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萧迟趴伏在山顶上,回身望了眼,只见黑压压的全是人,少说有五六千以上,个个手持兵刃,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自从宁岚当了统帅后,第一道命令就是调派几千教众埋伏在五霸岗,由颜姬亲自统领。在宇文弋罗的大军经过时来个下马威,算是挫一下对方的锋芒。萧迟自然跟屁虫似的,又跟着颜姬一起过来了。

    天气实在热得厉害,萧迟掏出水袋灌了几口饮水,感觉好像更热了。再看一旁趴伏的颜姬,对方伏在一块绸布上,却浑若无事,脸上一滴汗珠都没有。

    萧迟好奇地凑近了一些,居然感觉到一丝凉气侵袭过来。他纳闷道:“这么大的日头,你怎么一点也不热啊?身上还凉丝丝的。”

    颜姬只顾盯着谷底,猛一回头却发现对方几乎贴在自己身旁,险些触到对方的脸颊,立时绯红了脸颊。萧迟尚未反应过来,好奇道:“哎呀!你的脸怎么红了?跟猴子的屁——”又觉得不妥,立时住了口。

    颜姬自然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姓萧的,你又想作死是吗?”萧迟赶忙作揖求饶:“我是纳闷你怎么一点也不热呢?”颜姬瞥了他一眼,鄙夷道:“土包子!跟你一个臭倭瓜说了你也不懂。”

    萧迟也不生气,自嘲道:“行行行!俺是臭倭瓜,你是香倭瓜行了吧?到头来还不都是倭瓜,谁也不比谁高贵。”

    颜姬本想反嘴,后来还是忍住了:“待会儿一旦打起来了,你千万不可出来,就窝在方才的那个山洞里。潜力师对阵,跟你们那些凡人兵甲可不一样。稍不留神就被无形的潜力杀死了。”

    “我知道。你都啰嗦几遍了。你放心,我可不想死。我家阮姐姐还等着我跟她相会呢。”颜姬不解道:“真不知道那位双子星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说你英俊潇洒吧,也算不上。能力非凡吧,更是谈不上。在我眼里,你根本一无是处。”

    萧迟立马来了劲,反驳道:“你才一无是处呢!这般连损带挖苦的,本少爷招你惹你了?告诉你!本少爷的长处多着呢,只是你没发现而已。”盯了对方一眼,忽又道:“揽月使,你生得如此妖娆迷人,不会没有相好的吧?把他牵出来溜溜,我倒要瞧瞧他是什么货色。”

    颜姬闻言,立时不说话了,好像对方说到了一个禁忌话题一般。萧迟追问道:“唉,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颜姬低声道:“身为拜月教的护教使者,是不能有男女之情的,否则就要接受教规的严厉惩处。在三大护教使者里最终会产生一位圣女,将会是下一任教主人选。”

    萧迟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巴,怪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奇怪的教规。岂不是跟显力世界里的和尚庙、尼姑庵一样了?”

    见对方目光凌厉,像锋利的小刀子似的,萧迟立时住了口,玩笑道:“我的错,以后不乱说了。”忽然目光直了。颜姬向远处一看,果然见一队人马缓缓开了过来,当先引入眼帘的是两面鲜紫色的大旗,上书“宇文”二字,果然是宇文弋罗的大军来了。

    队伍行进的速度缓慢,看上去有些疲惫,显然是长途跋涉所致。萧迟手搭凉棚瞄了眼,低声道:“奇怪!怎么有些士兵手里连兵器都没拿啊?这样怎么上阵杀敌?还说对方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也是吹出来的。”

    颜姬全神戒备,道:“你不懂,凡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士兵,修为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他们杀人已经不需要借助兵器了。”

    萧迟“哦”了一声,颜姬见对方已经逐步进入谷中,忙道:“你快躲起来,我要准备出战了。”萧迟道:“颜姑娘,你自己要当心。千万不要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就逞能。对方可是人多势众啊。”

    “少啰嗦!还不下去!”萧迟双手合十道:“我在山洞里会为你祈祷的。告辞。”后退了一点,向下走了一截,钻入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里。

    尚未走出一截,忽听头顶喊杀声四起,显然是数千教众已经居高临下杀了下去。萧迟想了解外面的情况,可是又不敢轻易出去,只得往山洞里继续走。一直走到山洞尽头,意外发现有一束日光射了进来。

    萧迟四下瞅了瞅,搬来两块大石头堆在一起,脚踩着站了上去,透过孔洞,刚好可以俯瞰整个谷底的景象。

    只见两队兵马已经近距离厮杀起来,战场上却显得很安静。好多拜月教的教众尚未接触到敌人,脑袋、胳膊、腿忽然间就自行分离了,甚是恐怖。

    半空之中,刀枪剑戟自行飞起,来回穿梭,杀敌于数丈开外。还有好多道七彩的光束来回穿梭,中者立马就倒在了地上。

    混战中,萧迟忽然瞥见了颜姬的身影。只见她化作一道黑色的魅影,身形来回闪动,手中并无兵刃,见到敌人只是手指轻轻一挥,对方立马就倒地而亡了。

    萧迟看得暗暗心惊,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潜力师对战啊!果然不同凡响。若是跟显力世界里的凡人兵甲对战,那还不是砍瓜切菜似的。”

    震惊了片刻,再去看外面的情形,忽见对方阵营中有一位女将军出战了,骑着一匹战马,身披紫色披风,手提宝剑,像是跟颜姬说上话了。

    由于距离太远,也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见那女将军身形一闪,忽然消失不见。再一闪,一剑劈向了颜姬的头顶心,看得人惊心动魄。

    颜姬双掌翻飞,空手与对方缠斗。二人越斗越快,周围腾起一团无形的气浪,像一股龙卷风一般不停地打着旋儿。身旁的兵甲也停了下来,纷纷开始呐喊助威。萧迟握紧了拳头,心里也捏着一把汗。

    数百个回合以后,那位女将军忽然身形一闪,站到了龙卷风之外。手中的宝剑依旧在四处闪转腾挪,颜姬看上去颇为吃力,秀发横飞,脸颊上起了淡淡的潮红。

    那把宝剑自行飞回时,忽地在她小腿上划了一下,随后飞入了那位女将军手中。颜姬的眉头一皱,看样子是负伤了,忽听不远处猝然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撤!”颜姬发出撤退令,大批的教众开始缓缓退了下去。萧迟赶忙转过身快步走向洞口,方来到洞口,只见颜姬早已候在那里,望着他。

    萧迟赶忙蹲下查看她的受伤部位,关切道:“你的腿没事吧?我刚才看到你跟那个女将军打架了。对方好厉害。”伸手就要掀开她的衣裤,查看伤势。颜姬踢了下腿,急道:“别乱动!快跟我走!”一手提携着他,健步如飞。

    不多时,早已回到宁岚驻扎的大本营。受伤的教众陆续回来,开始接受郎中们的救治。萧迟忙道:“赶紧找个郎中瞧瞧,若是留下伤疤就不好了。”颜姬满不在乎道:“上阵打仗还在乎这点小伤?”

    忽见宁岚打马跑了过来,盯了颜姬一眼道:“你没事吧?”颜姬见对方全副武装,一副要上阵拼命的架势,疑惑道:“你现在也要上阵?”

    宁岚揽住马缰绳道:“你以为呢?此去拜月城西门要经过好几处山谷,我要让对方每前进一步,都要遭遇一场残酷的血战,最大限度地拖延时间。只要援军一到,这场战役我们就赢了一半。”

    萧迟忙道:“宁姑娘,你可要当心。他们里面有个女将军,很是厉害。颜姑娘就是被她打伤的。”宁岚扫了颜姬一眼,道:“好!能把你伤了想必修为不弱,我正好去会会她!”又冲萧迟道:“萧公子,照顾好颜姬。”随即夹马飞奔了上去,身后跟着数千教众,斗志昂扬地向山谷冲了过去。

    二人入了一处营帐里,萧迟道:“你坐着别动,等我一下。”转身出了营帐。颜姬正在犹疑的工夫,见对方已经进来了,手里拎着个小木匣子。走到颜姬面前,萧迟直接捋起她的衣裤,见对方刚要挣扎,命令道:“你能不能不要动,我给你上药。”

    捋起她的衣裤,看到脚踝骨处一处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发干。萧迟打开木匣子,取出一瓶红色的瓷瓶,倒了药粉上去,然后找出一截白色的纱布小心包扎了。颜姬忽然想起来了,忙道:“你给我涂的什么药?”

    “毒药!过不了一炷香的工夫,你的小腿就会折断。”萧迟嘿嘿笑道,“自然是专治跌打损伤的药了。我以前有个跟班喜欢捣鼓这些,所以我也学了点皮毛。他总说习武之人,应该先学会自救。”

    颜姬的神情有些低沉,萧迟问道:“你怎么了?是伤口在疼吗?刚涂了药,是有点疼的。过一会儿就好了。”颜姬弱弱地道:“萧迟,估计后日你就能见到你的阮姐姐了。你心里高兴吧?”

    萧迟雀跃道:“真的吗?你收到援军到来的消息了?那太好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多少日了。如果说我对她的每一分思念如一滴海水,那现在的思念叠加起来都能凝聚成一片汪洋大海了。”

    “我总算知道你的长处了,全都在一张嘴上。估计你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将人家双子星哄骗到手的。”萧迟笑道:“那你错了。我是用真情和付出才打动对方的。其实我们两家在鹅城里是宿敌。可是我一直锲而不舍,总算把她追到手了。”

    见对方一副得意的神情,颜姬道:“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休息。”萧迟遂出了营帐,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摸出随身携带的《左氏秘典》读了起来。

    由于营帐内燃烧了几盆牛油铁锅,温度偏高。萧迟赤着膀子,手捧古籍读得津津有味,忽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古籍上原本的文字和图形消失了,出现的全是新的文字和图形。

    这本古籍他来回翻了多次,还是头一次发现里面居然隐藏着秘密。他望了眼燃烧着火苗子的铁锅,心想八成是书页受热,所以隐藏在其中的秘稳才显现出来。古籍是左巧儿所赠,会不会是她家祖宗遗留下来的遗言什么呢?

    这么一想,萧迟觉得看了不妥,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可是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心一横匆忙埋头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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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案后面悬挂着一幅地图,中军帐内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得地图上的山川河流也跟着忽隐忽现。朱明烨负手立在地图前面,剑眉紧锁,满腹心事全部浓缩在脸上。

    忽听亲兵道:“禀大元帅:木渊求见。”朱明烨转过身来,道:“让他进来。”帘子挑开,梁郁迈步走了进来,随手自腰间掏出一个木匣子放到了木案上,并未发声。朱明烨低头扫了一眼:“这是何物?”

    “匣子里放的是君上的亲笔血诏,写在一块绸布上。可是玉玺不在君上手中,所以无法加印。”梁郁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充满了深深的悲伤。

    朱明烨手掌摊开,木匣子自行飞入掌心,取出了血诏。诏书的内容很简单,直言宇文玺铭欺君罔上,号召潜力世界子民合力讨逆,澄清玉宇等等。落款是“宫弼”二字。

    朱明烨将血诏重新放入匣内,问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拿到了。副社首辛苦了,可是我见你一脸忧伤,怎么了?”

    梁郁道:“这封诏书不仅是君上用鲜血书写的,而且还是用一名花季少女的生命换来的。睹物思人,所以我感到很难过。”

    “对方为国尽忠,死得很有价值。据刚刚传回来的情报,宇文弋罗的叛军已经直逼拜月城,在斜谷口一带遭遇伏击,行军速度慢了下来。场面很惨烈,山谷里堆满了尸体,鲜血已经让山谷里的泥土变了颜色。”梁郁暂时收起悲伤的心情,问道:“是拜月教在伏击对方吗?领头人是谁?”

    “据报,是揽月使和弄月使。她们的人马驻扎在进入拜月城的必经之地,显然是要做殊死一搏了。”朱明烨回身点了地图上的一处位置,分析道,“她们就驻扎在此处,宇文弋罗的大军若想过去,恐怕要费一番周折。这就给我们争取了足够富余的行军时间。所以我决定明日五更开拔,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去。到时候先给宇文弋罗来一个东西夹击,杀杀对方的锐气。”

    梁郁也走到地图旁,目光落到地图中,随后道:“我们要赶到斜谷,最快也要十七八个时辰。恐怕宇文弋罗不会给我们东西夹击的机会。她肯定会想法子速战速决,争取迅速将大军开到拜月城下。”

    “报!”只见一名亲兵闯了进来,又递上一封最新打探到的情报。朱明烨快速看了,将情报转给了梁郁。

    对方看了之后,忧虑道:“难怪宇文弋罗一直在催命似的急行军呢。照这么看来,拜月城已被问依依所掌控,就等着宇文弋罗的大军入城了。没想到拜月教中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朱明烨道:“看来宁岚和颜姬已经收拾不了这个女人了。若想拿住她,除非教主本人出面止乱。可是教主都不知道人在何处,这倒棘手了。”

    说罢伸手示意对方坐下,梁郁落了座。营帐里一时沉默下来,梁郁随后开言道:“社首大人准备怎么用这封血诏?”朱明烨扫了一眼木案上的匣子,沉思片刻道:“目下两军已经接触,就是公布血诏对战局的胜负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所以,现在还不到用它的时候。”

    一封没有加玺的诏书确实没有多大的可信度,更何况一旦公布出来,说不定宇文玺铭会立马出面辟谣,毕竟君上的玉玺掌握在对方手里,他随时可以炮制几百道诏书出来。若是那样的话,局面反而被动了。

    朱明烨又道:“京都里这几日有什么动向?”梁郁回道:“一切照旧,并没什么异常情况。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拜月城,都在关注这场大战的胜负。太多墙头草了,不知该倒向哪边。”

    朱明烨笑了笑,随即道:“我听说个有趣的事情。显力世界的聂氏家族也来助战了,带来二十万精兵,目前也在向拜月城进发。听说是上官涤尘拉拢过来的。”

    梁郁“哦”了一声,显得有些意外,“你是说那些凡人兵甲?这倒是蛮新鲜的。他们虽然数量居多,怎么可能是潜力师队伍的对手呢?聂千重想干嘛?”

    朱明烨哼哼两声,分析道:“聂氏家族以前也是潜力世界的名门望族,他们可不甘心被驱逐出去。这次显然是要趁乱重返潜力世界。估计他们与上官家族已经暗中达成了某种交易,否则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二人又议了一阵,梁郁方才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内,见篱落坐在那里,像是正在等候他。梁郁四下扫了眼,躬身问道:“不知副元帅有何差遣?”

    篱落站了起来,冷冷道:“我要去个地方,你陪我一起去。”梁郁稍一迟疑,随即应了声。二人先后出了营帐,化作两道光影钻入天际之中。梁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要去哪里?”篱落语出悲戚之声:“我去看看鸣鸾。”

    没一会儿的工夫,二人早已飞到京都上空。又飞了一炷香的时间,□□寺已经赫然在望。二人直接落入寺内,早有一位小和尚迎了过来。

    梁郁道:“我们想去停灵房。有位朋友的灵柩停在此处。”随即道出了柳鸣鸾的化名。那小和尚点点头,低首走在前面带路。

    穿过宝殿,来到寺庙西拐角的停灵房。小和尚打开锁门,稽首道:“两位施主请!”梁郁点头致意,当先走了进去。篱落的步伐有些迟疑,还是缓缓跟了进去。

    梁郁走到一具暗红色的棺木前,停了下来。篱落距离棺木约有丈余,就已经走不动了,目光愣愣的,盯着棺木一眨不眨。梁郁望了对方一眼,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迟疑片刻后,篱落还是缓缓走上前来,距离棺木越来越近,脸上写满了悲伤。终于,对方站到了棺木一头,一只手搭了上去,黯然道:“鸣鸾,想不到你我分开才不到个把月,再见面已经阴阳两相隔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恨恨道:“鸣鸾,我好恨自己!你当初准备接受任务时,我好恨自己没有出面阻拦你!”一甩手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

    突然响起的啪啪声,惊到了梁郁。对方赶忙走上前,见篱落的脸颊已经泛红,嘴角挂出了一道血丝。

    梁郁忙规劝道:“篱落,你别这样。”篱落扭过头,直勾勾地瞪着梁郁,目光凶狠:“那我应该怎样?对着棺木大哭一场?说一些肉麻兮兮的追思之语?”

    梁郁立时就没声了,不敢再发出只言片语。篱落瞪了对方一会儿,目光重新落到棺木上,话音柔和了下来:“鸣鸾,我知道你想陪着长公主殿下,不过现在还不行。你也清楚,上官氏的祖坟是藏污纳垢之地,根本不适合当你们的归葬之所。所以你要等一等,等我了结了手中的俗务,将长公主殿下的陵寝迁出来,另选宝地安葬。届时再将你陪葬。”说着说着弯下腰去,上半身趴到了棺盖上。

    梁郁望着对方,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当初的一念之差,害死了鸣鸾。目睹昔日的心上人万分悲伤的样子,他很想安慰两句,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停灵房里阴深深的,只有几支素烛发出的微弱的光芒,一口口棺木整整齐齐地排成了好几排,一股无形的死亡气息在四处弥漫,侵袭着进入房间的每一个生灵。

    篱落将自己的左脸颊贴在棺木上,两眼发直,默然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是想出言安慰我,还请免开尊口。因为我不想听。”

    梁郁道:“篱落,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换不回鸣鸾的生命。你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依你。”

    篱落直起腰,注视着梁郁一字一字地道:“那好!你听好了,我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长公主殿下迁出上官氏祖坟,然后将她们重新安葬。你要帮我想办法。实话告诉你,自从进到这个房里看到这口棺木后,我一时一刻都等不了了。”

    很显然!对方此语的言外之意就是尽快向上官涤尘和整个上官家族实施复仇,否则是不可能将长公主的灵柩外迁出去的。

    但是,眼下效忠于宫氏家族的势力集团正在跟上官家族合力御敌。就算战事结束了,上官家族很可能会借机进一步壮大自己。到时候想掀翻对方就更难了!

    篱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像是已然洞悉了他的心思,决绝道:“我不管那些!事在人为,我只要尽快完成雪恨!我要让宫姐姐和鸣鸾重新归葬,否则我死不瞑目!每多等一日,我的心里就会无比愧疚!”

    梁郁被逼无奈,只得应道:“好!我来想法子。你等我的消息。”篱落缓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梁大哥,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不喜欢耍弄阴谋阳谋。不过对付上官涤尘和上官家族,我希望你能不择手段!”

    梁郁心里分外矛盾,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篱落之口,他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只得僵持在原地,哑口无言。

    篱落继续威逼道:“反正你方才答应我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先行一步,顺路回去瞧瞧誉儿。”向前走了两步,身子化为一道橙黄色的光芒,迅疾地窜出停灵房,消失无踪。

    梁郁瞥了眼篱落消失的方向,走到棺木头里,轻声对着里面躺着的人言道:“鸣鸾,你听到了吗?她还是我们认识的篱落吗?还是昔日长乐宫里那位温顺的掌事女官吗?”

    停灵房里静默无声,无人回应。梁郁又自语道:“鸣鸾,说实话我现在有些怕见到她,怕看到她那凌厉的眼神。我不想让她变成一个满脑子只有仇恨的人。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改变她,让她变回昔日的样子。”自言自语了一阵子,他无助似的蹲下身来,双手摊开覆盖住了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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