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大帐内，烛火不停地来回摇曳，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篱落跪坐在木案前，伸展着自己的左手五指。自从得知自己已经达到第七境界后，她就陡然间充满了信心，为宫叠叠报仇雪恨的事好像不那么遥远了。
罪魁祸首上官涤尘，还有那个□□的小贱人萧沉鱼，就算他们二人一起上，凭她现在的身手也能轻松毙于掌下。可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篱落在心里盘算着，说不出的惬意，那种将敌人攥在手心随时可以诛杀的感觉太爽了，她非常享受这美妙的一刻。
忽听帐外的亲兵道：“禀副元帅：木统领求见。”是梁郁来了，她正要将自己达到第七境界的好消息告诉他呢，可是找遍整个行军大营，都没见到对方的人影。
“请进！”帘子被撩开，梁郁缓步走了进来，由于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脸上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的一双眼睛里，却布满了哀伤。
篱落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梁郁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无力：“副元帅，属下想跟你换个地方说话。”篱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遂点了点头。
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化作两道光影冲出大帐。眨眼间，已经飞出了几十里地。落到地面时，四周是一片荒野，四处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小野花，十分惹人怜爱。梁郁感知了周围环境，发现并无异常后才开了口：“篱落，我对不起你。”
篱落不解道：“梁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梁郁望了眼灰色的苍穹，忧伤地道：“鸣鸾姑娘在两个时辰前遭人追杀，不幸殒命。她的尸身被我暂时安置在□□寺，待战事结束后再做处理。”
篱落听完整个人愣住了，如一具木人一般。好一会儿，才见她缓缓弯下腰，伸手摘了一朵白色的小野花戴到自己的发式上。
“梁郁！是你害死了鸣鸾，她是你害死的！”篱落用一种低沉的声音控诉他，“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她现在还好好地待在上官府里。”
梁郁言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让她潜入无极殿执行任务，她现在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轻轻柔柔的，荒野里的白色小野花跟着轻轻点头，像是在彼此述说着秘密的花语。
篱落立在原地，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声音依旧低沉：“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喜欢你而已。你非但不肯接受她，还亲手将她推入火坑。梁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哪一点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无情地对她？”
“篱落，当我亲眼目睹鸣鸾依靠在庙墙边微笑而逝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永远也无法原谅我自己。这么好的姑娘，那么喜欢我。可是我却亲手害死了她。”梁郁低头望了眼自己，自责道，“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爱。”
微风徐徐，吹散了二人的言语，荒野里一时间显得格外宁静，只有掠过耳畔的轻柔的风声。篱落掏出一方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痕，平复了一下情绪，弱弱地道：“她有说什么临终遗言吗？”
梁郁道：“等我杀死那些追赶她的杀手时，她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只说了半句话，让我们将她葬在长公主殿下身旁。”
篱落想了想，道：“你打算怎么办？”梁郁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想等战事结束后就安排，让她长伴长公主殿下身旁。”
篱落拒绝道：“不妥！上官氏的祖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亡灵埋葬在那里也不会安息。还是等我们了结了上官氏后，重新将长公主殿下的灵柩迁出，另寻宝地归葬。到时候再一起安葬她。”
“篱落，你要想清楚。颠覆上官家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将鸣鸾的灵柩停放在□□寺太久也不妥吧？我看还是先入土为安为好。”
篱落向前走了两步，右手握成拳头状，满怀自信道：“那是过去。你现在仔细看看我。我的神通已经大成，体内潜力达到了第七境界。如果我愿意，现在就可以将上官涤尘和萧沉鱼的人头拧下来。”
梁郁审视了对方一眼，发现她周身被潜力萦绕，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气流环绕着。目光愈发清亮夺人，果然已经达到了“潜灵出窍”境界。
只听他郑重地道：“不错！你确实神通大成了，已经在我之上。你现在随时可以斩杀那两个人，那上万人的猛鬼营呢？你一个人也能统统斩杀？”
篱落不容置疑地道：“这点我很清楚。自从达到第七境界后，我就充满了信心。所以，我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复仇。既然鸣鸾是我的贴身侍女，那就听我的，暂时安置在□□寺。”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梁郁也不好再坚持，只得道：“那好吧。”篱落又道：“我们上次议过有什么方法能掌控猛鬼营。你有什么妙计？”
梁郁道：“这段时间我暗中摸查了一下。猛鬼营虽然是萧沉鱼组建，实际上具体实施之人是山鬼。此人被关入九幽绝狱前，在江湖上劣迹斑斑，干了不少轰动性的大事，所以名头甚响。猛鬼营刚好都是一批亡命徒组建而成的，这个山鬼很有威信。只要你拿下了他，也就等于掌控了猛鬼营。不过，此人性情怪癖，反复无常，不太容易打交道。”
篱落不屑道：“不过是个老囚徒而已！容易对付！既然那个小贱人都能拿下她，难道我双子星会拿不下？收服山鬼一事我亲自出马，你不用管了。”
梁郁没吱声，篱落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幽怨：“梁郁，你欠鸣鸾一条命，这一点你要永远记住。”随即化作一道无形的光影，消失于荒野之中。
再看四周，只剩下一大片白色的小野花在微微晃动。梁郁望着对方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对这位昔日的心上人是越来越陌生了。听她讲话的口吻都是一副咄咄逼人、骄傲自诩的样子，跟昔日的篱落完全判若两人。
如今，她的心里只剩下仇恨，恐怕再也容不下世间的任何东西。不知为何，梁郁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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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忽然降下一阵雨水，哗哗啦啦的，不是太大，却显得有些焦急。雨停之后，空气中湿漉漉的。
山鬼别着一把大刀出了营帐，在军营内四处巡视一番，施展轻功飞掠出了一截，来到一座山脚下，脱下上衣手握大刀舞了起来。只听呼呼声响，那把鬼头刀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来去如风，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上百招舞下来，山鬼已经浑身大汗淋漓，“呀”地吼叫一声，半空中一记斜劈，刀风所致，一株合抱粗的大树齐中折断，“咔嚓”一声轰然倒塌。
“被囚禁了几十年，前辈的刀法也被囚禁了几十年，这一回可以大开杀戒了。”萧沉鱼换了一身常服，手提一个酒坛子，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山鬼收了鬼头刀，目光扫了过来：“是偏将军啊！老夫还当是谁呢。”
萧沉鱼手一抖，那个圆形的酒坛子凌空飞了起来，划出一道弧形飞到山鬼手中。只见他仰起脖子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随后道：“痛快！过不了多久，还可以上场厮杀一回！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萧沉鱼笑了下，道：“山鬼前辈，你还挺容易满足的。是啊！越容易满足的人活得越潇洒自在。我很羡慕你。”
山鬼拎着酒坛子走过来，望着对方道：“看来偏将军是欲壑难填啊，难怪眉宇间总挂着一丝深深的忧愁。这点老夫倒是有些不解了，你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一仗打赢后，恐怕会更进一步。遍观整个潜力世界，也没有几个女子能达到你现在的成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有！而且就在你我身旁。难道你没发现么？”萧沉鱼反问了对方一句。山鬼又灌了口酒，想了想道：“你不会指的是那两位天女双子星吧？如果你指的是她们二人，那老夫无话可说。”
对方的话音方落，萧沉鱼立时动了气，咄咄逼人地质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指她们？难道她们头上有天雷吗？她们不也跟我一样，一个脑袋、两只胳膊。她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方忽然动怒，山鬼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奇地道：“萧大人，难道你跟双子星有仇？怎么火气那么大？”萧沉鱼伸手抓过他手里的酒坛子，仰头连着灌了几口，满脸的酒水横流，鬓角的青丝也被打湿了。
山鬼满脸错愕，只见萧沉鱼晃了晃身子，傻笑道：“跟她们有仇？不错！她们二人确实跟我有仇，而且仇深似海。”
山鬼一惊不小，咂咂嘴劝道：“萧大人，她们二人可是天选之女，你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她们。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怎么说呢？是你让我获得了自由身，老夫可是为你好。”
萧沉鱼听了越发生气，急赤白脸地道：“我凭什么不能招惹她们？就因为她们命好？我以后见着她们二人就要绕道而行？”
夜色晦暗不明，山鬼压低了声音道：“前两日的天狗食月异象你看到了吧？”萧沉鱼没有回应，不知他忽然横插这么一句想表达什么意思。
“军中都已经传开了。那晚夜空中惊现异象，两位双子星身上的神迹异动，获得了一门无上神通的心法要诀。她二人正在暗中加紧修炼，据说体内的潜力大增，已经成为了顶尖的潜力师。”
“你听谁说的？他们获得了什么神通？”山鬼神秘兮兮地道：“反正军中都传开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可能没留意罢了。何况活菩萨早有批示在先，两位双子星只要合在一处，就会有奇迹出现。现在果然应验了。”
本来二人就已经够强大了，若他方才的话属实，那二人的神通必将更上一层楼。岂不是要把她落下得更远了？她岂不是永远也追赶不上二人了？萧沉鱼咬紧牙关，不敢再想象下去。
她仰起头，绝望地望着晦暗的天空，心道：“创世大神啊！你为何要这么对我萧沉鱼？为什么让我的两个死敌变得这样强大呢？难道漫长的余生，我只有被她们二人踩在脚底下。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怔了片刻，萧沉鱼不再理会山鬼，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去。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人已经回到军营里。此时夜已深，除了值夜站岗的兵士，其余的兵士已进入了梦乡。萧沉鱼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本想直接回自己的营帐，碰巧不远处就是篱落的营帐。
她转过身，朝对方的营帐走去。方到门口，亲兵本欲阻拦，萧沉鱼厉声道：“你们走开，我找副元帅有要事禀报。”一把掀开帘子闯了进去。只见眼前一道黄光倏忽一闪，钻入坐在木案前的篱落体内，消失不见了。
篱落抬起头，冷静地问道：“偏将军，有何要事禀报？”萧沉鱼直接坐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道：“军中近日流传副元帅又习得了一门无上神通，体内潜力大增。属下心存好奇，所以特来打听一下是否属实。”
篱落审视着对方，面露淡淡的笑意：“此言不假！我已当面向大元帅禀报过。大元帅下令放出风声，这样可以激励士气。”
“这么说你真的获得了神通？”萧沉鱼心里依旧不敢相信。篱落笑道：“你方才不是见到了？那道白光就是我体内的潜灵，我还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唤作‘叠叠’。可惜叠叠很害羞，一见到生人就会自动躲藏起来。”
天啊！潜灵出窍！想不到对方已经达到第七境界了。而她呢？还在第三境界慢慢悠悠地徘徊，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篱落适时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道：“偏将军，看来你对我修炼的神通很好奇。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她说话的语气一脸真诚，落到萧沉鱼耳中，却是最大的嘲弄与讽刺。萧沉鱼只觉屈辱到了极点，强忍住道：“多谢。我萧沉鱼天资愚钝，配不上那么高深的武学。打扰副元帅歇息了。”转过身向帐外走去。
尚未走到营帐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萧沉鱼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迈开腿快走了几步，她坐到床沿边上，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罪魁祸首上官涤尘，还有那个□□的小贱人萧沉鱼，就算他们二人一起上，凭她现在的身手也能轻松毙于掌下。可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篱落在心里盘算着，说不出的惬意，那种将敌人攥在手心随时可以诛杀的感觉太爽了，她非常享受这美妙的一刻。
忽听帐外的亲兵道：“禀副元帅：木统领求见。”是梁郁来了，她正要将自己达到第七境界的好消息告诉他呢，可是找遍整个行军大营，都没见到对方的人影。
“请进！”帘子被撩开，梁郁缓步走了进来，由于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脸上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的一双眼睛里，却布满了哀伤。
篱落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梁郁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无力：“副元帅，属下想跟你换个地方说话。”篱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遂点了点头。
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化作两道光影冲出大帐。眨眼间，已经飞出了几十里地。落到地面时，四周是一片荒野，四处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小野花，十分惹人怜爱。梁郁感知了周围环境，发现并无异常后才开了口：“篱落，我对不起你。”
篱落不解道：“梁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梁郁望了眼灰色的苍穹，忧伤地道：“鸣鸾姑娘在两个时辰前遭人追杀，不幸殒命。她的尸身被我暂时安置在□□寺，待战事结束后再做处理。”
篱落听完整个人愣住了，如一具木人一般。好一会儿，才见她缓缓弯下腰，伸手摘了一朵白色的小野花戴到自己的发式上。
“梁郁！是你害死了鸣鸾，她是你害死的！”篱落用一种低沉的声音控诉他，“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她现在还好好地待在上官府里。”
梁郁言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让她潜入无极殿执行任务，她现在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轻轻柔柔的，荒野里的白色小野花跟着轻轻点头，像是在彼此述说着秘密的花语。
篱落立在原地，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声音依旧低沉：“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喜欢你而已。你非但不肯接受她，还亲手将她推入火坑。梁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哪一点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无情地对她？”
“篱落，当我亲眼目睹鸣鸾依靠在庙墙边微笑而逝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永远也无法原谅我自己。这么好的姑娘，那么喜欢我。可是我却亲手害死了她。”梁郁低头望了眼自己，自责道，“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爱。”
微风徐徐，吹散了二人的言语，荒野里一时间显得格外宁静，只有掠过耳畔的轻柔的风声。篱落掏出一方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痕，平复了一下情绪，弱弱地道：“她有说什么临终遗言吗？”
梁郁道：“等我杀死那些追赶她的杀手时，她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只说了半句话，让我们将她葬在长公主殿下身旁。”
篱落想了想，道：“你打算怎么办？”梁郁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想等战事结束后就安排，让她长伴长公主殿下身旁。”
篱落拒绝道：“不妥！上官氏的祖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亡灵埋葬在那里也不会安息。还是等我们了结了上官氏后，重新将长公主殿下的灵柩迁出，另寻宝地归葬。到时候再一起安葬她。”
“篱落，你要想清楚。颠覆上官家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将鸣鸾的灵柩停放在□□寺太久也不妥吧？我看还是先入土为安为好。”
篱落向前走了两步，右手握成拳头状，满怀自信道：“那是过去。你现在仔细看看我。我的神通已经大成，体内潜力达到了第七境界。如果我愿意，现在就可以将上官涤尘和萧沉鱼的人头拧下来。”
梁郁审视了对方一眼，发现她周身被潜力萦绕，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气流环绕着。目光愈发清亮夺人，果然已经达到了“潜灵出窍”境界。
只听他郑重地道：“不错！你确实神通大成了，已经在我之上。你现在随时可以斩杀那两个人，那上万人的猛鬼营呢？你一个人也能统统斩杀？”
篱落不容置疑地道：“这点我很清楚。自从达到第七境界后，我就充满了信心。所以，我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复仇。既然鸣鸾是我的贴身侍女，那就听我的，暂时安置在□□寺。”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梁郁也不好再坚持，只得道：“那好吧。”篱落又道：“我们上次议过有什么方法能掌控猛鬼营。你有什么妙计？”
梁郁道：“这段时间我暗中摸查了一下。猛鬼营虽然是萧沉鱼组建，实际上具体实施之人是山鬼。此人被关入九幽绝狱前，在江湖上劣迹斑斑，干了不少轰动性的大事，所以名头甚响。猛鬼营刚好都是一批亡命徒组建而成的，这个山鬼很有威信。只要你拿下了他，也就等于掌控了猛鬼营。不过，此人性情怪癖，反复无常，不太容易打交道。”
篱落不屑道：“不过是个老囚徒而已！容易对付！既然那个小贱人都能拿下她，难道我双子星会拿不下？收服山鬼一事我亲自出马，你不用管了。”
梁郁没吱声，篱落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幽怨：“梁郁，你欠鸣鸾一条命，这一点你要永远记住。”随即化作一道无形的光影，消失于荒野之中。
再看四周，只剩下一大片白色的小野花在微微晃动。梁郁望着对方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对这位昔日的心上人是越来越陌生了。听她讲话的口吻都是一副咄咄逼人、骄傲自诩的样子，跟昔日的篱落完全判若两人。
如今，她的心里只剩下仇恨，恐怕再也容不下世间的任何东西。不知为何，梁郁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
天空忽然降下一阵雨水，哗哗啦啦的，不是太大，却显得有些焦急。雨停之后，空气中湿漉漉的。
山鬼别着一把大刀出了营帐，在军营内四处巡视一番，施展轻功飞掠出了一截，来到一座山脚下，脱下上衣手握大刀舞了起来。只听呼呼声响，那把鬼头刀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来去如风，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上百招舞下来，山鬼已经浑身大汗淋漓，“呀”地吼叫一声，半空中一记斜劈，刀风所致，一株合抱粗的大树齐中折断，“咔嚓”一声轰然倒塌。
“被囚禁了几十年，前辈的刀法也被囚禁了几十年，这一回可以大开杀戒了。”萧沉鱼换了一身常服，手提一个酒坛子，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山鬼收了鬼头刀，目光扫了过来：“是偏将军啊！老夫还当是谁呢。”
萧沉鱼手一抖，那个圆形的酒坛子凌空飞了起来，划出一道弧形飞到山鬼手中。只见他仰起脖子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随后道：“痛快！过不了多久，还可以上场厮杀一回！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萧沉鱼笑了下，道：“山鬼前辈，你还挺容易满足的。是啊！越容易满足的人活得越潇洒自在。我很羡慕你。”
山鬼拎着酒坛子走过来，望着对方道：“看来偏将军是欲壑难填啊，难怪眉宇间总挂着一丝深深的忧愁。这点老夫倒是有些不解了，你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一仗打赢后，恐怕会更进一步。遍观整个潜力世界，也没有几个女子能达到你现在的成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有！而且就在你我身旁。难道你没发现么？”萧沉鱼反问了对方一句。山鬼又灌了口酒，想了想道：“你不会指的是那两位天女双子星吧？如果你指的是她们二人，那老夫无话可说。”
对方的话音方落，萧沉鱼立时动了气，咄咄逼人地质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指她们？难道她们头上有天雷吗？她们不也跟我一样，一个脑袋、两只胳膊。她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方忽然动怒，山鬼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奇地道：“萧大人，难道你跟双子星有仇？怎么火气那么大？”萧沉鱼伸手抓过他手里的酒坛子，仰头连着灌了几口，满脸的酒水横流，鬓角的青丝也被打湿了。
山鬼满脸错愕，只见萧沉鱼晃了晃身子，傻笑道：“跟她们有仇？不错！她们二人确实跟我有仇，而且仇深似海。”
山鬼一惊不小，咂咂嘴劝道：“萧大人，她们二人可是天选之女，你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她们。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怎么说呢？是你让我获得了自由身，老夫可是为你好。”
萧沉鱼听了越发生气，急赤白脸地道：“我凭什么不能招惹她们？就因为她们命好？我以后见着她们二人就要绕道而行？”
夜色晦暗不明，山鬼压低了声音道：“前两日的天狗食月异象你看到了吧？”萧沉鱼没有回应，不知他忽然横插这么一句想表达什么意思。
“军中都已经传开了。那晚夜空中惊现异象，两位双子星身上的神迹异动，获得了一门无上神通的心法要诀。她二人正在暗中加紧修炼，据说体内的潜力大增，已经成为了顶尖的潜力师。”
“你听谁说的？他们获得了什么神通？”山鬼神秘兮兮地道：“反正军中都传开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可能没留意罢了。何况活菩萨早有批示在先，两位双子星只要合在一处，就会有奇迹出现。现在果然应验了。”
本来二人就已经够强大了，若他方才的话属实，那二人的神通必将更上一层楼。岂不是要把她落下得更远了？她岂不是永远也追赶不上二人了？萧沉鱼咬紧牙关，不敢再想象下去。
她仰起头，绝望地望着晦暗的天空，心道：“创世大神啊！你为何要这么对我萧沉鱼？为什么让我的两个死敌变得这样强大呢？难道漫长的余生，我只有被她们二人踩在脚底下。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怔了片刻，萧沉鱼不再理会山鬼，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去。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人已经回到军营里。此时夜已深，除了值夜站岗的兵士，其余的兵士已进入了梦乡。萧沉鱼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本想直接回自己的营帐，碰巧不远处就是篱落的营帐。
她转过身，朝对方的营帐走去。方到门口，亲兵本欲阻拦，萧沉鱼厉声道：“你们走开，我找副元帅有要事禀报。”一把掀开帘子闯了进去。只见眼前一道黄光倏忽一闪，钻入坐在木案前的篱落体内，消失不见了。
篱落抬起头，冷静地问道：“偏将军，有何要事禀报？”萧沉鱼直接坐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道：“军中近日流传副元帅又习得了一门无上神通，体内潜力大增。属下心存好奇，所以特来打听一下是否属实。”
篱落审视着对方，面露淡淡的笑意：“此言不假！我已当面向大元帅禀报过。大元帅下令放出风声，这样可以激励士气。”
“这么说你真的获得了神通？”萧沉鱼心里依旧不敢相信。篱落笑道：“你方才不是见到了？那道白光就是我体内的潜灵，我还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唤作‘叠叠’。可惜叠叠很害羞，一见到生人就会自动躲藏起来。”
天啊！潜灵出窍！想不到对方已经达到第七境界了。而她呢？还在第三境界慢慢悠悠地徘徊，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篱落适时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道：“偏将军，看来你对我修炼的神通很好奇。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她说话的语气一脸真诚，落到萧沉鱼耳中，却是最大的嘲弄与讽刺。萧沉鱼只觉屈辱到了极点，强忍住道：“多谢。我萧沉鱼天资愚钝，配不上那么高深的武学。打扰副元帅歇息了。”转过身向帐外走去。
尚未走到营帐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萧沉鱼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迈开腿快走了几步，她坐到床沿边上，心情低落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