愿意冒险,哪怕献出她的生命!
梁郁遂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要回去跟社首大人禀报。临行之前,我会再找你交代一些事情。”柳鸣鸾“嗯”了一声。
三人谈话结束,起身离开坟场。来到路头上,篱落、柳鸣鸾二人坐进马车里,梁郁骑在马上打头,余下的几名保镖殿后,开始沿着原路返程。
其实,在梁郁的心里,何尝愿意让柳鸣鸾冒险入虎穴呢?实在是情势危急,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朱明烨在一旁又催的紧,梁郁就抱着试试的口吻征求对方的意见,不料对方居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点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再看对方方才讲话的眼神,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气魄,倒是跟平日里的她有些反常。梁郁收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猛地夹了下马肚子,加快了行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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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不好了!大将军忽然要来了!”洛冰凝快步入了寝殿,直接嚷嚷起来。聂寒霜的肚子又大了一圈,任谁都看得出她是有孕在身,正挺着肚子坐在一把软椅上,闻言依旧面不改色。
洛冰凝以为她没听见,赶忙又重复了一遍。聂寒霜道:“来就来吧!父亲来看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我这个当女儿的还能将他拒之门外吗?”
洛冰凝以为对方糊涂了,指了指她鼓起来的肚子,急道:“这可怎么办?他一来你怀孕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我压根就没想瞒他。后宫里到处都是聂氏家族的眼线,想瞒也瞒不住。更何况还有朝华宫的那位主子。我不过是想让他们晚一些知道而已,这样我与腹中的孩儿就可以多过几天清静日子。”随即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见对方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显然是心里都盘算好了。洛冰凝遂不再大惊小怪,走到宫门口迎候聂千重。不出一刻钟的工夫,果然见聂千重着了一身便服走过来,身后跟着两名丫鬟,手里捧着几个木盒。
洛冰凝赶忙见礼,聂千重道:“皇后呢?凤体可好些了。”洛冰凝道:“禀大将军,皇后的身子好多了,正在寝殿内候着您。”聂千重几步入了寝殿,见对方果然挺着肚子立在桌边,登时略感吃惊。
聂寒霜道:“女儿有孕在身,请恕女儿不能见礼。”聂千重招了下手,身后的几名丫鬟将木盒放下,全部退了出去。
聂千重直接坐到墙边的一把木椅上,发问道:“霜儿,你既然怀了身孕,为何不向父亲禀告呢?你还要瞒着为父到什么时候?”话语中带着一丝审讯的口吻。很显然,对方此刻很不高兴。
“父亲息怒,请听女儿解释。”聂寒霜不疾不徐地道,“之前太医瞧过,可是父亲也知道女儿身子从小娇弱,不一定保得住腹中孩儿,所以才一直没说。一直到现在胎相稳了,女儿才打算禀告父亲。”
聂千重斜眼盯着对方,阴沉着脸:“这就是你的解释?”显然是对聂寒霜方才的解释根本不买账。
聂寒霜又道:“还有一点就是女儿怀孕后,皇上特意调换了思语宫的宫人,而且派人严加监视,以防先皇后的事再次发生。女儿实在不便向父亲传递消息。再者,女儿想趁机博取皇上的信任,说自己虽然是聂氏家族的人,可是内心里是向着皇上的。眼下皇上对女儿已经信任多了,很多机密之事都会跟女儿商量。”
聂千重审视着对方,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聂寒霜又进言道:“父亲试想一下,如果聂氏家族能够重返潜力世界固然很好,可是万一回不去呢?要知道那里目下正斗得你死我活的,局势还不明朗。我们需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若是女儿诞育了一名皇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将来就是显力世界的主宰者。在显力世界里谁敢小觑我们聂氏家族呢?”
她的想法与聂千重心中所思不谋而合,立时博得了对方的信任。聂千重道:“这点为父也想过,可是你入宫后迟迟没有动静,所以才将雪儿迎入宫里来的。不想你倒先怀上了。”
聂寒霜察言观色,故意挑拨是非:“女儿若是怀不上,雪儿妹妹就更不易了。皇上在朝华宫留宿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又怎么可能怀上孩子呢。”
她的话语不疾不徐,让聂千重陷入深思之中。过了好一阵子,聂千重方道:“霜儿,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不过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禀告为父。”聂寒霜顺从道:“女儿谨记在心。”
话谈开之后,殿内的气氛轻松了几分。二人又聊了一阵,聂千重才起身离开。直到听到洛冰凝说对方出了思语宫的宫门,聂寒霜的心里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洛冰凝掏出手帕子擦拭了额头上的一层冷汗,惊魂未定道:“方才吓死我了!你瞧大将军入宫来时的表情,望一眼就让人脊背生寒。”
聂寒霜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像是在喃喃自语:“小家伙,你应该暂时安全了。”随即想起了什么,冲着洛冰凝叮嘱道:“不过,我们还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防不测。聂千重虽然不会为难这个孩子,难保聂寒雪不暗地里使手段。”
洛冰凝讶异道:“大将军都默许了,难道她还敢不听大将军的命令?”
“你不了解这位聂府三小姐,别看她年龄最小,嫉妒心却最强。她岂能容忍我比她先怀上太子呢?”
聂寒霜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补充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她不过是想压我一头而已,内心里根本不喜欢皇上。她是纯血统的潜力师,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一名凡人。”
洛冰凝愈发不解:“既然她不喜欢皇上,为什么还要替皇上怀孩子呢?”聂寒霜笑了笑:“就是为了跟我争强好胜吧。”
忽又提醒道:“今儿大将军过来的事不要告诉皇上,免得他又分心。现在潜力世界里的大战一触即发,皇上和刘氏一族都在静观时局待机而动,估计要操心的事不少。”洛冰凝应声点了点头。
不太显眼的一处位置,正是宫叠叠的陵墓。墓碑前的火纸燃烧起来,发出浓烈的阵阵青烟。丈余之外,梁郁如一杆标枪似的立在那里,腰间挎着佩刀,望着那块灰白色的墓碑,长公主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了他眼前。
正在烧纸的篱落回头扫了他一眼,梁郁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不妨事。你现在身份贵重,我是得了右相大人的命令贴身保护你,所以别人不会起疑心的。其他几名保镖都安排在祖坟入口处。”
篱落算是放了心,瞥了眼身旁的柳鸣鸾。虽然逝者已矣,但是对方的眼眶里还是噙满了泪花,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梁郁安慰道:“鸣鸾姑娘,你不要这样。若是长公主殿下看到了,也不希望你这样。”
日光照在火苗子上,火纸燃烧起来显得格外炽热。坟场里静得出奇,一丝风都没有刮。柳鸣鸾低头拭去眼角的泪水,自顾道:“好!我不哭了,要攒着劲儿报仇雪恨。”
篱落一瞬不瞬地盯着灰白色的碑身,叹道:“以前也是我们三人,经常贴身陪在长公主殿下身旁,外出会友、逛市集庙会、野外踏青,现在我们却再也不能陪伴她了,只能守着埋葬她的这座孤坟。”话到最后,她的眼神渐次犀利,充满了深深的仇恨。
三人都沉默下来。好一会儿,篱落才言道:“梁大哥,明日我就开始入职监事阁当差,你说我该从哪些地方着手呢?”
梁郁想了想道:“上官徽不是让你多接触那位路堂主吗?这倒是个好机会,你趁机可以跟对方亲近亲近,看看对方的下一步打算。按照大预言中的批示,是你们二人合力恢复两界平衡,那也就是说你们会打败宇文家族。”
篱落有些质疑,问道:“但是目前我并未看出这种迹象。听说宇文弋罗的七万大军已经渡过响水河,距离拜月城又近了一步。上官老贼坐山观虎斗,没有任何动静。忠于宫氏家族的那一伙人也没见有什么动作。照这样发展下去,怎么可能恢复平衡呢?”
两界的局势越发悲观,大战一触即发。梁郁道:“蓝衣社有行动的,已经组织了一支队伍驰援拜月城,此时应该已经秘密出发了。何况拜月城易守难攻,拜月教的教众也有好几万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破城。”
篱落的目光分外坚毅,发誓似的道:“他们打他们的,我只想替宫姐姐报仇。”柳鸣鸾也附和道:“姑娘说得对!让他们打去吧,与我们无关。”
梁郁听了二人的言语,生出了几分后怕:“你们千万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果宇文氏一旦攻占拜月城,无极殿里的领主和领主夫人就危险了。所以你们要把心中的仇恨暂时放一放,先竭尽全力阻止宇文氏的大军才行。”
篱落面露不解之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郁道:“等你见了路阮姑娘,她会告诉你。她现在行军途中,你施展羽化去见她吧。这是行军路线。”随即将一块牛皮地图递了过来。
篱落将地图接过来,扫了一眼塞入自己的衣袖里。
火纸燃烧殆尽,最终只剩了一堆灰烬。柳鸣鸾将几碟果品摆好,幽幽道:“长公主殿下,这是刚摘的樱桃和草莓,知道你爱吃,所以小奴给你带来了,让你尝尝鲜。”
梁郁走近几步,蹲下身子道:“还有一事要与你们二人商量。”篱落、柳鸣鸾相视一眼,目光皆落到了他身上。
梁郁沉声道:“目下领主和领主夫人被囚无极殿,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宇文玺铭趁机代替领主发号施令,在朝中大举排斥异己,很多正直的朝臣们都遭到了迫害。”篱落不解道:“梁大哥,你想说什么?”
“社首大人有个想法,想让我们安排一名精干的侍女,争取能够打入无极殿。借着服侍领主的机会,能够与对方取得联系。”
梁郁停顿了一下,续道,“如果能获得领主的亲笔血诏和赤金潜龙锏的藏身之地,号召天下臣民一起反抗宇文家族,效果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篱落瞥了眼身旁的柳鸣鸾,急道:“你是想派鸣鸾前去?不行!这太危险了!她的修为才达到第二境界,连‘羽化’都无法施展。若是一旦暴露身份,想逃都逃不掉!”
“我愿意!”不料柳鸣鸾忽然开口了,话语简洁而干脆,“梁大哥,只要是你让我去,我就去!”
梁郁故意避开对方灼灼的目光,犹豫道:“鸣鸾姑娘,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这桩差事确实有风险,可是我反复想了想也只有你最合适。领后娘娘认识你,容易相信你。”
柳鸣鸾跪身,双掌贴地,给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道:“我愿意去!就算为了长公主殿下,我也要去!”篱落也磕了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她没有再出言相劝,知道劝也劝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你这两日准备一下。等我这边安排好了就送你过去。”篱落忽道:“我可以让鸣鸾前去,不过蓝衣社要答应我,保证鸣鸾的人身安全。”
梁郁摇了摇头,作难道:“篱落,恕我直言,蓝衣社不能保证她的安危。目前整个京都都掌控在宇文家族手里,无极殿更是重重设防,周围安插了大批宇文家族的爪牙。蓝衣社的力量大部分已经抽调上了前线,我们根本无法跟对方抗衡。”
话到这里,梁郁慎重地望着柳鸣鸾道:“鸣鸾姑娘,我们只能想方设法将你送入无极殿,进去之后没有人接应你。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稍有差池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篱落方要出言拒绝,不料柳鸣鸾抢先开了口:“我去!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这位深爱的男子。既然他不能接受她,那么她就用行动证明是多么爱他!
为了他,她愿意冒险,哪怕献出她的生命!
梁郁遂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要回去跟社首大人禀报。临行之前,我会再找你交代一些事情。”柳鸣鸾“嗯”了一声。
三人谈话结束,起身离开坟场。来到路头上,篱落、柳鸣鸾二人坐进马车里,梁郁骑在马上打头,余下的几名保镖殿后,开始沿着原路返程。
其实,在梁郁的心里,何尝愿意让柳鸣鸾冒险入虎穴呢?实在是情势危急,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朱明烨在一旁又催的紧,梁郁就抱着试试的口吻征求对方的意见,不料对方居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点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再看对方方才讲话的眼神,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气魄,倒是跟平日里的她有些反常。梁郁收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猛地夹了下马肚子,加快了行进速度。
———————————————————————————————
“绝情,不好了!大将军忽然要来了!”洛冰凝快步入了寝殿,直接嚷嚷起来。聂寒霜的肚子又大了一圈,任谁都看得出她是有孕在身,正挺着肚子坐在一把软椅上,闻言依旧面不改色。
洛冰凝以为她没听见,赶忙又重复了一遍。聂寒霜道:“来就来吧!父亲来看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我这个当女儿的还能将他拒之门外吗?”
洛冰凝以为对方糊涂了,指了指她鼓起来的肚子,急道:“这可怎么办?他一来你怀孕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我压根就没想瞒他。后宫里到处都是聂氏家族的眼线,想瞒也瞒不住。更何况还有朝华宫的那位主子。我不过是想让他们晚一些知道而已,这样我与腹中的孩儿就可以多过几天清静日子。”随即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见对方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显然是心里都盘算好了。洛冰凝遂不再大惊小怪,走到宫门口迎候聂千重。不出一刻钟的工夫,果然见聂千重着了一身便服走过来,身后跟着两名丫鬟,手里捧着几个木盒。
洛冰凝赶忙见礼,聂千重道:“皇后呢?凤体可好些了。”洛冰凝道:“禀大将军,皇后的身子好多了,正在寝殿内候着您。”聂千重几步入了寝殿,见对方果然挺着肚子立在桌边,登时略感吃惊。
聂寒霜道:“女儿有孕在身,请恕女儿不能见礼。”聂千重招了下手,身后的几名丫鬟将木盒放下,全部退了出去。
聂千重直接坐到墙边的一把木椅上,发问道:“霜儿,你既然怀了身孕,为何不向父亲禀告呢?你还要瞒着为父到什么时候?”话语中带着一丝审讯的口吻。很显然,对方此刻很不高兴。
“父亲息怒,请听女儿解释。”聂寒霜不疾不徐地道,“之前太医瞧过,可是父亲也知道女儿身子从小娇弱,不一定保得住腹中孩儿,所以才一直没说。一直到现在胎相稳了,女儿才打算禀告父亲。”
聂千重斜眼盯着对方,阴沉着脸:“这就是你的解释?”显然是对聂寒霜方才的解释根本不买账。
聂寒霜又道:“还有一点就是女儿怀孕后,皇上特意调换了思语宫的宫人,而且派人严加监视,以防先皇后的事再次发生。女儿实在不便向父亲传递消息。再者,女儿想趁机博取皇上的信任,说自己虽然是聂氏家族的人,可是内心里是向着皇上的。眼下皇上对女儿已经信任多了,很多机密之事都会跟女儿商量。”
聂千重审视着对方,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聂寒霜又进言道:“父亲试想一下,如果聂氏家族能够重返潜力世界固然很好,可是万一回不去呢?要知道那里目下正斗得你死我活的,局势还不明朗。我们需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若是女儿诞育了一名皇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将来就是显力世界的主宰者。在显力世界里谁敢小觑我们聂氏家族呢?”
她的想法与聂千重心中所思不谋而合,立时博得了对方的信任。聂千重道:“这点为父也想过,可是你入宫后迟迟没有动静,所以才将雪儿迎入宫里来的。不想你倒先怀上了。”
聂寒霜察言观色,故意挑拨是非:“女儿若是怀不上,雪儿妹妹就更不易了。皇上在朝华宫留宿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又怎么可能怀上孩子呢。”
她的话语不疾不徐,让聂千重陷入深思之中。过了好一阵子,聂千重方道:“霜儿,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不过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禀告为父。”聂寒霜顺从道:“女儿谨记在心。”
话谈开之后,殿内的气氛轻松了几分。二人又聊了一阵,聂千重才起身离开。直到听到洛冰凝说对方出了思语宫的宫门,聂寒霜的心里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洛冰凝掏出手帕子擦拭了额头上的一层冷汗,惊魂未定道:“方才吓死我了!你瞧大将军入宫来时的表情,望一眼就让人脊背生寒。”
聂寒霜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像是在喃喃自语:“小家伙,你应该暂时安全了。”随即想起了什么,冲着洛冰凝叮嘱道:“不过,我们还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防不测。聂千重虽然不会为难这个孩子,难保聂寒雪不暗地里使手段。”
洛冰凝讶异道:“大将军都默许了,难道她还敢不听大将军的命令?”
“你不了解这位聂府三小姐,别看她年龄最小,嫉妒心却最强。她岂能容忍我比她先怀上太子呢?”
聂寒霜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补充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她不过是想压我一头而已,内心里根本不喜欢皇上。她是纯血统的潜力师,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一名凡人。”
洛冰凝愈发不解:“既然她不喜欢皇上,为什么还要替皇上怀孩子呢?”聂寒霜笑了笑:“就是为了跟我争强好胜吧。”
忽又提醒道:“今儿大将军过来的事不要告诉皇上,免得他又分心。现在潜力世界里的大战一触即发,皇上和刘氏一族都在静观时局待机而动,估计要操心的事不少。”洛冰凝应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