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1 在电梯里
他们在山坡和树林里发现了几个脚印。阿格莱亚极力想说服自己树林里出现狗的脚印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但是她心知肚明，没有哪条普通的狗会留下一个这样巨大的脚印。阿格莱亚发现莱姆斯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催促她回家去。
“天黑之后摄魂怪会在霍格莫德游荡，阿格莱亚，你和我，我们都该回去了。”
阿格莱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的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万圣节从来就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十二年前，黑魔王就是在万圣节当晚杀死了波特夫妇。之后，十二个麻瓜和彼得·佩迪鲁丧生，她为西里斯准备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也没有送出去。
似乎是在呼应阿格莱亚心中所想，卜鸟颤颤悠悠的啼叫顺着寒风飞进了她的书房。
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阿格莱亚的心头，伴随着她直至入睡。她一整晚都在做梦，睡得格外不安稳。她暗自庆幸昨天婉拒了安多米达的晚餐邀约，不然她的梦境可能会因为缺少休息而变得更为光怪陆离。
出于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要在纳西莎和安多米达之间一碗水端平（尽管两位堂姐绝不会把自己和对方相提并论）：既然她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有去过马尔福庄园，那她现在最好也不要去唐克斯居；纳西莎和她联系得更多，但尼法朵拉既是她的外甥女又是她的朋友……总之，各有各的好处，阿格莱亚只希望能够继续维持现状
……
如果要列举出阿格莱亚·布莱克不喜欢的有关魔法部的事物，这份名单可能会和三强争霸赛的策划案一样长达一英尺。但是今天布莱克小姐决定把魔法部这台该死的电梯放入名单的第一位——为什么电梯总是会出现一些讨人厌的角色？
“好久不见，阿……布莱克。你为什么不进来呢？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迟到的。”电梯里一个金发的高个子男人笑眯眯地朝阿格莱亚打招呼，他熟悉的声音和故作亲昵的话语让阿格莱亚的胃部产生了一阵强烈的不适感。
棒极了，现在阿格莱亚很确定，这就是卜鸟的兆头所指向的不详——阿克斯·塞尔温。
整整六年，塞尔温在西格纳斯的指使下宛如一只秃鹫一样围着阿格莱亚这块“腐肉”打转。最开始，阿格莱亚是真心把塞尔温当朋友的，她很开心在她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还有人愿意关心她。最初的两年，他们简直就是无话不谈，就连三年级第一次去霍格莫德，阿格莱亚都是和阿克斯·塞尔温一起去的。那时候，斯莱特林还传出过风言风语，说布莱克和塞尔温是一对。因此，阿格莱亚才永远也忘不了被背叛的滋味。在阿格莱亚\情绪最不稳定的四年级，她曾经真诚地认为自己迟早会运用某些偏激的手段彻底地、永远地摆脱这个好管闲事、别有用心的男人。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塞尔温到底怀着一种怎样的情感。不过友情也好、依恋也罢，一切都已经转化成了痛恨。她讨厌他看似好心的问候，讨厌他彬彬有礼的微笑，讨厌他那双锐利的蓝色眼睛透出来的关注，讨厌他对自己生活的干预……总之，她唯一不讨厌有关塞尔温的事物，就是那些和她一样讨厌塞尔温的人。不管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还是斯莱特林，只要他们讨厌塞尔温，阿格莱亚就会在心中暗暗给他们加上一分。遗憾的是，塞尔温远比阿格莱亚要长袖善舞、圆滑世故，因此来自布莱克小姐珍贵的加分并无太多使用的机会。
令人庆幸的是，阿格莱亚终于在六年级快要结束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因为塞尔温生气的样子很愚蠢。她为什么要在一个背叛者和一段虚假的友谊上面浪费如此多的精力和情绪？难道就因为他们曾经是朋友（或者说他曾经是她的朋友）？难道就因为他对她生活不同寻常的关注和时不时出现的干预？
更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成年了，西格纳斯的话将永远不再是不可违背的铁律，塞尔温也将要成为一个陌路人，她也要离开霍格沃茨这个教给她知识却没有带给她多少快乐的地方。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成为自己生活的主人了，她完全没必要再为塞尔温的背叛与监视而感到烦恼与愤怒了。每每想到这里，阿格莱亚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春风中沁润着，背后也长出了翅膀，即刻就想要飞离这两座漂亮的金色笼子。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因为斯莱特林有那么多人，她亲爱的叔叔一下就选中了塞尔温——看似温和有礼、实则脸皮比城墙还厚、拥有怪癖、酷爱欣赏她失态的塞尔温——这简直就是命运对于阿格莱亚·布莱克的嘲弄。时至今日，塞尔温在她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我是你的好朋友”的做派，令阿格莱亚几欲呕吐。她的室友阿曼达·瑟林曾经劝说她好歹也不要让别人以为全是阿格莱亚一个人的错，但是阿格莱亚皱着眉头拒绝了。反正她的桀骜不驯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那她也乐意在这件事为其他人再多提供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要她继续和塞尔温好声好气，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布莱克，你可真不像个斯莱特林。”她每次这样回答，瑟林就会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发出这种感叹。
总之，从七年级开始，阿格莱亚由火山转为冰山，对于塞尔温的一切都一种冷若冰霜的“三不”原则对待——不了解、不在意、不回应。这种态度上的改变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阿格莱亚总算是明白蒙特希罗斯那一番被她称为“心灵鸡汤”的劝导并非全然的胡说八道。他总说：“如果你总是看着阴影，就不会注意到与之相伴而行的阳光。”的确，在她打定主意不再为塞尔温的存在烦恼之后，她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如果不是阿格莱亚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贯彻得过于彻底，她一定会注意到塞尔温日渐阴沉的脸色和频繁出现的身影。
塞尔温的出现就像是一杯水，浇灭了连日来她心中因为西里斯和小克劳奇生出的混乱之火，唤醒了多年来她在流言蜚语中建成的防御机制。多年过去，这种冷酷如西伯利亚寒风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一瞬间，阿格莱亚条件反射地收起了自己多余的情绪，面不改色地踩着那双鞋跟和针差不多细的高跟鞋走进了电梯，仿佛电梯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只是空气。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阿克斯·塞尔温的笑容凝滞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伸手按下了数字“6”和“5”，温和地开始了和阿格莱亚的寒暄。
塞尔温的温和也是他身上为阿格莱亚所不齿的事物之一。她了解这个被她讨厌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温和只是一副可有可无的面具，阴沉才是在面具底下的真面目。有好几次，阿格莱亚和亚历山大·蒙特希罗斯手牵手走过城堡的走廊时，她感觉到塞尔温锐利的、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粘稠的、冷冰冰的、难以摆脱的；蒙特希罗斯这时总是调侃她有被害妄想症，安慰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阿格莱亚抬眼瞥了一眼电梯的按键，总算愿意正眼看一下阿克斯·塞尔温，但又立马不感兴趣地移开眼睛，看上去既不对塞尔温如此了解她的工作而感到惊讶，也对于他光临魔法交通司有何贵干毫不在意。她已经很擅长忽略塞尔温说的任何话了。阿格莱亚笔直地站在电梯里，整个人安静地仿佛一座女神雕像。此时此刻，就算是卡西奥佩娅看到了她的仪态，也绝对挑不出一点错处。但是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头朝远离塞尔温的那一边倾斜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泄露出了一点她的真实态度。总而言之，阿格莱亚处于一种不会被认为失礼的平静之中，看上去仿佛她不是故意不搭理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罢了。
【我的工作还行，但是鉴于我今天第一遇到的是你，我觉得今天不会太顺利……老天，为什么每个纯血成年男巫故作温和的时候都是同一个样子？】
“布莱克，麻烦你替我问候马尔福先生，我要感谢他的引荐，我获得了在魔法交通司工作的机会。”塞尔温企图继续推进两人之间的寒暄，不过他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至少阿格莱亚总算又愿意正眼看一下他了。
【怪不得他和马尔福越来越像了。】阿格莱亚在心里奚落道。
阿格莱亚又觉得惊讶，因为塞尔温的一个不知道是堂哥还是堂叔的人十几年前被关了阿兹卡班。但转念一想，既然她能进魔法部，塞尔温当然也可以（而且他的家人还没有从阿兹卡班越狱）。能争取到卢修斯·马尔福的引荐，也勉强算是塞尔温的本事。只要她在上下班时避开他，他不管是进魔法交通司还是和她的做作姐夫一起围着部长大跳贴面舞都和她没有一个铜纳特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亚克斯利和自称祖上有塞尔温家族血统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里，阿格莱亚脸上那种表面的平静无波悄然消失了。她下颌微抬，嘴角勾起了一个令塞尔温无比惊讶的小小弧度，眼神里流出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幸灾乐祸，冷冰冰地说道：“恭喜你，塞尔温。”
塞尔温看上去对于阿格莱亚的恶意不为所动，反而继续说着一些客套话，暗示她他们以后是同事可以多多来往，毕竟他们都是走马尔福的关系进来的，从前也是朋友，还一起去过霍格莫德……
塞尔温话音未落，阿格莱亚陡然色变。她敷衍地朝塞尔温挑了挑眉，就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任由塞尔温在狭小的电梯里听着他自己的回音。电梯里惨白的灯光把她衬得更加苍白，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让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睛隐匿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沉默不语，归于虚假的平静无波。
塞尔温明确地感受到，这一刻，他在阿格莱亚的眼里无限缩小，变成了空气中的一粒灰尘，亦或是伦敦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个永远不会引起她注意的普通麻瓜。鲜活的恶意已经被温和的冷漠所取代，那种令他无比痛恨的傲慢作风再次回到了阿格莱亚·布莱克的身上。
随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阿格莱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把欲言又止的塞尔温和有关的回忆留在了那个狭小的盒子里，干脆利落得仿佛只是随手丢掉了一张废弃的草稿纸。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却意外地发现她的上司穿着和往常一样板正的西装已经无比端正地坐在了桌前，看起来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阿格莱亚掏出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她没有迟到，是克劳奇先生到早了。
这可算得上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了。克劳奇先生是一个酷爱计划与规矩的人，他周一到周五穿的衣服是固定的，八字胡上翘的弧度是不变的，他来上班的时间也是固定的。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克劳奇先生打破他几十年来的时间表早早来到办公室处理？
“布莱克，你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之后部长要见你。”克劳奇不等阿格莱亚向他问好就为她解答了她心中的疑问，“西里斯·布莱克昨晚试图进入格兰芬多塔楼。”
“天黑之后摄魂怪会在霍格莫德游荡，阿格莱亚，你和我，我们都该回去了。”
阿格莱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的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万圣节从来就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十二年前，黑魔王就是在万圣节当晚杀死了波特夫妇。之后，十二个麻瓜和彼得·佩迪鲁丧生，她为西里斯准备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也没有送出去。
似乎是在呼应阿格莱亚心中所想，卜鸟颤颤悠悠的啼叫顺着寒风飞进了她的书房。
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阿格莱亚的心头，伴随着她直至入睡。她一整晚都在做梦，睡得格外不安稳。她暗自庆幸昨天婉拒了安多米达的晚餐邀约，不然她的梦境可能会因为缺少休息而变得更为光怪陆离。
出于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要在纳西莎和安多米达之间一碗水端平（尽管两位堂姐绝不会把自己和对方相提并论）：既然她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有去过马尔福庄园，那她现在最好也不要去唐克斯居；纳西莎和她联系得更多，但尼法朵拉既是她的外甥女又是她的朋友……总之，各有各的好处，阿格莱亚只希望能够继续维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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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列举出阿格莱亚·布莱克不喜欢的有关魔法部的事物，这份名单可能会和三强争霸赛的策划案一样长达一英尺。但是今天布莱克小姐决定把魔法部这台该死的电梯放入名单的第一位——为什么电梯总是会出现一些讨人厌的角色？
“好久不见，阿……布莱克。你为什么不进来呢？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迟到的。”电梯里一个金发的高个子男人笑眯眯地朝阿格莱亚打招呼，他熟悉的声音和故作亲昵的话语让阿格莱亚的胃部产生了一阵强烈的不适感。
棒极了，现在阿格莱亚很确定，这就是卜鸟的兆头所指向的不详——阿克斯·塞尔温。
整整六年，塞尔温在西格纳斯的指使下宛如一只秃鹫一样围着阿格莱亚这块“腐肉”打转。最开始，阿格莱亚是真心把塞尔温当朋友的，她很开心在她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还有人愿意关心她。最初的两年，他们简直就是无话不谈，就连三年级第一次去霍格莫德，阿格莱亚都是和阿克斯·塞尔温一起去的。那时候，斯莱特林还传出过风言风语，说布莱克和塞尔温是一对。因此，阿格莱亚才永远也忘不了被背叛的滋味。在阿格莱亚\情绪最不稳定的四年级，她曾经真诚地认为自己迟早会运用某些偏激的手段彻底地、永远地摆脱这个好管闲事、别有用心的男人。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塞尔温到底怀着一种怎样的情感。不过友情也好、依恋也罢，一切都已经转化成了痛恨。她讨厌他看似好心的问候，讨厌他彬彬有礼的微笑，讨厌他那双锐利的蓝色眼睛透出来的关注，讨厌他对自己生活的干预……总之，她唯一不讨厌有关塞尔温的事物，就是那些和她一样讨厌塞尔温的人。不管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还是斯莱特林，只要他们讨厌塞尔温，阿格莱亚就会在心中暗暗给他们加上一分。遗憾的是，塞尔温远比阿格莱亚要长袖善舞、圆滑世故，因此来自布莱克小姐珍贵的加分并无太多使用的机会。
令人庆幸的是，阿格莱亚终于在六年级快要结束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因为塞尔温生气的样子很愚蠢。她为什么要在一个背叛者和一段虚假的友谊上面浪费如此多的精力和情绪？难道就因为他们曾经是朋友（或者说他曾经是她的朋友）？难道就因为他对她生活不同寻常的关注和时不时出现的干预？
更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成年了，西格纳斯的话将永远不再是不可违背的铁律，塞尔温也将要成为一个陌路人，她也要离开霍格沃茨这个教给她知识却没有带给她多少快乐的地方。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成为自己生活的主人了，她完全没必要再为塞尔温的背叛与监视而感到烦恼与愤怒了。每每想到这里，阿格莱亚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春风中沁润着，背后也长出了翅膀，即刻就想要飞离这两座漂亮的金色笼子。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因为斯莱特林有那么多人，她亲爱的叔叔一下就选中了塞尔温——看似温和有礼、实则脸皮比城墙还厚、拥有怪癖、酷爱欣赏她失态的塞尔温——这简直就是命运对于阿格莱亚·布莱克的嘲弄。时至今日，塞尔温在她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我是你的好朋友”的做派，令阿格莱亚几欲呕吐。她的室友阿曼达·瑟林曾经劝说她好歹也不要让别人以为全是阿格莱亚一个人的错，但是阿格莱亚皱着眉头拒绝了。反正她的桀骜不驯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那她也乐意在这件事为其他人再多提供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要她继续和塞尔温好声好气，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布莱克，你可真不像个斯莱特林。”她每次这样回答，瑟林就会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发出这种感叹。
总之，从七年级开始，阿格莱亚由火山转为冰山，对于塞尔温的一切都一种冷若冰霜的“三不”原则对待——不了解、不在意、不回应。这种态度上的改变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阿格莱亚总算是明白蒙特希罗斯那一番被她称为“心灵鸡汤”的劝导并非全然的胡说八道。他总说：“如果你总是看着阴影，就不会注意到与之相伴而行的阳光。”的确，在她打定主意不再为塞尔温的存在烦恼之后，她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如果不是阿格莱亚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贯彻得过于彻底，她一定会注意到塞尔温日渐阴沉的脸色和频繁出现的身影。
塞尔温的出现就像是一杯水，浇灭了连日来她心中因为西里斯和小克劳奇生出的混乱之火，唤醒了多年来她在流言蜚语中建成的防御机制。多年过去，这种冷酷如西伯利亚寒风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一瞬间，阿格莱亚条件反射地收起了自己多余的情绪，面不改色地踩着那双鞋跟和针差不多细的高跟鞋走进了电梯，仿佛电梯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只是空气。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阿克斯·塞尔温的笑容凝滞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伸手按下了数字“6”和“5”，温和地开始了和阿格莱亚的寒暄。
塞尔温的温和也是他身上为阿格莱亚所不齿的事物之一。她了解这个被她讨厌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温和只是一副可有可无的面具，阴沉才是在面具底下的真面目。有好几次，阿格莱亚和亚历山大·蒙特希罗斯手牵手走过城堡的走廊时，她感觉到塞尔温锐利的、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粘稠的、冷冰冰的、难以摆脱的；蒙特希罗斯这时总是调侃她有被害妄想症，安慰她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阿格莱亚抬眼瞥了一眼电梯的按键，总算愿意正眼看一下阿克斯·塞尔温，但又立马不感兴趣地移开眼睛，看上去既不对塞尔温如此了解她的工作而感到惊讶，也对于他光临魔法交通司有何贵干毫不在意。她已经很擅长忽略塞尔温说的任何话了。阿格莱亚笔直地站在电梯里，整个人安静地仿佛一座女神雕像。此时此刻，就算是卡西奥佩娅看到了她的仪态，也绝对挑不出一点错处。但是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头朝远离塞尔温的那一边倾斜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泄露出了一点她的真实态度。总而言之，阿格莱亚处于一种不会被认为失礼的平静之中，看上去仿佛她不是故意不搭理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罢了。
【我的工作还行，但是鉴于我今天第一遇到的是你，我觉得今天不会太顺利……老天，为什么每个纯血成年男巫故作温和的时候都是同一个样子？】
“布莱克，麻烦你替我问候马尔福先生，我要感谢他的引荐，我获得了在魔法交通司工作的机会。”塞尔温企图继续推进两人之间的寒暄，不过他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至少阿格莱亚总算又愿意正眼看一下他了。
【怪不得他和马尔福越来越像了。】阿格莱亚在心里奚落道。
阿格莱亚又觉得惊讶，因为塞尔温的一个不知道是堂哥还是堂叔的人十几年前被关了阿兹卡班。但转念一想，既然她能进魔法部，塞尔温当然也可以（而且他的家人还没有从阿兹卡班越狱）。能争取到卢修斯·马尔福的引荐，也勉强算是塞尔温的本事。只要她在上下班时避开他，他不管是进魔法交通司还是和她的做作姐夫一起围着部长大跳贴面舞都和她没有一个铜纳特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亚克斯利和自称祖上有塞尔温家族血统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里，阿格莱亚脸上那种表面的平静无波悄然消失了。她下颌微抬，嘴角勾起了一个令塞尔温无比惊讶的小小弧度，眼神里流出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幸灾乐祸，冷冰冰地说道：“恭喜你，塞尔温。”
塞尔温看上去对于阿格莱亚的恶意不为所动，反而继续说着一些客套话，暗示她他们以后是同事可以多多来往，毕竟他们都是走马尔福的关系进来的，从前也是朋友，还一起去过霍格莫德……
塞尔温话音未落，阿格莱亚陡然色变。她敷衍地朝塞尔温挑了挑眉，就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任由塞尔温在狭小的电梯里听着他自己的回音。电梯里惨白的灯光把她衬得更加苍白，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让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睛隐匿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沉默不语，归于虚假的平静无波。
塞尔温明确地感受到，这一刻，他在阿格莱亚的眼里无限缩小，变成了空气中的一粒灰尘，亦或是伦敦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个永远不会引起她注意的普通麻瓜。鲜活的恶意已经被温和的冷漠所取代，那种令他无比痛恨的傲慢作风再次回到了阿格莱亚·布莱克的身上。
随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阿格莱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把欲言又止的塞尔温和有关的回忆留在了那个狭小的盒子里，干脆利落得仿佛只是随手丢掉了一张废弃的草稿纸。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却意外地发现她的上司穿着和往常一样板正的西装已经无比端正地坐在了桌前，看起来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阿格莱亚掏出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她没有迟到，是克劳奇先生到早了。
这可算得上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了。克劳奇先生是一个酷爱计划与规矩的人，他周一到周五穿的衣服是固定的，八字胡上翘的弧度是不变的，他来上班的时间也是固定的。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克劳奇先生打破他几十年来的时间表早早来到办公室处理？
“布莱克，你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之后部长要见你。”克劳奇不等阿格莱亚向他问好就为她解答了她心中的疑问，“西里斯·布莱克昨晚试图进入格兰芬多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