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萧迟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一张女子的瓜子脸,那张脸的左半面不知为何结了一块大浓疤,乍一看十分恐怖。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见自己躺卧在一辆马车里,旁边就是那位左脸结了疤的女子。

    “我这是在哪儿?”萧迟显得有些茫然,那女子冷笑道:“幸好你醒过来了!若是再不醒,他们就打算把你直接丢荒郊野地里喂野狼了。”

    萧迟拿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猛然想起了自己在路阮的营帐里你侬我侬,后来一群杀手就偷袭过来,然后路阮与对方开打,自己跑进了丛林深处。

    “阮姐姐!阮姐姐呢?”萧迟慌忙抓了那女子的手,居然五指纤细、柔弱无骨。那女子冷哼一声,手快速地抽了回去,奚落道:“什么软姐姐硬姐姐的?一醒来就念叨她,是你的意中人吧?这里是贩运货物的商队,都是彪形大汉,没有你要找的软姐姐。”

    萧迟不信,伸出头望向车厢外,果然见几十辆马车都装满了货物,排成一条长龙向前赶去,赶车的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

    萧迟担心路阮的安危,急慌慌道:“不行!我要赶回去,不知那帮杀手把阮姐姐怎么样了?我要赶紧回到军营去!”作势就要下车,不料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浑身根本提不起劲来。

    那女子斜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我劝你省省力气吧。你在丛林里摔倒昏了过去,又受到暴雨侵蚀高烧不退,已经昏迷好几日了。若不是商队的虞锅头好心收留你,你早被野狼叼去啃了。”

    萧迟咬牙试了几下,依旧提不起一丝力气。那女子丢过一个水袋和干粮,道:“赶紧吃点,待会儿还要喝药。”萧迟喝了水吃了干粮,觉得像是生出了一丝力气,望着对方道:“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也是跑商队的?”

    那女子道:“我叫丑奴儿,家在拜月城,半道上遇到了这只商队,想跟着他们一道回家去。”萧迟在口中念了一遍“丑奴儿”,道:“这算什么名字?哪有女孩儿起这个名字的?我叫萧迟,迟到的‘迟’。”

    “我管你迟到还是早到,与我有什么干系?我生得相貌丑陋,叫这个名字不行么?”丑奴儿两眼瞪着他,一副咄咄逼人的口吻。萧迟道:“心慈则貌美。有些女子虽然生得貌美如花,可是蛇蝎心肠,一样得不到旁人的青睐。而有些女子虽然容貌平平,可是心地善良,却照样惹人喜爱。”

    丑奴儿背靠着车厢,啧啧赞道:“萧公子,你才多大年纪,谈起女人来头头是道的,了不起啊!你们这些臭男人嘴上都这么说,可是真正遇到时还不是喜欢挑那些花容月貌的?若是真的遇到了丑八怪,避之唯恐不及,哪还去管人家的心灵美不美哟!”

    道路像是不太平整,马车颠簸得厉害,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萧迟瞥了对方一眼,一对眼眸子倒是清亮迷人,索性歪过头不再理会对方。丑奴儿却不肯罢休:“唉!姓萧的,你哑巴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丑奴儿道:“我知道是为什么了,无非是看我是个丑八怪嘛,所以懒得理会。若是遇上个天仙儿,八成就聊个没完没了。”萧迟本想反驳几句,后来改口道:“这支商队去往何处?”

    “拜月城!”丑奴儿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我才发现你是一个倭瓜,体内没有潜力。怎么跑到潜力世界里来了?”萧迟心想路阮的大军最终目的地也是拜月城,现在自己也不可能回去找大军了,不如跟着商队往前走,到时候在拜月城找机会相会。

    “我的心上人是一名潜力师,是她把我带到潜力世界里的。我原本住在鹅城。”丑奴儿一听乐了:“鹅城?是不是鸡鸭鹅的那个‘鹅’?你们那里是不是盛产鹅?”

    萧迟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叫鹅城。不过,城里的烧鹅确实味道很正宗,有机会可以带你尝尝。”

    “不稀罕!我们拜月城乃边陲重镇,来往商贾的交通要道,什么好吃的没有。”萧迟面带一丝愠色,没好气道:“你这人真是,我好心请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我又没惹着你。”

    不料那丑奴儿一听,立时杏眼圆睁,怒道:“我要你请了吗?你们这些臭男人表面上一套,心里另有一套。往往都是表里不一,坏得很!”萧迟本想再反驳两句,想想即使反驳了也没意思,索性不再理睬对方,心里只盼着能够早点赶到拜月城。

    商队又赶了几个时辰,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在野地里扎营歇息。萧迟坐在马车里颠了一路,想下马车走走松松筋骨,无奈浑身依然乏力,可是又不想麻烦丑奴儿搀扶自己,只能强行忍着用力。

    正在挣扎之际,一只手稳稳地架住了他的胳膊,丑奴儿不甘心地开言道:“你这人年岁不大,脾气倒不小。方才算我错了行了吧,不该那样说你。”

    萧迟一副老夫子的派头,点着头道:“圣人云:知错就改,犹未晚也!”逗得对方咯咯笑了起来,居然如银铃互碰一般,十分好听。

    “奴儿姑娘,什么事这么好笑?”只听一个男声传了过来,一位四旬上下的大汉走了过来,右手拿着一杆铜烟袋锅子,不时地吧嗒吧嗒抽几口,吐出一团烟雾。丑奴儿赶忙介绍道:“萧公子,这位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虞锅头。”

    萧迟赶忙抱拳,吃力地道:“多谢虞锅头救命之恩,容当后报。”虞锅头摆摆手,大大方方地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小兄弟,不要客气。”

    三人当即席地围坐了下来,一位大汉送来烧开的热水,泡了三盅热茶端了过来。萧迟喝了几口,问道:“敢问虞锅头,我们几时才能到达拜月城?”

    虞锅头算了算,道:“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不出七八日就到了。不过,听说拜月教中现在出了点问题,整座城都戒严了,来往行人都要严加盘查,估计进城不容易啊!”

    他说这话时,萧迟瞥到丑奴儿脸上掠过一丝阴霾之色,好像十分忧心的样子。萧迟安慰道:“奴儿姑娘,你是怕入不了城回不了家吗?”

    丑奴儿怔了片刻,点头道:“是啊!我有段日子没回家了。现在的心情真可以说是归心似箭。但是又不知道能不能入城。”

    虞锅头喝了热茶,也是十分忧心:“我们商队也是啊!时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若是不能按时入城交货,买主到时又会压我们的价。我们全家老老少少都是靠着这个营生过日子啊!”

    沉默了一阵,一位大汉送来了干粮和煮好的咸粥,三人吃了起来。萧迟喝了几口热粥,心里挂记着路阮的安危,不由又放下了手中的粥碗。

    丑奴儿瞥了他一眼,提醒道:“若想再见到自己的心上人,首先把身子养好。”萧迟凝视了对方一眼,再次端起粥碗吃了起来。

    丑奴儿补充道:“待会儿我把药煎煮了,你饭后喝下去再睡上一觉,应该就差不多了。”虞锅头道:“小兄弟,你应该多谢谢奴儿姑娘,一路上可都是她在照顾你。”起身向另外几名大汉走去。

    “多谢了,奴儿姑娘。若是有机会到鹅城,我一定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香酥烧鹅,也算是我们那里的名吃了。”丑奴儿从马车厢里取出药罐子,放到一堆柴火上,不多时罐子里冒出一缕缕药香。

    “烧鹅我不想吃。若是有机会我倒想见见你的心上人。”丑奴儿脸上写着好奇之色,“你知道吗?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还经常唤着你的‘软姐姐’,我一路上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你这般惦念她,她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萧迟轻咳了一声,目光扫向幽暗的远方:“我想念阮姐姐,并不因为她是大美人。就算她是个丑八怪,我也会想她的。我在六七岁正淘气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可以说是互相看着对方逐渐成长起来的。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情愫,随后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彼此的感情经过了时光的沉淀,历久弥新。所以只要一离开她身旁,我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念她。”

    他的话语娓娓道来,显得是那样的自然,又那样的情真意切。萧迟抬眼望着对方,见丑奴儿的表情痴痴的,像是听得入迷了一般。

    怔了怔,丑奴儿赶忙回过神来,慌忙道:“我看看药煎煮好了没。”起身走两步蹲到火堆旁,伸手捏起药罐盖子。萧迟急道:“小心烫!”

    丑奴儿方才反应过来,口中倒吸一口凉气,手赶忙抽了回去,药罐盖子掉在了火堆旁,还好落在杂草丛里,并没有摔碎。

    萧迟关切地道:“你没烫着吧?煮了这么久,药罐盖子肯定烫手得很。”丑奴儿甩了甩手,道:“还好我丢的快!”低头看了眼药罐子里的草药,咕嘟咕嘟像是一罐浓汤一般。她小心地用一块粗布包着扶手,倒了一碗汤药端了过来。

    萧迟的鼻翼动了动,嫌弃道:“这是什么药啊?难闻死了!”丑奴儿哼一声道:“不识好歹!早知道就不让虞锅头救你,把你丢在丛林里喂野兽算了。”

    萧迟感慨了一句:“最毒莫过妇人心啊!”一手伸出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鼻子,另一手接过药碗放到嘴边吹了吹,小口喝了下去。

    “一滴也不许剩下!”丑奴儿盯着他,目光冷冷地发号施令。待一碗药喝完,萧迟只觉得比吃了黄胆还要苦,脸部极度扭曲,哭丧着脸道:“这药——早知道我宁愿待在丛林里被野兽填肚子算了,也不遭这份罪。”

    “瞧你那点出息!”丑奴儿自腰上解下一个香囊,也不知掏出一粒什么东西喂到他嘴边,命令道:“吃下去!”萧迟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忙道:“是什么东西,你就让我吃——”话未说完,对方已经强行将那东西塞入了他口中。

    萧迟用舌头尝了尝,立时一股甜丝丝的滋味溢了出来,瞬时掩盖了满嘴的苦涩。他脸上露出笑意,讨好道:“有话梅吃早说嘛,现在才舍得拿出来!哎呀,本公子又有活下去的勇气了。”饶有滋味地含着话梅,吸吮着甜味。

    “早知道就该给你塞颗苦到极点的毒药丸,毒死你!”丑奴儿起身走到马车旁,合衣躺了下去,叮嘱道,“你身子还没好,睡车厢里。”萧迟走了过去,道:“这怎么可以?还是你睡车厢里吧,我就地上凑合一晚。”丑奴儿抬头望着他,厉声道:“你睡不睡?别逼我动手!”萧迟被她目光所摄,招了下手表示告饶,老老实实地钻进车厢里躺了下去。

    入夜之后的荒野里格外寂静,只能听到虫子窸窸窣窣的叫声。萧迟将脑袋露出车厢一截,轻声道:“奴儿姑娘,你睡了吗?我们聊会天呗。”丑奴儿浑然不理,侧着身子,像是睡熟了一般。

    萧迟一时间反倒没有睡意,脑海里想着路阮,直达眼皮打架时,忽听一阵慌乱声传了过来。像是跑来了十几匹马,一下子将不远处的虞锅头和十多名大汉围住了。萧迟正觉不妙,忽地被丑奴儿拎了起来,一闪身躲到几丈之外的一处高坡后面。

    萧迟方欲张嘴说话,一只手已经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只听一个女声道:“有没有看到一名二十多岁的姑娘,生得极为妖娆。”接着是虞锅头的声音:“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过路的商队,做小买卖的。”

    那说话的女子像是特别泼辣,扫了眼这边的马车,下马走了过来掀开帘子闻了闻,道:“有女人的脂粉味。说!那女子哪里去了?”虞锅头忙道:“那是我们路上救下的一位脸上生了疤的女娃娃。方才还在这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那女子道:“你不老实!”腰间的长剑嗖地钻了出来,一剑就割破了虞锅头的喉咙,对方动了动,就倒了下去。

    不远处的萧迟看得义愤填膺,忍不住就要冲出来,却被丑奴儿强行控制住了,身子居然丝毫不能动弹。只听那女子又道:“说!跟你们同行的女子人在何处?不说出来你们全都要死!”

    剩余的十多名大汉纷纷跪地求饶,均是摇头不知。那女子恨恨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像你们这群没有骨气的男人活在世上也是白活!”手中的长剑一抖,身后的几名女子纷纷拔剑冲了上去。不到一炷香工夫,十多名大汉全部殒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野地里。

    萧迟实在是忍不住了,猛地用牙齿咬了下丑奴儿的掌心。丑奴儿吃痛,“哎呦”一声喊了出来。萧迟人已经冲了上去,大声质问道:“你们凭什么胡乱杀人?”

    那领头的女子呵呵笑了起来,掐着腰道:“姐妹们!没想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长得倒是蛮俊俏的哩!”余下的几名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笑够了吗?我问你们凭什么胡乱杀人?难道潜力世界里就没有王法吗?”那领头女子仔细扫了眼萧迟,又笑了起来:“姐妹们看见没有?这小子居然还是个倭瓜,有意思!”

    萧迟义正言辞地道:“我不会潜力又如何?像你们这些潜力师虽然神通广大,但是随意草菅人命,在我眼里还不如一群畜生!”

    那领头女子怒了,提剑道:“臭小子!你找死!看我将你削成两半。”一道潜力化作紫光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萧迟盯着那道紫光,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就在那道紫光快要触及他的身体时,疏忽之间消失不见了。萧迟眼前一晃,只见丑奴儿已站到他面前,环视着那几名女子冷声道:“你们无故杀人触犯教规,该当死罪!”

    那领头女子道:“哼!口气不小!我们现在只听擒月使的号令!颜姬,你勾结外敌妄图吞并拜月教,人人得而诛之!”

    颜姬!萧迟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一咦。一路行军路上,他听路阮提起过拜月教,颜姬是教中的三大护教使者之一。

    听说其人冷若冰霜、妖娆迷人,像一位乱世妖姬。可是面前的丑奴儿形容丑陋,怎么可能是拜月教的颜姬呢?

    夜色愈发浓郁,荒野里飘散着一股血腥味。只见颜姬不动声色,缓缓挺出两步,柔弱地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留在教中也没多大用处。”随着最后一个“处”字说完,他如一道幽暗的魅影闪了上去,徒手与众人近身缠斗起来。

    只见黄光四溢,凛冽的气浪四处肆虐。那几名女子虽然人多势众,可是根本不是她的敌手。没一会儿的工夫,几名女子就倒在了血泊里。萧迟站在一旁痴愣愣地注视着对方,心里已经认定对方就是拜月教的三大使者之一——“揽月使”颜姬。可是她为何要隐瞒身份混在一支商队中呢?

    正自犹疑,忽见那领头女子趁乱扫了他一眼,身子凌空翻飞,朝着自己欺了上来。萧迟还在想要不要躲避,对方就已经站到他身后,一手锁住他左肩上的锁骨,右手的长剑横在他脖子下方。

    “颜姬!”那领头女子断喝一声。混战中的颜姬双掌翻飞,一道潜力炸裂开来,形成一道弧形的冲击波,瞬间震飞了余下的五名女子。她扭过身盯着领头女子,目光如酷寒的冰刀一般,摄人心魄。

    “你即刻封住自己的潜力随我回教中面见擒月使。若是敢耍花招,我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让这臭小子死无全尸!”颜姬缓步上前,盯着她慢悠悠地道:“他不过是商队路上救下来的,与我又没什么相干。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那领头女子心里一阵犹疑,下意识地看了眼萧迟,立时恍然道:“那好!我就先将这小子的心挖出来给你瞧瞧。”右手的长剑作势挪动。颜姬一看计策不行,赶忙改口道:“慢着!不要动他!”

    领头女子一脸得意,追问道:“揽月使,你莫不是对这个臭小子动情了?身为护教使者,对男子动情是重罪,要承受九重天刑。”

    萧迟闻言扫了对面的颜姬一眼,对方依旧缓缓向前挪着碎步,暗道:“我触犯了哪条教规,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你放了他,我跟你回拜月城。”那领头女子道:“不行!他可是我的护身符,论武功我不是你的对手。”

    颜姬驻足停了下来,平静地望着领头女子。只听对方又道:“别磨蹭!你赶紧自封潜力,否则我就要对你的心上人动手了。”

    萧迟方欲挣扎,不料对方紧紧扣住了他的咽喉部位,根本不能发声。颜姬驻足原地,依旧未动。

    那领头女子有些着急了,喝道:“你还不动手?那我可动手了!”忽见面前的颜姬忽然消失不见,人影一闪,凌空攻了上来,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势。

    那领头女子顿时慌了神,一掌推开萧迟,匆忙提剑格挡。二人近身缠斗了几十招方才分了开来。领头女子得意道:“没想到你有伤在身,否则我根本接不了你这么多招。”颜姬脸色发白,冷冷道:“我虽然受了伤,杀你绰绰有余。”

    领头女子像是并不相信,壮了胆子一般,主动提剑冲了上来。待到近前,颜姬目中忽然精光大盛,射出两道耀眼的白光。再看领头女子像是魔怔了一般,痴傻傻地笑了笑,眼角滴下两道鲜血,随后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该死的东西!”颜姬瞥了眼尸体,快速走到萧迟身旁,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萧迟愤怒地瞪着她,不发一言。

    颜姬察觉到了他表情异样,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萧迟冷冷道:“我看你在演戏,演的很精彩嘛。你明明是个美人,为何要扮成一个丑八怪?方才你明明可以救虞锅头他们,可是你却不肯出手相救。看着他们被坏人杀死,你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颜姬也怒了,呛声道:“我为何要救他们?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商贩罢了,死不足惜。”萧迟苦笑了一下:“那我呢?你为何要出来救我?不如让我也被他们杀掉算了。”颜姬恨恨道:“对!是我多管闲事,早知就让她们将你削成两段。”

    “死了也好,总好过有些人没有一丝同情心。虽然活着,跟一具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萧迟说得义正言辞。颜姬气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

    萧迟继续讥讽道:“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想一掌把我毙了?方才煎煮汤药的时候,你用手去捏药罐盖子,其实以你的修为根本感知不到冷热。听我说了后才慌忙做出手被烫的样子,演的还挺像嘛,不去戏台子上唱大戏可惜了了!”

    被他一言戳破,颜姬居然反倒不生气了,小声道:“我知道我隐瞒身份是我不对,可是我有我的苦衷,请你谅解。”萧迟口中丢出两个字“不必”,走到虞锅头和几名大汉的尸体旁,心里很不是滋味。方才还活生生的一堆人,转眼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怔了片刻,萧迟找到一把断刀在野地里挖了起来,一时间土屑翻飞。颜姬见他不搭理自己,上前问道:“你是不是想挖个坑把他们埋了?”萧迟厉声道:“不用你管!你走你的路好了!”颜姬再次被他激怒了:“你冲我吼什么?你同情他们方才为什么不去救他们?你现在病恹恹的,没有我护着,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软姐姐’,恐怕小命还会丢在这里。”

    萧迟不说话,拼命地挖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再加上身子本就虚得很,一下子又晕了过去。颜姬将他抱出了土坑,施展潜力挖坑将虞锅头等人的尸体埋了。待萧迟再醒转过来时,不远处已经多了一个坟包。颜姬正盘腿坐在自己身旁,调息内伤。

    或许她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自己方才说话确实太过火了。萧迟的嘴巴动了动,小声道:“奴儿……不,颜姑娘,方才我不该向你发火。”

    颜姬接口道:“你没事就好。我们赶紧走吧。那些人随时还会过来,我们乘马车尽早赶往拜月城去。”萧迟瞥了眼坟包,道:“让我给虞锅头他们三鞠躬再走吧。”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几丈开外的坟包。颜姬望着对方行走时萧索的身影,心底里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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