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昔日华丽、热闹的长乐宫里布局如旧,经历了一场叛乱的洗礼后,越发破败不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气。除了宫门口两名年龄稍长的守门人,整座宫内一片沉寂,再也听不到任何人声。

    月光带着一丝凉意,普照在湖心中央的白玉桥上。动乱之中,桥身遭到了毁坏,其中断成了两截,部分残垣断壁杂乱地丢弃在湖心里。

    篱落一个人缓步前行,走上了断桥,回头望着远处的一排排房舍。那里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长公主、柳鸣鸾、青樱,仿佛还可以听到她们的欢声笑语。而现在已经人去屋空,有些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篱落伸手搭在桥栏杆上,触摸到了月夜的一丝凉意,只见湖心上空一道灰色的光影窜了过来,眨眼间落在了她面前,梁郁显出了本相。对方没有打招呼,只是两步走到了她身旁。二人像是各怀心思,同时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良久,篱落才先开了口:“一场动乱下来,想不到长乐宫破败成了这般!该死的宇文氏!”梁郁感慨道:“老话说:人是屋胆。再华丽的宫殿也是需要人住的。或许自长公主殿下离开的那一日起,长乐宫就注定要破败了。”

    篱落望着对方,由于是二人私下会面,梁郁没有戴那张面具,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庞,篱落一时有些痴了,梁郁注意到了对方,问道:“篱落,你怎么了,”篱落赶忙掩饰了一下,道:“没什么。现在想看一回你的真面目也不容易。或许是在我身旁的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了吧。”

    梁郁叹了一声,语气里待着一丝哀伤,“故人逐渐凋零,好似风中落叶。端兄弟在动乱之中也罹难了,听说是为了阻止叛军进入长乐宫,结果被叛军杀死了。多好的一个人啊,说没就没了。”

    篱落望着平静的湖面,言道:“从宇文弋罗的口中,我已经拿到了萧沉鱼参与刺杀太子殿下事件的铁证。而且在太子殿下被刺杀以前,上官家族就已经获知了消息,但是他们作壁上观,坐视惨案发生,这已经是足以致命的重罪,足以掀翻整个上官家族。”

    梁郁听了,愤愤道:“这就是整日里四处吹嘘的救驾功臣,实际上则是包藏祸心。太子殿下虽然性格有些暗弱,但是颇有几分仁君风范,就这样惨死在两大家族的手里。真是天妒英才啊!”

    “最近,我跟宇文玺铭身旁的第一谋士夫宜生聊了聊,颇受启发。对方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树城的那支侏儒兵,只要我们掌控了侏儒兵,那就可以直接向上官家族发难了。侏儒兵现在的统领叫‘桑吉’,我们要想法子尽快收服对方。”

    梁郁接上了她的话头:“这支侏儒兵我听过。听说他们天生就个头不高,普遍在四尺余高左右。他们个头矮小,身手敏捷,以短戟作为兵器,近战时颇为凶悍。在京都附近,他们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篱落又道:“梁大哥,那你对桑吉这个人了解多少?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收服对方?”梁郁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回忆道:“不是太了解,多年前在战场上有过数面之缘,算是彼此认识吧。此人是个大孝子,对她老母亲的话言听计从。”篱落立时来了兴趣:“有意思!或许我们可以从他老母亲身上着手,争取尽快收服他。”

    一阵夜风刮了过来,断桥边的几株枫树枝头上的叶子哗哗作响。梁郁的内心里产生一丝反感,声音略重了几分:“桑吉的老母亲现在只怕已有八十岁,即使要收服桑吉,我们也不应该拿一位老人来做文章。那样的话手段也有点太——”“卑劣”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篱落走下断桥,来到了枫树边,仰头望着满树的叶子,郑重地道:“梁郁,如果我们处处保持君子风范,那这辈子也别想覆灭上官家族!我并不想伤害一位无辜的老人家。但是如果桑吉不肯就范,那我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当然,如果你能出面说服对方,那是再好不过了。”

    话到这里,她转过身来凝视着梁郁,强调似的说道:“梁大哥,你看到了吗?长公主殿下的在天之灵就游走在这座长乐宫内,无处不在。她在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呢!我们一日不能将上官家族的人挫骨扬灰,长公主殿下就一日不能瞑目!”

    夜色之下,对方目光幽幽,平添了一丝诡异的色彩。梁郁被那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抬头望了眼深邃的夜空,好像真的在寻找宫叠叠的亡灵似的。篱落向他近逼两步,质问道:“梁大哥,在你心里始终对上官家族下不了狠手,是不是因为那个上官涤心?那晚,我来找你结果你不在,不想却在隔壁的屋里。”

    “我……”梁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篱落道:“那个傻丫头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啊,都这么久了还记得你。对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不是让你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了?”梁郁慌忙辩解:“篱落,你听我解释。我与上官小姐不过是在上官府里萍水相逢而已,没有别的什么。你不要乱想。”

    “就是有什么又怎么样呢?你未娶,她未嫁。”篱落望了眼毁坏的白玉桥,“当初就在这里,是我被上官涤尘那个伪君子蒙蔽了双眼,拒绝了你的心意。是我的错我认,所以无论你喜欢哪个女孩子都可以,我根本没有资格阻拦。”

    “篱落,你听我说——”篱落截口道:“你先听我把话讲完。但是那个丫头不行,因为她是上官家族的人。大厦倾覆之际,她也摆脱不了被清算的厄运!上官家族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沾了宫姐姐的血,所以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谁也别想逃掉!”最后几个字从她的唇齿之间一个一个蹦了出来,掷地有声。

    湖水平静,月夜无声。梁郁再一次看到了对方眼中那种恨毒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隔了一会儿,篱落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叮嘱道:“收服桑吉一事迫在眉睫,一刻也不得拖延。你这两日就抽个时间去一趟,我会跟着一起去。一旦谈判失败,我会立马动用非常手段。覆灭上官家族为宫姐姐雪恨,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在对方灼灼目光的盯视下,梁郁发现自己已经很难说出“不”字,只得道:“好,这两日我就动身,走的时候我联系你。”

    谈完了正事,篱落望了眼夜空里的明月,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梁大哥,难得月色这么好,我们也难得回来一遭,不如四处走走吧。”

    一瞬间,曾经的那个篱落又回来了。梁郁又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忙道:“好!”二人并肩而行,向不远处的几排殿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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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顶绿尼软轿停在府门口,朱明烨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刚上台阶,管家就迎了过来:“大人回来了。路二姑娘来了,正在前厅里坐着。”由于之前路阮、路静紫姐妹二人均居住在朱府里,下人们为了区别二人,称呼路阮为“路姑娘”,路静紫为“路二姑娘”,久而久之就叫开了。

    朱明烨一听,顿时止了步,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管家在心里估摸了下时间,答复道:“有半个多时辰了。大人外出公干这几日,路二姑娘来了三四回了,回回都等一个多时辰。直到天黑透了才肯离去。”朱明烨怔了怔,迈步走向前厅。

    黄昏已过,厅里已经掌灯,由于全部罩了灯罩的缘故,烛光显得十分柔和。朱明烨推门走了进去,随口打招呼:“静紫姑娘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听管家说来了好几次。”路静紫原本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揪着一束头发玩,听到朱明烨的声音后,开心得几乎跳了起来:“朱叔叔回来了!您去哪里啦?一连五六日都见不到人。”

    “离京出了一趟公差,耽搁了几日。吃官饭的嘛,自然是要为国事操劳。否则我岂不成了一个庸官了。”路静紫故意生气地道:“官腔十足!朱叔叔,您还没用晚膳吧?我马上给你端上来。”

    不待朱明烨开口,人已经雀跃地跑出去了,不多时领着几位侍女进来了,人人手里都端着托盘,吃食摆满了一个小方几。路静紫对着吃食如数家珍地介绍道:“这几样是粉蒸丸子、蛋黄虾仁……都是我亲手烹制的呢。朱叔叔,你赶紧尝尝味道!”

    一连奔波了几日,朱明烨确实饥肠辘辘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路静紫坐在对坐的位置,两手托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眼神里充满了无限欢喜。朱明烨道:“你怎么不吃?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厉害厉害。”

    路静紫得意地道:“这都是我最近新学的。以前在鹅城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进过厨灶间。不过看朱叔叔吃得这么开心,我也很开心。以后我有时间要多研究厨艺,换着花样做给你吃。”

    朱明烨放下手中的筷子,犹豫了片刻,方道:“静紫姑娘,你还是好好当差,不要把心思用在这方面上。而且,我这里你还是少来为好。”路静紫一听急了,杏眼圆睁:“朱叔叔,你嫌我?”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我经常忙起来好几日都不沾家,你来了也见不到人。而且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经常来我这里不太合适。你好好当差,过些时候再让你姐姐给你介绍一位青年才俊,匹配一段良缘。”朱明烨语气显得很轻松,“你现在是双子星的妹妹,京都里的那些青年才俊巴不得都想认识你呢。”

    “多谢朱叔叔一番好意,不过我不需要!”路静紫站起身来,拒绝得干脆利落。厅房里的空气有些凝滞,气氛有些尴尬。

    朱明烨讪讪地笑了:“那就不介绍。让你自己去偶遇。若是遇到了钟意的男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别忘了告诉朱叔叔。到时朱叔叔出面给你牵红线。”路静紫的心里又急又气,难道面前之人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么?还是他在故意装糊涂转移视线?

    “朱叔叔,难道你——”忽被门外的一个声音截住了:“住口!”路阮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步走到路静紫面前,用一种异常严厉的目光瞪着她,“路静紫!你也不小了,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路静紫针锋相对:“胡闹?我怎么胡闹了?”

    “还不给我住口!赶紧回府去!”见对方无动于衷,只是愣在原地怒视着自己。路阮又道:“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明日我就跟风眠烛打招呼,让她将你辞掉。然后我再将你送回鹅城的土楼村。”

    对方目光坚定,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路静紫当然相信对方说得出就做得到,身居大阁领的显赫位置,对付一位普通的小乐师太容易了,气得一跺脚走了出去。朱明烨还是头一遭见到姐妹二人吵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叔叔,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妹妹从小被我小娘宠坏了。”朱明烨笑了下,示意对方坐下,又吩咐侍女送了清茶过来。

    “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吗?”路阮轻轻地点了点头。朱明烨起身道:“我们去书房说吧。”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前厅,穿过两排屋宇,来到一间房门前。朱明烨当先推门而入,手指一弹,一粒火星子射了出去,烛台上的几根蜡烛渐次亮了起来。

    路阮并未坐下,而是走到一架书架旁,盯着上面的书籍愣神。朱明烨站在书桌旁,目光有些贪婪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太像了!就连背影都那么神似,恍惚之中深爱了多年的那个女子仿佛又回来了。

    朱明烨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疼痛感让他的神志清醒了几分,赶忙克制自己不去看对方。路阮适时地转过身,不疾不徐地道:“朱叔叔,几日前,我在拜月城以西三百余里的户县见到了阴阳双煞。”

    “什么?阴阳双煞?他们人呢?”朱明烨的脸色骤变,精神高度紧张起来。路阮言道:“他们当着我的面自焚而亡,临死前交代了所有事情。阴谋刺杀我母亲的幕后之人就是上官徽。当年因为我母亲奉命追查《百官纪要》一事,狠狠打击了上官家族在朝中的势力,因而让上官徽记恨上了。所以他才处心积虑要找机会除掉我母亲。”

    朱明烨目光发直,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感叹道:“事情隔了这么多年,真相总算是浮出了水面。元凶果然就在这两大权势家族里面,除了他们谁还敢动英武侯呢?”

    路阮接着道:“事实上上官徽计划暗杀我母亲时,因为谋士夫宜生是宇文玺铭的人,所以对方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暗杀计划。但是他什么也没做,而是隔岸观火。可见在他心里,也开始记恨我母亲了,恨不得有人早早下手呢。”

    朱明烨的两手搭在扶手上,十指缓缓加力,整个人如紧绷的弓弦一般。自己一生之中唯一深爱过的女子,已罹难十四年,现在终于查明了真凶。朱明烨的心底像是有一股烈焰喷薄起来,灼烧得他浑身发烫。

    “朱叔叔,现在真凶业已查明,我要为母亲报仇。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朱明烨盯着对方,目光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之中,话语里充满了无尽的哀思:“你母亲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尽管最终她没有选择我,但是我依然深爱着她。”

    路阮想起了什么,道:“朱叔叔,我忽然很想去两情山的相思洞,去看看母亲。”朱明烨道:“好,我陪你去。”二人几乎同时起身,迈步向房门口走去。刚走出没两步,化作两道光影钻入天际之中。

    飞了两刻钟的工夫,一座山峰映入了眼帘。二人落在相思洞前,枝繁叶茂的藤蔓四处攀爬,几乎遮盖住了洞口。朱明烨向前两步,一只手掌伸了出去,凭空缓缓拧动,石壁上闪出一道耀眼的红光,闪烁不停,缓缓洞开。

    洞内一切如旧,白玉棺椁上方的定颜珠不停转动,放射出幽幽的绿光,普照在棺椁中静静躺着的尸身上。路阮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站到棺椁旁,阮娘子神色恬静,像是睡了过去。她的两手自然地搭在小腹部位,握着那块乳白色的握玉。棺椁旁爬满了黄色的花朵,底部白雾缭绕。朱明烨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阮娘子的脸上,心中起伏不定。

    石洞内沉寂了一阵子,路阮望着棺椁中的人,幽幽道:“母亲,女儿不负母亲所托,已经查明元凶是上官徽,具体实施刺杀的杀手雌雄双煞已经伏诛。下一步女儿要亲手斩杀上官徽,以慰母亲的在天之灵。”朱明烨接口道:“英武侯,你听到了吗?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女儿,现在已是监事阁大阁领,而且身披双子星光环。她没有让你失望。”

    棺椁四周的黄色花朵开得异常娇艳,附着在藤蔓上,几乎攀爬了棺椁全身。再加上白雾笼罩其间,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梦幻感。朱明烨郑重道:“小阮,不用你说,这个仇也要报。就算对方是左相大人,我们也要报!”

    路阮望着一朵朵娇艳的黄花,分析道:“上官氏在京都有十万之众,盘踞在城内外的各个要道。我们的手上并无兵马,根本无法与之相抗。”

    朱明烨道:“不错。单靠我们自己确实不行,所以我们要联合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现任戍卫兵马司主官木渊有个隐秘身份是蓝衣社副社首,他的手里有几万人马,而且此人颇受上官氏倚重。我们只需将他争取过来,就分化了上官氏在京都的实力。”

    “木渊?这个名字好陌生,几乎都没听过。”朱明烨坚定地道:“他是高老将军亲自推荐加入蓝衣社的,肯定不会有问题。”路阮“哦”了一声,又道:“上官氏在京都的另一部分兵力是猛鬼营,头领叫‘山鬼’,听说此人听命于萧沉鱼。萧沉鱼算是上官家族的心腹,否则也不会进入中枢台,而且又跟我是死对头。”

    朱明烨的脸上阴晴不定,不无忧虑地道:“猛鬼营等同于取代了羽林卫,戍卫天宫,总兵力在四万人之上,确实不易对付。”猛然想起了什么,望着对方问道:“小阮,你跟另外一位双子星的关系如何?”

    “篱落?”路阮略感诧异,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我们虽然同在监事阁当差,除了公务之外甚少会面。她好像挺忙的,整日里见不着人影。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却让人捉摸不透,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最近注意到了监事阁里的动向。下辖的十二个堂口已经有过半被她收服了。可以这么说,现在的监事阁里,她的势力已经跟我这个大阁领旗鼓相当了。”

    石壁上到处也爬满了藤蔓,结了一种成双成对的血红色果子,血红欲滴,让人猛然看了很想摘下来大快朵颐。

    朱明烨走到石壁旁,盯着那些果子,诧异道:“此女还真是不简单,不知她此举有何目的。莫非是上官徽暗中授意,让她掌控整个监事阁?”路阮也走到了石壁旁,摊开一只手掌,一对血红色的果子自行摘下,凌空飞入了她的手心里。

    “这是‘夫妻果’,因为结出的果子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此果极为罕见,不知道怎么会长在相思洞中。刚来洞中时我就发现了。”路阮好奇道:“可以吃么?”朱明烨摇了摇头:“只能观赏,却不能入口。果实十分酸涩。”

    路阮凝思了片刻,问道:“朱叔叔,你方才提到篱落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我拉拢对方?她可是上官涤尘的如夫人,而且又深受上官家族宠爱。这怎么可能呢?”

    “我方才忽然想到活菩萨的大预言,双子星合并,可以让两界恢复平衡。你们二人若是联合到了一起,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当然,我也知道有难处。只不过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而已,所以顺口说了出来。”

    路阮转过身,望着凌空转动的定颜珠,深以为然:“若是能争取到此人,对我们掀翻上官家族确实能起到很大的助力。”朱明烨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先不要急着否定。关于长公主殿下薨逝一事,我的心里一直存疑。这个篱落与其感情颇深。或许我们可以从这点着手。”

    路阮一脸的疑惑:“长公主殿下不是因为太子殿下遭遇横祸,从而悲伤过度吞金自戕了吗?现场还留了长公主殿下的一封遗书,能有什么疑点呢?”

    朱明烨道:“此案有一处最大的疑点就是太子殿下突遭横祸,身为姐姐的长公主为何会忽然自戕呢?就算是亲姐弟感情深厚,也不至于自戕相随吧?这点与常理不相符合。而且长公主当时新婚不久,刚刚诞下了儿子。对方深爱着驸马,据坊间传言小时候就颇为青睐上官涤尘。自嫁入上官府后,二人也是夫唱妇随,颇为恩爱。试想一下,这样一位被幸福包围着的新妇怎么可能抛夫弃子自戕呢?”

    “你是怀疑长公主死于他杀?”朱明烨摇了摇头:“这点我暂时不敢下结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长公主肯定不是因为悲伤过度自戕的,应该是另有原因。这里面的内情篱落必然是知道的,事发之后是她第一时间赶到长公主的寝室里,而且发现了那封遗书。”

    路阮陷入深思之中,好半晌方道:“但是这些跟我们拉拢对方有什么关系呢?”朱明烨道:“很多事情单从表面上看好像并无关联,实际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隐隐有一种直觉,如果查清了长公主的真正死因,可能对我们拉拢对方会有帮助。此事我会着手暗中调查,你还是先多关注一下阁内的事务。不能让她再继续坐大,否则你这个大阁领就会被架空。无论能不能拉拢到她,监事阁对我们都非常重要。”

    “我明白。”路阮返身重新走到棺椁旁跪了下来,拜了三拜然后道:“望母亲的在天之灵保佑女儿马到功成,早日掀翻上官家族,用上官徽的鲜血祭奠母亲的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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