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黄昏,最后一抹柔和的夕阳铺洒在长乐府心湖的湖面上。湖水呈深蓝色,一群红鱼成群结队地在湖底游弋,穿过一片水草,游到了穆篱落身旁。对方端坐在一张石制坐塌上,双目紧闭,两手捏兰花指自然地搭在膝盖上。

    忽地,穆篱落睁开眼睛,目□□光,体内一道黄光钻了出来,化作一只金色的凤凰围着她的身子不停转动。那凤凰越转越快,忽然爆裂开来,化作了万千火星四散开来。

    片刻之后,潜灵叠叠显了出来,拱手恭贺道:“恭喜母体!您已经达到‘超凡入圣’境界了。”穆篱落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同喜!”随即身子化作一道黄光冲破湖面钻了出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湖面上掀起了冲天的巨浪,打破了夕阳的宁静。

    再看穆篱落,对方身上滴水未沾,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裙,显得明艳动人。穆篱落缓步走下白玉桥,刚巧碰见卜吉和卜灵儿站在湖边。卜灵儿一眼瞅见了穆篱落,赶忙搀住卜吉道:“阿爹!我扶你回房。”

    “灵儿姑娘,怎么看到我就要走?莫不是长乐府住的不自在么?还是有下人怠慢了你?”卜灵儿板着脸:“相国大人,我父女二人就像囚笼中的鸟儿一样,人身不得自由。你说能自在么?”

    穆篱落并未生气,依旧微笑着道:“卜先生,你的女儿言辞犀利,很有个性啊!”卜吉自然关心女儿的安危,稍稍欠身道:“都是老朽管教不严,还望相国大人恕罪。”随即冲着卜灵儿呵斥道:“灵儿!不可无礼!”

    卜灵儿无法,噘着嘴闪到了一边。穆篱落冲卜灵儿道:“灵儿姑娘,等过了下月初十八,你们就自由了。到时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卜灵儿一脸犹疑地盯着她,显然是半信半疑。穆篱落道:“你放心,本相说话算话。”

    终于,夕阳钻入灰色的天际线里,天光稍稍暗下几分。卜吉拄着木杖,恭贺道:“恭喜相国大人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穆篱落意有所指地道:“卜先生,你此刻愿意改变之前说的话吗?我现在的修为已至第八境界,而且手握两界兵马,难道还斗不过一个路阮吗?”卜吉轻轻地摇摇头:“相国大人,老朽说过的话从不收回。天意不可违,也不可逆。老朽依然坚信自己对大预言的解读是正确的。”

    “好!待我御极之日,你们父女二人也可以到御鼎台观礼。我要让你亲眼目睹我是如何诛杀路阮的。”卜吉欠身道:“荣幸之至!”穆篱落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疑惑。事到如今,对方依然不肯改口,难道自己真的无法逆天改命吗?

    忽见青樱走了过来,道:“姑娘,章怀等几位大人过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穆篱落快步来到前厅,只见章怀、桑吉、山鬼等几名心腹都过来了。

    穆篱落落座后,山鬼忙道:“相国大人,刚收到和陵那边的消息,整座莽山发生地陷,已经消失了。和陵地宫也沉了下去,不知所踪。”穆篱落吃惊地道:“有路阮的踪迹吗?”山鬼道:“没有。不过有将士看到莽山塌陷后,天空里飞过一道耀眼的金光。”

    一道耀眼的金光!穆篱落回想起刚才卜吉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那道金光就是赤金潜龙锏?莫不是路阮已经得到了宝锏?

    沉吟片刻之后,穆篱落说出了心中的担忧,章怀开解道:“徒儿,此事不必忧心。就算那路阮得到了宝锏又能如何呢,丝毫威胁不到我们。反正她私盗宝锏的榜文已经传遍四海,没什么可忧虑的。御极大典照常举行,就算她来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山鬼道:“她最好能来,省得我们四处找她麻烦。我看可以在御鼎台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她来了当场诛杀,以免夜长梦多。”桑吉开言道:“山鬼兄弟,能杀了她固然最好。问题是怎么一个杀法呢?要知道对方的修为在第八境界以上,神通广大,恐怕我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是啊!就算穆篱落亲自出手,二人的修为境界相同,修炼的都是“混元两极功”,自己也没有稳赢的把握。若是放走了她,始终是个祸患!

    夜幕来临,客厅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穆篱落伸手轻轻一摆,烛台上的蜡烛自行点亮,橘黄的烛光溢满大厅。章怀恍然大悟道:“对呀!现成的凶器就摆在御鼎台,我们怎么都忘了呢!果然是‘明照万里,不能照眉捷;烛照天下,不能照足下’!”

    山鬼诧异道:“章大人,御鼎台四面光秃秃的,除了一口破鼎之外,什么也没有。哪来的什么凶器?”章怀拿手点着道:“我要说的正是那口破鼎。此物名叫‘周天昆仑鼎’,跟周天昆仑图一脉相承,都是潜力世界里的神器。据典籍上记载,赤金潜龙锏就是从这口宝鼎中炼化出来的。所以说它就是诛杀双子星路阮最好的凶器。”

    桑吉不以为然道:“章大人,那路阮的修为已至第八境界,身子早已浑然一体,冰火不侵。我们能烧的死她吗?”

    章怀神秘兮兮地道:“用普通的薪火自然烧不死。但是如果用相国大人神迹中的‘阳火’呢?常言道:水火不相容。我们可以将两位双子星神迹中的‘阴水’和‘阳火’同时注入宝鼎之内,必然会产生毁天灭地的威力。然后再逼迫路阮投入宝鼎之中,当场锻杀。”

    山鬼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章大人,您老人家是不是喝醉了?要路阮从她的神迹中释放‘阴水’,然后再让她自己跳入宝鼎中自焚。你当她是傻子吗?”

    穆篱落脸上浮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胸有成竹地道:“你们放心,我自有法子让她自己乖乖跳入周天昆仑鼎中。”随即望着章怀道:“师父高见!没想到那口破鼎真是派上了大用场,实在是对付路阮最好的凶器了!”

    成功解决了一桩疑难,众人的心情大好起来,随意地胡侃了几句。穆篱落又道:“桑大人,你的侏儒兵行到何处了?”

    桑吉起身道:“回相国大人的话,过来之前属下去查看了一下。两万侏儒兵已经抵达马甸镇以南三十里处,潜伏在一片密林里,未敢擅动。燕城集结了三万五千凡人兵甲,目前由言尚庭掌控,随时可以跨过白河直扑马甸镇。”

    “好!此番就是踏平整个马甸镇,我也要将路阮的亲眷全部擒获。只要抓住了他们,我就不相信路阮不肯就范。”桑吉主动请缨道:“相国大人,此事就让属下去办吧。”

    穆篱落站了起来,目射冷光:“不必!抓捕路阮亲眷至关重要,容不得丝毫差错。本相要亲自出马。传闻拜月教的‘天星水月大法’威力无穷,是历任教主的秘技。本相正想借此机会会一会拜月教的新任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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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七辆马车行驶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几十匹清一色的黑马跟在后面,马背上坐着的人也是统一着装,一声黑衣,黑纱蒙面,手里握着雪亮的弯刀。他们是拜月教“慎月使”麾下的教众,沿途负责护送萧迟等人的安全。

    待车队翻过一座大山,无边的夜色早已铺天盖地袭了过来。领头的一名教众举起手中的火把,示意队伍停了下来,回马来到第二辆马车旁,欠身道:“禀慎月使,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人马即刻进入马甸镇。”

    “知道了!吩咐下去,让他们密切注意四周的动向。”那名教众应了声,打马离开了。车厢里的“慎月使”宁岢总算松了口气,冲身旁的萧迟道:“萧公子,这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等你们安全到达马甸镇,我就可以交差了。”

    萧迟感激道:“宁姑娘,劳驾你们一路护送,实在是感激不尽。等将来有机会你去鹅城一定要通知我,我定要好好答谢你一番。”宁岢摆摆手道:“萧公子客气了!只要能完成教主交办的差事,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我的心都绷着,生怕你们出了什么闪失。”

    “宁姑娘,你好像挺怕你们教主的。”宁岢道:“那是当然!其实,以我在教中的资历是当不上三大护教使者的。或许是因为我妹妹宁岚的缘故吧。但是教主对我却十分严苛,只要稍微办错了一点,轻则责骂,重则处罚。所以我在教中一直是战战兢兢的。老实说还不如以前当个副旗主自在呢!”

    闲聊间,车队已经进入马甸镇,行走在街道上。由于天色已晚,沿街的铺子亮起了灯火,不时可以听到马儿的嘶鸣声。萧迟从窗口向外面扫了一眼,问道:“宁姑娘,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你放心,都安排妥当了。教主正在等着你呢。我估计大家今晚可以好好歇息一晚睡个好觉,明儿就要启程赶往拜月城了。”萧迟诧异道:“颜姑娘也来了?上次见她还是在她进封圣女的大典上,算算有一年多没见了。”

    宁岢认真地扫了萧迟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萧迟好奇道:“宁姑娘,你有什么话要说?”宁岢笑了下,道:“也没什么。以前我在教主的寝室里无意间看过一张画像,与萧公子的面貌十分相像。”

    “哦?这么巧啊!可能是我萧迟的同胞兄弟吧!”萧迟开了个玩笑,心想肯定是颜姬不知在什么时候画下的。她居然将自己的画像挂在寝室里,难道服下忘情水之后还没有忘情?

    车队穿过长街,停在一处客栈门口。早有教众迎了上来,将众人引进了客栈里。一名教众走到宁岢面前,欠身施礼:“慎月使!教主让你即刻过去见她。”随后扫了眼她身旁的萧迟,道:“这位是萧公子吧?教主请您一道过去。”

    萧迟、宁岢二人跟着那名教众直接上了二楼,进入了一间客房里。房里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有些昏暗。只见一人一声黑衣,背对着二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墙上的一幅地图出神。宁岢上前跪身施礼道:“宁岢拜见教主!”萧迟慌忙走了过去,随口道:“冷美人!”话一出口自觉失言,赶忙改口道:“抱歉!萧迟见过颜教主!”

    颜姬转过身,目光倾注在萧迟身上,默然不语。她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内心里却翻江搅海一般。这就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子啊!

    怔了片刻,颜姬问道:“慎月使,本座问你。萧公子等人是如何暴露行踪的?”宁岢小心翼翼地回道:“回教主,由于时间仓促,属下并未来得及详查。属下在李家围子四周布控了几道人马。外围的眼线发现有一队陌生人赶了过来。属下觉得不对劲,所以即刻面见萧公子让他们转移了。”

    颜姬在室内缓缓踱着步子,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对方的话,又道:“萧公子等人撤退到马甸镇,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李家围子里可有人知晓?”宁岢立时慌了神,小声道:“事起仓促,属下没有来得及问询。”

    “糊涂!”颜姬瞬间暴怒,大声斥责了一句。宁岢吓得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赶忙跪了下去,主动请罪:“属下一时大意,请教主降罪!”

    萧迟看不过去,赶忙解围道:“教主,您就不必责怪宁姑娘了。当时官府的人已经赶了过来,时间紧急,宁姑娘确实无瑕细问。再者说,李家围子的李老爷是我父亲的多年好友,他是不会出卖朋友的。在集镇上他早就看过官府出具的布告,若是想出卖我们恐怕早就出卖了。”

    颜姬望了萧迟一眼,又道:“除了李老爷,还有何人知晓你们要来马甸镇?”萧迟回忆片刻,猛然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拿着阮姐姐给的路线图和我父亲一起去问李老爷该如何行进,李老爷的儿子李平也在场。”

    不妙!恐怕马店镇不能待了,要即刻转移才行。颜姬命令道:“慎月使,你出去布置一下,我们即刻启程赶往拜月城。”萧迟、宁岢二人相视一眼,均是面带疑惑,萧迟直接问了出来:“教主,不是说好要在此处歇息一晚吗?”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转移。”颜姬分析道,“一旦官府的人找到李家围子,李老爷和他的儿子势必落到对方手中。如果那帮人威逼利诱,难道他们不松口。”萧迟顿时也明白了,李家围子上上下下还有一百多口,都是李家父子的至亲骨肉。如果官府的人以他们的性命相要挟,一切就都是未知数了。

    萧迟想了想,又道:“教主,您看能不能在此处稍事歇息一个时辰再出发。我母亲在路上犯了老病,一直在服食汤药,需要歇息一下。否则的话我担心她老人家长途颠簸身子吃不消。”

    颜姬想了想同意了,又怒视着宁岢道:“慎月使,你知道本座为何给你起‘慎’这个字吗?”随即自问自答道:“就是希望你能处事谨慎,三思而后行。可是,你太让本座失望了!这点上你为何就不能跟你的妹妹多学学呢?”

    “属下该死!辜负了教主的期望!”颜姬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你下去布置吧。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宁岢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待对方退了出去,颜姬感慨道:“在剿灭宇文氏叛乱中,她的妹妹是为了救我而身亡的,所以我觉得心里一直有亏欠,所以才提拔她做了护教使者。谁想到她如此不长进。”萧迟开解道:“教主,您或许对她要求太严苛了。既然有心提拔宁姑娘,可以留在身边慢慢栽培嘛。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教主一样天赋异禀的。”

    颜姬听完,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萧公子,你为了给她说情还变相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呢!”萧迟得意地笑了出来,道:“那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才认识几天,你就当了圣女,后来又继任教主,连面都见不着了。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让我十分惊喜。”

    颜姬听到“惊喜”二字,心里莫名地一阵悸动,目光随即又移到了墙上挂着的地图上,然后道:“为了稳妥起见,我们等下出发时分成两路人。一队扮作你们的模样走罗阳坡,穿过寂县进入拜月城地界。另一队人横渡沧江,穿过乌里麻沙漠,从南边进入拜月城。”萧迟的目光也落到地图上,好奇地道:“教主,为何要分开走呢?人马都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这样会不会更稳妥一点?”

    “分开走是为了迷惑他们。我断定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但是一路上你们又太平无事,这一点犹为可疑。言尚庭可不是等闲之辈,否则穆篱落也不会重用她。我担心她们已经暗中做了周密部署,想将你们一次性全部擒获。”

    萧迟感叹道:“为了挟制阮姐姐,穆篱落真是煞费苦心啊!”颜姬道:“君上和娘娘驾崩以后,双子星路阮已经成了穆篱落的心腹大患,她必欲除之而后快。明面上又抓不住对方,自然就要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谈话间,一个时辰已过,宁岢敲门道:“教主,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颜姬打开房门,吩咐道:“慎月使,你将人马分作两拨儿,你带着一拨儿走罗阳坡方向。我领着他们向沧江赶去。记住!你要骑马走在车队前面,吸引那帮人的注意力。”宁岢躬身领命,一行人出了客栈,即刻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分两路上路了。

    夜色正浓,不多时车队已经出了镇子。由于光线太暗,行进的速度很慢。萧迟与颜姬同乘一辆马车,犹豫了一会儿道:“教主,你让宁姑娘骑马走在前面招摇行路,是不是为了引开那帮人?这样岂不是害了她吗?”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慎月使与人对敌的功夫粗浅,但是却擅长逃遁,相信她会平安无恙的。”萧迟充满歉意道:“为了我们几个不相干的人,居然劳动教主大驾,还要平白牺牲那么多教众,萧迟心里深感不安啊!”

    颜姬望着对方,漆黑的眸子格外灵动,好半晌方道:“萧公子,我发现你变了许多,变得客气了。以前可不像这样。”

    萧迟似有所悟,道:“或许吧。以前我面对的是颜姑娘。现在是拜月教的教主,而且你已经抹去了对我的全部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我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颜姬又道:“沧江边上我已备好船只。等到了江边你们即刻渡船过江,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萧迟诧异道:“颜教主,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渡江吗?”颜姬目视对方,镇定地道:“我答应过路姑娘要护你们周全,自然想亲自护送你们。但是恐怕情势不允许。沧江边有裂水旗在那里,不下三千名教众。我要统领他们给你们殿后。”

    明白了!对方为了护卫自己周全,这是要率领三千教众跟追兵拼命啊!萧迟内心里万分感动,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方道:“颜姑娘,我——”最终还是哑口了。颜姬望着对方,目光里布满了一汪深情:“萧迟,我是饮下了忘情水不假,但是通过自己的法子保存了对你的记忆。我不愿看到你出事。再者说,若是护你不周,将来我也不好跟路姑娘交代。”

    一行人星夜疾驰了几个时辰,一名骑马的教众跑了过来,急声道:“启禀教主:南边有一路人马赶过来了,听马蹄声人数不少,至少在五千以上。”颜姬临危不乱,忙道:“距离沧江边还有多远?”

    那名教众道:“不远了。约有一盏茶工夫。”颜姬命令道:“吩咐下去,让他们加快速度!”那名教众得令去了。萧迟忙道:“颜姑娘,对方有五千人马,人数在你们之上。你们怎么斗得过呢?”

    “无碍的。他们既然来了,正好让他们尝尝拜月教裂水旗的厉害。”颜姬带着嘱咐的口吻道,“萧迟,等你们入了拜月城,就暂居在拜月教总坛。拜月教有五万教众,除非他们敢率大军攻城。否则一时半会他们是奈何不了你们的。”

    萧迟抱拳道:“颜姑娘,大恩不言谢。以前跟你说过一句话,估计你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我再跟你说一次。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将来去鹅城我请你吃正宗的脆皮烧鹅,非常美味。”颜姬爽快地应道:“好!这句话我记住了!”

    一行人刚到沧江边,就见黑暗里亮起了十几支火把,两艘大船早已停靠在江边,随时准备渡江。一行人下了马车,早有人搀扶着快速上了船。颜姬目送两只乌篷船缓缓向江心划去,心里稍稍安稳了下来。

    待颜姬回过身,只见裂水旗旗主过来了,躬身施礼道:“禀教主:裂水旗奉命报到!”颜姬扫了一眼,只见三千名教众已经沿着江边一字儿排开,手中的弯刀在暗夜里发出雪亮的刀光,晃人眼目。

    轰隆隆的马蹄声渐近,对方的人马在几丈开外的地方停住了。只见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小人儿,约摸四尺多高,个个身披盔甲,手持短剑!领头的一人夹马上前,正是侏儒兵的首领桑吉!

    但见他手搭凉棚眺望了一眼灰蒙蒙的沧江,随即目光又落到了颜姬身上,威严道:“颜姑娘,你年纪轻轻的当上教主才没几日,胆子就变大了。居然胆敢私纵钦犯跟朝廷作对!本将军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否则的话非但教主的位子保不住,说不定还会遭来杀身之祸。”

    “大胆!哪里来的小矮子,居然敢对教主不敬!”是裂水旗旗主呵斥了一声。颜姬以手制止了属下,淡然道:“这可是威名赫赫的侏儒兵首领桑将军,不可失礼。”继而又道:“桑将军,我倒想问一句,君上和娘娘驾崩,两界领主的位置暂时空悬。穆篱落虽然高居右相大人之位,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臣子,她能代表朝廷吗?”

    桑吉手拿短剑指着对方,恐吓道:“颜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相国大人显露不敬之意!待我摘下你项上的美人脑袋,献给相国大人!”颜姬冷声道:“好!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二人眼看就要动手,忽见一道黑影窜了过来,直接闪到颜姬面前,是“慎月使”宁岢!对方轻蔑地瞥了眼桑吉,冲颜姬道:“教主,您可带两千人马渡江护卫萧公子他们。至于这个小矮人,就交给属下对付吧。”

    颜姬怔了一下,宁岢面露决然之色:“教主,宁岢自知无论是才智、武功皆不如妹妹,但是宁岢对教主的忠心,绝不在妹妹之下。还望教主成全!”

    对方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颜姬只得同意了,嘴上道:“好!本座成全你!”宁岢拱手称谢,只见颜姬领着两千教众站到沧江边,纵身一跃,齐刷刷地跳入江中消失了身影。桑吉并未追赶,望着宁岢道:“你这颗美人脑袋长得也不差。待本将军剁下来后,要好好把玩一番。”手中的短剑一扬,身后的侏儒兵压了上去。

    两方人马沿着沧江边厮杀起来。由于侏儒兵占据人数上的优势,而且又骁勇善战,不一会儿就格杀了千余名教众。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唯独宁岢一人手握长剑伫立在江边。桑吉下了马,愤愤道:“本将军最讨厌别人说我矮,今日留你不得!”踏步上前,一剑刺了过去。宁岢挥剑格挡,二人贴身缠斗了起来。

    桑吉的剑法十分笨拙,但是招招狠辣,直取她的要害。几个回合刚过,对方的剑光一扫,刺中了宁岢的小腿。她闷哼一声,立身不稳,险些栽倒。

    桑吉握着短剑逼了上来,呵呵笑道:“美人儿,你放心,我不会侮辱你的,只想摘下你的美人脑袋把玩把玩而已。”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身后的一众侏儒兵舞动手中的短剑哈哈大笑起来,个个面目狰狞,犹如地狱里放出来的孤魂野鬼一般,煞气逼人!

    忽见宁岢目光一凛,身子直接凭空没入了地下。桑吉不屑道:“地遁!美人儿,你是逃不掉的!”矮小的身子猛然倒飞起来,短剑刺入地下,身子随着剑尖也钻了下去。

    夜色中,一场恶战沉寂下来,不远处的沧江也选择了静默,江面上毫无波澜。忽见一道黑影凭空钻了出来,是桑吉!

    只见他右手握着短剑,左手拎着一颗黑咕隆咚的东西,像是打到猎物的猎人一般,冲属下炫耀道:“你们都开开眼!好漂亮的一颗美人脑袋啊!实在是不多见呢!”一众属下像是看稀奇似的,纷纷吵吵嚷嚷地围拢上来争相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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