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子妃叫来”,皇后凌厉地说道。

    她这个儿媳妇懦弱无能,上不能劝太子,下不能讨她欢心,废物一个。

    当时太子不知道看上她什么了,非要娶她。

    她那时候觉得未来太子妃出身太高,难免不把她放在眼里,找个不那么要强的她的日子才好过。

    现在倒好,真是请来了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遇事只会哭哭啼啼。

    太子妃被皇后一顿训诫,回去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夜里太子看见了,“母后又训你了?”

    太子妃委屈的擦了擦眼泪没说话。

    太子叹了口气,把太子妃拥进怀里。怀里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瘦骨如柴:“让你受苦了。”

    太子妃眼泪流出来,却不说什么。自从太子出事皇后三天两头把她叫过去数落一顿,委屈是真的,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太子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我这半辈子犹如木偶,现在断了线,只希望自己能平安活着,皇位什么的我都不想了,往后卑微度日不连累你和萱儿就好。”

    太子妃听了更是泣不成声:“殿下,我好害怕。”

    “别怕,我会想办法的,会护你们周全。”

    他自己的命怕是想留也留不下了。哪个君王会留下前太子呢?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他们几个是兄弟,更是皇子,在帝王宝座,无上权力面前谁又能那么善良呢?

    他死不足惜,可是作为父亲他想让自己唯一的血脉活命。

    明日开始你每日带萱儿去太后宫里请安,顺便去看望殷贵妃,一日不可懈怠。

    萱儿年纪小,你亲自教育她,一言一行不可骄纵,要知书懂礼,孝敬长辈,更要让她明白,吃苦是福气。

    至于母后那边,我自会跟她说,即使她对你冷言冷语,你也莫与之顶撞,就当是为了我们的萱儿。

    说起女儿,太子妃柔弱的脸上出现刚毅果决的神情,她在宫里十年,也经历了那么多,不是什么也明白的小姑娘了。

    她重重点头:“太子放心,妾身明白,为了萱儿定会孝敬太后,时常看望殷贵妃。”

    圣旨到了应国公府,孙嘉珑一脸开心的在梳头发,丫鬟们恭喜的话也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哄得她笑靥如花。

    一会儿她父亲来了,老应国公叫她过去,她唯唯诺诺站起来,往主院去。她一向对这个爷爷又想亲近又害怕。

    应国公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左氏春秋传,见她小心翼翼屈膝问安。

    见孙嘉珑行礼,应国公头也不抬问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你听说过吗?”

    孙嘉珑小声的回答:“听说过。”

    应国公抬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孙女,尽管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但整个人充满欢喜,掩藏不住。

    纵观自己的一生,开国功臣,和先皇出生入死打下江山。

    先皇晚年几位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他也没有站队。

    等到先皇去世前一年才把当今圣上立为太子,他就全心全意辅佐太子,在大夏四个国公中也是一家独大,他这一生可以说风光无限。

    遗憾的是他就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世子。那时,他也是极力促成儿子娶静和郡主,他们小两口子也争气,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他老了,还能活几年,很快儿子就承袭爵位当应国公,她的孙子出息的话就是未来的应国公。

    这样的家世配上皇子们也不过,很多年前他想让大孙女嫁给太子,可是皇后和太子都不愿意。

    皇上又想让孙女嫁给三皇子,这事刚起头,贤妃和三皇子就出事了。

    出事后他迅速让孙女嫁给了翰林学士家的嫡长子,想必皇帝心里也留下了疙瘩,过去这么多年,皇帝又想让小孙女做他儿媳妇,他原本其实也并不反对,可是眼前这个小孙女从小几大家子人护着宠着,被捧得太高了,不知道这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对于眼高于顶的孙女,现在的秦王绝非良配,她不能三从四德的守着残废秦王,过继教养别人的孩子。

    很明显,相比之下这孩子愿意选择嫁给齐王,齐王这几年风光无限,又长的一副好皮囊。

    尽管皇室子弟,随时都可能经历腥风血雨,可是富贵险中求,为了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去!

    齐王这么多年未有正妃,等的就是她这个孙女做正妃。

    嘉珑嫁给齐王,嫁的就是这个应国公孙女身份。

    有他这个妻族,齐王身价肯定会水涨船高。

    现在太子出事,皇位到底归谁已经不好说了,他这时候把孙女嫁给齐王,在世人眼中已经是明显支持齐王了。

    皇上多疑,不知道怎么想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王残废没几天活了。晋王出身高,为人低调且颇有文采,是皇位有力竞争者。他已经有正妃,且同样出自于护国将军府。嫁给齐王,也算雪中送炭了,况且齐王有了庆国公府这个母族,也并非没有竞争力。

    他不能让应国公府的百年基业在自己这一代上开始走下坡路。要让国公府繁荣昌盛,还需努力多加几道护身符。

    “嫁给齐王之后好好侍奉王爷,亲近淑妃娘娘,不要使小性子,不要拿你娘家压人,也不要没事就往娘家跑,记住了吗?”

    “是。”

    “最近不要出去了,好好绣嫁衣吧。”

    赐婚旨意下来后,齐王亲自去韩王府上,虽不知道说了什么,但齐王离开后韩王妃就“病倒”了。

    但是圣旨已下,韩王也是无法扭转,没几日韩王进宫请旨,说年后想去江南,韩王妃身体不好,便想带到江南养一养,皇帝也同意了。

    东南一带,官商勾结贩卖私盐的事情层出不穷,要想彻底查个水落石出,没个三年五载是不可能的。

    朝臣们都猜测,韩王的这个举动无疑是为了躲避朝堂的斗争,也是在向皇帝表忠心,不会站队偏袒任何一脉。

    九月九日重阳节,明月挂在空中。

    夜深了,苏绽披了件衣服正在看一些账本,水仙拍了拍她,就笑着出去了。

    苏绽抬头看见李成瑾在窗前,露出半截身子,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他们也有快十天没见了,他面上看着有些疲惫,但是精神还不错。

    苏绽看到他也开心,刚要开门出去,李成瑾叫住她,温柔地说道:“据说夫妻成婚之前见面不吉利,我就不进去,你也不用出来,我就是来看看你,很快就走。”

    苏绽又小跑到窗前,先给他把了脉,确定没什么变化:“我挺好的,大家对我都很好。”

    李成瑾顺势握住苏绽的手:“没有什么不习惯吧?”

    “挺习惯的,侯府的人都对我很好,祖母对我爱护有加,夫人也把我当成亲生的”。

    “我已经让人去了灵州,告诉他们你要成婚的消息,她们都很为你高兴,只是现在不便把你的家人接过来参加婚礼。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苏绽想起这一个月以来的命运转折,垂下眸子:“就是想我师父了,他如果知道我嫁给你,应该也会很开心。”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我们成亲后在祠堂供奉苏神医灵位吧。那么好的长辈,救过我的命,而且把你养得这么好。”

    苏绽重重的点头,李成瑾一直是体贴的,这点她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

    李成瑾握住苏绽的手,放在手心,“那就好,你安心待着,等我成亲那天来接你,早点睡,不要太累着自己。”

    夜里温度低,他的手很凉,可是他的声音暖暖的,像是在哄小孩,无尽的温柔。她说一句话,李成瑾会给她回音,处处为她考虑,她很安心。

    等李成瑾走后,水仙飘进来激动的说:“姐姐,秦王深夜里前来,是为了给你带嫁妆。

    我刚去前院看了,塞了满满一院子,足足有五十抬呢,你看吧,王爷对你很尽心的,这下你应该放心了。”说完还自语道,要是别人也对我这么上心,让我做什么也是愿意的。

    苏绽起身掐了一下水仙娇嫩的脸,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发出橘黄色的灯光,仿佛给黑夜带来了一层温柔的被子,她从床边拿出了师傅的笔记,轻轻的握在手里。

    赐婚旨意下了以后,秦王特意拜访了郑相府。原因无他,秦王想让郑相做自己的傧相。

    他没出事前,他经常偷跑出宫到郑相府上蹭饭,只因郑相夫人做菜美味,说话软言细语,也不阿谀奉承,从不问宫里的事情,更从不特意找他打听,对他就像对待普通晚辈那样,他在那待得舒服自在。

    世人都知道郑相是郑府的庶子,生母早逝,父亲不重视,嫡母磋磨,早年经历坎坷。

    要说应国公等人是没有参与皇子站队,郑相则是坚定陪着顺祐帝登上了皇帝宝座,他从皇帝默默无闻的时候就给他出谋划策,据说当时让顺祐帝娶定国公独女就是郑相的主意,并极力促成了这个政治婚姻。

    洛都都传当时郑府的人觉得跟着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很为他不耻,还一度将他逐出府,随他成天流连在烟花之地,包养戏子。

    后来郑相却一举成名,皇帝登基后被破例封为郑国公。

    紧接着郑府没落,他一人撑起了郑府家业,还用雷霆手段让嫡母和兄弟们从洛都销声匿迹,而皇帝登基后郑相急流勇退,不但没有邀功,还跪求要归隐市井,遣散下人,上交了大部分家底。

    他和皇帝说自己“前半生为仇恨活着,后半生想为爱人活着”,然后从花楼赎回现在的妻子成亲并接受无儿无女,至今被人们津津乐。

    现在他虽然贵为四大国公之一,却从不参与朝中事,每日在家种菜,养鸡鸭,俨然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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